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都是柔然干的(求月票)
書名: 犬子蘭陵王,我不靠臉吃飯作者名: 少天人本章字數: 3349字更新時間: 2025-07-14 21:20:41
“阿音,阿音,你快開門??!好歹用些飯食,算阿兄求你了!”元騭指節(jié)輕叩著緊閉的房門,聲音里滿是焦灼。
“不去!除非你去向陛下求旨,收回成命!我才不要去做什么柔然王妃!我聽說那些柔然人身上味可大了,一年到頭都洗不了幾回澡!”
房內,元徽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一邊抹淚一邊恨恨地回應,任憑兄長如何呼喚,就是不肯露面。
自從幾日前宮中的旨意下來,將她從“樂安公主”改封為“蘭陵公主”,并明旨遠嫁柔然和親,她就把自己反鎖在閨房里,水米不進,以淚洗面。
元騭看在眼里,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就這么一個嫡親的妹妹,母親更是把她當作寶般疼著護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如今驟然聽聞愛女要被送去那苦寒之地,嫁給傳聞中茹毛飲血的柔然人,元母也是一萬個不情愿。
“子惠啊子惠,你這可真是害苦我了!”元騭心中哀嘆,想起高澄前幾日送來的密信,信中只叫他“稍安勿躁,靜待其變”。
可如今皇帝連給妹妹的嫁妝都開始籌備了,柔然那邊卻半點動靜也無,音訊全無。他可是在妹妹面前拍著胸脯保證過的,如今承諾成了空談,叫他如何面對?
正當元騭在妹妹房外愁腸百結之際,廊下忽然傳來心腹家奴壓著興奮的低喊:“大王!大王!天大的消息!柔然…柔然毀約了!”
元騭猛地轉身,只見家奴氣喘吁吁,臉上卻帶著狂喜:“剛得的宮里秘傳!柔然蠕蠕背信棄義,他們可汗竟將王女嫁給了西賊!更可恨的是,他們扣押了我大魏使節(jié),已經押送長安!聽說…聽說西賊要在長安鬧市口,公開處決使臣以立威!宮里已經亂成一團了!”
元騭為了妹妹和親之事,早就在宮中布下了眼線,銀子流水般花出去,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聞言,先是一愣,旋即一股巨大的狂喜直沖頂門!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元徽音房門前,用力拍打門板,聲音都變了調:“阿音!快開門!天大的喜事!你不用嫁了!柔然毀約了!”
“當…當真?”房內傳來元徽音將信將疑的聲音。
“千真萬確!阿兄何時騙過你!”元騭斬釘截鐵地保證。
話音落下,只聽得“吱呀”一聲輕響,那緊閉了數日的房門,終于緩緩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元徽音哭得紅腫的眼睛。
…………
與此同時,鄴城皇宮深處,年僅十一歲的天子元善見正緊鎖著眉頭,在御書房內焦躁地踱步。
自去年他被迫遷都鄴城以來,大魏境內天災人禍便接踵而至。為了安撫民心,盡量抵消西賊帶來的惡劣影響,他下詔官員免征賦稅三年,安分守己的百姓免賦稅五年。
今年三月,各地又逢大旱,餓殍遍野,他強忍悲憫,下令各地收埋曝露荒野的尸骨。
到了九月,針對勛貴官員目無法紀、魚肉鄉(xiāng)里的積弊,他采納了御史畢義云、李愔等人的諫言,向各州派遣特使,專司尋訪民間疾苦、彈劾不法。
可這臨近年關,北方的柔然,竟如此反復無常!為了討好西賊,他們不僅背棄了與大魏的和親之約,更膽大包天地扣押了大魏的使節(jié)團,當作“禮物”獻給了西賊!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柔然蠕蠕,著實可恨!”元善見稚嫩的臉上布滿陰霾,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渤海王那邊…可已派人知會了?”元善見停下腳步,轉向侍立一旁的內侍,眉宇間的憂慮更深了。他知道,如此重大的邊患和外交羞辱,最終能倚仗的,還是那位權傾朝野的大丞相高歡。
內侍連忙躬身回稟:“回陛下,急報剛至,已立刻遣八百里加急飛馬前往晉陽霸府,報知渤海王了?!?
聽聞高歡已知情,元善見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了一絲。盡管對高歡專權心懷忌憚,但在此等軍國大事上,他對這位渤海王的能力,還是有著本能的依賴。
“朕記得…渤海王世子高澄,明年便要入京宿衛(wèi)了?”元善見努力回憶著幾日前高歡呈上的奏疏內容,忽然問道。拉攏這位即將到來的世子,或許是個與高氏緩和關系的契機。
“正是,陛下。世子明年開春即到?!?
“嗯…”元善見沉吟片刻,吩咐道:“既如此,派人去將‘東柏堂’仔細灑掃整理出來,作為世子居所。周遭的防衛(wèi),也要周密布置,務必確保世子安全無虞?!?
