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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棍藏玄機血契生

鉆地魔蟲的嘶吼如同地獄深處的喪鐘,在青石鎮上空回蕩。那覆蓋著厚重魔鐵甲殼的頭顱高高昂起,深淵巨口對準了墻角蜷縮昏迷的陸離,粘稠的墨綠色涎液滴落,腐蝕著地面,騰起刺鼻的白煙。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膠質,帶著硫磺和死亡的腥甜,死死壓在所有幸存者的心頭。

玄塵子瞳孔驟縮!他萬萬沒想到,這低賤的鍛體莽夫,竟真能憑一根“燒火棍”和一身蠻力,硬生生撼動了領主級魔蟲那連飛劍都難傷的恐怖甲殼!雖然代價慘重,生死不知,但那一棍蘊含的純粹力量意志,以及此刻棍頭上沾染的暗紫魔血和甲殼碎片,都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認知上!

震驚之余,一股難以遏制的貪婪,如同毒藤般瞬間纏繞了他的心神!那根棍子!絕非凡物!能承載如此恐怖的巨力而不碎,能破開領主魔蟲的防御…此等異寶,落在一個無法修煉的莽夫手中,簡直是暴殄天物!若能得之…玄塵子渾濁的眼底,貪婪的光芒瘋狂閃爍,幾乎壓過了對魔蟲的忌憚!

他瞥了一眼身邊氣息萎靡、本命飛劍受創的趙清揚,又看了一眼墻角昏迷的陸離和那根染血的棍子,一個冷酷的念頭瞬間成型。

“清揚!”玄塵子聲音急促,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此獠受創,兇威更盛!你速帶鎮長及剩余鎮民,退往鎮東高地!為師在此斷后,尋機誅殺此魔!快!”他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急速掐訣,周身靈光再次亮起,數道閃爍著土黃色光芒的符箓從他袖中飛出,落地生根,化作幾面厚重的土墻,暫時阻擋在魔蟲與人群之間,也隔斷了大部分望向陸離和燒火棍的視線。

趙清揚正因本命飛劍受損而心痛如絞,神魂受創,聽到玄塵子的話,下意識地看向墻角那根染血的黝黑棍子,眼中同樣閃過一絲驚疑和貪婪,但更多的是一種扭曲的嫉恨——憑什么?!憑什么一個無法修煉的廢物,能擁有如此異寶?!憑什么他那一身蠻力,竟能傷到自己都無法撼動的魔物?!這念頭如同毒蛇噬心,讓他俊朗的臉龐都有些扭曲。但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狀態極差,留下來不僅幫不上忙,反而可能成為累贅甚至…玄塵子眼中的棄子。

“是!師叔小心!”他強壓下翻騰的嫉恨和身體的虛弱,咬牙應道,立刻轉身,對著混亂的人群厲聲高喝:“不想死的!跟我走!快!”他強提殘余靈力,湛藍飛劍(雖然斷了一截尖,靈光黯淡)勉強浮起,懸在頭頂,多少起到一點威懾作用,驅趕著驚魂未定的鎮民,跌跌撞撞地向鎮東逃去。張富貴等人被裹挾其中,張大嬸被人攙扶著,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煙塵彌漫、魔影翻騰的鐵匠鋪方向,眼中充滿了擔憂。

人群如同退潮般涌向鎮東,鐵匠鋪后院頓時顯得空曠了許多,只剩下魔蟲憤怒的嘶吼、土墻被魔蟲龐大身軀撞擊發出的沉悶轟鳴,以及墻角那無聲無息的身影。

玄塵子看著人群遠去,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并未立刻對魔蟲發動攻擊,反而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繞過幾道土墻的阻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陸離昏迷的墻角附近!他的目標,赫然是陸離左手死死攥著的那根染著暗紫魔血的黝黑燒火棍!

“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等異寶,合該為我御劍宗所有!”玄塵子眼中貪婪畢露,枯瘦的手掌帶著靈光,毫不遲疑地抓向那根看似不起眼的棍子!速度之快,帶起一陣勁風!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冰冷棍身的剎那——

一個沙啞、低沉,卻帶著某種奇異穿透力的聲音,如同在耳邊響起:

“手,不想要了?”

聲音不大,卻如同冰冷的鋼針,狠狠刺入玄塵子的耳膜!他渾身汗毛瞬間倒豎!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警兆瘋狂尖叫!抓向棍子的動作硬生生僵在半空!

他猛地扭頭!只見鐵匠鋪那扇破舊的后門陰影里,不知何時,那個獨臂、佝僂的老鐵匠——老趙頭,如同一個沒有重量的幽靈,無聲無息地站在那里。他依舊穿著那身沾滿煤灰和油污的破舊短褂,渾濁的眼睛平靜無波地看著玄塵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看著一塊石頭。

但就是這平靜無波的目光,卻讓玄塵子這位御劍宗的外門執事,如墜冰窟!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被洪荒巨獸盯上的恐怖壓力,無形無質,卻沉重得如同萬仞山岳,轟然降臨!他周身運轉的靈力如同撞上了銅墻鐵壁,瞬間凝滯!那只抓向棍子的手,指尖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高手!絕對是深不可測的高手!玄塵子心中翻起驚濤駭浪!這毫不起眼、如同風中殘燭的獨臂老鐵匠,竟然是個隱藏的恐怖存在!自己竟一直將他視為凡俗螻蟻!

