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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日益交好

  • 血染青山
  • 墨劍楓
  • 3216字
  • 2025-07-07 01:18:13

青崖觀后山,古松下。

晨課吐納結(jié)束,大師兄周正閉目調(diào)息,氣息悠長。二師姐蘇晚晴則叉著腰,杏眼圓瞪,氣鼓鼓地盯著林靜塵。

“林靜塵!你老實交代!昨天下午跑哪兒去了?喊你半天都不應(yīng)!害得我和大師兄差點把后山翻過來!”蘇晚晴的聲音清脆,帶著十足的質(zhì)問。

靜塵縮了縮脖子,小臉上努力裝出無辜又委屈的表情,眼珠子卻滴溜溜亂轉(zhuǎn):“我……我沒去哪啊,就在觀后小坡那里……看螞蟻搬家……看著看著就……就睡著了……”他越說聲音越小,明顯底氣不足。

“看螞蟻搬家?”蘇晚晴狐疑地上下打量著他,“那怎么衣服濕了一大片?頭發(fā)也跟水草似的?”

“啊?那個……那個……”靜塵的小腦瓜飛速運轉(zhuǎn),急中生智,“我……我看螞蟻太入迷,不小心……不小心踩到一個小水坑里了!對!就是個小水坑!”他挺起小胸脯,試圖增加說服力。

蘇晚晴顯然不信,正要伸手去揪他耳朵,旁邊一直沉默的三師兄陳書硯卻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鏡,慢悠悠地開口了:“《抱樸子·內(nèi)篇》有云:‘靜坐忘形,神游八極’。小師弟觀蟻忘形,雖不慎濕衣,倒也暗合此道。”他搖頭晃腦,一副引經(jīng)據(jù)典的學(xué)究模樣。

蘇晚晴被他這一打岔,氣焰頓時一窒,沒好氣地白了陳書硯一眼:“書呆子!就你會說!”

大師兄周正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靜塵身上。他的眼神沉穩(wěn)而溫和,帶著一種洞悉的平靜。靜塵那點小把戲,自然瞞不過他。但他并未點破,只是留意到靜塵今日的氣息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雖然依舊微弱,但那份因為天賦平平而時常流露的浮躁和茫然,似乎淡去了不少。眼神深處,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靜和……靈動的光彩?尤其當他目光偶爾掃過道觀后方寒月潭的方向時,那抹光彩會變得更加明顯。

“靜塵,”周正開口,聲音平和,“修道之路,貴在持之以恒,亦貴在……機緣巧合。”他刻意在“機緣巧合”四字上微微一頓,目光似有深意,“濕了衣衫是小,莫要再誤了晨課。”

靜塵心頭一跳,總覺得大師兄那平靜的目光似乎看透了自己心底的小秘密,連忙低下頭,裝模作樣地盤坐好,甕聲甕氣地應(yīng)道:“是,大師兄,靜塵記住了!”

接下來的幾天,青崖觀的生活似乎恢復(fù)了往日的節(jié)奏。晨鐘暮鼓,吐納誦經(jīng)。只是林靜塵的心,早已飛向了那幽深的寒月潭底。

他總是能找到各種“合理”的理由溜出觀門。

“大師兄,我去給后山藥圃澆水!”

“二師姐,我去崖邊看看有沒有鳥蛋!”

“三師兄,我去找塊石頭壓壓你那本快被風(fēng)吹跑的書!”

“四師兄……呃,我?guī)湍銚觳窕穑 ?

每次理由都漏洞百出,惹得蘇晚晴叉腰瞪眼,陳書硯搖頭嘆息。大師兄周正卻總是沉默地看他一眼,眼神深邃,最終只是淡淡點頭,叮囑一句“早去早回,莫要靠近斷崖”。四師兄吳鐵則永遠只是悶頭劈柴,仿佛周遭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一得到許可,靜塵便像只撒歡的小鹿,直奔寒月潭。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樣莽撞靠近,而是會先警惕地四下張望,確定那可怕的黑熊沒有出現(xiàn),才會小心翼翼地滑到潭邊。然后,他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那幽碧刺骨的潭水中!

冰冷再次包裹,但這一次,他不再驚慌。心中默念著云漪姐姐,身體下墜不過數(shù)息,那股熟悉的、柔和而強大的托舉之力便如期而至。幽暗的潭水被無形的力量排開,溫暖的白玉地面再次出現(xiàn)在腳下。

“姐姐!”靜塵抹去臉上的水珠,興沖沖地跑進白玉棋亭,小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雀躍。

云漪總是靜靜地坐在棋盤前,有時在打譜,有時只是對著空枰沉思。見到靜塵,她深灰色的眼眸會泛起一絲極淡的笑意,如同投入石子的古井漾開微瀾。

“今日,我們不下棋。”一次,當靜塵習(xí)慣性地去抓黑子時,云漪卻輕輕按住了棋罐。

“啊?”靜塵失望地小臉一垮。

“閉目,靜坐。”云漪指了指靜塵面前那個小小的蒲團,“感受你丹田處那縷微暖之氣。”

