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該怎么辦
- 這世界上的罪惡
- 小白和小新
- 3500字
- 2025-06-13 19:09:37
夜晚,陳言和楚奕塵回到了自家的小院,破碎的窗戶楚奕塵還沒來得及喊人來修理,因為積蓄全拿去給陳言治病去了。
好在是春夏交替之季,窗戶漏點風,也不是很影響,奔波了幾天的楚奕塵早早的就進房間睡下了,而陳言則是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思考著一些事情。
他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往前幾十年的人生,好像變成了一片空白,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迷惘的人走在一片荒蕪的沙漠里,回頭看是荒漠,往前看也還是荒漠,一眼看不到頭。
并且這片荒漠里還充滿了危機,從他剛睜眼,就有人要殺他,他現在甚至連想殺他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一個叫“春姐”的人安排來的。
不過有幾個重點,第一,他可能認識這個春姐和那個黑衣人。
如果說自己過去認識這兩個人的話,按照楚奕塵的說法,自己原先生活的城市,就一定能找到他們倆的痕跡,哪怕他們刻意隱藏了什么,總歸會有線索殘留的。
第二就是自己母親的遺體呢?按理說土匪搶劫只搶錢財,最多也就是殺人,楚奕塵是衙門里的人,回來路上他已經問過楚奕塵了,楚奕塵的回答也很憤怒,說他在陳言出事的那幾天,就和同僚上山搜過了,只找到了幾個家仆的尸首,沒有找到姑母。
這個事情也很令陳言不解,因為臨近姑蘇出的事情,山上只有土匪沒有猛獸,母親的尸首到底是誰會偷走呢?
至于第三件事,就是那天自己身體的變化,瀕臨死亡的時候,他很明確的感覺到自己身體出現了一種無法言語的變化,讓他轉瞬之間就出現在了屋檐之上,躲過了黑衣人的刺殺,可回到這里之后,他再怎么感受,也感覺不到那種變化了,難道是只有在瀕死的情況下才會觸發嗎?
想著想著,陳言又隱隱有些頭疼,他只能按照周郎中教的法子,努力的摒除這些雜念,許久過后,頭疼的撕裂感消失,陳言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緩緩睡去。
再度睜眼,陳言發現自己真的來到了一片荒漠,荒漠中全部都是用沙子堆出來的建筑。
“這里是那里……”
陳言自言自語。
他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雖然這個荒漠所有的建筑都是用沙子堆積的,但一座座直入云霄的塔,壓迫感十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路邊還有很多用沙子堆積出來的假山,還有人,很多很多的人。
陳言小心翼翼的靠近察看,發現這里每一個人都沒有臉,隨著他越走越深入,前面赫然出現了一棟小宮殿,宮殿好像是半透明的,還發著光,宮殿上面寫著文字,但是他一時半會沒有認出來,就在他逐漸靠近宮殿的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隨著他離宮殿越來越近,所有的無臉沙人的頭紛紛朝他看來,陳言只感覺毛骨悚然,雖然他們沒有臉,但是陳言可以非常肯定,他們在看著自己。
這些沙人都是活著的嗎?
想到這里,陳言越來越害怕,朝著宮殿腳步也越來越快,他不敢回頭看,他怕自己一回頭,所有的無臉沙人全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將自己生吞活剮。
眼看宮殿越來越近,陳言心中的預感越發強烈,好在心中還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只要到那里面就好了,只要到那里面就好了。
想到這,陳言干脆直接跑了起來,就在陳言即將觸碰到宮殿的大門的那一刻,他突然定住了,動彈不得。
一只沙子做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道聲音像是蠱惑一般,從他的耳邊響起:
“你去哪……”
陳言拼盡全力,僵硬的將頭轉了過去,只見原本沒有面孔的沙人臉上,突然浮現了一副面孔。
那是陳言他自己的臉……
“啊啊啊啊啊!”
陳言尖叫出聲,醒了過來,看著依舊家徒四壁的房間,這次沒有了黑衣人,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聽到尖叫的楚奕塵推開門,手中拿著一把小刀,面色凝重,大聲喊道:
“賊人休走!”
楚奕塵還以為是前幾天來刺殺自己表哥的賊人又回來了,這幾天刻意刀不離身,就是應對為了這種情況。
不過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里面只有板凳,床和自己的表哥,楚奕塵忍不住瞇著眼睛:
“出來吧,別躲了,我看到你了!”
說罷猛地抬頭朝房梁上望去,不過房梁上只有一只燕子在搭建依舊建晚了的小窩,并沒有什么刺客賊人。
好在這時陳言已經緩過來了,開口解釋道:
“沒事,沒事,沒有人,是我做噩夢了……”
聽到這話,楚奕塵長舒了一口氣,道:
“嚇死我了哥,我還以為那天的賊人又回來了……”
不過楚奕塵也很好奇,那天為什么會突然有人闖進家來刺殺陳言:
“哥,那天那個黑衣人是你的仇家嗎?”
