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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諸君

云澈御風(fēng)而行,昆侖鏡在懷中隱隱發(fā)熱。他低頭望去,鏡面泛起漣漪般的青光,映照出遠方連綿的山脈輪廓。一處幽谷深處,隱約有靈光閃爍——那是散修聚集的“無塵谷“。

“看來鏡靈也在指引方向...“云澈指尖撫過鏡緣,忽然察覺身后氣流微動。一道絳紫色身影倏然攔在前方,發(fā)間銀鈴叮咚作響。

“小郎君行色匆匆,可是要尋我們這些山野之人?“女子斜倚玉簫,眼尾朱砂痣如一滴血淚。她身后云霧散開,露出十余名衣著各異的修士,有人背負劍匣,有人腰懸葫蘆。

云澈抱拳朗聲道:“在下奉青玄真人之命,特來請諸位共赴天機閣。“他話音剛落,人群里傳來嗤笑:“仙門世家平日視我等如草芥,如今大難臨頭倒想起...“

“封十九!“女子簫尖輕點,說話之人立刻噤聲。她轉(zhuǎn)向云澈時,眸中閃過一絲金芒:“三年前北冥海眼暴動,是閣下以昆侖鏡鎮(zhèn)壓的吧?我們欠你個人情。“

與此同時,天機閣正殿內(nèi),上官慕容指尖劃過星盤。突然“咔“的一聲,代表西南方位的玉衡星子裂成兩半。青玄真人手中茶盞應(yīng)聲而碎,碧綠茶湯在案幾上蜿蜒成詭異的蛇形。

“比預(yù)想更快。“上官慕容揮袖拂去水漬,“冥界恐怕已經(jīng)...“

“報——!“守門弟子踉蹌闖入,“山門外發(fā)現(xiàn)陰兵借道!那些骷髏...那些骷髏踩著彼岸花在走!“

殿外傳來沉悶的鼓聲,每響一次,天色就暗一分。青玄真人拂塵揚起三千銀絲,在空中結(jié)成金色符咒:“啟動周天星斗大陣,給云澈發(fā)劍羽傳書!“

無塵谷上空,云澈剛接過散修們遞來的盟約玉簡,忽見一道赤光破云而來。劍羽燃燒的焰尾中浮現(xiàn)三個血色大字:速歸!危!

昆侖鏡突然劇烈震顫,鏡面浮現(xiàn)出天機閣被黑霧吞噬的景象。云澈猛地攥緊玉簡,指節(jié)發(fā)白:“諸位,恐怕沒時間慢慢商議了。“

絳衣女子玉簫橫吹,清越音浪震散方圓十里的陰云:“無塵谷三十七散修,愿隨君死戰(zhàn)。“她簫聲未落,眾人法器已紛紛亮起靈光,在暮色中連成一片星河。

云澈重重點頭,祭出昆侖鏡。鏡光所照之處,空間扭曲成漩渦狀的通道。他最后望了眼開始飄落冥界灰燼的天空,率先踏入光幕。

“孟婆不是說過給我們?nèi)陼r間嗎,為何會如此之快?”云澈望向遠方,似能穿透人間直達九幽之地。

大戰(zhàn)開啟,封神在既。云澈與白澤上官慕容百里乘風(fēng)李錦柔和眾散仙共同抵御九幽冥界的來襲,人間成為了煉獄之地,煉獄三年人間界能否撐過此次危機。

云澈心中疑惑未解,戰(zhàn)斗已如狂風(fēng)暴雨般席卷而來。九幽冥界的陰兵,身披黑甲,手持幽光利刃,踏著彼岸花織就的死亡之路,步步逼近。天空中,黑霧翻涌,仿佛連星辰都被吞噬。云澈手持昆侖鏡,鏡光如龍,穿梭在敵群之中,每一次照耀,都有冥兵化為虛無。而白澤則化身六翼光明神,雙手合十周身雷電交加,轟碎一片片冥界陣法。上官慕容指尖掐訣,星河旋轉(zhuǎn),無數(shù)星光匯聚成劍,斬向冥界統(tǒng)帥。戰(zhàn)斗慘烈,天地間回蕩著絕望與不屈的交響。

云澈望向那群陰兵統(tǒng)帥開口質(zhì)問道:“孟婆不是給予了我們?nèi)曛冢瑸楹螘绱耍俊?

陰兵統(tǒng)帥黑袍翻飛,面具下的眼眸閃爍著幽綠光芒,他冷笑一聲,聲音空洞而遙遠:“人間界與冥界的約定,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騙局。孟婆之言,豈能信以為真?冥界渴望擴張已久,三年之期,不過是讓你們在絕望中多掙扎片刻罷了。如今,時限已到,你們準備好迎接永恒的黑暗了嗎?”說著,他揮手,更多陰兵如潮水般涌出,彼岸花的香氣與死亡的陰冷交織,將這片天地籠罩得更加壓抑。

“果然是如此嗎,你們冥界之人果然都是如此言而無信!”

