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0章 血火灞水劫,暗涌噬龍庭

霸上的寒夜被鐵蹄踏碎。項煜(羽)一馬當先,玄甲浴著稀薄的星光,如同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閃電!烏騅的怒嘶與身后滾滾如雷的鐵蹄轟鳴,匯成一股毀滅的洪流,碾過初春凍硬的官道,直撲百里之外的灞水!

風在耳邊呼嘯,如同無數亡魂的嗚咽。項煜緊握韁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每一次顛簸,都牽扯著胸腔深處尚未痊愈的傷,帶來撕裂般的劇痛。然而,那劇痛卻被一股更加洶涌的、混合著狂暴殺意與冰冷決絕的洪流死死壓住!章邯!這個本該在歷史塵埃中腐朽的名字,竟敢在他最虛弱的時候,在背后亮出獠牙!范增的掣肘,糧草的匱乏,諸侯的窺伺……所有的憋屈,所有的怒火,此刻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殺!唯有敵人的鮮血,才能澆滅這噬魂的火焰!唯有徹底的毀滅,才能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魑魅魍魎!

……

灞水東岸,新豐故壘。

殘破的土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如同巨獸的脊骨。火光!沖天而起的火光已經染紅了東方的天際,將奔騰的灞水映照得如同流淌的血河!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兵刃撞擊聲、垂死的慘嚎聲,如同狂暴的海嘯,狠狠拍打著臨時構筑的楚軍防線!

龍且渾身浴血,甲胄破碎,如同受傷的狂獅,揮舞著卷刃的長刀,在潮水般涌來的叛軍中左沖右突!他身邊的親兵倒下一個又一個,防線在叛軍不計傷亡的瘋狂沖擊下,如同被蟻群啃噬的堤壩,搖搖欲墜!

“頂住!給老子頂住!霸王馬上就到!”龍且的咆哮聲嘶力竭,帶著一種瀕臨絕境的瘋狂!八千鐵騎,在數倍于己、且占據地利(叛軍背靠廢丘,有章邯本部精銳為骨干)的叛軍沖擊下,如同陷入泥沼的猛虎,縱然勇猛,卻也傷亡慘重,被死死釘在了這狹窄的河灘上!叛軍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一波接著一波,悍不畏死!

“龍將軍!左翼……左翼要崩了!”一名渾身是血的校尉嘶吼著撲過來,臉上滿是絕望。

龍且猛地回頭,只見左翼的防線在叛軍一支重甲步兵的鑿擊下,如同紙糊般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黑壓壓的叛軍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缺口狂涌而入!一旦合圍,這數千楚軍精銳,將徹底葬身于此!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嗚——!!!”

一聲蒼涼、雄渾、仿佛來自遠古蠻荒的號角聲,如同撕裂混沌的驚雷,猛地從灞水西岸、楚軍陣地的后方響起!那號角聲帶著一種睥睨天下、毀滅一切的狂暴意志,瞬間壓過了戰場上所有的喧囂!

緊接著,是如同山崩地裂般的馬蹄聲!大地在劇烈顫抖!

一道黑色的鋼鐵洪流,如同從地獄深淵中奔涌而出的冥河,以無可阻擋的狂暴姿態,狠狠撞入了戰場!

為首一騎,玄甲如墨,披風如血!手中那柄門板般的巨戟,在初露的晨曦中反射出森冷的死亡光澤!正是項煜(羽)!

“霸王——!!!”

“霸王來了——!!!”

瀕臨崩潰的楚軍防線瞬間爆發出震天的狂吼!絕望的士兵眼中瞬間燃起狂熱的火焰!原本搖搖欲墜的陣線,如同被注入了鋼鐵的脊梁,奇跡般地再次挺立起來!

“殺——!!!”項煜的咆哮如同九天神雷炸響!他根本不看那洶涌的叛軍洪流,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穿透混亂的戰場,死死鎖定了遠處叛軍帥旗之下,那個被親兵團團護衛、穿著秦將舊甲的身影——章邯!

烏騅感受到主人那沖天的殺意,發出一聲穿云裂石的怒嘶,四蹄翻飛,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無視前方阻擋的叛軍士兵,以一種蠻橫到不講理的姿態,朝著章邯帥旗的方向,筆直地撞了過去!

