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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玉瓊驚夢

燈籠的光暈在青磚地面暈開一圈暖黃,將沈知微握玉玨的手照得透亮。她指尖的銀簪“?!钡匾宦暤粼诘厣?,與木匣碰撞出刺耳的回響。蕭徹立在門框下,月白寢衣的袖口松垮地垂著,腕骨在燈影里泛著冷光,偏偏那雙桃花眼瞇起時,漾著幾分慵懶的危險。

“公子……”沈知微喉間發緊,試圖將玉玨藏回袖中,卻被蕭徹一步上前按住手腕。他的指尖冰涼,力道卻大得驚人,兩枚羊脂玉玨在交握間再次泛起微光,“錦庭”二字在光影中若隱若現。

蕭徹的目光落在玉玨上,瞳孔驟然收縮。他另一只手抽出沈知微衣襟里的半枚,與木匣中的斷玨精準拼合——完整的玉玨背面,“錦庭”二字下還刻著一行極小的篆字:“沈氏庭之,靖安侯印”。

“沈氏庭之……”蕭徹低聲重復,抬眸看向沈知微時,眼底的漫不經心已被寒冰覆蓋,“前御史大夫沈庭之,是你什么人?”

窗外的海棠樹被夜風吹得簌簌作響,沈知微盯著蕭徹喉結滾動的弧度,忽然想起父親入獄前一夜,也是這樣抓著她的手,將半枚玉玨塞進她掌心:“微兒,若沈家蒙冤,便帶著它去靖安侯府,找一個佩著斷玨的人……”

那時她不懂,如今才明白,母親臨終前攥著她的手反復呢喃的“錦庭月”,原來就刻在這玉玨之上。

蕭徹將沈知微按在書案邊,燭臺的火苗在他側臉跳躍,映得那道從眉骨延伸至顴骨的淡疤若隱若現。沈知微這才驚覺,這位閑散公子的右眼角竟有道舊傷,像是被利器劃過,與他溫潤的氣質格格不入。

“說!”蕭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玉玨的棱角硌得她腕骨生疼,“你到底是誰?潛入侯府有何目的?”

事已至此,再偽裝怯懦已無意義。沈知微深吸一口氣,抬眸直視他:“我是沈庭之女沈知微。家父蒙冤,我入侯府,為的是查明真相,為沈家翻案?!?

蕭徹聞言猛地松開手,后退半步撞在書架上,幾卷古籍“嘩啦啦”落了一地。他盯著沈知微頸間因掙扎而露出的紅痕,又看看手中拼合的玉玨,喉結滾動著,似乎在消化這個驚天秘密。

“沈知微……”他喃喃道,像是在咀嚼這個名字,“當年抄家時,沈家女眷不是都被發賣了嗎?你怎么……”

“托人相助,僥幸存活。”沈知微攏了攏凌亂的衣襟,目光落在蕭徹腰間空蕩的玉佩繩上,“公子腰間的斷玨,為何與我這半枚能拼合?‘沈氏庭之,靖安侯印’又作何解釋?”

蕭徹沉默著拾起地上的木匣,從信箋中抽出一張泛黃的宣紙。沈知微湊近一看,竟是父親的親筆信,落款日期正是沈家被抄前三天。信中寫道:“……徹兒,若事態危急,便以錦庭玨為信,護吾女周全。庭之絕筆?!?

“徹兒?”沈知微震驚地看向蕭徹,“我父親……認識你?”

蕭徹將信箋拍在書案上,墨跡在紙背暈開,像一滴凝固的血:“何止認識。你父親是我恩師,這枚錦庭玨,是他當年贈予我的信物。”

燭芯“噼啪”爆響,燈影在蕭徹臉上明明滅滅。他從木匣底層翻出一枚褪色的錦囊,倒出半枚青銅令牌,牌面刻著“御史臺”三字,背面卻鑄著靖安侯府的獅紋徽記。

“當年恩師彈劾三皇子謀逆,曾將關鍵證據封存在錦庭玨中。”蕭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讓我帶著斷玨逃亡,卻沒想到……沈家滿門抄斬,而我竟成了靖安侯府的二公子?!?