靜塵依言盤膝坐下,努力學(xué)著大師兄的樣子,挺直小身板,閉上眼睛。起初,只覺得一片漆黑,什么都感受不到,鼻尖縈繞著白玉地面溫潤的氣息和云漪身上那股極淡的、如同月光清輝般的冷香。

“莫急。”云漪的聲音如同帶著魔力,在他耳邊低語,又仿佛直接響在心底,“摒棄雜念。想象你坐在寒潭之底,潭水幽靜,萬籟俱寂。唯有你丹田一點微光,如同水底沉睡的螢石。”

靜塵努力想象著。漸漸地,在摒除了“二師姐會不會又罵我”、“桂花糕藏在哪塊石頭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后,小腹丹田處,那縷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暖意,再次被他清晰地捕捉到!它如同一點小小的、溫暖的燭火,在身體深處安靜地燃燒著。

“感覺到了!”靜塵驚喜地小聲叫道,差點睜開眼睛。

“勿言,守之。”云漪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平靜,“試著,如同你落子時思考‘留有余地’那般,用意念……輕輕推動它。不必求快,不必求遠,如微風(fēng)拂過燭焰,只需讓它微微搖曳。”

推動?意念?靜塵有些茫然,但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象著自己的“念頭”變成了一只無形的小手,輕輕地、極其小心地,去觸碰丹田那點微暖的燭火。一次,兩次……那點燭火似乎毫無反應(yīng)。

就在他有些氣餒時,那點微暖的燭火,在他意念持續(xù)專注的“輕拂”下,極其極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如同平靜湖面被投入一顆幾乎看不見的塵埃,蕩開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

一股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瞬間傳遍靜塵全身!那不再是單純的暖,而是一種細微的、如同電流般酥麻的“動”!仿佛身體里某個沉睡的開關(guān),被極其輕微地觸碰了一下!

“動了!姐姐!它動了!”靜塵再也忍不住,猛地睜開眼睛,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狂喜,激動得聲音都在發(fā)抖。

云漪靜靜地看著他,深灰色的眼眸深處,映著靜塵因激動而泛紅的小臉。這一次,她眼中那點細微的笑意,終于清晰了幾分,帶著一絲真正的贊許。

“善。”她輕輕頷首,并未多言,只是再次指向棋盤,“現(xiàn)在,可以落子了。”

靜塵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枚黑子。這一次,他落子的動作不再急躁,帶著一絲剛剛體悟到的沉靜。棋子落在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的目光掃過棋局,不再是茫然地尋找空位,而是下意識地開始思考,這顆子落下后,自己那塊棋的“氣”是不是更舒展了?和之前那顆遙相呼應(yīng)的白子之間,那個“空”是否留得恰到好處?

雖然棋藝依舊稚嫩,棋形依舊難看,但一種微妙的變化,正在這小小的棋童身上悄然發(fā)生。他每一次落子前的沉吟,每一次對棋勢的模糊感知,都隱隱牽動著丹田處那縷微弱的暖意。那暖意如同被棋局吸引,在他專注思考棋路時,會自發(fā)的、極其微弱地順著某個模糊的路徑向上流動一絲,流經(jīng)胸口檀中穴附近時,又極其謹慎地繞開那令人心悸的封印黑點,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通透感。

棋局不再是簡單的黑白游戲。每一次落子,每一次推敲,每一次感受到體內(nèi)那縷氣息的微妙聯(lián)動,都如同在靜塵混沌初開的心湖中,投入一顆顆蘊含“道韻”的石子,蕩開一圈圈越來越清晰的漣漪。

潭水隔絕了塵世的喧囂,也模糊了時間的流逝。靜塵不知道自己來了多少次,只知道每次離開時,頭頂?shù)娜展饣蛟掠岸寂c他來時不同。

這天,他又一次踏入白玉棋亭,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他沒有立刻去抓棋子,而是獻寶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兩塊烤得焦黃、散發(fā)著甜香的烤紅薯。

“姐姐!你看!這是我今天在后山烤的!大師兄教我的!可香了!”靜塵眼睛亮晶晶的,將其中一塊大的推到云漪面前,“我偷偷藏的!二師姐都不知道!”

云漪看著那還冒著熱氣的烤紅薯,又看看靜塵那張沾了點炭灰、卻寫滿期待的小臉。她清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深灰色的眼眸也依舊平靜無波。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看了很久。

就在靜塵以為云漪姐姐不喜歡、小臉有些垮下來時,云漪卻緩緩伸出了手。那骨節(jié)分明、仿佛蘊著玉光的手指,輕輕拈起了一塊小小的紅薯。動作依舊優(yōu)雅得不染塵埃。

她沒有吃,只是將那小小的紅薯托在掌心,感受著那點凡俗的溫?zé)帷H缓螅陟o塵有些忐忑的目光中,她抬起眼,看向他,唇角極其細微地向上彎了一下。

那抹笑意,極淡,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真實,如同冰封的湖面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透出底下深藏的暖意。

“小友,”她開口,聲音依舊清澈如玉擊,“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她并未去動那紅薯,只是將其輕輕放在棋盤一角。目光重新落回靜塵身上,深灰色的眼眸深處,仿佛有星河流轉(zhuǎn)的速度悄然加快了一絲。

“今日,我們講‘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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