擋者披靡!

巨戟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片腥風血雨!叛軍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麥稈,成片地倒下!殘肢斷臂在空中飛舞,溫熱的鮮血濺滿了項煜的玄甲和蒼白的臉頰!他不再壓制體內那屬于西楚霸王的、毀滅一切的狂暴本能!力量在四肢百骸奔涌咆哮,靈魂仿佛在這一刻與這具身體徹底融合!殺!殺光這些背叛者!用他們的血,來宣告他項煜(羽)的歸來!

“攔住他!快攔住他!”章邯看著那道如同魔神般迅速逼近的黑色身影,臉上血色盡褪!他身邊的親兵精銳發狂般涌上,長矛如林,箭矢如雨!

“滾開——!”項煜眼中血光爆射!巨戟掄圓,如同狂暴的旋風橫掃!精鐵打造的長矛如同枯枝般折斷!沖上來的重甲步兵如同被巨錘砸中的陶罐,瞬間筋斷骨折,倒飛出去!烏騅四蹄騰空,硬生生從人墻中撞開一條血路!距離章邯帥旗,已不足百步!

章邯驚恐萬狀,再也顧不得主帥威儀,猛地撥轉馬頭,在親兵的死命護衛下,朝著廢丘方向狼狽潰逃!

“哪里走——!”項煜一聲厲嘯,如同索命的修羅!他猛地一夾馬腹,烏騅長嘶,速度再增!手中巨戟如同毒龍出洞,帶著刺耳的破空尖嘯,脫手飛出!

“噗——!”

一聲令人牙酸的、沉悶到極致的貫穿聲響起!

那柄如同門板般的恐怖巨戟,帶著無匹的巨力和精準到令人發指的計算,瞬間跨越了數十步的距離,如同穿糖葫蘆般,將章邯連同他身側兩名舉盾護衛的親兵,硬生生地貫穿!釘在了一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章邯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從自己胸口透出的、染血的巨大戟刃,臉上的驚恐瞬間凝固。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只有大股大股的鮮血混合著破碎的內臟狂涌而出!

轟——!

主將斃命!帥旗傾頹!

剛剛還在瘋狂進攻的叛軍,如同被瞬間抽掉了脊梁骨,攻勢瞬間瓦解!巨大的驚恐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

“章邯已死——!!!”

“降者不殺——!!!”

楚軍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士氣如虹!如同出閘的猛虎,朝著陷入混亂和絕望的叛軍,發起了兇猛的反撲!灞水東岸,瞬間化為一片修羅屠場!

項煜策馬沖到那串被釘在地上的“人串”前,冷漠地拔出染血的巨戟。章邯那失去神采的眼睛空洞地望著陰沉的天空。項煜看也不看,調轉馬頭,冰冷的目光掃過尸橫遍野的戰場。勝利了。一場慘烈的、用鮮血和人命堆砌的勝利。然而,胸中那股狂暴的殺意并未平息,反而如同被血腥滋養的兇獸,更加饑渴地咆哮著!

他猛地舉起滴血的巨戟,指向廢丘城的方向,聲音如同萬載寒冰,帶著毀滅一切的意志,響徹整個戰場:

“傳令!全軍——”

“攻——城——!!!”

“破城之后——”

“三日不封刀——!!!”

“三日不封刀——!!!”

這充滿血腥和毀滅的命令,如同魔咒,瞬間點燃了楚軍士兵眼中最后一絲理智!他們紅著眼睛,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如同潮水般涌向那座象征著最后抵抗的廢丘城!恐懼和絕望徹底吞噬了守軍的意志,抵抗迅速瓦解,城門在楚軍瘋狂的沖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項煜駐馬于遍地尸骸之中,玄甲被鮮血浸透,蒼白的臉上濺滿血污,如同地獄歸來的魔神。他看著那座即將陷落的城池,眼中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燒著毀滅火焰的虛無。靈魂深處,現代人的良知在瘋狂尖叫、譴責!而那屬于霸王的狂暴,卻在舔舐著血腥,發出滿足的低吼。他需要這場殺戮!需要用這座城的毀滅,來震懾所有潛在的敵人!來平息他心中那被范增、被劉邦、被這該死命運反復戲弄的滔天怒火!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咻——!”