“前…前輩…”玄塵子喉嚨發干,聲音艱澀,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他強行壓下心中的驚駭和貪婪,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試圖解釋:“晚輩…晚輩只是見這魔蟲兇威滔天,想取此寶相助…”

“滾。”

老趙頭只吐出一個字。聲音依舊沙啞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如同天道律令般的威嚴。

這一個字,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玄塵子的神魂之上!他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數步,周身靈光劇烈閃爍,差點當場潰散!他眼中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僅僅一個字!竟能撼動他的道基!

他知道,自己若再敢有絲毫覬覦和停留,這看似風燭殘年的老鐵匠,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抹殺!此等人物,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

“是…是!晚輩…告退!”玄塵子再不敢有絲毫猶豫,也顧不得那恐怖魔蟲和墻角的異寶了,如同喪家之犬般,倉惶地掐了個法訣,身形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狼狽不堪地朝著鎮東人群逃離的方向疾射而去,速度比來時快了數倍!

后院,暫時只剩下魔蟲撞擊土墻的轟鳴和老趙頭那佝僂的身影。

老趙頭渾濁的目光,緩緩從玄塵子消失的方向收回,最終落回到墻角昏迷的陸離身上,落在他那條依舊扭曲脫臼的右臂,落在他皮開肉綻、布滿青紫淤痕的左臂,最后,定格在他左手死死攥著的那根黝黑棍子上。

棍頭,那暗紫的魔血和甲殼碎片,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妖異的光澤。

老趙頭沉默著,一步一步,緩慢而沉重地走到陸離身邊。他佝僂著腰,低頭看著這個渾身浴血、氣息微弱如風中殘燭的少年。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現出一種極其復雜的情緒——有深沉的追憶,有難以言喻的沉重,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但更多的,是一種仿佛宿命輪回般的無奈和決絕。

他緩緩蹲下身。那只僅剩的左手,枯瘦如同鷹爪,布滿了老繭和燙傷的疤痕。他伸出這只手,沒有先去查看陸離的傷勢,也沒有去碰那根染血的棍子,而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凝重,輕輕拂開了陸離額頭被汗水和血污黏住的亂發。

指腹粗糙,觸碰在少年滾燙的額頭上。

“像…真像…”老趙頭沙啞地低語,聲音輕得如同嘆息,只有他自己能聽見,“這性子…這骨子里的倔…這不怕死的莽撞…連這惹禍的本事…都一模一樣…”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陸離年輕的臉龐,看到了某個久遠時空里,同樣倔強、同樣莽撞、同樣手持一根黑棍、最終卻倒下的身影。渾濁的眼底深處,似乎有水光一閃而逝,瞬間又被無盡的沉重和滄桑淹沒。

目光下移,再次落在那根黝黑的棍子上。看著棍頭那暗紫的魔血和甲殼碎片,看著棍身上那幾道幾乎難以察覺、卻比之前清晰了許多的暗紅紋路,老趙頭臉上的復雜情緒漸漸沉淀,化為一種近乎冰冷的決斷。

“沾了血…見了煞…引了魔…也…驚動了‘它’…”他像是在對陸離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命數壓身…避不開…那就…扛起來吧…”

他那只獨臂,終于緩緩伸出,不再猶豫,堅定地握向了陸離左手死死攥著的棍身!目標,正是棍頭那沾染著暗紫魔血和甲殼碎片的位置!

就在老趙頭布滿老繭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暗紫魔血的瞬間——

異變陡生!

“嗡——!!!”

那根一直沉寂的黝黑棍子,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低沉而狂暴的嗡鳴!這嗡鳴不再是單純的搏動,而是充滿了憤怒、抗拒、以及一種仿佛被褻瀆了神圣領域的極致排斥!棍身之上,那些原本極其細微的暗紅紋路,驟然亮起刺目的血光!如同被點燃的血管脈絡!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力量,混合著沉重如山岳的意志、熔巖般灼熱的氣血、以及剛剛沾染的、鉆地魔蟲那污穢暴虐的魔氣,如同決堤的洪流,猛地從棍身之中爆發出來!

這股力量是如此狂暴駁雜,如此桀驁不馴!它并非攻擊老趙頭,而是本能地抗拒著任何非陸離之外的存在觸碰棍子的核心——那沾染了領主級魔血的位置!