陳言搖了搖頭,解釋:
“不認識,也可能是我忘記了……”
聽到這,楚奕塵不再繼續追問了,他怕又刺激到表哥的失魂癥了,于是轉移話題道:
“那算了,現在先別想了,昨天晚上我想了想,姑母臨終前要我好好幫襯著一下你,現在你身體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一時半會也不好回家,姑蘇城內也不是很安全,我安排你去我們衙門吧?到時候我們一起搬到衙門去住,不管那個賊人是誰,我想他也不敢來衙門放肆。”
聽到這,陳言倒也沒有什么異議,只是他有些不解:
“你們衙門好進嗎?不需要考核什么的嗎?”
楚奕塵則是滿臉驕傲和自豪:
“我爺爺是這姑蘇的捕頭,我爹也是捕頭,你猜猜我在衙門里是何地位?”
陳言想了想:
“你也是捕頭?”.
楚奕塵則是滿臉尷尬的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是,不過也快是了,現在衙門很多老人,甚至是知縣大人,和我爺爺父親都曾經是同僚,有這一層關系在,安排你進個衙門還是簡簡單單的!”
陳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是裙帶關系,捕快世家啊……
兩人簡單的收拾好了東西,朝著姑蘇的衙門走去。
說是收拾東西,也就是楚奕塵帶了兩件衣服,至于陳言孑然一身,也許之前有,但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衙門內,兩人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小院。
院內干凈整潔,家具一應俱全。
楚奕塵解釋:
“這是衙門里的公宅,本來就是給衙門內的同僚住的,但是因為他們都在城內買了房子,這里也閑置了好幾年了,我和掌書管事打過招呼了,我們現在就搬進來,下午我帶你去入個籍,明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姑蘇的捕快了。”
陳言點了點頭,在院子里逛了起來。
院子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院子里面有水井,有外灶,地板上鋪滿了青石磚,有一張石桌幾條石凳,甚至還有一個納涼的秋千。
而房間也有好幾個,兩個睡覺的廂房,一個廚房,一個雜物間。
兩個廂房里面不僅有床,還有配套的衣柜,書桌,茶桌,甚至還有一面銅鏡。
楚奕塵將衣服收拾好,放入衣柜,躺在了衙門公宅柔軟的大床上,忍不住感慨:
“這公家的宅子就是住的舒服啊……”
陳言很好奇:
“這宅子不比你們在外面買的宅子好多了,為什么沒有人住啊?”
楚奕塵則是有些尷尬解釋:
“其實吧,衙門里吧,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和我一樣窮的……他們大多數都住在內城的宅子里。”
陳言更加好奇:
“你有什么嗜好嗎?你每個月俸祿多少,怎么花錢花這么快?”
因為如果昨天在醫館里沒有聽錯的話,他療傷花的所有的錢,應該都是楚奕塵賒的,也就是說他沒有一點存款。
楚奕塵則是搖了搖頭,解釋:
“衙門一個月俸祿就五兩,除去吃穿住行,每個月頂多就余下個一兩多,還要上下打點,我哪來的錢……”
“那你們的同僚們怎么攢的下錢出去買內城的宅子”
楚奕塵則是嘆了口氣:
“其實呢,當捕快嘛,總歸是和平民百姓不一樣的……”
“每個捕快都有負責的街區,街區里有商販,有幫派,有普通百姓,只要有人,就有利可圖,商販為了更好的攤位,會打點我們,幫派會因為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給我們繳納規費,百姓們每天也有一些數不清的雞毛蒜皮的小事,為了讓我們偏袒他們,給我們賄賂,這些收入遠遠的要大于每個月的俸祿。”
聽到這,陳言更是不解:
“那這么說,你也有不少錢吧?”
楚奕塵則是無奈的擺了擺手:
“小時候,我爹和我爺當捕頭的時候,我也問過一樣的問題,為什么隔壁王叔只是我爺手下的一個小捕快,為什么他們家住大房子,為什么他們家天天有肉吃,為什么他們家的小孩每年都有新衣服穿,為什么我們一家四口要住在那個小宅子里,你知道我爺爺是怎么說的嗎?”
陳言搖了搖頭,他挺想是說,我又不是你爺爺我怎么知道……
楚奕塵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起來:
“我爺爺啥也沒說,給我綁凳子上,狠狠地打了一頓,直到長大了以后,我才知道,我爺爺的良苦用心。”
“都是看著我長大的街坊鄰居,這個年頭大家都不好過,如果我再站在他們的頭上作威作福,這和畜牲有什么區別?實不相瞞,當了好幾年捕快了,我沒拿過街坊鄰居一粒米,一根針。”
“所以說我爹死的時候,本來衙門里要我直接接替我爹的位置的,我拒絕了,我不知道我在我爺爺和我爹的位置,會不會做的比他們還好……”
聽完楚奕塵說完這些,陳言發自內心的佩服自己眼前這個便宜表弟。
從他第一眼看到楚奕塵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和他很情切,那種感覺也許是刻在血緣里的親情,也許是因為他們是同類人,讓他去做這些事情,他也自認做不到,于是乎陳言躺在楚奕塵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老弟,我覺得你做的很好,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你是真男人!”
楚奕塵聽到陳言的話,猛地一個翻身坐起來,傻笑道:
“嘿嘿,你喊我老弟了,你想起來了嗎?”
陳言則是搖了搖頭,說:
“沒有,暫時沒有,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是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