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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瘟牙共鳴2

  • 墨工九鼎
  • 一怡咦易
  • 4826字
  • 2025-06-15 11:45:00

“廢物!”周文遠怒斥一聲,眼中卻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他不懂醫術,更不懂這詭異的詛咒??粗纷訛l死的小臉和林簡那條觸目驚心的手臂,一股巨大的挫敗感和憤怒涌上心頭。

就在這時,林簡掙扎著,用還能動的左手,顫巍巍地從懷里掏出了那根粗糙的黑鐵針?!搬槨o我針…”他嘶啞地對周文遠說,目光死死盯著二狗子,“刺…人中…合谷…快…”他知道這簡陋的針法無法解毒,但或許…或許能再爭取一絲時間!

周文遠看著林簡眼中那不顧一切的堅持,又看了看那根不起眼的黑鐵針。他不再猶豫,接過針,走到二狗子身邊。他不懂穴位,只能憑著林簡之前模糊的描述和記憶,模仿著林簡的動作,用沾著烈酒的布擦了擦針尖,然后極其小心地、快速地刺向二狗子的人中穴!捻動!拔出!然后是雙手的合谷穴!

動作雖然生疏,但足夠快準!

奇跡般地,隨著針尖的刺激,二狗子那微弱到幾乎停止的呼吸,似乎又稍微…強了一絲?雖然依舊氣若游絲,但那股瀕死的沉寂感,似乎又被打破了一道縫隙!

“有…有氣兒了!”一直守在旁邊的趙六驚喜地低呼。

周文遠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他看向林簡,林簡也正看著他,兩人眼中都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疲憊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張捕頭警惕地環視著四周荒涼的河床和土坡,低聲道。遠處似乎又傳來了隱約的馬蹄聲。

周文遠點點頭,目光掃過狼藉的戰場:被泥石流掩埋的王五(虎符也隨之失落),腐敗的兵卒尸體,林簡觸目驚心的右臂,瀕死的二狗子…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迅速被決絕取代。

“帶上林簡和孩子!我們回城!”他沉聲下令,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趙郎中,你隨行!若再敢推諉,定斬不饒!”

“是…是…”趙郎中哭喪著臉應下。

一行人攙扶著林簡,抱著二狗子,拖著疲憊傷痛的身軀,在張捕頭和僅存兵卒的護衛下,踉蹌著離開了這片浸透了鮮血、死亡和詭異氣息的河床。

在他們身后,那枚被撬出、掉落在卵石上的黑色瘟牙,靜靜地躺在冰冷的晨光中,沾滿污血,寂然無聲。而遠處荒山的方向,一片濃重的、如同墨汁般的烏云,正無聲無息地匯聚、翻涌,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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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源縣衙后堂,一間門窗緊閉、光線昏暗的廂房內,濃烈的草藥苦澀氣息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和腐敗氣味,沉甸甸地彌漫在空氣中。

林簡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臉色灰敗,嘴唇干裂,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他右臂的衣袖被高高卷起,露出了那條從手肘到指尖都呈現出恐怖青黑色、腫脹如柱、皮膚下暗紅色腐敗紋路如同蛛網般蔓延的手臂。傷口處(肘彎被瘟牙刺入的地方)雖然被厚厚的金瘡藥粉末覆蓋并緊緊包扎,但依舊有絲絲黃黑色的膿水滲出,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深入骨髓的劇痛、冰冷和麻癢,如同無數細小的毒蟲在血肉里啃噬。高燒如同烈火,炙烤著他的意識,眼前陣陣發黑。

床邊,周文遠眉頭緊鎖,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來。他換下了染血的青衫,穿著一件半舊的棉袍,但眉宇間的疲憊和憂色卻無法掩飾。他手中拿著一塊沾濕的布巾,正小心地擦拭著林簡額頭不斷滲出的冷汗。

“藥…喝了…”周文遠端起旁邊小幾上一碗黑乎乎、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湯藥。這是趙郎中在死亡威脅下,戰戰兢兢開出的“清熱解毒”方子,用了大劑量的黃連、黃芩、板藍根等苦寒之物,但對林簡手臂上那詭異的腐敗傷勢,效果微乎其微。

林簡艱難地搖了搖頭,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沒…沒用…大人…省著…給孩子…”他的目光越過周文遠,投向房間另一側。

在廂房的角落,另一張更小的木床上,二狗子小小的身體蜷縮著,蓋著厚厚的棉被。孩子依舊昏迷,但呼吸比在河床時平穩了許多,雖然依舊微弱,卻不再有那可怕的角弓反張和劇烈的抽搐。他肩頭那三道爪痕的微光已經完全熄滅,只留下暗紅色的陳舊疤痕。趙郎中正哭喪著臉,捏著鼻子,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搭在二狗子瘦弱的手腕上,另一只手里,捏著的正是林簡那根救命的黑鐵針。

