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驚心動魄的一瞥之后,“邱嶼”這個名字,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久久不能平息。很快,我便知道了他的名字——高一(3)班的邱嶼。這個名字在年級里并不陌生,優(yōu)秀的成績、出眾的外表、陽光開朗的性格、打得一手好籃球,讓他天然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在我心里,他更是被鍍上了一層神圣的光環(huán)。他像天邊最亮的啟明星,璀璨奪目,是我在無數(shù)個枯燥晚自習抬頭望向窗外時,唯一能捕捉到的光芒。我只能小心翼翼地仰望,將那份隱秘的、帶著苦澀的甜蜜深埋心底,發(fā)酵成獨屬于自己的心事。
每一次在擁擠的走廊里與他擦肩而過,我都會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低下頭,用眼角的余光貪婪地捕捉他白色校服衣角劃過的軌跡,和他身上干凈清爽的肥皂氣息。課堂上,我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越過前排同學的肩膀,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此紶栟D(zhuǎn)筆時修長的手指,看他專注聽課時微微蹙起的眉頭,看他被老師點到名起身回答問題時從容自信的側(cè)臉……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我心中被無限放大,反復描摹。
他像一杯初春采摘的明前龍井,清冽悠遠,回味里帶著一絲微苦的甘甜;像一本裝幀精美、內(nèi)容深邃的典籍,引人不斷探尋,卻又因自身的淺薄而不敢輕易翻開扉頁;更像一塊觸手生溫的和田暖玉,只是遠遠看著,就覺得心底有一處被悄然熨帖,生出融融暖意。他是如此美好,美好到讓我自慚形穢,連靠近都成了一種褻瀆。
這種遙望,帶著甜蜜的折磨,成了我高中生活里最隱秘的底色。我滿足于這份單方面的注視,像一個虔誠的信徒,供奉著心中的神像。偶爾能和他同在一個空間,呼吸著相同的空氣,對我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