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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成了嫌疑人!

顧沉舟是被晨露打濕的草葉驚醒的。

他慣常卯時起身,推開門卻見掃地院空得反常——石桌歪在墻角,昨日老者坐過的臺階上只剩半截草莖,連那間總飄著藥香的石室都沒了蹤影。

他快步繞到院后,原該堆著柴火的地方此刻平整得像是被人用靈氣碾過,連半片木屑都尋不見。

“老...前輩?”他喊了一聲,聲音撞在院墻上又彈回來,驚起幾只麻雀。

手指無意識摳住石墻縫隙,觸感涼得滲人。

昨日還溫熱的石壁如今像塊冰,他突然想起昨夜老者消失時那團金光——或許從那時起,所有痕跡就在被慢慢抹除?

“顧沉舟!”

西角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柳如煙抱著《草木志》跑過來,發簪歪在耳后,“你...你看見掃地爺爺了嗎?我今早來送新采的靈草,院門是開的,可...”她聲音發顫,指尖戳向石墻位置,“那里本來有間石室的,對吧?”

顧沉舟喉結動了動。

他注意到柳如煙眉心有極淡的金印,像被抹去一半的符咒——是老者昨日點的那指。

系統面板突然跳動,逆命值從201漲到202,大概是柳如煙主動示警的緣故。

“砰!”

院門被踹開的巨響驚得兩人一顫。

周烈扶著門框踉蹌進來,左臉腫得像發面饅頭,右肩纏著滲血的布條。

他惡狠狠盯著顧沉舟,聲音里帶著磨牙聲:“趙執事早說你這廢靈根不安分!昨夜我在偏院巡邏,親眼見你摸進掃地院,和個穿破衣服的老東西鬼鬼祟祟!”

顧沉舟瞳孔微縮。

前日周烈用控傀術暗算他,被系統反噬撞在墻上昏過去,原來根本沒昏透。

“顧沉舟勾結外敵,意圖不軌!”周烈身后涌出二十多個外門弟子,為首的執法堂弟子舉著令牌,“趙執事已上報長老,今日定要拿你歸案!”

晨霧里,刀刃的冷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顧沉舟退到墻角,后背抵著冰冷的石墻——這包圍圈他數過,正東最弱,只有兩個練氣一層的弟子。

可柳如煙還在他身側,那姑娘攥著《草木志》的手在抖,發梢沾著露水,像只被嚇傻的小鹿。

“退開。”他低聲道,反手摸向腰間小囊——里面裝著前日從藥園順的迷魂香,本是防野狗的,此刻倒成了救命符。

周烈陰惻惻笑起來:“跑?你能跑到哪去——”

話未說完,顧沉舟突然甩袖。

細如牛毛的香粉混著晨霧散開,東邊兩個弟子最先中招:一個揉著眼睛喊“怎么這么困”,另一個揮劍時砍偏了,差點削到自己腳面。

顧沉舟拽住柳如煙的手腕往東邊沖,風聲灌進耳朵,他聽見系統提示音在腦海炸響:“非天命者示好(柳如煙),逆命值+1,當前逆命值:203。”

——這姑娘明明該被老者抹去記憶,卻還記得來報信。

“攔住他們!”執法堂弟子吼道。

一柄鐵劍擦著顧沉舟耳側飛過,他旋身推開柳如煙,卻見那姑娘突然抽出腰間短刃,轉身擋在他面前。

《草木志》“啪”地掉在地上,她反手揮刃格開追兵的劍,指尖掐了個他看不懂的法訣:“顧師兄先走!我...我記得爺爺說過,你是漏網的魚!”

漏網的魚?

顧沉舟腳步一頓。

柳如煙的聲音里帶著某種他熟悉的執拗——像極了前世被裁員時,那個替他頂下黑鍋的實習生小妹。

追兵的腳步聲近了。

顧沉舟咬咬牙,拽起柳如煙的胳膊往院外沖。

兩人撞開最后兩個神志不清的弟子時,他瞥見周烈在人群后狠摔了個瓷瓶,暗紅液體濺在青石板上,散出腐肉味——是追蹤香。

“系統,逆命值能加速修煉嗎?”他邊跑邊在心里問。

“叮——逆命值每滿百點,可兌換一次因果回溯。”

顧沉舟呼吸一滯。

他回頭望了眼越來越遠的掃地院,那里的青石板上,柳如煙的《草木志》被踩出個鞋印,而本該存在的石室位置,此刻連塊磚都尋不見,仿佛從未有過那間飄著藥香的屋子,從未有過逗弄灰毛小獸的老者。

晨霧散了些,他看見遠處山巔有金光一閃而逝,像極了昨夜老者消失時的光團。

身后傳來執法堂弟子的怒喝。

顧沉舟拉著柳如煙拐進竹林,褲腳被竹枝劃破也顧不上。

他摸了摸懷里還溫熱的《九轉歸墟訣》,突然想起老者說過的“認因果”——或許從今日起,那些被天命簿漏掉的因果,該一條一條浮上水面了。

而他要做的,不過是逆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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