在周文遠的“死亡凝視”和林簡不顧自身傷勢的堅持下,趙郎中不得不硬著頭皮,按照林簡口述的方法(結合他自己那點可憐的針灸知識),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二狗子針刺人中、合谷等穴位。這簡陋的針法似乎真的起到了吊命的作用,勉強維持住了二狗子那一線生機。但孩子臉色蠟黃,身體滾燙,顯然破傷風的毒素依舊在肆虐,并未解除。

“他…怎么樣了?”林簡喘息著問,每一個字都耗費巨大的力氣。

趙郎中收回手,像丟掉燙手山芋般放下二狗子的手腕,苦著臉道:“回…回大人、林…林兄弟,這孩子脈象…依舊浮數而亂,邪毒深陷,若非這…這針法吊著,恐怕早就…唉,老夫…老夫盡力了…”他看向二狗子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恐懼和排斥,仿佛那孩子是隨時會爆炸的瘟疫炸彈。

周文遠將藥碗重重放在小幾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嚇得趙郎中一哆嗦。“盡力?本官看你是怕死!”他聲音冰冷,“滾出去!繼續熬藥!再敢懈怠,休怪本官無情!”

趙郎中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廂房里只剩下周文遠和林簡,以及昏迷的二狗子。壓抑的寂靜中,只有林簡粗重的喘息和二狗子微弱的呼吸聲。

周文遠沉默地坐回林簡床邊,看著他那條觸目驚心的手臂,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憤怒,有憂慮,有不解,更有一絲深深的歉疚。若非他執意追查李扒皮和流民失蹤案,若非他將林簡卷入其中…

“林簡…”周文遠的聲音低沉沙啞,“你的手臂…還有那骨刺…那黑斗篷…究竟…”

“瘟牙…”林簡喘息著,打斷了周文遠的話。他知道周文遠心中的疑惑和壓力?!昂诙放瘛沁@么叫它的…另一枚…在他手里…是瘟角…”他斷斷續續,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從尸坑二狗子的爪痕,到破廟祭壇的草偶和老人囈語,再到黑斗篷手中的瘟角以及兩件邪物之間的詭異共鳴,盡可能清晰地說了出來。包括瘟牙刺中黑斗篷時那恐怖的反噬,以及瘟角隔空殺人的詭異能力。

每一個字,都讓周文遠的臉色更加凝重一分。當聽到“獻祭”、“瘟神詛咒”、“隔空奪命”這些詞時,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這已經超出了他作為縣丞所能理解的范疇,更像志怪小說里的妖魔邪祟!

“如此說來…”周文遠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李扒皮抓捕流民孩童,并非簡單的販賣…而是…為了獻祭給這所謂的‘瘟神’?二狗子…就是他們選中的‘祭品’?而你身上的骨刺…是意外獲得,卻也成了他們必奪之物?”

林簡艱難地點了點頭:“是…而且…黑斗篷逃走前…說…血祭之日…快到了…”他回憶起黑斗篷那冰冷的聲音,心中不祥的預感如同烏云般籠罩。

“血祭之日…”周文遠咀嚼著這四個字,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和冰冷。他猛地站起身,在狹小的廂房里踱了幾步,青石地面發出沉重的回響?!拔烈邫M行,流民失蹤,妖人作祟,邪器現世…這清源縣,到底藏了多少污垢!”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壓抑的怒火和一種山雨欲來的沉重感。

他停下腳步,目光再次落在林簡那條恐怖的手臂上?!澳愕膫瓕こK幬锟峙聼o效。那趙郎中是廢物。本官會立刻派人去州府,延請名醫!另外…”他走到桌邊,拿起紙筆,飛快地寫下一份手令,蓋上自己的私印。“這是本官的手令和印信!見此令,城內所有藥鋪,任你取用所需藥材!若有阻攔,以抗命論處!”他將手令和印信鄭重地放在林簡枕邊。

林簡看著那枚小小的銅印和墨跡未干的手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這不僅僅是信任,更是在這絕境中,給了他一線調動資源的希望!

“謝…大人…”林簡嘶啞道。

周文遠擺擺手,目光又投向昏迷的二狗子:“這孩子…本官會讓人悉心照料。這針法…本官看你施針幾次,已記下穴位和手法,后續由本官親自來?!彼恼Z氣不容置疑。

林簡心中稍安。周文遠心思縝密,手法沉穩,由他來施針,比那嚇破膽的趙郎中靠譜得多。

就在這時,廂房的門被輕輕叩響。

“大人。”是張捕頭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凝重。

“進來。”周文遠沉聲道。

張捕頭推門而入,他顯然也簡單處理了傷口,但臉色依舊蒼白。他看了一眼床上重傷的林簡和昏迷的二狗子,低聲道:“大人,王五兄弟的遺體…已經收殮。只是…他手中的虎符…沒能找到,恐怕…被埋在塌方深處,或是…”他頓了頓,聲音更低,“…被那些灰衣人搜走了。”

虎符失落!