一道極其細微、幾乎被戰場喧囂完全掩蓋的破空尖嘯,如同毒蛇吐信,自戰場邊緣一處不起眼的、燃燒的殘破箭樓廢墟中射出!

目標——直指項煜毫無防備的后心!

那箭矢,通體黝黑,無羽,形制古怪,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極限!更帶著一股陰冷到令人骨髓凍結的詭異氣息!絕非戰場上尋常的流矢!

“霸王小心——!”遠處,一直關注著項煜動向的龍且,目眥欲裂,發出凄厲的嘶吼!但他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救援!

項煜在箭矢臨體的瞬間,才憑借那融合了霸王本能的、野獸般的直覺,感受到一股致命的陰寒!他幾乎是本能地、極其勉強地側身一閃!

“噗嗤——!”

那支詭異的黑色箭矢,未能命中后心,卻狠狠扎進了他左肩胛骨下方!一股難以言喻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陰冷劇痛,瞬間席卷全身!那痛楚并非僅僅來自肉體,更仿佛直刺靈魂!讓他眼前猛地一黑,渾身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

“呃啊——!”項煜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在馬上劇烈一晃,險些栽落!

“有刺客!保護霸王!”龍且、英布等將領魂飛魄散,瘋狂地朝著項煜的方向沖來!楚軍陣型瞬間大亂!

而那處射出冷箭的箭樓廢墟,在射出這致命一箭后,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再無任何動靜,只有火焰燃燒的噼啪聲。一個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早已在混亂中悄然遁入廢丘城內燃燒的街巷,消失得無影無蹤。

……

霸上,楚軍大營。

當渾身浴血、陷入昏迷的項煜被親兵抬回中軍大帳時,整個大營如同被投入了冰窟,死一般的寂靜瞬間取代了灞水大勝的喧囂。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藥味和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慌。

“軍醫!快!軍醫!”項梁的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嘶啞變形,他撲到榻前,看著侄子那蒼白如紙、肩胛處插著一支詭異黑箭、傷口周圍泛著不祥青黑色的臉,老淚縱橫。

數名隨軍醫官手忙腳亂地圍了上去,試圖處理那恐怖的傷口。然而,當他們的手觸碰到那支黑色箭矢時,一股刺骨的陰寒瞬間順著指尖蔓延上來,嚇得他們猛地縮回手!那傷口流出的血液,竟帶著一絲詭異的暗綠!

“這……這箭上有奇毒!非……非尋常金瘡藥可解!”為首的軍醫聲音顫抖,面無人色。

“廢物!一群廢物!”項梁暴怒咆哮,一腳踹翻旁邊的藥箱。

就在這混亂絕望之際,一個拄著木杖的瘦削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帳門口。范增。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悲痛或驚慌,只有一種深沉的、如同古井般的平靜,以及那雙渾濁眼眸深處,一閃而逝的、如同毒蛇鎖定獵物般的精光。他緩緩走到榻邊,目光掃過項煜肩頭那支詭異的黑箭和泛著青黑的傷口,又落在他因劇毒和失血而痛苦扭曲的臉上。

“亞父!羽兒他……”項梁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聲音帶著哭腔。

范增抬手,止住了項梁的話。他枯瘦的手指緩緩伸出,并未觸碰箭矢,而是懸停在項煜傷口上方寸許之處,閉目凝神,仿佛在感知著什么。片刻后,他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酷。

“此箭……陰毒無比,蝕骨腐魂。”范增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宣判般的沉重,“箭簇非金非鐵,乃陰山之寒鐵混合奇毒淬煉而成。其毒……已隨血脈侵入心脈,尋常藥石……難及。”

“什么?!”項梁如遭雷擊,踉蹌后退,臉色慘白如紙,“那……那怎么辦?!亞父!您一定有辦法!救救羽兒!”

