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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盡頭的微光里混雜著鐵銹味。

張元元把欣穎塞進生銹的通風(fēng)管道時，她瞳孔里的銀紋正蛛網(wǎng)般蔓延。指甲抓過他脖頸留下冰涼的金屬劃痕——像被手術(shù)刀切開皮肉。

“看著我！”

他抵住她抽動的肩膀，污水倒映出兩人變形的影子。欣穎的犬齒刺破下唇，滲出的血珠竟泛著水銀光澤。

廢棄污水處理廠的控電室成了臨時巢穴。張元元用酒精沖洗欣穎手臂的咬傷，棉球觸到皮膚的瞬間發(fā)出烙鐵般的滋響。

“血清在吃我...”

她蜷縮在配電箱角落顫抖，“那些孩子...陸沉用他們的骨髓培養(yǎng)血清...”

墻上的城市地圖突然震顫起來。張元元扒開百葉窗縫隙，看見永生難忘的景象：醫(yī)院廢墟方向，六個瞳孔灰白的孩子正徒手撕開裝甲車。他們身后跟隨著上百頭脖頸帶項圈的喪尸，像朝圣者走向初生的君王。

“陸沉沒死。”欣穎的聲帶發(fā)出金屬摩擦音，“他的血...是培養(yǎng)皿...”

張元元猛地扯開她后頸的衣領(lǐng)——三道爪痕深處嵌著微型發(fā)信器，隨脈搏閃爍紅光。這是比喪尸更致命的追蹤信號。

手術(shù)刀挑出發(fā)信器的瞬間，欣穎突然咬住他的手腕。劇痛中張元元看見詭異畫面：被撕碎的陸沉躺在血泊里，胸腔內(nèi)蠕動的銀色肉芽正縫合心臟。

“你看見他了？”張元元捏住她下頜強迫松口。

“血清讓感染者...共享神經(jīng)網(wǎng)...”欣穎吐著血沫大笑，“他現(xiàn)在是活著的碎肉...多美妙...”

她的指尖在水泥地劃出深痕，銀紋順指甲生長成刃狀。張元元終于明白陸沉的真正計劃：欣穎開發(fā)的血清根本不是解藥，而是將人類改造成生物兵器的催化劑。

控電室鐵門被液壓鉗撕開的剎那，張元元點燃了甲烷管道。

爆燃的火焰吞沒第一波闖入者時，他看清防化服上的標志——不是安全區(qū)，而是三年前撤銷編制的“第七生物實驗室”。

“目標A（欣穎）進入二階變異！”對講機傳來電子音，“回收失敗則啟動凈化協(xié)議！”

凈化彈頭的冷光鎖定欣穎額頭。

張元元做了一件違背所有生存本能的事。

他撲向欣穎，用后背硬接子彈。沖擊力撞碎肋骨的瞬間，他聽見體內(nèi)銀紋吞噬彈頭的細碎聲響——免疫血清正在分解外來物，如同白細胞絞殺病毒。

欣穎的銀瞳驟然收縮。她像提線木偶般抬手，五道銀絲從指尖迸射，刺入襲擊者的頸椎。

被操控的士兵調(diào)轉(zhuǎn)槍口掃射隊友。血腥屠殺中，欣穎貼著張元元耳畔呢喃：“他們在孩子腦內(nèi)裝的東西...也在我這里...”

她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太陽穴。顱骨下傳來機械運轉(zhuǎn)的震動——那是比發(fā)信器更深的植入體。

“開顱。”她將手術(shù)刀塞進他掌心，“趁我還能記住...怎么愛你...”

控電室突然陷入死寂。幸存的士兵驚恐地看著銀紋從欣穎的瞳孔褪去，變回屬于人類的棕褐色。

“元元，”她撫摸他臉上結(jié)痂的彈痕，體溫急速流失，“冷庫密碼0619...是我們女兒生日...”

張元元的刀尖在顫抖。三年前東區(qū)哨站淪陷日，他收到妻子難產(chǎn)死亡的訊息。而此刻欣穎的顱骨深處，微型投影儀正將女嬰的DNA圖譜投射在血泊里——與冷庫孩子的病變基因完全匹配。

陸沉的狂笑通過所有對講機同時炸響：

“感謝二位培育出最完美的母體！”

欣穎的銀紋突然暴起！手術(shù)刀被震飛的瞬間，她撕開自己后頸皮膚，扯出帶神經(jīng)束的金屬脊椎節(jié)。

“跑——”她將脊椎節(jié)砸向甲烷總閥，“別讓她...成為下一個我...”

驚天動地的爆炸吞沒了整座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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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