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梅機關附近酒吧，櫻之千鶴在等人，藍衣社上海站站長周忠誠走到門口，習慣性地看了一眼背后，見后面沒有尾巴，身子一閃，進了酒吧。

櫻之千鶴把一杯威士忌推到周忠誠面前，“提議巷戰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柏林軍事指揮學院畢業，是個懂戰法的人，說不準以后會是一個將軍。”

“我們不想看到這樣的人長大，成為我們的對手。”櫻之千鶴將五根金條推到了周忠誠面前。

周忠誠將金條推回給櫻之千鶴，“這個人，不止值這個價。風險太大了。我還沒有查到他的家世背景。一般這樣的人，都可能有顯赫的家世。”

“戰爭，就意味著意外，這就看你的本事了。”櫻之千鶴又加了十根金條。

“好吧。如果事情沒成，我給你退回來。”

“我信得過你，咱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周忠誠收起金條，出了酒吧。

周忠誠只在意有沒有尾巴，卻沒有注意到酒吧里的粟豐已經跟蹤他許久了，行動組早就發現了上海站的不干凈，唐笑叫他跟周忠誠已經有一些日子了，他雖然沒有聽清楚周忠誠和櫻之千鶴說了什么，但交易的全過程盡收眼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俄租界，俄羅斯情調的咖啡館，聽著俄羅斯風格的音樂，李仕群喝著咖啡，懷里坐著一個白俄女孩。

女孩的宮廷式裙子拖在地上，身上散發著濃郁的香水味道，李仕群在女孩的身上捏了一把，女孩妖媚地叫了一聲，叫得有些夸張，這些寄居在上海的人，早把此地當成了故鄉，說著地道的上海話，“你這人，討厭。”

李仕群在等人，他是那種在刀刃上，也能過出幸福生活的人。

高跟鞋的聲音嗒嗒嗒地走了過來，李仕群推開了懷中的女孩，“你走吧，我改時找你。”

女孩起身嘟嘟嚷嚷的去了。

走到李仕群面前的也是白俄女孩，這個女孩沒有剛才李仕群懷中女孩的風塵味，亭亭玉立，腰胸直挻，更像是一個軍人。調侃李仕群，“李先生從來都不閑著啊。”

李仕群做出一副紳士的樣子，向女孩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安娜·佩特洛娃小姐，李某已等候多時。看你越來越漂亮，讓我每見一次，都比上一次動心啊。”

安娜·佩特洛娃的笑聲如金幣掉在地上，發出悅耳的聲音，“我不知道李先生除了對金錢動心，還會對什么感興趣。”

李仕群感嘆一聲，“安娜·佩特洛娃小姐，你總是能看透我的心啊，可你總是那么如高傲的天使，我總是在黑暗里，把你仰望。”

安娜·佩特洛娃深邃的眼睛看著李仕群，“李先生這樣的人在76號，真是屈才了。”

“不不，不，安娜·佩特洛娃小姐，你高看我了，在這個紛亂的世界里，我就是一條茍活的狗，說不準走出這個咖啡館，叭的一顆子彈飛來，就死在這街頭了，所以，我要把每一秒鐘，都活出咖啡的香味。怎么樣？我給你的‘貨’都很值價吧？”

“我給出的價也不虧李先生。”安娜·佩特洛娃對侍應生喊道，“也給我也來一杯咖啡。”

李仕群突然拿槍對著安娜·佩特洛娃，“安娜·佩特洛娃。我不傻。你不是什么情報販子，你是莫斯科內務部的人。”

安娜·佩特洛娃并不驚慌，“但我不在意你是什么人，”李仕群把槍收了起來，“有一點我不明白，你們到底是支持延安還是支持南京？”

安娜·佩特洛娃擺了擺手，聳聳肩，“無可奉告。我只關心我們的交易。說吧，給我帶來了什么驚喜。”

“親愛的安娜·佩特洛娃，這次帶給你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東北之后，他們下一個下手的恐怕就是你們。

安娜·佩特洛娃拿出五條‘小黃魚’（金條），“詳細一些，如果合我意，這些都是你的。”