范增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帳內神色各異的眾人——驚慌失措的項梁,焦急萬分的龍且、英布等將領,還有聞訊匆匆趕來、臉色煞白、被虞姬緊緊攙扶著才勉強站穩的張良和蕭何。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虞姬那張梨花帶雨、充滿了無盡哀痛和絕望的絕美臉龐上。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只有項煜一人,仿佛天塌地陷也再與她無關。

一絲極其隱晦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冷光,在范增眼底深處掠過。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來自幽冥的韻律,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眾人緊繃的心弦上:

“此毒……非人間凡藥可解。”

“然……天命玄奧,或有轉機。”

“老朽需……借‘天命司’之力,焚香祈禳,溝通上蒼!更需……”

范增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緩緩掃過帳內諸人,最終落在了臉色煞白的張良身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如同命運般的沉重:

“需……身負大智慧、大氣運之人,以心血為引,入陣護持少將軍魂魄不散!”

“子房先生……”范增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直指靈魂的質詢和掌控一切的威壓,“你……可愿為少將軍……獻此心血?!”

“心血為引?!護持魂魄?!”

范增的話語如同九幽寒風,瞬間凍結了中軍大帳內所有的聲音!空氣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

項梁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病急亂投醫的狂喜:“心……心血?!亞父!只要能救羽兒!子房先生!求您……”他看向張良,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哀求,甚至帶著一絲瘋狂。

龍且、英布等將領也齊刷刷看向張良,目光復雜,有期盼,有懷疑,更有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逼迫感。

張良的臉色在聽到“心血為引”四字時,瞬間變得比項煜更加蒼白!他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若非蕭何在一旁及時扶住,幾乎站立不穩。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般順著脊椎瞬間爬滿全身!范增!這老狐貍!他終于圖窮匕見了!這哪里是救命?分明是借機奪命!以“護持魂魄”為名,行“剜心奪智”之實!是要徹底斷絕他張良這個潛在的威脅!更是要借此震懾所有人,徹底確立他“天命司”至高無上的權威和那掌控生死的恐怖力量!

他猛地抬眼,迎向范增那雙看似平靜、實則深不見底、燃燒著掌控欲火焰的眸子!那眼神中,沒有半分悲憫,只有一種赤裸裸的、如同屠夫審視待宰羔羊般的冰冷和志在必得!

巨大的恐懼和憤怒如同狂潮般沖擊著張良的心防!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拒絕?項煜生死未卜,項梁和眾將如同瀕死的野獸,此刻拒絕,無異于自絕于楚營!甚至可能被當場扣上“見死不救”、“心懷叵測”的罪名格殺!答應?那便是將自己的性命和靈魂,徹底交到范增這個老魔頭手中!任由其宰割!

冷汗,瞬間浸透了張良的內衫。他感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靈魂深處的劇痛和絕望!沛公!韓將軍!我的謀劃……難道就要在此刻……功虧一簣?!

“子房先生!”范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催促和冰冷的壓迫,“少將軍……命懸一線!時辰……不等人!你……可愿為我項氏霸業……獻此忠誠?!”

那“忠誠”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張良的心頭!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將把張良徹底壓垮之際——

“報——!!!”

一聲凄厲到變調的嘶吼,如同撕裂布帛般,猛地從帳外傳來!緊接著,是沉重而混亂的腳步聲和兵器碰撞聲!

一名“天命司”的玄衣衛士連滾帶爬地沖進大帳,甚至顧不得行禮,聲音因極度的驚駭而劇烈顫抖,帶著哭腔:

“亞父!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蕭何……蕭何負責的驪山民屯……昨夜……昨夜爆發民變!!”

“流民……流民暴動!他們……他們搶光了剛剛下發的糧種!打傷了督糧官!更……更有人放火焚毀了屯田署!!”

“暴民中……有人高喊……高喊……”衛士的聲音因恐懼而變得尖利,“高喊‘范增老賊,克扣糧種,逼民造反’!還有……還有……”

他驚恐地看了一眼臉色瞬間鐵青的范增,又看了一眼同樣驚愕的項梁,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暴民中搜出……搜出大量……大量蓋有‘天命司’印鑒的……空!白!調!令!!”

“上面……上面有……有蕭何的……私章印痕!!”