老趙頭的手指,在距離棍頭魔血不足一寸之處,硬生生停住!他那枯瘦的手臂上,肌肉瞬間賁張如鐵!青筋根根暴起!仿佛在與無形的萬仞高山角力!他佝僂的身軀挺得筆直,渾濁的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精芒!一股蒼茫、古老、同樣沉重到極點的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從他干瘦的軀殼內轟然蘇醒,與棍中爆發出的狂暴力量無聲地對抗著!

后院的空間仿佛都在這兩股無形力量的對抗下扭曲、凝固!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地面細小的碎石無聲地化為齏粉!

“哼!沉寂多年…兇性未改…連舊主的氣息…都認不得了么?!”老趙頭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哼,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愴和不容置疑的威嚴!他那只獨臂,肌肉如同虬龍盤結,皮膚表面竟也泛起一層極其暗淡、卻堅韌無比的古銅色光澤!與陸離之前右臂上出現的微光如出一轍,卻更加內斂、更加深邃、更加…古老!

他頂著那排山倒海般的狂暴抗拒之力,布滿老繭的手指,如同刺破一層層無形的鐵壁,帶著一種開山斷岳的決絕,一寸一寸,堅定不移地,按了下去!

指尖,終于觸碰到了棍頭那粘稠、冰冷、散發著污穢魔氣的暗紫魔血!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一股刺耳的、令人牙酸的腐蝕聲猛然響起!老趙頭指尖觸碰魔血的地方,瞬間騰起一股混合著暗紫和血色的詭異煙霧!一股狂暴污穢的魔氣,混合著棍子本身的灼熱氣血和沉重意志,如同無數根燒紅的毒針,狠狠刺入他的指尖,順著手臂的經絡,瘋狂地侵蝕而上!

老趙頭悶哼一聲,身體劇震!那只獨臂上的古銅色光澤瞬間明滅不定,仿佛風中殘燭!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溝壑般的皺紋更深了,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一縷暗紅的血絲,從他緊抿的嘴角緩緩溢出!

但他布滿老繭的手指,卻如同焊在了棍頭魔血之上,紋絲不動!渾濁的眼中,燃燒著近乎瘋狂的決絕火焰!

“以吾殘軀為引…以舊血為契…喚汝真名…鎮!!!”

老趙頭喉嚨里發出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的低吼!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重負,砸在凝固的空氣中!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滾燙的、蘊含著強大生命本源氣息的暗紅色精血,混合著某種古老而沉重的意念,如同血箭般噴吐而出,精準地射在棍頭那團暗紫魔血和他自己按在上面的手指之上!

嗡——轟!!!

棍身之上,血光大盛!那幾道暗紅紋路如同燃燒的血色閃電,瞬間蔓延至整個棍身!棍頭那團暗紫魔血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沸騰!老趙頭的精血與之交融,發出更加刺耳的嗤嗤聲,騰起濃烈的血霧!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亂的力量風暴,以棍頭為中心轟然爆發!將老趙頭佝僂的身軀猛地向后掀飛!他如同斷線的風箏,重重撞在鐵匠鋪的石墻上,“哇”地噴出一大口帶著內臟碎塊的暗紅鮮血!整個人委頓在地,氣息瞬間衰敗到了極點,僅剩的獨臂無力垂下,指尖一片焦黑,仿佛被烈火灼燒過,又像是被劇毒腐蝕!

而那根黝黑的棍子,在爆發出最后的血色光芒后,驟然沉寂!所有的嗡鳴、搏動、異象,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棍身之上,那幾道暗紅紋路也黯淡下去,恢復成之前那種極其細微、幾乎不可見的狀態。

唯一的不同是,棍頭那團暗紫的魔血和甲殼碎片,徹底消失了。仿佛被某種力量徹底吞噬、煉化、抹去。只在棍頭留下一個極其微小、如同米粒般大小的暗紅斑點,如同凝固的血痂,又像是某種神秘的烙印。

昏迷中的陸離,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他那條扭曲脫臼的右臂,包裹的麻布之下,骨裂處傳來一陣密集如爆豆般的輕微“噼啪”聲!皮膚表面,那絲微弱的古銅色光澤再次浮現,并且比之前更加清晰、穩定!一股微弱卻異常灼熱的氣流,混合著一絲新生的、源自棍子的厚重力量感,開始在他受損的經脈中緩緩流淌、修復。

墻角,老趙頭掙扎著抬起頭,布滿血絲的渾濁眼睛,死死盯著陸離左手緊握的棍子,盯著棍頭上那個新生的暗紅斑點,臉上露出一絲解脫般的、極其疲憊的笑容,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

“成了…‘元胚’…血契…算是…成了…剩下的路…小子…看你自己了…”

話音未落,他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氣息微弱,如同風中殘燭。

后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遠處,鉆地魔蟲撞擊土墻的轟鳴,越來越近,越來越狂暴!煙塵彌漫,碎石飛濺!那幾道土黃色的符箓土墻,在魔蟲瘋狂的沖擊下,光芒急速黯淡,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眼看就要徹底崩潰!

死亡的陰影,并未散去,反而更加濃重地籠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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