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推入火坑
- 侯府吃人挖骨?王爺遞刀我埋尸
- 云深鶴歸
- 2100字
- 2025-06-17 22:14:55
“好了好了!”太后慈和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圓場意味響了起來,恰到好處地打破了僵局,“錦瀾這孩子面皮薄,你們這般當面對她一個姑娘家的婚事問東問西,也不怕臊著她!”
太后笑著嗔怪地看了鄧皇后一眼,又將目光轉(zhuǎn)向臉色尚未恢復的賀錦瀾,“孩子啊,莫要在意。這人吶,姻緣都是天注定,強求不得。皇后也是一番好心,只是此時此地,確非商議之機。此事容后再說。”
“是臣妾思慮不周,太心急了。”鄧皇后立刻溫順認錯,笑容依舊溫婉得體。
她順勢調(diào)轉(zhuǎn)了話題,仿佛剛才的一切試探都未曾發(fā)生:
“說起來,聽聞永定侯府還有個表小姐,叫……裴玲瓏?可是那位名動京城的才女裴姑娘?本宮在深宮,也偶爾聽得些傳言。貴府雖門第尚需積累,但這位裴姑娘的名頭,卻是極亮眼的。”
賀錦瀾心中冷笑,面上不動聲色,恭敬回答:“回皇后娘娘,裴家表妹確實才名在外。民女離家多年,剛回京不久,坊間閨閣傳言,倒不甚了了。”
她略一停頓,選擇了一個中庸的回答,“裴表妹性情溫婉,自幼聰敏好學,在閨秀之中確屬佼佼。”
承認裴玲瓏優(yōu)秀,卻不提外界盛名。
“哦?如此說來,倒是個極好的姑娘。”鄧皇后含笑點頭,似乎對裴玲瓏頗感興趣,隨即又轉(zhuǎn)向太后,閑話起其他話題。
賀錦瀾靜靜聽著,偶爾在問及時才謹慎地附和一兩句。
大約一盞茶后,她見時機成熟,便起身向太后和皇后恭敬告退。
太后依舊慈和,命心腹大太監(jiān)贏公公親自相送。
鄧皇后也含笑起身:“正好,本宮也出來有些時辰了,便送賀姑娘幾步吧。”
走出暖閣,外面已是暮色四合,寒氣襲人。
贏公公在前方引路,賀錦瀾落后皇后半步。
長長的宮道上,只有鞋履落在青石板上單調(diào)的回響和遠處零星飄來的更鼓聲。
鄧皇后緩緩踱步,側(cè)首看向賀錦瀾,宮燈柔暖的光暈灑在她溫婉端莊的側(cè)臉上,笑容可親:
“賀姑娘性情溫順,深得母后喜愛。日后若得閑暇,不妨常入宮來,陪母后說說話,解解悶也是好的。莫讓哀家這老婆子寂寞才好。”
她語氣溫和,像一個親切的長輩:“不知姑娘平日在家,可有什么鐘愛的消遣?詩詞字畫?還是撫琴品茗?本宮也好替你留意著些宮里的稀罕物件兒。”
賀錦瀾微垂眼簾,溫順應答:“謝皇后娘娘厚愛。娘娘慈懷,民女感激不盡。只是民女才疏學淺,不敢奢談琴棋書畫,平日不過愛擺弄些針線,或是侍弄花草打發(fā)時光罷了。”
“原來是善持家、懂生活的。”鄧皇后笑容更深,帶著鼓勵,“如此也好。”
兩人行至通往宮門的岔路口。
“本宮就送到此處了。”鄧皇后停下腳步,聲音依舊溫和如春水,“贏公公,好生送賀姑娘出宮。”
“老奴遵旨。”贏公公躬身應道。
鄧皇后又對賀錦瀾含笑點點頭,這才在宮人的簇擁下,轉(zhuǎn)入了另一條燈火通明的宮道,背影漸漸消失在朱墻的重影深處。
賀錦瀾立在原地,望著皇后消失的方向,寒風拂起她幾縷鬢發(fā)。
鄧皇后今日種種善意、拉攏與暗示,對她這個身份并不出眾的而言,并非真的多么青眼。
原因無它。
一切不過是,因她是太后面前還算得寵的一個玩意兒。
討好了她,哄住了她,便是討好了太后。
僅此而已。
深宮之中,哪有無緣無故的恩典?
賀錦瀾攏了攏肩上的披風,抬步,隨著贏公公離開。
……
慈明宮沉水香裊裊,卻蓋不住空氣里暗涌的緊繃。
太后倚在鳳榻上,指尖捻著紫檀佛珠,目光掃過下首端坐的兒子——端王祁墨塵。
青年親王面容沉靜,唯眼底壓著一縷不易察覺的暗流。
“皇帝日理萬機,朝堂內(nèi)外都看著,”太后開口,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如今也二十大幾了,婚事一拖再拖,御史臺和禮部的折子快堆成山。皇后今日特意提起來,也是體恤皇上,為你分憂。”
祁墨塵眼皮微抬:“兒臣不急。”
“不急?”太后捻動佛珠的手指頓住,聲音陡沉,“江山社稷、開枝散葉,豈容你任性!”
她語氣一轉(zhuǎn),帶上三分強硬九分施壓,“永定侯府的賀大小姐錦瀾,你剛見過的。那孩子品貌俱佳,端莊大氣,又是哀家的恩人,哀家瞧著甚是喜歡。”
她刻意頓了頓,加重了砝碼:“你可瞧見了?她陪坐在皇后身邊,那份從容氣度,竟能與皇后平分秋色,絕無半分遜色!如此品貌,如此門楣,與你正是良配!”
祁墨塵的目光驟然銳利,直刺主位:“母后以為,這便是為兒臣好?”
“哀家親自選的,自然是為你好!”太后面色一沉,“莫非哀家的話你也不聽?非要皇帝親自下旨不可?”
“倘若母后執(zhí)意如此,”祁墨塵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玉石俱焚般的冰冷決絕,“那賀大小姐進我端王府之日,便是她生不如死之始。母后這是在親手推她入火坑!”
“放肆!”太后勃然變色,“祁墨塵!”
祁墨塵卻豁然起身,直視太后,一字一句,重逾千鈞:“母后口口聲聲感念她是您的救命恩人。可這感念之情,便是如此吝嗇?”
“她在宮中救了您,您貴為太后,不過一句感念,幾抬尋常賞賜打發(fā)給了永定侯府。您可曾親眼看看,您口中的那位‘端莊大氣’的賀大小姐,平日里身著何等衣飾?頭上可有半點值錢的發(fā)簪?便是今日隨詔入宮謝恩,身上穿的也是半舊不新的素緞,連侯府表姑娘裴玲瓏都不如!”
他語速加快,字字如冰錐鑿擊:“您賞給永定侯府的東西,當真能落到賀錦瀾手上?您高高在上,自以為施了天恩,以為永定侯府念著這份恩情便會善待嫡長女。
可兩次召見,她身邊為何既無身為誥命的祖母陪伴,也無一品侯夫人的母親在側(cè)?一個真正的侯府掌上明珠,被人如此慢待,面上竟無絲毫委屈愁緒。母后,您當真以為她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