李仕群把金條推還給安娜·佩特洛娃，“有命掙錢，還要有命花。但愿有一天，我李仕群流浪莫斯科的時候，能念起我對你們的誠意，收留一下，就不錯了。”

安娜·佩特洛娃喝了一口咖啡，抬了一下媚眼，“這就要看你的誠意有多大了。”

“他們正在擬定一個針對你們的‘大津計劃’。等東西到手，我會送來給你。”

聽說‘大津計劃’，安娜·佩特洛娃的眼睛星光一樣的亮了起來，伸出手等待李仕群的手掌，“成交，會有人收留你。”

法租界藍衣社上海站隱匿辦公室，地下室，從外面看，就是一個雜貨鋪。

十九路軍連長唐春正在被審訊，上海站站長周忠誠坐在沙發上，嘴上叼著一支香煙，哼著小曲，手上玩弄著一把軍刀。

他橫著眼睛陰陰地看著唐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刀刃硬。說吧，你什么時候加入共黨？在十九路軍有幾個同伙？說出來，啥都好辦，不說的話，你就得死。”

唐春猶如一副鐵骨，一個字的軟話都沒有，“你有本事給老子殺幾個鬼子看看，老子叫你大爺。我不知道你說什么，誰抗日，老子跟著誰干？你看你這樣子，哪像個軍人？倒像個牛虻，老子要是你的上級，就把你給槍斃了。”

周忠誠起身，走向唐春，提刀就一刀殺在唐春胸口上，“你是傻，還是咋地，落到別人手中，服個軟就這么難嗎？你偏要招惹我。我就說你是共黨咋啦？委員長的命令，寧肯錯殺三千，也不漏網一個，殺了你，不就完了嗎？”

唐春忍著刀殺的痛，“我們不會輸給鬼子，但可能輸給你這種雜種，你知道你像什么嗎？”

周忠誠又捅了唐春一刀，唐春忍不住嚎叫起來，“我還以為你不會痛，說吧，你說我像什么，我很期待。”

“你真像鬼子派來的臥底。”

周忠誠聽唐春的話，心頭一驚，再將刀子推進唐春身體，“我就要看你死不掉的樣子。”說著，吩咐道，“作個筆錄，讓他蓋個手印，共黨分子，清除。”

這時，手下向他通報，“特別行動組來人了。”

“就說我不在，我們在業務上沒有交集。”

唐笑闖了進來，“架子大得很嘛？”

看見唐笑，周忠誠的臉色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唐，副組長，你們直接受南京指派，我這廟太小，擔心擺不下你這尊大佛。”一腳踢開旁邊坐位上的手下，“唐，特別來了，你媽的，還不讓坐？”

唐笑沒有看他，眼睛一直盯著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唐春，周忠誠譏笑著，一臉的橫肉，“抓了個共黨分子，準備處理掉。”

唐笑走到唐春面前，伸手抬起唐春的頭，“哥，是你嗎？”

唐春一臉的血笑，“妹妹，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兄妹抱頭痛哭。

唐笑問，“哥，你這傷，是鬼子弄的，還是誰弄的？”

“我倒希望是鬼子的刀，這位周站長的刀，我記下了，一共三刀。”

唐笑轉身，“周站長，是不是要給一個解釋？”

周忠誠臉上的肌肉都在跳動，“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唐笑走到周忠誠面前，手起就是一刀，周忠誠嚎叫一聲；唐笑抽出刀子，迅速殺進第二刀，“我不知道是你哥啊!”

“不是我哥，你就可以這樣濫用私刑嗎？”

周忠誠還想解釋，唐笑的第三刀殺進了他的身體。

周忠誠的手下在旁邊看著，在想，要不要殺唐笑。

唐笑看著周忠誠猶豫的手下，“你們只要敢動手，我今天血洗上海站。如果不信，現在就上。”沒人敢動，唐笑‘不死不罷休’的名聲，軍統無人不知。

“把我哥共黨嫌疑的證據拿出來，如果拿不出來，”唐笑陰冷地笑了一聲，“不死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