沈知微接過青銅令牌,指尖觸到牌面細密的刻痕——那是父親獨有的加密紋路。她忽然想起抄家那日,領頭的正是靖安侯府的護衛,而父親被押走時,曾對著侯府的方向大喊:“蕭承業!你我誓不兩立!”

“你父親以為我被靖安侯所害,所以才在信中稱我‘徹兒’,想以此為暗號,讓你來找我?!笔拸啬闷鹌春系挠瘾k,對著燈光細看,“可他不知,當年救我的人,正是靖安侯……我的父親?!?

真相如同一道驚雷,劈得沈知微頭暈目眩。父親的恩師,靖安侯的兒子,這兩個對立的身份竟在蕭徹身上重合。她看著眼前的男子,忽然覺得無比陌生,又無比熟悉——他右眼角的疤痕,像極了父親卷宗里記載的,當年為救御史臺主簿而留下的舊傷。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是誰?”沈知微的聲音發顫,“從第一次見面,你就認出了我?”

蕭徹別過臉去,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你第一次為我處理扭傷時,用的是沈家獨門的‘拈花指’手法。那夜你偷翻書房,我便在窗外看著?!?

他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枚銀簪——正是沈知微掉落的那支:“這簪子的花紋,是當年沈夫人親手為你打的吧?”

沈知微猛地奪回銀簪,簪尖劃破指尖,一滴血珠落在玉玨上,竟暈開一道淡紫色的紋路。蕭徹見狀臉色大變,搶過玉玨對著燈光:“不好!血祭啟封!證據要消失了!”

只見玉玨內部的紋路中,漸漸浮現出一行行細密的小字,正是三皇子私通外敵的密信摘要。可血珠滲入的瞬間,字跡竟開始飛速消退,只留下最后幾個字:“……證據在……錦庭月……”

“錦庭月!”沈知微失聲喊道,“那是我家老宅的匾額!”

蕭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去前院!”

兩人沖出書房,卻見庭院中已站滿了手持火把的家丁,為首的正是靖安侯府的管家趙忠。趙忠皮笑肉不笑地拱手:“二公子,夜深了,帶著個婢女在府里亂跑,成何體統?”

蕭徹將玉玨塞進沈知微袖中,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趙管家,我與阿微有些私事要處理,不勞你費心?!?

“私事?”趙忠冷笑一聲,打了個手勢,“侯爺有令,若二公子與來歷不明的婢女有染,即刻拿下,送往祠堂聽候發落。”

家丁們一擁而上,蕭徹護著沈知微后退半步,腰間忽然多了一柄軟劍。沈知微驚覺,這位閑散公子的身法竟快如閃電,軟劍在月光下劃出銀虹,瞬間挑落了數人家丁的兵器。

“走!”蕭徹抓住沈知微的手,翻墻而出。兩人在侯府的亭臺樓閣間穿梭,身后是越來越近的追兵。沈知微跟著他左躲右閃,忽然發現他對侯府的暗道了如指掌,顯然早已暗中查探許久。

最終,他們躲進了前院東側的假山石洞里。洞口被藤蔓遮掩,洞內漆黑一片,只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沈知微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蕭徹掌心的溫度。

“他們為什么要抓我?”她低聲問。

蕭徹撥開藤蔓縫隙,望著外面晃動的火把:“因為你父親留下的證據,不僅關乎沈家冤情,更牽扯到靖安侯府的秘密。”

他頓了頓,轉過頭看向沈知微,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驚人:“你父親當年彈劾的,不止是三皇子,還有……我的父親,靖安侯?!?

洞外傳來趙忠的叫罵聲,越來越近。沈知微握緊了袖中的玉玨,冰涼的觸感讓她逐漸冷靜下來。她看著蕭徹在黑暗中勾勒出的側臉,忽然意識到,這個看似閑散的貴公子,早已在暗中織好了一張網,而她,正是這張網上最重要的棋子。

就在這時,洞頂忽然傳來“簌簌”的聲響,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動。蕭徹猛地將沈知微按在石壁上,軟劍出鞘,劍尖直指洞口。

月光透過藤蔓縫隙照進來,映出洞頂垂落的一縷發絲,和一枚眼熟的、刻著蜂鳥紋的銀飾——那是林嬤嬤頭上的釵子!

沈知微瞳孔驟縮,只聽林嬤嬤在上面壓低聲音道:“二公子,快跟我來!老夫人在祠堂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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