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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殿下說,她的腿……不總是那么“霸道”

當賈琰重新穿好外袍,步履沉穩地隨李長寧返回花廳時,王熙鳳已被請回。

她正惴惴不安地小口抿著那杯早已冷透的“雪頂含翠”,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每一次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她的眼風都如被驚擾的蝶,飛快掃向那通往暖玉池方向的厚重珠簾,心頭七上八下,盤算著那兩人在里面到底發生了何等駭人的交鋒。

簾子被一只染著艷紅丹蔻的玉手輕輕掀開。

李長寧步履輕盈,踏著氤氳未散的溫泉潮氣回到主位。

令人屏息的傾國容顏之上,此刻竟染著一層沐浴后特有的、健康而誘人的紅暈,如同初雪映朝霞,為她本就逼人的艷光更添幾分活色生香。

那份慵懶依舊,甚至更盛幾分,仿佛剛剛經歷的不是一場審訊,而是一次愜意的放松。

她肌膚細膩如初綻玉蘭,在宮燈映照下流淌著淡淡柔光,連眼底深處熔金般的銳利,似乎都被這層溫潤的紅暈柔和地包裹了一層,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危險風情。

賈琰緊隨其后步入花廳,臉色似乎比進去時更白了幾分,唇瓣中央留下一點極淡、不易察覺的異樣壓痕,略顯腫脹。

然而他眼神沉靜如水,深處卻似寒潭藏鋒,比進去時更加銳利,周身緊繃的肌肉線條透著一股剛經歷過極致壓迫的隱忍氣息。

王熙鳳敏銳地捕捉到這細微至極的反差!

琰哥兒望向長公主的眼神,那平日的恭敬疏離裂開了一道細縫,里面掙扎著某種近乎……警惕的對峙?

如同被巨獸獠牙試過后仍不低頭的幼獸!

而反觀長公主,對琰哥兒那份審視……天爺!

竟多了一種……如同鑒玉大師發現璞玉內藏乾坤的光芒?

深邃,復雜,帶著估量的灼熱!

王熙鳳壓下心頭掀起的滔天巨浪,連忙堆砌起十二分生意人的精明笑容起身行禮:

“殿下,您為琰哥兒親自療傷,此等恩德……”

她頓了頓,那句“感激涕零”噎在喉嚨口,怎么吐都覺得分量不夠,

“真叫我榮國府上下銘感五內!只盼這雨余青的買賣順遂,能為殿下添些日常用度。”

她飛快地將早已滾瓜爛熟的分潤方案和盤托出:

宮中走禮專供多少成歸于殿下私庫,市面流通多少成走長公主府明賬,榮府負責采茶制茶的人工用度等等

……仿佛要借這金錢的算盤珠聲,重新錨定這讓她心驚肉跳的氛圍。

然而,她那利落的口齒尚未吐出“三七”還是“四六”的關鍵數字——

“好了,鳳丫頭。”

李長寧輕飄飄地開口截斷,聲音不高,卻似琴弦撥斷,瞬間凍結了王熙鳳滔滔不絕的盤算。

她端起手邊剛續上的熱茶,熱氣蒸騰,將她本就泛紅的眼尾熏染得更加明媚妖嬈。

她目光越過薄如蟬翼的汝窯天青杯沿,帶著一絲近乎悲憫、卻洞若觀火的嘲弄,落在王熙鳳那張此刻被銀錢利光映照得過于生動、卻難掩焦慮的臉上。

“你說了這許多……”

長公主紅唇微啟,吐息間似乎還帶著暖玉池藥泉的甜香與硫磺氣息,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

“眼睛,卻只死死盯在那一張張會變色的紙上,半分……也舍不得移開。”

王熙鳳臉上的笑容瞬間凍住,血色從臉頰急速消退!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李長寧放下茶盞,那紅潤健康的嬌軀微微前傾,豐腴的曲線在緊致宮裝下透出成熟蜜桃般飽滿的魄力,巨大的無形氣壓瞬間壓垮花廳的空氣。

她的視線卻優雅地轉向旁邊靜立的賈琰,帶著一種引導迷途者窺見深淵真相的奇異口吻:

“可你知道嗎,琰哥兒?”

