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李主任讓他來陪張辰直播，他還覺得挺有意思的，能跟年輕人一起玩玩，還能上電視，多新鮮。
現在想想，真是……
“阿彌陀佛，上帝保佑，玉皇大帝，各路神仙……”老郝影在心里默念著，把能想到的神仙都念叨了一遍，也不管這些神仙是不是一個系統的。
“童楓最近也遇到了一些怪事，說是他死去的母親，給他打了電話……”
張辰話鋒一轉，把話題引到了童楓身上，開始鋪墊。
先前他簡單介紹了童楓，但沒說童楓是為啥來的，只說是來“調查真相”的。
直播間里不少人都猜，這小伙子是不是張辰新招的助理，負責活躍氣氛的？
這會兒一聽，才明白過來，沒想到他就是那個撞鬼的主角！
“童楓，要不你跟大家說說，你都碰上啥事兒了？也好讓大伙兒幫你分析分析?！睆埑桨宴R頭轉向童楓，示意他開始講述。
童楓點了點頭，在張辰旁邊坐下，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自己的遭遇，準備將自己的故事和盤托出。
雨雨一直注意著老郝影的動靜，見他臉色慘白，神情恍惚，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忍不住碰了碰旁邊的遠山，使了個眼色。
遠山正拿著平板，盡職盡責地管理著直播間，看到雨雨的示意，也皺起了眉，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悄悄走到老郝影身邊，壓低聲音問：“老爺子，您這是咋了？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這老郝影，之前還挺活躍的，時不時地還跟直播間里的人貧幾句，活脫脫一個老頑童，一點兒也不像個搬尸工，跟人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可現在，跟換了個人似的，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我……我剛才……”
老郝影張了張嘴，想說，卻又不敢說，聲音都變了調。
突然，他的眼睛猛地睜大，死死盯著張辰身后的窗戶，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聲音也卡在了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窗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紙人的身影，無聲無息。
那是一個古典美女的造型，慘白的紙臉上，畫著鮮紅的嘴唇和黑洞洞的眼睛，像是戲臺上的花旦。
在室內昏暗的光線中，那紙人的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昏黃色，五官扭曲著，像是要從紙里掙脫出來，活過來一樣。
它忽上忽下地飄動著，最后，竟然緊緊貼在了窗戶上，像是在偷窺屋里的一切！
那雙畫出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屋里的人，仿佛要把他們都吞噬進去，令人毛骨悚然。
張辰和童楓背對著窗戶，對這恐怖的一幕毫無察覺，還在繼續聊著靈“來了，來了！”
直播間里，彈幕瞬間炸了鍋。
張辰拍了拍童楓的肩膀，語氣輕松地安慰：
“今晚咱就守這兒，等下你手機再響，我親自來會會它。搞這種惡作劇，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童楓抿著嘴點了點頭，手指摩挲著手機屏幕，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
還不到十一點。
他記得很清楚，之前的電話都是十二點整打來，一秒不差。
“各位老鐵，待會兒咱們再去火葬場轉一圈。不過嘛，現在……”
張辰對著攝像頭咧嘴一笑，
“先給大家整點兒開胃小菜?！?
直播間的老觀眾們頓時心領神會，屏氣凝神。
“直播前，我專門找了一些火葬場的恐怖傳說，現在就給大家說道說道……”
張辰話音剛落，老郝影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似乎才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可一聽張辰要講鬼故事，整個人又開始哆嗦起來。
“他，他……”
老郝影嘴唇顫抖著，轉頭看向遠山，眼神里充滿了驚恐。
他現在才反應過來，張辰這幫人，莫非就是傳說里的那種……“靈能師”吧？
關于通靈者的都市傳說，他也是道聽途說了一些。
要不然，他也不會相信“玄器”這種鬼話。
遠山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遠山心想：有我們在，你怕個啥？再說了……
他瞥了一眼老郝影緊攥著的珠子：
“我說大爺，您能不能別再捻您那珠子了？這東西根本不頂用！”
張辰繪聲繪色地講起了網上搜來的火葬場靈異故事，時不時還“辟個謠”。
童楓偶爾插上一兩句。
到底是理科生，最擅長用科學解釋一切。
沒想到，他和張辰還挺合拍。
雨雨也加入了討論，分析得有模有樣。
其實，張辰講的這些靈異故事，十個里面有八個是真的，陰司局的檔案里都有記載。
但雨雨跟著張辰混了幾場直播，也學會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她現在，正努力用“科學”來解釋這些靈異事件。
直播間的氛圍，瞬間變得像《走近科學》的錄制現場……
再恐怖的故事，經過他們仨這么一分析，都能變成讓人啼笑皆非的“小事”。
這時，童楓突然感覺褲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靜音震動。
他掏出來一看，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來電顯示：媽媽。
時針還沒指向十一點半……
他死死盯著屏幕，以往都是十二點整才來的“鬼來電”，今兒這么早就開始了？
難道，搞惡作劇的人正蹲在直播間？
這是公然挑釁！
童楓死死盯著攝像頭，那紅色的“眼珠”仿佛在嘲笑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我出去接個電話?！?
說完，他轉身快步走出了休息室，連頭都沒回。
遠山見狀，眉頭一皺。
他擔心童楓單獨行動會有危險，但現在直播還在繼續，他不能擅自離開。
他看了一眼雨雨，雨雨心領神會，悄悄點了點頭。
童楓一路來到走廊盡頭，這里沒有監控，也比較僻靜。
他停下腳步，再次確認了來電號碼。
沒錯，是媽媽的號碼。
他的手指有些顫抖，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但還是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顫音。
“你到底是誰？別裝神弄鬼了！說話！”
他對著手機低吼道，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和不安。
像前幾天一樣，他一連串的質問。
但和前幾次不同，這次，電話那頭沒有“沙沙”的雜音，而是一個有些飄忽，但無比清晰的聲音：
“是我?！?
童楓愣住了，所有的質問都卡在了喉嚨里。
“媽……？”
他試探著問道，聲音有些發抖。
“哎，楓兒啊，是我……”
那道聲音緩緩傳來。
聽起來飄飄忽忽的，但那熟悉的語氣和腔調，絕對是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