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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假

  • 從逃亡到帝后
  • 肝地
  • 2775字
  • 2025-06-11 23:51:57

窗欞被夜風吹得吱呀作響,路路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樓下的腳步聲停在門前時,他連吞咽都不敢,喉結在月光下微微發顫——那柄奪自刺客的匕首正貼著他的大腿,刀柄上的血銹蹭得皮膚生疼。

“燈滅了。”菲麗的聲音比雪還輕,路路聽見她皮靴碾過地板的細響,離門更近了些。

他的后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胸針突然燙得驚人,藍釉貼著鎖骨,像團要燒穿皮肉的火。

“但呼吸聲太勻。”塞爾的刀疤在陰影里扭曲,他伸手叩了叩門板,指節敲出三聲鈍響,“小少爺,醒著的話就開開門?”

路路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三天前王宮里的慘叫,普多叔叔的王劍刺進衛兵胸膛時,血珠也是這樣濺在他臉上——滾燙,然后涼得刺骨。

此刻他盯著床沿垂下的被角,那上面還沾著逃亡時蹭的泥,突然就想起菲麗白天說“樓上有間空房”時,劍尖戳樓梯的力度——不輕不重,像在丈量什么。

“團長。”菲麗突然扯了扯塞爾的衣袖,“他才十四歲。”

塞爾的笑聲像砂紙擦過刀刃:“十四歲的小少爺會藏著淬毒的匕首?

會在說’去博卡城‘時咬到舌尖?“他的指節又敲了敲門,這次加重了力道,”夏洛特傭兵團接活,最恨被當傻子耍。“

路路的手死死攥住被單。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一下下撞在肋骨上,幾乎要蓋過門外的對話。

母親說過“最危險的地方藏著最安全的路”,可此刻他突然懂了——最危險的,從來不是風雪里的刺客,而是這些能看透他破綻的活人。

“睡了。”他啞著嗓子開口,故意讓聲音帶上點鼻音,“趕路累......”話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咳嗽打斷,尾音發顫,像極了強撐困意的少年。

門外沉默了片刻。

路路聽見塞爾的皮靴轉向樓梯的聲響,接著是菲麗的嘆息:“他要是真有問題,明早過了黑松林自然會露馬腳。”

“黑松林的雪能埋了三具尸體。”塞爾的聲音漸遠,“我倒希望他只是個被追債的闊少。”

腳步聲徹底消失后,路路才敢松開匕首。

冷汗浸透了中衣,貼在背上像塊冰。

他摸向胸針,藍釉已經涼了,卻仍燙得他指尖發疼——那是母親用最后力氣塞進他手里的,埃爾尼家族的族徽,藏著能證明他身份的密信。

清晨的雪粒打在臉上生疼。

路路裹緊磨破邊的斗篷,望著傭兵團收拾行裝的身影。

菲麗正給戰馬系韁繩,余光總往他這邊飄;塞爾擦拭著短刀,刀面映出他緊繃的下頜。

只有奧斯夫——那個昨天半夜突然出現的水系魔法師——靠在馬車上,灰袍被風吹得鼓脹,像團要飄走的云。

“走商道。”塞爾甩了甩短刀,“繞山路要多三天,雪這么大......”

“走山路。”路路打斷他,喉結動了動,“商道...商道有我仇家。”

菲麗的手頓在馬韁上。

她轉身時,劍穗掃過路路的手背,帶著點警告的意味:“仇家?

你不是說只是被追債?“

路路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能感覺到奧斯夫的視線像根冰錐,正戳在他后頸——那魔法師從出現就沒說過話,可每當他提及“博卡城”,對方的指尖就會輕輕敲在腰間的水晶瓶上,瓶里的水紋總在那時泛起漣漪。

“我...我爹欠了賭坊的錢。”路路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們...他們認人。”

“認人?”塞爾突然逼近,刀疤幾乎要貼到路路臉上,“那你說說,賭坊的人長什么樣?

穿皮甲還是粗布?

