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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32年春,殺心三刀

周忠誠閉上眼睛之前,斷斷續續地說道,“唐笑,你闖大禍了,你真以為我有那么大的膽子嗎?你就等著死吧。”

看著周忠誠死去,唐笑無力地抱著哥哥,“哥,你痛嗎?”

唐春笑得十分勉強,“當然痛。如果是鬼子打的,哥還能頂住。被自己人弄成這個樣子,心,比身體痛。鬼子都來抄家了,我們自己還內斗。既然上面的人不想打,就不打了。哥也不想當亡國奴。脫掉這身皮子,隨爹做生意,出國去。你也別干了。”

唐笑在哥哥面前變成了一個嬌羞的小女子,“哥。我也這樣想,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們,說走,就走。再說,都走了,這山河,拱手給鬼子了?”

唐春滿臉的落寞,“哥也不想這樣。哥是個軍人,可我們在前線跟鬼子拼刺刀,有人卻在后面捅刀子,這種仗沒法打。今天,如果不是你碰上哥,哥就不清不楚的死在這里了,罪名還是‘通共’。哥不是懦弱的人,但這種活著,太害怕了。”

唐笑命令上海站的人,“幫我接通老板專線。”

“唐組長,電話通了。”

“是我,唐笑。一,上海站站長周忠誠勾結日冦,出賣我軍軍事情報,給我軍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二,收授日特黑金,逮捕十九路軍軍官,并欲殺之。”

南京那邊說道,“即刻逮捕,押送南京受審。”

“來不及了。逮捕之時,他意欲反抗,也被我就地正法。”

“他這個級別的人,你沒有權限執行死刑,應該讓法律來懲治他。”

唐笑聽出南京的話很有意味。

“他與鬼子的交易,人臟俱獲,將我軍將士置于險境,那是多少條人命?這,還用審嗎?局長給予特別行動組的權限不算了嗎?就算我不是軍統的人,這樣的漢奸,我見一個殺一個,殺他全家。他就為了那幾根金條,可造成的是前線將士尸橫遍地,這樣的人不除,我愧為軍人。”

唐笑的情緒還是失控了。

“你今天怎么了?這么大的火藥味。你要知道你的身份,越是在這樣的時候,越需要冷靜。”南京來的話冷冰冰的。

“我冷靜不了。如果我晚來一步,他就殺了我的哥哥。我哥哥在戰場上已經受了槍傷,可周忠誠受鬼子指使,又在他的傷口上捅刀子,我,怎么冷靜?”

唐笑忍不住淚水流得叭嗒叭嗒,上海站的特工也跟著她悲痛。

南京那邊,咔嚓一下把電話砸了,她也跟著把電話砸了。

放下電話,唐笑看著上海站的人,“你們若有不服,要找我算賬,我隨時恭候。若我發現你們有人通敵,一樣殺。”

電話又響了,上海站的人拿起電話,喊道,“唐組長,老板電話。”

冷冰冰的問話,“你哥,就是那個,提出與日軍進行巷戰的唐春嗎?”

“是。”

“畢業于柏林軍事指揮學院?”

“是。”

“我知道了。在南京沒有正式派來站長之前,由你代行上海站站長之職。”

唐笑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有點懵。

那邊煩了,“聽不見嗎?”

“是。”

“還有,那個沈青秋你什么時候處理掉。殺周忠誠,你的刀子快如閃電。命令你清除的人,你一拖再拖,感情用事,是我們的大忌。他不死,就是你的威脅。只有死人才會讓人放心。”

沒等唐笑回話,那邊就把電話掛斷了。

唐笑看著上海站的人,“南京命我代行站長之職。各位對我有些耳聞。上海站日常工作不變,該干嘛,干嘛。我就叮囑一條,非常時期,如有通敵者,殺。特別行動組,將對所有上海站人員進行審查。各位同仁也不必緊張,只要不通敵,其它,都好說。”

說完,扶著哥哥唐春離開了。

唐笑扶著哥哥唐春走在街上,聽到了報童的叫賣聲,“號外,號外,《遠東國際新聞》最新消息,日人毀滅中國三刀,一刀滅絕種族,向東三省派出‘大陸新娘’和開拓團;二刀殺人誅心,掠奪焚燒沈陽故宮,商務印書館,毀滅中國文化典籍,滅絕漢語;三刀滅根換血,……”

報童手中的報紙,很快就被搶完了,報童又從布袋里拿出一匝新的報紙,“快來看啦,快來看啦,《海外時事論壇》,日人欲將蘇聯遠東地區變成下一個‘東北’……”

報童沒有料到,這些由中文和外文兩種文字印刷的報紙,特別好賣,手中的報紙,又被人們一下子搶完了。

少年報童不曉得,本來就充滿火藥味的天空,突然就被他叫賣的消息炸裂了。

亡國滅種的聲音,怎能不讓人驚心?