“證據確鑿!是……是蕭何!勾結暴民!克扣糧種!意圖……意圖斷我大軍糧道!顛覆霸業——!!!”

轟——!!!

如同在瀕臨爆發的火山口又投入了一桶滾油!整個大帳瞬間被這石破天驚的指控徹底引爆!

“什么?!”

“蕭何?!!”

“克扣糧種?!勾結暴民?!!”

驚怒、質疑、難以置信的怒吼聲瞬間炸響!所有人的目光,如同無數把冰冷的利刃,瞬間聚焦在臉色慘白、渾身劇震的蕭何身上!

“不!不可能!!”蕭何猛地踏前一步,因極度的震驚和憤怒而須發戟張,他指著那名衛士,聲音嘶啞地咆哮,“污蔑!這是赤裸裸的污蔑!我蕭何行事光明磊落!豈會行此卑劣之事!那些調令……那些調令……”他猛地意識到什么,眼中爆發出驚駭欲絕的光芒,猛地扭頭看向范增!

范增的臉上,那古井無波的深沉終于被打破!他拄著木杖的手劇烈地顫抖著,枯槁的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怒和……一絲被反噬的、如同毒蛇被踩中尾巴般的狂暴殺意!

“污蔑?”范增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徹底激怒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尖利嘶鳴,他猛地用木杖重重頓地,指向蕭何,每一個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向蕭何的心坎:

“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

“好你個蕭何!本座念你尚有微才,委以重任!你竟敢暗中勾結暴民,克扣糧種,焚毀屯田!更膽大包天,盜用‘天命司’印鑒,偽造文書!!”

“此等行徑,與叛賊何異?!與劉季何異?!!”

“來人——!!!”

范增的咆哮聲如同驚雷炸響!帳外瞬間涌入數名如狼似虎的“天命司”玄衣衛士!

“將叛賊蕭何——給本座拿下——!!!”

“打入死牢——嚴加看管——!!!”

“諾!”玄衣衛士轟然應諾,冰冷的鐵鏈如同毒蛇般瞬間纏上了蕭何的臂膀!

“范增——!你血口噴人!構陷忠良——!”蕭何目眥欲裂,奮力掙扎,悲憤的咆哮聲在大帳中回蕩,“項將軍!少將軍!你們要明察啊——!這是陰謀!是范增他……”

“堵住他的嘴!拖下去——!”范增厲聲打斷,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殺意!

玄衣衛士粗暴地用破布塞住了蕭何的嘴,不顧他的掙扎,如同拖死狗般將他強行拖出了大帳!那絕望而憤怒的嗚咽聲,如同垂死的悲鳴,迅速消失在帳外的寒風中。

帳內死一般寂靜。項梁目瞪口呆,仿佛還沒從這接連的劇變中回過神來。龍且、英布等將領面面相覷,眼中充滿了震驚和巨大的迷茫。張良臉色慘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看著蕭何被拖走的方向,又看看榻上昏迷的項煜,最后看向如同怒目金剛般散發著恐怖威壓的范增,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間將他徹底吞噬!范增……他不僅要剜自己的心!還要借蕭何的人頭,徹底鏟除異己,清洗掉所有可能威脅“天命司”的力量!好狠!好毒!

范增劇烈地喘息著,胸膛起伏,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叛亂”和蕭何的“背叛”氣得不輕(至少表面如此)。他拄著木杖,緩緩轉過身,那雙燃燒著怒火和掌控欲的眼睛,如同最精準的獵槍,再次死死鎖定了搖搖欲墜的張良!

“子房先生!”范增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如同命運般的沉重,將那“心血為引”的索命符再次狠狠壓下,“少將軍命懸一線,毒入心脈!叛賊蕭何,又欲斷我糧道根基!此誠危急存亡之秋!”

“祈禳大陣,刻不容緩!護持少將軍魂魄,維系我項氏氣運,非你莫屬!”

“你……可愿——為霸業獻心——?!”

最后四字,如同四道催命符,裹挾著帳內所有人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枷鎖,狠狠套在了張良的脖頸之上!