周文遠和林簡的心同時一沉!那不僅是周文遠身份的象征,更是調動縣衙部分武力的信物!落入敵手,后患無窮!

“還有…”張捕頭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和驚悸,“派去城南破廟和亂葬崗查探的兄弟回報…那破廟…昨夜看守的劉老漢…死了。死狀…極其詭異…全身干癟發黑…像是…像是被抽干了血肉精氣!而且…”他咽了口唾沫,“廟里那些隔離的流民…少了好幾個孩子!都是…都是像二狗子這般大的男童!”

“什么?!”周文遠猛地轉身,眼中爆射出駭人的寒光!林簡也瞬間屏住了呼吸!

黑斗篷!李扒皮!血祭之日!失蹤的孩童!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轟然匯聚!指向一個即將到來的、充滿血腥與黑暗的恐怖儀式!

“立刻加派人手!全城秘密搜尋失蹤孩童下落!嚴密監控李扒皮及其所有黨羽的動向!發現任何異常,立刻來報!”周文遠的聲音如同淬火的寒鐵,充滿了凜冽的殺意!

“是!”張捕頭領命,匆匆退下。

廂房里再次陷入死寂。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周文遠站在窗邊,背對著林簡,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孤寂。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已完全陰沉下來,濃厚的烏云翻滾,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林簡躺在床上,右臂的劇痛和腐敗感如同跗骨之蛆,高燒讓他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他聽著窗外呼嘯而起的、帶著濕冷土腥氣的狂風,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黑斗篷的威脅如同懸頂之劍,二狗子的生死懸于一線,自己的手臂…還有那失落虎符帶來的隱患…

他下意識地用還能動的左手,摸索著懷中——那枚從祭壇上撿到的、畫著三道爪痕的草偶,正靜靜地躺在那里。指腹劃過粗糙的草莖和干涸發黑的顏料,一種冰冷而詭異的悸動感,順著指尖悄然爬上心頭。

就在這時!

“呃…咳…”角落木床上,昏迷的二狗子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嗆咳!小小的身體猛地弓起!他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瘋狂地轉動!一只瘦弱的手死死抓住蓋在身上的棉被,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喉嚨里發出斷斷續續、充滿極致恐懼的、如同夢魘般的囈語:

“…角…好多角…發光…好疼…血…祭壇…在…在…”

囈語戛然而止!二狗子猛地睜開雙眼!那雙眼瞳里,沒有焦距,只有一片純粹的、如同深淵般的恐懼!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肩頭那三道早已黯淡的爪痕印記,在這一刻,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激活,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血紅色光芒!將整個昏暗的廂房映照得一片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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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血光如同地獄之火,瞬間吞噬了廂房內昏暗的光線!二狗子肩頭的爪痕印記,如同燒紅的烙鐵,迸發出令人心悸的猩紅光芒!孩子那雙空洞的、充滿極致恐懼的眼眸,在血光的映照下,如同來自深淵的凝視!

“??!”剛走到門口的張捕頭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驚得倒退一步!

周文遠猛地轉身,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林簡更是如遭雷擊,掙扎著想要坐起,卻被劇痛和虛弱死死按在床上!

“祭…祭壇…在…”二狗子嘶啞的、如同夢囈般的聲音,在猩紅的光芒中斷斷續續地擠出,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就在這詭異的猩紅光芒亮到極致,仿佛要將整個房間點燃的剎那——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如同開天辟地的巨斧,猛地劈開了清源縣上空厚重的烏云!慘白的電光瞬間撕裂了昏暗的天地,透過窗欞,將廂房內映照得一片森然!緊接著,瓢潑般的暴雨,如同天河倒灌,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狠狠砸落在屋頂和地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雷聲!暴雨!爪痕血光!二狗子夢魘般的囈語!

這一切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末日降臨般的恐怖圖景!

林簡的目光死死釘在二狗子肩頭那刺目的血光上,一個冰冷到讓他靈魂都為之顫栗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鉆入腦海:這血光…這暴雨…難道是…血祭開始的信號?!祭壇…到底在哪里?!

而此刻,在清源縣城外,那片被暴雨瘋狂沖刷的、死寂的亂葬崗深處。一座廢棄多年的古墓,被雨水沖垮了封土,露出了黑洞洞的入口。入口處,幾盞慘綠色的燈籠在狂風中搖曳,映照出幾個忙碌的、穿著灰衣的蒙面身影。他們正將幾個被麻袋套住、不斷掙扎扭動的、孩童大小的軀體,如同貨物般,一個接一個地…推進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墓穴之中!

墓穴深處,隱約傳來一種低沉、壓抑、如同巨獸呼吸般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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