少年高興地跳著走在街上,一枚子彈穿過了他的眉心,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什么都不懂得,就在歡笑中倒下了。

一個絕色女子轉身將手槍裝進化妝包,走在弄堂里。

他是一個從東北流浪到上海的孤兒,能在這大上海活下來,已經算是命大了,除了她的母親,所有家人都死在了東北。

母親帶著他一路奔逃,到了上海,由于對家人的想念,眼睛哭瞎了。

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母親叫他小九,街上的人們也叫他小九。

他剛走向包子鋪,準備給母親買一個包子,剛走到了包子鋪前,冰冷的子彈就追上了他。

冰冷的子彈,連一個孤兒都不放過。

他究竟做錯了什么?要領受這人間的苦難?

一個穿著破爛的瞎子母親拄著拐杖,摸索著,喊道,“小九,小九,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尋著血的味道,摸到了包子鋪前,蹲下,摸索著,摸到了孩子身上的血,又摸了摸孩子手腕的脈,丟掉手中的拐杖,將孩子摟進懷里,伸出蒼老的手,感覺到孩子的身體在她懷里,慢慢變冷。

瞎子母親望向天空,她的眼里只有黑暗,她的哭聲突然如爆炸的雷聲,“蒼天啦,你真的有眼嗎?你,為啥讓我活著?挨千刀的鬼子,我詛咒你們,我在地獄等你們的島下沉。”

唐笑和唐春剛想撲向瞎子母親,沒料,瞎子母親抱著孩子猛地站起來,拼了命的奔跑,一頭撞在了租界豪華的墻上,血如飛雪暈開了,……

一群拿著照相機的人,記下了1932年上海春天的這一幕,死亡。

租界CC隱匿辦公室,何若水翻著一堆中文和海外報紙,邊作一些勾畫,邊作些裁剪。

“《申報》消息:1932年2月,日軍在遼寧撫順平頂山,將全村3000余名村民(包括老人、婦女和兒童)驅趕到山下,用機槍掃射后又用刺刀補殺,最后放火焚尸,制造了“平頂山慘案。”

“《泰吾士報》:日大陸新娘,開拓團至東北秘聞……

“法新社中國特派記者東北消息:日意欲推動成立滿州國,東三省禁絕漢語,全面推行日語。”

“《日朝新聞》國民掀起捐款捐物熱潮,六十歲婦女捐長發支持制作軍用繩索。中學生自愿到工廠,每天工作12小時以上,生產飛機零件、彈藥。”

“《莫斯科圣言報》遠東消息:東北漢語教師拒教日語被日軍槍殺。”

……

何若水一只手拿著剪貼的信息歸納本,一只手拿著剪子,“滅國之戰,重在殺心……心,是何物?”

呂向紅吸著雪茄,用力過猛,咳嗽起來,“你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頭都被你晃暈了。”

何若水望著屋頂,“老人,婦女,兒童都不放過,他們想怎樣?全民動員,連女人頭發都用上了,這是何等的決心?”

何若水驚叫一聲,“我明白了!”

呂向紅的雪茄掉到地上,“哎呀,一驚一乍,你想嚇死我呀!”

“心,就是滅種族,滅文化,滅根脈,以至滅國……鬼子整個國家都動起來了,連女人頭發都用于軍事了,‘老蔣’還寄希望于國際社會的調停,要亡國了,他還迷醉于剿共。”

何若水看著滿地剪得亂七八糟的資料,神情失落,“整個系統都圍繞他轉,還總結不出這幾條嗎?他不想戰啊!即便我們拿到‘殺心計劃’送上去,又有何意義?”

呂向紅撿起地上的雪茄,“一個站立峰巔的人,看不清天下大勢,這是國之悲,國之不幸。”

影佐禎昭又在臨募《蘭亭集序》,剛寫下‘永和九年’,李仕群推門進來,影佐禎昭抬起桌上的一碗墨汁,潑向李仕群,李仕群沒有防備,伸手阻攔也來不及,墨剛好潑在他的臉上,如戴上了一個黑色的面具。

墨,還在李仕群臉上流動,眼睛顯得特別亮,“機關長,這,咋回事?”

影佐禎昭將《海外時事論壇》砸給他,“我們的‘大津計劃’尚在擬定中,報刊就泄露出來了。為什么?”

“機關長,什么計劃?我不知道啊!”

影佐禎昭又將《遠東國際新聞》丟到江焱腳前,“‘滅心計劃’尚在擬定之中,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教授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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