她的聲音此刻如穿云之箭:

“你這個精于計算、視錢如命的姐姐,她啊,只看得見紙上的紋路銀兩,卻看不見那握筆的手!更看不清……”

她猛然拔高音調,每個字都帶著雷霆萬鈞的審判之力砸向王熙鳳:

“那執筆的——人——是——誰——!”

“鳳丫頭!”

李長寧的玉指陡然指向臉色慘白如紙的王熙鳳,紅唇噙著一抹譏諷至極的冷笑,面頰因微微的激動而泛起更深的玫瑰紅暈,

“你口口聲聲說,琰哥兒這回能活命,全賴祖宗陰德和你榮國府的臉面周旋!”

“那你可知?!昨夜血雨腥風之時,周正那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老軍頭,為何肯帶心腹親兵、為他區區一個剛入營的小子動刀兵?!陳景明那迂腐了半輩子的老翰林,為何肯為你賈家一個子弟掀桌子、硬壓得兵馬司不敢喘氣?!就靠你榮國府那點風雨飄搖的面子?呵……癡人說夢!”

她的聲音陡然轉為激昂,胸膛微微起伏,那層紅潤愈發鮮艷奪目:

“靠的是他身上那股子勁!那股子能把他死了二十年的祖輩——賈代善老國公當年‘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赫赫余威!從那十殿閻羅的牙縫里生生撕咬回來的滔天煞氣!這才是真正能讓這些見慣生死的老狐貍、刀頭舔血的軍頭子心頭一熱、甚至豁出去賭一把的……真、正、的、本、錢!”

“你今日盤算著分我長公主府幾成利,計較那點過手的銅錢銀角……而人家琰哥兒,早已借著昨夜一場浴血廝殺,把京營的水攪渾!把國子監的蓋子掀翻!甚至一顆石子,砸進了朝堂那深不見底的漩渦之中!你以為……”

李長寧微微一頓,目光在王熙鳳與賈琰之間逡巡,帶著睥睨凡塵的絕頂智慧與近乎冷酷的清醒,發出那定鼎乾坤的輕問:

“這筆買賣……真正的‘本錢’,到底是什么?是你那些會變色的紙?還是他身上這把……昨夜剛開了刃的、足以撬動整個京城的……虎威之勢?!”

王熙鳳身體劇烈一晃,眼前陣陣發黑,精心構筑的財富堡壘轟然坍塌!

所有引以為傲的精明算計在這樣赤裸裸、血淋淋的“權勢”二字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但與此同時……

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熱電流猛地從她腳底板竄上天靈蓋!

像被人強行扒開了迷蒙多年的雙眼!

不甘之下,被點透的通徹感如潮水沖刷而過,將恐懼與失落沖開一道口子!

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如同遇到火星的干柴,在震驚的余燼中,“騰”地一聲——燃起了灼灼火焰!

燒得她口干舌燥!燒得她骨子里沉睡的好勝血液瞬間滾沸!

她王熙鳳,竟然……竟然差點錯過了真正撬動天地的支點?!

王熙鳳的臉色由慘白如紙,瞬間涌上羞愧的赤紅,復又沉淀為一種劇烈翻騰、野心與驚懼交織的復雜深色。

她看向賈琰,那個她曾經以為只是需要扶持、潛力有限的旁支族弟……目光灼灼!

那眼神,再非長輩看晚輩,更非商家待客戶……而是如同荒漠旅人驟然發現腳下踩著未經開采的整座巨大金山!

亟待發掘,必欲牢牢抓在手中的……頂級資源!

李長寧點到為止,如同掃落棋盤上最后一粒無關緊要的灰塵。

她慵懶地靠回湘妃榻上,那張因興奮和藥浴蒸騰而愈發光彩照人的臉上紅暈尚未完全褪去,指尖悠然叩擊著紫檀扶手:

“罷了。雨余青的事,依本宮方才的意思辦。”

目光在王熙鳳那仍在心潮劇烈翻涌的臉上和賈琰靜如山岳的身形上掃過:

“配方、工藝、核心在琰哥兒手中。此為根,絕不可動搖。榮國府出人力、管渠道、調度市面流通銀錢,此為葉,勤勉即可。至于本宮……”

她玉指輕點自己的方向,紅唇微啟,吐氣如蘭,

“便做那鋪路的云梯。打通宮中用度、禁中門路,乃至九邊要塞的通商關隘,保爾等這盆搖錢樹無人敢動歪心思!分潤?”

