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遠嬈睜大了眼睛，一臉迷茫，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哦……”
“這才對嘛。”
張辰笑了。
他轉過身，對著鏡頭解釋：
“剛才跟大家說了，遠嬈雖然看著小，其實已經成年了，現在住我家。她可能以前經歷過一些事情，所以……嗯，你們懂的。不過大家放心，我會好好教她的……”
張辰說得情真意切。
遠山和雨雨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辰哥，你跟一個僵尸說這些，是不是有點……
“不好意思啊家人們，剛剛純屬虛驚一場，遠嬈調皮……”
張辰對著直播間的觀眾們道歉。
直播間里，觀眾們紛紛發彈幕，說張辰太會玩了，心臟病都快嚇出來了。
多媒體課堂中，周雅晴松了口氣，旁邊那個男生也終于安靜了下來。
張辰一邊安撫著觀眾，一邊帶著直播間離開了吊唁廳，往火葬場其他地方走去。
童楓順手關上了吊唁廳的燈。
漆黑吞噬了整間教室。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響起。
那尊紙人，它的頭，竟然緩緩地轉動了起來，看向了門口……
張辰帶著直播間的觀眾，把火葬場轉了個遍。
最后，他們回到了休息室。
“其實，今天來這兒直播，還有個事兒。”
張辰對著鏡頭，神秘地笑了笑，
“這兒鬧鬼，我來給各位上一課，順便……捉個鬼給你們看看！”
他終于說出了今天直播的真正目的。
老郝影沒跟著進休息室，他去了趟廁所。
從廁所出來，老郝影手里捻著佛珠，嘴里念叨著什么。
當他走過一條走廊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院子，只見那尊紙人，竟然在夜色中，緩緩地飄了起來……
“這孩子，咋又玩上了……”
老郝影還以為是遠嬈，他走了過去，準備阻止。
但當他走近之后，他卻愣住了。
沒有人，紙人是自己飄起來的！夜幕低垂，院子里的老槐樹像一把巨大的傘，枝條在晚風中輕輕搖曳，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像是某種低語。
樹影婆娑間，一個紙人搖搖晃晃地飄了過來，詭異的步伐，不似活物。
那紙人的胳膊一下一下地甩動著，像是提線木偶，臉上畫著的五官竟也跟著扭曲，像是活了過來，帶著幾分好奇，幾分詭異，左右張望著。
“咯噔！”
老郝影的心臟猛地一跳，仿佛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瞬間出戲。
他僵在原地，舉起的腿僵在空中，像是被施了定身術，連呼吸都忘了，宛如一尊石雕。
一手死死攥著念珠，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緊緊捂住胸口，墻上掛著他從大師那求的平安符，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鎮定了一些，提醒他身處現實。
萬幸，剛才的說話聲似乎并沒有驚動那紙人，它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千萬別過來，千萬別看我……”老郝影在心里瘋狂祈禱，眼珠子都不敢轉一下，生怕驚動了那詭異的東西，只能默默祈禱。
他一點一點地，極其緩慢地放下懸空的腳，像是在進行某種古老的儀式，冷汗已經浸透了后背，黏膩的觸感讓他更加不安，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一步……
兩步……
老郝影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終于蹭到了休息室門邊，每一步都重若千鈞。
他猛地擰開門把手，一頭扎了進去，像是逃離了某種可怕的夢魘。
“砰！”
休息室的門被重重關上，發出一聲悶響，也隔絕了外面的黑暗，將現實與虛幻分割開來。
老郝影靠著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肺里像是著了火，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火辣辣的疼，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懼都排出體外。
明亮的燈光灑下來，將休息室照得如同白晝，這讓他感到一絲安全。
“……一個月前吧，就開始傳，說晚上鬧鬼，看門的人大半夜看見有人影兒，在火葬場里飄來飄去的……”
張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帶著慣有的輕松和調侃，讓老郝影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些，但依舊無法完全平靜。
張辰正對著靈影桿，繪聲繪色地跟直播間的觀眾們聊著最近的“鬧鬼”傳聞，完全沒意識到老郝影這邊發生了什么。
他背對著窗戶，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沉浸在自己的直播中。
“這不扯淡嘛，”張辰撇了撇嘴，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我問過李主任了，最早看門的那老頭兒，就好晚上喝兩口，估計是喝高了，眼花了，哪有那么多鬼。”
為了這次直播，張辰下午就來火葬場做了功課，跟李主任詳細了解了情況，可謂是準備充分。
“那老頭兒后來不干了，李主任又找了幾個人，結果沒幾天也都跑了。”
“都說看見有人影兒，大半夜的，在那兒飄，跟真事兒似的。”
說到這兒，張辰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似乎要開始他的分析：
“其實這事兒吧，也好解釋。殯儀館這塊風水寶地，本來就陰森，人心里頭就發毛。這些新來的，再一聽鬧鬼的事兒，那還不得自己嚇自己？估計就是風吹紙錢，都能給他們嚇個半死，哪來的什么人影。”
“不是，真有……”
老郝影張了張嘴，想反駁，想大聲告訴張辰，那些傳聞都是真的，自己剛才就親眼看見了，那些紙人，就在外面！
可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一種莫名的恐懼像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無法發出聲音。
他害怕，怕自己一出聲，就會被那紙人發現，怕那紙人會立刻沖進來，把他……
老郝影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死死地靠著墻壁，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冷汗涔涔而下。
他緊張地盯著門和窗戶，眼睛瞪得溜圓，生怕錯過任何一絲動靜，像是兩盞探照燈。
手中的念珠被他捻得飛快，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這串念珠是他跑遍了各大寺廟求來的，據說能辟邪，但現在，他更希望這串珠子能給他帶來一些勇氣。
老郝影這輩子，經歷過不少事。年輕時下過鄉，插過隊，后來回城，進了火葬場，一干就是幾十年。
見過生離死別，見過人情冷暖，可從沒見過這么邪門的事兒。
他一直覺得自己膽子挺大的，要不然也不能在火葬場干這么久。
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那點膽子，在真正的恐懼面前，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