張良渾身劇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范增那毫不掩飾的殺機,感受到項梁眼中那混合著哀求與逼迫的瘋狂,感受到眾將目光中那無形的壓力!沛公!韓將軍!我的信……送出去了嗎?他心中無聲地吶喊,靈魂仿佛被撕裂成兩半!一邊是效忠的明主和渺茫的生機,一邊是眼前這絕無生路的陷阱!

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涔涔而下。他死死咬著牙關,牙齦幾乎滲出血來。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將將他徹底淹沒。

就在張良的意志即將崩潰的千鈞一發之際——

“報——!!!”

又一聲凄厲到變形的嘶吼,帶著滾滾煙塵和濃烈的血腥氣,猛地撕裂了帳內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名渾身是血、甲胄破碎、背上還插著半截斷箭的斥候,如同血葫蘆般撞開帳簾,撲倒在地!他掙扎著抬起頭,臉上是極致的驚恐和絕望,用盡最后的力氣嘶吼:

“霸上……西……西線急報——!!!”

“漢……漢水方向!發現……發現大規模敵軍集結!!”

“旗號……‘漢’!‘韓’!”

“先鋒……先鋒已突破……散關!!”

“兵鋒……兵鋒直指……我霸上大營——!!!”

“是……是沛公劉季!還……還有……治粟都尉……韓——信——!!!”

轟——!!!

如同在瀕臨爆炸的火藥桶上又砸下了一記萬鈞重錘!

“漢”!“韓”!

劉季!韓信!

這兩個名字的組合,如同兩道撕裂蒼穹的驚雷,狠狠劈在每一個人的頭頂!尤其是“韓信”二字,對于知曉其分量的人來說(如張良、范增),更是如同死神的宣告!

范增那掌控一切的面具瞬間崩裂!他猛地瞪圓了眼睛,枯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近乎呆滯的驚駭!劉季?!他不是被拔牙斷爪困在漢中了嗎?!韓信?!那個傳說中的兵家奇才?!他怎么會到了劉季麾下?!還這么快就突破了散關?!這……這怎么可能?!

項梁如遭五雷轟頂,身體晃了晃,一屁股癱坐在旁邊的矮凳上,面無人色,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龍且、英布等將領更是駭然失色!剛剛經歷灞水血戰,霸王重傷昏迷,糧草被焚,蕭何“叛變”下獄,如今漢中困龍竟已破關而出!還帶著一個聞所未聞、卻能讓斥候如此驚恐的“韓信”?!霸上大營……危如累卵!

而張良,在聽到“韓信”二字的瞬間,那瀕臨崩潰的眼神中,猛地爆發出一點微弱卻無比頑強的火星!是他!他到了!沛公……沛公終于等到了這把足以撬動乾坤的神兵!雖然情勢危急到了極點,但這……或許就是唯一的變數!唯一的生機!

帳內,絕望的陰云如同實質般翻滾!范增精心構筑的奪權囚籠,在這來自漢水的驚濤駭浪沖擊下,瞬間布滿了致命的裂痕!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投向了榻上那個昏迷不醒、決定著所有人命運的身影。

項煜靜靜地躺在那里,臉色蒼白如紙,肩頭的黑箭觸目驚心。他仿佛對周遭這翻天覆地的劇變毫無知覺,只有那微弱的、時斷時續的呼吸,證明著這具身體尚未徹底死去。

然而,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混雜著血腥、藥味、恐慌和絕望的死寂之中——

誰也沒有注意到。

項煜那緊握著的、放在身側的、染血的右手食指,極其輕微地……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主站蜘蛛池模板: 莒南县| 纳雍县| 介休市| 临洮县| 宿州市| 朔州市| 新泰市| 璧山县| 房产| 高淳县| 大方县| 莎车县| 金秀| 会东县| 小金县| 延津县| 天等县| 都匀市| 巴里| 公安县| 漳浦县| 宜宾市| 南岸区| 铜川市| 瑞金市| 秦皇岛市| 井冈山市| 保德县| 吉安县| 溧水县| 治县。| 铜川市| 贡觉县| 雅安市| 万州区| 大方县| 新龙县| 婺源县| 宁国市| 涞水县| 台湾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