她輕笑一聲,那笑聲帶著主宰生殺賞罰的絕對權柄味道,不容一絲質疑:

“三三制衡。琰哥兒三成,榮府三成,本宮……拿三成。剩下那一成,”

她眼波流轉,精準地落到賈琰臉上,

“歸于昨夜替你擋了那一刀一箭的吳銘。算作……本宮替他付的買命錢!”

簡練!冷酷!刀切斧鑿般斬釘截鐵!

核心利益分配瞬間敲定!

王熙鳳心中雖有對失去主導權的一絲微澀,但在那場顛覆認知的劇震后,她更清晰地看到了長公主“云梯”二字背后那金光鋪成的通天之路!

三成?

已然是潑天富貴與無量前程!

她立刻斂去所有不甘,臉上重新堆砌起無懈可擊、甚至帶著嶄新敬畏的精明笑容,無比順暢地躬身應道:

“殿下圣明!此法最是穩妥!鳳姐再無疑慮!”

賈琰迎著長公主審視的目光,深深躬身,無波無瀾:“謝殿下。”

三三制衡,吳銘安身立命之資。

協議如鐵板釘釘,塵埃落定。

李長寧姿態優雅地端起了那杯泛著裊裊熱氣的茶盞——這是宮中最無情的送客令。

流云如一道無聲的影子,正待引著心潮澎湃(野心燃燒)的王熙鳳與靜水深流的賈琰向殿外行去。

“慢著。”

長公主清凌凌的聲音如同玉珠落盤,在空曠的花廳里激起漣漪。

兩人身形微頓。

王熙鳳疑惑又帶點忐忑地轉身。

賈琰則回身,目光平靜地投向座上的真龍。

“流云。”李長寧的目光并未看那兩人,而是慵懶地投向側后方侍立的女官。

流云會意,轉身消失片刻,再出現時,雙手托著一個細長的玄色描金錦盒。

那錦盒形制古樸大氣,隱隱透著一股沙場沉淀的厚重感。

她將錦盒呈至李長寧面前。

李長寧伸出纖纖玉指,并未打開,只是用指尖在那冰冷的錦盒表面輕輕劃過,如同撫摸著某個沉睡猛獸的脊背。

她眼波流轉,終于落在賈琰身上,紅唇勾起一抹帶著幾分狎昵的、意味深長的弧度:

“琰哥兒……”

她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只有近前之人才能體會的、近乎耳語般的親昵與挑釁:

“昨日見你‘虎口’奪食那份狠勁兒,倒是塊戰場上的料子……”

她的眼風若有似無地掃過賈琰那曾被自己玉足封堵過的唇,笑意更深了幾分:

“這把‘落月弓’,當年鐵驪關大捷,圣心大悅,賞賜下來……本宮曾在關外親試其鋒,倒也飲過幾個北虜大將的血。如今在庫中封存多年,想必……也‘寂寞’得很。”

她語調慵懶,帶著點追憶往昔崢嶸的意味:

“今日……便讓它跟你去吧。”

“或許……有朝一日,你能親手用它,印證本宮此刻之言……射落那關外的‘風雪’?嗯?”

流云會意,立刻捧著錦盒走到賈琰面前。

賈琰眼神微微一凝。

落月弓!圣上賞賜!鐵驪關大捷!

長公主曾以此弓射殺敵將!

它不僅代表著一段功勛,更隱含著長公主在天家心中不尋常的地位,以及她……深不可測的影響邊界!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穩穩地接過那沉甸甸的錦盒,一股來自北疆寒鐵與歷史血氣的冰冷肅殺之意透盒而出!

“謝殿下賜神物!琰,必不負此弓!”

“謝殿下賜弓!”