昆侖鏡在云澈懷中突然劇烈震顫,鏡面青光暴漲。那幽谷深處的靈光驟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天機閣被黑霧吞噬的駭人景象。云澈瞳孔緊縮,鏡中浮現(xiàn)的閣樓正在坍塌,星盤碎裂的殘片如流星般墜落。

“諸位請看!“他將昆侖鏡高舉,鏡光投射在半空形成光幕。畫面里陰兵踏著彼岸花組成的血河,所經(jīng)之處草木盡枯。有個模糊的身影正在天機閣廢墟上揮舞拂塵,三千銀絲結(jié)成符咒卻不斷被黑霧侵蝕。

絳衣女子的玉簫突然發(fā)出尖銳鳴響。她按住躁動的簫身,朱砂痣在眉心微微發(fā)亮:“是青玄真人的周天星斗大陣...竟然連這個都...“

“哥——!“

一聲清喝穿透云霄。光幕畫面劇烈搖晃,只見六翼光芒撕裂黑霧,白甲女子手持雷戟從天而降。她背后光翼展開足有三丈,每次揮戟都帶起漫天雷暴。云澈渾身劇震,這個總以男裝示人的劍修,此刻戰(zhàn)甲胸口竟碎裂露出染血的白色裹胸。

“白澤...是女子?“云澈手中的玉簡啪嗒落地。記憶碎片突然翻涌——二十年前被魔修屠村時,那個死死抱著他胳膊的小女孩,左肩同樣有個月牙形的胎記。

絳衣女子突然抓住云澈手腕:“三年前北冥海眼暴動,是這位白澤姑娘假扮成你持鏡鎮(zhèn)壓的。她每年中元節(jié)都要去海眼加固封印,被陰氣蝕骨都不曾退縮。“她指尖點在云澈眉心,“現(xiàn)在你該看清了,她苦守皇城這些年,等的從不是青玄真人,而是你這個親哥哥。“

仿佛有萬鈞雷霆劈在靈臺。云澈看見無數(shù)畫面:白澤獨自在皇城劍閣擦拭他的佩劍,白澤每逢生辰都在院中埋下寫著“給兄長“的酒壇,白澤在得知他要來無塵谷時連夜刻好三十七枚破界符...

“劍羽傳書是假的。“腰懸葫蘆的老修士突然開口,“天機閣三天前就淪陷了。白澤姑娘燃燒本命精血造出幻象,只為讓你集結(jié)足夠戰(zhàn)力。“

昆侖鏡突然發(fā)出悲鳴。鏡中白澤的雷戟被冥界統(tǒng)帥的黑鏈絞碎,她咳著血在半空畫符,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骨矛貫穿右胸。云澈發(fā)瘋般掐訣想要開啟空間通道,卻發(fā)現(xiàn)鏡面早已被血色浸染——那是白澤以血脈為引設(shè)下的禁制,只允許單向通行。

“傻丫頭...“云澈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他終于明白為何白澤總戴著護頸,那下面必定布滿陰氣反噬的裂痕;為何她永遠只站在他影子里,因為鎮(zhèn)守海眼的人不能有軟肋。

鏡中白澤突然轉(zhuǎn)頭,染血的面容隔著時空與云澈對視。她嘴唇開合,分明在說“快走“,手中卻捏碎了某個玉牌。頓時整個皇城亮起金色陣紋,她殘破的光翼化作鎖鏈纏住冥界統(tǒng)帥。

“不要!那是神魂俱滅的禁術(shù)!“上官慕容的驚呼從鏡中傳來。但白澤已經(jīng)化作流光撲向敵陣,在爆發(fā)的金光中,云澈左肩突然灼痛——那個消失多年的胎記正在浮現(xiàn),里面流動著白澤最后傳遞的記憶。

冥界統(tǒng)帥的獰笑響徹天地:“有意思!本座殺的這個竟是昆侖鏡真正的主人?難怪孟婆要提前發(fā)動...“

云澈的雙眼徹底變成鏡面的青色。他沉默著將昆侖鏡按在胎記上,鏡緣與血肉融合發(fā)出刺目光芒。三十七枚玉簡自動飛起,在空中組成完整的山海圖。

“諸君。“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今日要么踏著彼岸花凱旋,要么就讓我妹妹的黃泉路...熱鬧些。“

絳衣女子的玉簫第一個應(yīng)和,所有散修同時祭出本命法寶。在漫天冥界灰燼中,云澈踏出第一步,腳下盛開的卻不是彼岸花——而是白澤光翼上掉落的,發(fā)著微光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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