臉上有胎記嗎?“

路路的呼吸亂了。

他想起普多叔叔登基那晚,火把照得廣場像白晝,士兵們的鎧甲閃著冷光,盾牌上的金鷹紋章——那是羅尼國的標志,他曾在王宮里看了十四年。

“我...我沒看清。”他后退半步,撞在馬車輪上,“求你們...走山路。”

菲麗突然按住塞爾的肩膀。

她的手掌很暖,透過斗篷滲進路路的后背:“團長,山路雖然難走,但商道確實容易遇到流民。”她轉身時,路路看見她眼底的疑慮,像塊化不開的冰,“就聽小少爺的。”

塞爾盯著路路看了三息,突然笑了:“成,聽你的。”他拍了拍奧斯夫的肩,“老奧,你斷后,盯著點雪坡。”

奧斯夫的灰袍晃了晃。

他沒說話,只是抬起眼——那是雙像深潭般的眼睛,路路在里面看見自己的倒影,縮成一團,像只被踩住尾巴的幼獸。

隊伍進入黑松林時,雪下得更密了。

路路走在最前面,靴底踩碎積雪的聲音格外清晰。

他能聽見菲麗在身后和奧斯夫低語,“他的腳印比昨天淺”,“手一直揣在斗篷里”,每一句都像針,扎得他頭皮發麻。

“停下。”奧斯夫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像冰塊相撞,路路的后頸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

魔法師抬起手,水晶瓶里的水突然沸騰,“前面有魔法波動。”

菲麗的劍已經出鞘。

她擋在路路身前,劍穗上的銀鈴叮鈴作響:“什么魔法?”

“追蹤術。”奧斯夫的指尖劃過水晶瓶,水面映出模糊的鷹形紋章,“羅尼國的王室標記。”

路路的血一下冷到腳底。

他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胸針里的密信,只能給索爾看。”而索爾,那個教他用左手握筆的老管家,此刻應該就在博卡城——可如果追蹤術已經追到這里......

“你到底是誰?”菲麗轉身,劍尖挑起路路的斗篷。

那柄淬毒的匕首“當啷”落地,在雪地里濺起冰碴,“藏著王室追蹤術的人,會是被追債的小少爺?”

路路望著她染霜的睫毛。

有那么一瞬,他想拔腿就跑,可黑松林的雪沒過他的膝蓋,他跑不過這些訓練有素的傭兵。

他摸向頸間的胸針,藍釉在雪光里泛著幽藍,像母親的眼睛。

“我是羅尼國的二王子。”他的聲音很輕,卻像炸雷劈開雪幕,“路路·埃爾尼。

我要去博卡城找索爾,他...他有我母親的遺詔。“

隊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塞爾的短刀掉在雪地上,濺起的雪粒落進他的衣領;菲麗的劍尖垂了下來,銀鈴不再作響;奧斯夫的水晶瓶“咔”地裂開道縫,里面的水結成了冰。

“普多叔叔說叛亂者的后代活不過冬天。”路路的喉嚨發緊,他想起王宮里的大火,想起母親推他進密道時,胸針上的藍釉蹭過他的臉頰,“可我母親說,索爾能證明我不是叛亂者的兒子。”

菲麗的手輕輕覆上他的肩。

她的掌心還帶著劍柄的溫度,“所以你藏匕首,走山路,怕被認出來......”

“所以我們接這個任務,根本是在和王室作對。”塞爾突然扯起路路的衣領,刀疤因為憤怒而扭曲,“羅尼國的賞金夠買半座城!”

路路望著他發紅的眼尾,突然想起昨晚客房里的月光。

那時他以為最危險的是這些傭兵,可現在他知道——當秘密被拆穿的瞬間,他連最后一層保護殼都沒了。

“我母親說,最危險的地方藏著最安全的路。”他重復著,聲音越來越輕,“可如果連這條路都沒了......”

奧斯夫突然彎腰撿起那柄匕首。

他的灰袍掃過路路的腳背,“王室追蹤術只能追三天。”魔法師的手指撫過匕首上的血銹,“我們得在三天內到博卡城。”

塞爾松開手,短刀在雪地里拖出條深痕:“老奧,你瘋了?”

“我沒瘋。”奧斯夫抬頭,眼底的冰潭泛起漣漪,“但我見過太多王室滅口的事——這孩子如果死了,下一個可能就是我們。”

菲麗把劍收回劍鞘。

她蹲下來,幫路路撿起胸針,藍釉在她掌心泛著溫柔的光:“走山路,我帶路。”

路路望著她被凍紅的耳尖,突然想起母親說過的另一句話:“有時候,陌生人的善意,比血緣更可靠。”可此刻他摸著胸針,想起索爾教他識字時的溫度,想起那個總在他犯懶時敲他腦袋的老管家——如果到了博卡城,索爾不在......

雪粒打在他臉上,他突然打了個寒顫。

沒有索爾的話,他連最后一點能證明自己的東西,都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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