就在賈琰接過錦盒的瞬間,李長寧身體極為松弛地向后一靠,一只白皙柔美的赤足,極其自然地、帶著點百無聊賴的慵懶姿態,從曳地的緋紅宮裙下滑出。

那欺霜賽雪的足踝輕輕一抬,精巧玲瓏的足尖在空中極其緩慢地、若有似無地……碾動了一下!

那動作幅度極小,卻充滿了致命的暗示!

她的目光依舊落在賈琰身上,紅唇輕啟,吐氣如蘭,聲音輕飄飄地,似乎只是自言自語,卻又清晰無比地送進了在場的兩個人耳中:

“本宮這腿呢……”

她的語氣帶上了一種危險而曖昧的慵懶:

“霸道……確實是霸道了點……”

“……”

她話音稍頓,如同吊足了胃口,眼波流轉間,似笑非笑地掃過賈琰略顯蒼白的臉。

她的聲音陡然降了調,如同情人夢囈,卻又字字清晰敲打在人心尖上:

“不過么……”

“……倒也不總是那么‘蠻橫’……”

“待得氣氛合宜了……它也是……懂得與人……”

她忽然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像裹著蜜糖的毒藥,緩緩滲出:

“……勾、肩、搭、背……的……哦?”

最后那個意味深長的“哦?”音,百轉千回,像羽毛搔刮過最敏感的神經,讓人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親密至極的糾纏姿態——那“勾肩”是玉臂環繞頸項,那“搭背”……可不正是那雙曾經踩在他臉上的修長玉腿,此刻正……?!

王熙鳳只覺得一股熱氣轟然直沖天靈蓋,腳下一個趔趄,幾乎站立不穩!

她死死掐住自己掌心才沒驚呼出聲!

天老爺!!!

長公主她、她怎么能……怎么能對著琰哥兒說出這種……這種……她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心臟狂跳,幾乎要炸開!

賈琰握著錦盒的手指驟然收緊!

指節捏得發白!“刷!”地一下,他猛地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瞬間翻涌而過的波瀾!

那強大的定力讓他身形如山,紋絲未動,但那錦盒上傳來的徹骨寒意,似乎都驅不散耳根那突然炸開的灼熱感!

“去吧。”

李長寧慵懶地揮了揮手,仿佛剛才那句驚天動地、足以讓人浮想聯翩到地老天荒的話,不過是閑來無事的囈語。

她看也不看那兩人,姿態萬千地重新靠回湘妃榻深處。

流云如蒙大赦,立刻加快腳步,引著失魂落魄、面紅耳赤的王熙鳳和面色雖然平靜、耳根卻殘留可疑薄紅的賈琰,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這氣氛詭譎到了極致的花廳。

花廳之內,重歸清寂。

獨倚湘妃榻的長公主李長寧,鳳目微瞇,如同假寐的九天雌龍,慵懶中蟄伏著吞噬一切的威壓。

溫泉浴后的紅暈在她絕色容顏上化為極淡的、動人心魄的柔媚釉光。

她對侍立如泥塑的流云,用一種仿佛夢囈般、卻每個字都清晰鉆入骨髓的音調吩咐道:

“去……”

“把……崔家那個小丫頭,昨日悄悄遞進來的信……”

“拿來給本宮……瞧瞧。”

她緩緩睜開那雙能映照人心的鳳眼,眼底流淌著熔爐中冷卻沉淀的、既冰冷又帶著玩味探究的金色光輝:

“她想跟本宮……做那‘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買賣……”

長公主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抹足以凍結千里江山的冰冷笑意:

“呵……”

“本宮倒要……仔細瞧瞧……”

“在這人命如草芥、權欲如沸湯的神京城里,誰的手指甲縫里……”

“又·能·真·的·沒·有·一·點·血·腥·子·氣?!”

與此同時,榮國府那氣派煊赫的金釘朱漆大門前。

一頂裝飾著繁復金色鳳鳥云紋、四角垂落赤金鈴鐺的精致暖轎,悄無聲息地、緩緩落地。

一只戴著碧翠通透翡翠指環的纖纖玉手,輕輕挑開了轎簾的一角。

薛家寶釵那張如銀盆滿月、端莊沉穩到無懈可擊的面龐,沐浴在夕陽金輝之下。她目光平和地投向那扇代表著賈府潑天富貴與無邊漩渦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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