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晴緊趕慢趕，到教室的時候，這里已經坐滿了人，連過道都站著幾個，跟演唱會現場似的。
她好不容易才在后排找到一個空位，剛坐下，開播搞起來了。
屏幕上，張辰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鏡頭前，大家還在七嘴八舌地猜測著他口中那份“神秘工作”究竟是什么，結果下一秒，張辰就告訴大家，他現在正在火葬場直播。
“……”
教室里瞬間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仿佛連呼吸聲都消失了，跟按了暫停鍵似的。
幾秒鐘后，一個男生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指著屏幕，聲音都變了調：
“臥槽！就這還說是輕松賺大錢的好差事！？玩呢？！”
這聲驚呼，如同平地一聲驚雷，瞬間點燃了全場。
“沒錯，兄弟姐妹們，不開玩笑，今天給你們推薦的，在火葬場干活！”
張辰的聲音通過音響，在教室里回蕩，語氣那叫一個興奮。
“大家都知道，火葬場屬于公職部門，鐵飯碗，想進去可不容易。但是！***門這塊的活兒，門檻就低多了，有些崗位連學歷都不看。只要膽子夠大，不怕累，直接簽合同！”
張辰停頓了一下，故意賣了個關子，然后語氣更加激昂：
“而且，工資待遇絕對讓你心動！單說現在最缺搬運工和骨灰整理員，一天下來，一千八百塊！還是合同工哦，轉正了福利更好！五險一金是標配，法定節假日一個不少，買房還有無息貸款……”
他掰著手指頭，一項一項地數著，跟說相聲似的。
屏幕里，張辰兩眼放光，就差流口水了。
教室里的學生們面面相覷，一個個目瞪口呆。
“這家伙是認真的嗎？他自己不去？”
周雅晴身邊的舍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她轉過頭，看著周雅晴，眼神里寫滿了“你在逗我”。
“工資高啊……誰會跟錢過不去。”
周雅晴苦笑。
作為陰司局的外圍，她早就跟雨雨聯系過了。
她知道，火葬場最近不太平，張辰這表面上是推薦工作，實際上是在科普怎么驅邪。
所以，她看直播的心情，和別人完全不一樣，甚至還有點緊張。
直播畫面里，張辰賣力地介紹完工作內容，就在老郝影的帶領下，開始帶著直播間的觀眾們參觀火葬場。
他們走過一個個房間，參觀了各種設備，最后來到了燈火通明的火化車間。
車間里，各種設備整整齊齊地排列著，雖然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東西，但當老郝影沉著臉告訴大家，這就是火化的地方時，還是有不少學生背后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周雅晴注意到，已經有幾個膽子小的學生，悄悄地溜出了教室。
這種直播，平時用手機看看還行，現在放大到屏幕上，再加上這氣氛，確實有點嚇人……
直播間的彈幕刷屏，更是直接炸了。
“我滴個乖乖，遠辰這是要上天啊！”
“這哪是推薦工作，這是推薦‘上路’啊……”
“這商務也太硬核了吧？我敬你是條漢子！”
“還不如介紹富婆呢，至少富婆不會大半夜來找我聊天！”
“這絕對是直播界的泥石流……”
平時那些帶貨的都弱爆了，這才是真·帶貨！
“我不信，這肯定是演的！”
就在周雅晴暗暗替張辰捏了把汗的時候，一個男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說話間，一個男生走到了周雅晴身邊，一屁股坐在了她旁邊的空位上，還很自來熟地跟她打了個招呼。
周雅晴皺了皺眉，她側過頭，打量了對方一眼。
不是她班上的，不過長得還行，聽說家里條件不錯。
她記得，大一的時候，這男生好像還跟她表白過……名字她都忘了。
“嗯。”
周雅晴敷衍地應了一聲，便把頭轉了回去，死死盯著顯示器，不想搭理他。
但那個男生似乎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清了清嗓子，開始發表自己的“高見”，分析起了張辰的直播。
他覺得張辰的直播看著真實，但肯定是演的，還頭頭是道地分析了之前的幾次直播，說哪里太巧了，哪里不合理……
這哥們說得口沫橫飛，周雅晴聽得心煩。
就在她忍不住要開口讓他閉嘴的時候，大屏幕上，張辰的直播鏡頭，來到了火葬場的吊唁廳。
吊唁廳是用來告別的，白天剛辦過儀式。
大廳里還擺著很多花圈、紙花籃、紙人之類的，看著有點亂。
“喲，這紙人不錯啊。”
張辰的聲音傳來。
遠山控制著攝像頭，對準了其中一尊紙人。
那是一個等身大小的紙人，扎成了一個古典美女的樣子，看著還挺逼真。
“這是紙人楚的手藝吧？”
張辰問老郝影。
“嗯，老楚扎的。”
老郝影點了點頭，
“今天那家人特意找老楚訂的。”
水友們都驚呆了，這紙人手藝真好！
要不是忌諱，都想買一個回家擺著了……
遠山也算是有經驗了，見大伙對紙扎人這么上頭，就把鏡頭拉近，準備給個特寫。
就在鏡頭緩緩靠近紙人，畫面越來越清晰的時候。
突然，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紙人，竟然自己動了！
“啊——”
多媒體課堂中，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
全班同學都被嚇懵了，好幾個人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周雅晴身邊的那個男生，原本還滔滔不絕呢，這下也嚇傻了，指著屏幕，舌頭都打結了：
“動……動了……”
周雅晴緊張地盯著屏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吊唁廳內。
紙扎人忽然晃悠起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童楓猛地站直了身體，老郝影下意識地加快了捻動念珠的速度，嘴里念念有詞。
遠山和雨雨也立刻做出了反應，擺出了戰斗的架勢。
張辰倒是沒那么慌張，他只是愣了一下，就快步走向了那個紙人。
紙人還在動。
張辰走近，一把抓住了紙人的胳膊，然后猛地一拽！
結果，拽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遠嬈。
她正蹲在紙人后面，雙手抓著紙人的腿，搖來搖去。
“你干啥呢？”
張辰瞪著遠嬈，問道。
原來，是遠嬈在搞鬼。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屏幕前的觀眾。
這……也太能玩了吧？
“我看看它動不動……”
遠嬈被張辰拎著后衣領提了起來，縮著脖子，用方言小聲解釋。
“紙扎人咋能自己動彈！”
張辰板著臉。
“下午我就看到它動了……”
遠嬈認真地和張辰爭辯。
“行了行了，直播呢，別鬧。”
張辰打斷了遠嬈的話，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世界上沒鬼，要相信科學，紙扎人怎可能自己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