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蛇窟深處的腐葉堆下滲出陰冷潮氣,凌塵扒開石棺殘片時,指尖觸到硬物。半截斷劍從白骨胸腔滑落,劍脊上刻著古篆“焚天”二字,劍刃雖銹跡斑斑,卻仍透著凜冽劍意。就在他握住劍柄的瞬間,那具白骨突然攥住他手腕,一股冰冷的記憶碎片如電流般竄入腦海——
“谷主……青云宗聯合魔道設伏……夫人已遭不測……”蒼老的聲音在意識中回蕩,畫面里血光沖天,無數身著青云宗服飾的修士揮舞著兵刃,與焚天谷弟子廝殺。最后一幕定格在一位懷抱嬰兒的女子身上,她將一枚玉佩塞入嬰兒衣襟,轉身時被陰魂幡擊中后心。
“母親!”凌塵猛地甩開白骨,大口喘息。那具骸骨竟在他動作間化為齏粉,露出石棺底部的暗格。暗格里躺著一枚漆黑丹丸,表面纏繞著九道金紋,正是《焚天訣》中記載的“九轉焚天丹”。與此同時,獸皮古籍無風自動,翻到最后一章,血字在月光下浮現:“欲破離魂陣,需集齊焚天殘劍、九轉焚天丹、初代祖師懺悔錄。”
“懺悔錄?”他喃喃自語,目光掃過石棺旁的石壁。那里有道若隱若現的裂痕,與父母遺物中一幅殘圖上的標記吻合。運起剛突破至紫炎境的焚天靈力,他一掌拍在裂痕處,石壁轟然洞開,露出一個青銅匣子。匣蓋上刻著青云宗的山紋標志,卻比劉峰令牌上的紋路多出三道血痕。
匣內靜靜躺著一本線裝書,扉頁用朱砂寫著《青云宗初代祖師懺悔錄》。凌塵顫抖著翻開,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觸目驚心的真相:
“天啟三年冬,吾受魔道蠱惑,覬覦焚天谷‘焚天火種’。以聯姻為名騙得谷主信任,于大婚之夜引魔道高手潛入谷中。吾親手斬落焚天谷主夫婦,卻發現其幼子已被暗衛帶走……事后以陰魂幡掩蓋屠殺痕跡,將罪責推與魔道,遂立青云宗于焚天谷舊址之上……”
后面的字跡被干涸的血漬浸透,難以辨認。凌塵只覺一股血氣直沖頭頂,父母臨終前的畫面與書中記載重疊——他們并非死于意外,而是為保護他這個焚天谷最后的血脈,被青云宗初代祖師親手殺害!
“原來如此……”他握緊書頁,指甲幾乎刺破紙張,“青云宗的基業,竟是用焚天谷的尸骨堆砌而成!”
就在此時,洞窟外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響。凌塵迅速將懺悔錄塞進制服夾層,熄滅玉佩光芒,閃身躲入石縫。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劉峰陰冷的聲音:“尋靈燈顯示焚天靈力在此波動,凌塵那小畜生定是躲在這里。”
幽藍的尋靈燈光束掃過石棺殘骸,劉峰看到石壁上的裂痕和敞開的青銅匣,臉色驟變:“不好!懺悔錄被他拿走了!”
“劉長老,那是什么?”身旁的執法弟子好奇問道。
“少問!”劉峰厲聲道,“立刻封鎖萬蛇窟所有出口,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抬手拋出數枚符篆,貼在洞窟四壁,頓時升起一道幽綠光網。
凌塵躲在石縫中,心跳如鼓。他能感覺到丹田內的紫炎靈力因憤怒而翻涌,卻強行壓下出手的沖動——以他現在的實力,硬拼劉峰無異于以卵擊石。
就在此時,胸口的玉佩突然發燙,表面浮現出一條發光的路線,蜿蜒指向洞窟深處。他心中一動,想起古籍中“離魂陣內有秘道通往后山”的記載。趁著執法弟子們布置封鎖的間隙,他屏住呼吸,順著玉佩指引的方向潛行。
通道狹窄濕滑,巖壁上布滿熒光符文。他認出這些符文與《焚天訣》中的破陣圖相似,便試著用指尖紫炎勾勒。當完成第三十六道符文時,地面突然震動,一處隱蔽的石門緩緩打開,透出陣陣寒氣。
“好機會!”凌塵閃身進入石門,身后傳來劉峰的怒吼:“追!別讓他跑了!”
石門內是條垂直向下的通道,盡頭隱約有波光閃動。他取出剛獲得的九轉焚天丹,只見丹藥在掌心散發出溫和的黑光,與體內的紫炎靈力產生共鳴。想起古籍中“此丹可融百毒、固道基”的記載,他不再猶豫,將丹藥納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的能量涌入丹田。原本因蝕靈散殘留而滯澀的經脈瞬間通暢,紫炎靈力暴漲數倍,竟隱隱有突破至下一境界的征兆。更讓他驚喜的是,丹田內的金紅色火焰與丹藥之力融合,形成一道細小的火龍虛影,在氣海中游走。
“這就是焚天訣第四重‘龍炎境’的前兆?”他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劉峰,趙雷……你們等著,我凌塵從地獄爬回來,不是為了茍活,是為了讓你們血債血償!”
通道盡頭是一汪漆黑的水潭,水面漂浮著無數白骨碎片。他想起懺悔錄中“幽冥潭下藏秘寶”的記載,縱身躍入潭中。冰冷的潭水并未讓他感到不適,反而刺激得焚天靈力更加活躍。他運起靈力在潭底搜索,很快觸到一塊刻著符文的龜甲。
龜甲裂開,露出一枚通體透明的珠子,正是地圖上標注的“破陣珠”。剛將珠子收入懷中,潭水深處突然傳來“咕嘟”聲響,一股陰寒氣息撲面而來。他猛地轉身,只見水面裂開,一只覆蓋著青苔的骨手伸出,五指抓向他的腳踝——
“又是陰魂幡的手段!”凌塵眼中寒光一閃,指尖紫炎爆射而出,擊中骨手。但那骨手竟不畏火焰,反而抓住他的褲腳向下拖拽。他低頭望去,只見潭水中浮起密密麻麻的白骨,皆是當年焚天谷的冤魂。
“劉峰,你想用先輩的尸骨困我?”他怒喝一聲,運轉焚天訣至極限,丹田內的火龍虛影猛地沖出,在潭水中形成一道金紅色的漩渦。那些白骨在火漩渦中發出凄厲的慘叫,漸漸化為齏粉。
就在此時,潭水突然清澈見底,露出潭底一座石碑。碑上刻著焚天谷的傳承口訣,以及一行血字:“持破陣珠,闖離魂陣,青云宗密室鐵盒,藏初代罪證全貌。”
“罪證全貌……”凌塵喃喃自語,握緊手中的破陣珠。他知道,走出萬蛇窟的下一步,便是闖過離魂陣,而這骨棺中發現的秘辛,不過是青云宗黑暗歷史的冰山一角。
潭水上方傳來劉峰的叫罵聲,顯然對方已發現了通道。凌塵深吸一口氣,將石碑上的口訣牢記于心,轉身朝著潭水更深處游去。焚天靈力在他周身形成一層保護罩,金紅色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黑暗,也照亮了他眼中復仇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