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東站在777號倉庫的鐵門前，手指摩挲著銹跡斑斑的門把手。門鎖早已被歲月侵蝕，像一塊干裂的皮膚。他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的瞬間，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混合著某種無法形容的焦糊氣息。

“歡迎回家。”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程東猛地回頭，卻只看到一片漆黑的走廊。他握緊手機，正準備打電話報警，突然聽到腳步聲——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某種……更慢、更沉重的節奏。

他咬牙關上鐵門，掏出手電筒照向走廊。光束掃過墻壁，他看到墻面上布滿裂痕，像一張被撕碎的皮。每一道裂痕里都嵌著細小的顆粒，像是……某種粉狀物質。他蹲下身，用手指抹去一塊，發現那粉末在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藍光。

“這是什么？”他低聲問自己，但回答他的，是墻壁突然發出的嗡鳴聲。

“記憶是回響，不是回聲。”一個機械音在耳邊響起，與“零”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程東猛地轉身，卻看到走廊盡頭的空氣中浮現出一串模糊的數字：777。數字逐漸扭曲，變成一只血紅色的瞳孔，隨后消散。

他后退一步，發現自己的影子在墻上扭曲成一條蛇，盤踞在墻角。蛇的眼睛逐漸變成兩顆閃爍的藍光，仿佛在注視著他。程東下意識地后退，直到撞上一堵墻。他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記憶清理進度100%，即將重啟。”

“重啟？”他猛地抓住手機，卻發現自己的手正在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向墻角。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向墻邊傾斜，仿佛被某種力量拖拽。就在他即將觸碰到墻壁的瞬間，一道黑影從角落竄出，將他撲倒在地。

“別碰墻。”黑影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程東掙扎著抬起頭，發現對方的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異常銳利。那人身穿一件舊工裝，腰間別著一把銹跡斑斑的軍刀。

“你是誰？”程東喘著氣問道。

“我是林。”男人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也是‘Project Echo’項目的幸存者。”

“幸存者？”程東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他隱約記得，自己曾在某個記憶片段中看到過林。

林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老舊的筆記本，封面是“Project Echo”項目的LOGO。他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實驗體編號：E-017”——程東的姓名。

“你……你認識我？”程東的聲音顫抖。

“你不記得了？”林嘆了口氣，“你被選中時，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你是個‘完美實驗體’。但你……你的記憶被篡改得太過徹底，連你自己都忘了。”

程東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碎片——童年時的某個夜晚，母親把他帶到一個地下實驗室，而那里……

“別怕。”林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你知道嗎？你曾經是個很優秀的孩子。但Project Echo……它讓你變得……”

“變得什么？”程東的喉嚨發緊。

“變得……不完整。”林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你現在的‘記憶’，只是他們給你編排的劇本。”

程東猛地抬頭，發現林的影子正在墻上扭曲，像一張被撕碎的紙。墻上的裂痕突然開始滲出藍色的液體，順著地面匯成一條河流，最終在程東的腳邊匯聚成一個漩渦。

“別靠近！”林大喊，但已經晚了。程東被漩渦拉扯著，意識逐漸模糊。他看到無數畫面在眼前閃過——母親的面容、實驗室的儀器、還有……自己的名字被刻在某個文件上。

“歡迎回家，E-017。”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仿佛來自四面八方。

程東的意識墜入黑暗，直到一雙手將他拉回現實。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倉庫的角落，手中緊握著林的筆記本。墻上的藍光已經消失，但空氣中仍殘留著淡淡的焦味。

“你醒了。”林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他站在程東面前，神情復雜，“你……真的要繼續下去嗎？”

程東盯著筆記本，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如果記憶是回響，那么真相……究竟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