他試圖用提前安排住所的方式,向那位未來的渤海王繼承人釋放善意。
內侍領命,匆匆退下安排。
而此刻,遠在晉陽的霸府,氣氛卻比皇宮更為緊張混亂,幾乎炸開了鍋。
“大王!求求您!救救阿暢!他才八歲??!他還是個孩子!”側妃爾朱英娥早已哭成了淚人,不顧儀態(tài)地撲跪在高歡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袍角,聲音凄厲絕望。
她心心念念的使團歸來的消息沒等到,卻等來了西魏要在長安公開處決大魏使臣的噩耗!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垮了她。
高歡本就因今年與西魏宇文泰的征戰(zhàn)失利而心煩意亂,對西邊的一舉一動都格外敏感。這則關于使臣的消息,他甚至比皇帝元善見更早一步通過秘密渠道獲悉。
震驚之余,他心頭也盤旋著一個巨大的疑團:“西賊究竟許給了柔然什么天大的好處?竟讓他們舍得拒絕一位大魏公主的和親?”
要知道,和親是極其重要的政治籌碼。
但他深知:同時與西魏和北方強敵柔然開戰(zhàn)?那無異于自取滅亡!是絕對不可行的下下之策!
然而,眼前哭成淚人的爾朱英娥又不能不加以安撫。
他強壓下心頭的煩躁,盡量放緩語氣:“夫人且寬心。阿暢吉人自有天相,未必就遭了毒手。再者,據本王所知的情報,被押往長安準備處決的使臣,似乎…只有正使一人?!?
他這話既是安慰,也是在暗示,爾朱文暢作為副使,或許還活著,或許被柔然扣留,命運未卜。
“大王!您能確認嗎?”爾朱英娥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萬一…萬一阿暢根本就沒到西賊那里!是被那些天殺的柔然蠕蠕直接在草原上就…就害了呢?”她不敢說出那個字,再次失聲痛哭。
“不,不行!憋?。∏f憋??!現在笑出來就全完了!”
站在一旁的高澄,此刻正進行著一場長達四十秒的“憋笑挑戰(zhàn)”。
感覺臉上的肌肉都要抽搐了!高澄只能死死咬住口腔內壁,用劇痛來壓住笑意。
自從爾朱文暢出使柔然之后,高澄總覺得這個名字異常耳熟。
就在幾天前,他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來了!在“原本”的歷史軌跡里,就是這個爾朱文暢,幾年后會伙同他人發(fā)動叛亂,試圖刺殺他父親高歡!雖然最終失敗了,但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如今,陰差陽錯,或者說正是他這只“小蝴蝶”扇動的翅膀,提前把這個未來的禍患遠遠地送去了柔然!
而且看這架勢,爾朱文暢極可能已經身陷囹圄,甚至性命堪憂!這簡直是神來之筆,幫父王提前拔掉了一顆釘子!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高澄,真的成功撬動了歷史的車輪!改變了既定的軌跡!
“成了!真的成了!”高澄內心在狂吼,“那接下來…就可以甩開膀子,大干一場了!”
但眼下,自己的狂喜必須死死摁??!他不僅不能笑,還得立刻表現出與姨娘同仇敵愾、憂心如焚的態(tài)度!
畢竟,讓爾朱文暢出使的“功勞”,可是落在他頭上的。
他不動聲色地在自己大腿內側狠狠掐了一把!劇烈的疼痛瞬間刺得他眼眶發(fā)紅,淚水瞬間涌了上來。
他趁勢向前一步,帶著“哽咽”的腔調,對爾朱英娥“勸慰”道:“姨娘千萬保重身體!阿暢他…小弟我觀其面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絕非福薄短命之相!定能逢兇化吉!”
高澄硬是把相面這種玄乎其玄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爾朱英娥聞言,哭聲非但沒止住,反而更加凄厲:“嗚嗚嗚…世子??!我怎不知你何時竟精通相面之術了?!”
緊接著,巨大的疑懼讓她變得瘋狂,她猛地轉向高澄:“是不是你?!世子!是不是你干的?!我說你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同意我弟弟去出使柔然!你是不是…是不是在他出使之后,就把使團的行蹤秘密透露給了西賊?!是你害了阿暢!”
她幾乎是指著高澄的鼻子嘶喊出來。
“噗——!”高澄差點被自己一口唾沫嗆死,內心瘋狂吐槽:“好家伙!這推理過程簡直錯得離譜,可結論…竟然歪打正著蒙對了?!姨娘您這直覺也太準了吧!”
當然,他面上是絕對不敢露餡的。
“姨娘!您這話可真是冤煞侄兒了!”高澄立刻擺出一副震驚、委屈的表情,甚至舉手作發(fā)誓狀,“蒼天在上!我高澄對天起誓!阿暢出使柔然之后,我若向任何人泄露過半句與此行相關的消息,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這誓言發(fā)得擲地有聲,毫無心理負擔——因為他確實是在爾朱文暢出使之前,就把“大魏欲結好柔然”的消息“泄露”出去。
嚴格來說,他發(fā)的誓,字面上完全成立!
“夠了!”高歡眼見高澄被側室如此咄咄逼人地質問,甚至被‘逼著’發(fā)下毒誓,一股怒火瞬間沖垮了理智。
他猛地抬手,“啪”的一聲脆響,竟狠狠甩了爾朱英娥一記耳光!
這一巴掌讓癲狂的爾朱英娥瞬間清醒了大半。
是啊…這差事確實是她主動為弟弟求來的。高澄當時只是順水推舟,并未強求。
而且,他剛才那毒誓發(fā)得如此狠絕…難道…難道真的錯怪他了?
“天殺的柔然蠕蠕!”爾朱英娥癱倒在地,心中將柔然詛咒了千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