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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火海斷玉骨

柴房破窗透進的月光被濃煙徹底吞沒時,沈銜玉正用染血的指尖,在掌心灼燙的玄鳥印上描摹第九顆頭顱的翎羽。

“走水了——?。。 ?

凄厲的嘶喊撕裂了侯府沉沉的夜幕,像一把銹刀捅進凝固的油脂里。緊接著,銅鑼聲、雜亂的奔跑聲、瓦罐碎裂聲、女人孩童的尖叫聲……無數種混亂的聲響轟然炸開,將整座鎮北侯府瞬間拖入鼎沸的油鍋。

熱浪,如同實質的潮汐,帶著嗆人的焦糊味,蠻橫地撞開了柴房搖搖欲墜的木門。灼熱的空氣撲面而來,夾雜著火星灰燼,撲打在沈銜玉臉上,帶來針扎般的刺痛。

她猛地抬頭。

透過洞開的門框和翻涌的濃煙,視野所及的夜空,已被映照成一片猙獰的橘紅!正院方向,火光沖天!那烈焰如同掙脫了鎖鏈的兇獸,正貪婪地舔舐著飛檐斗拱,火舌卷過之處,雕梁畫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黑煙滾滾,直沖霄漢,將半輪殘月徹底吞沒!

火!

沈銜玉瞳孔驟然縮緊!

前世那場將她燒成焦炭,將沈家最后一點念想徹底焚毀的大火!時間……竟提前了?!

不,不對!

前世的火,是在她被休棄、沈家徹底敗落之后,在她租住的破敗小院里燃起的。那火來得蹊蹺,燒得迅猛,幾乎瞬間就吞噬了一切。而眼前這場火……規模更大,位置更核心——它燒的是鎮北侯府的心臟,謝臨起居的正院!

混亂的思緒被一聲更加凄厲、帶著無盡恐慌和難以置信的尖叫強行打斷:

“侯爺——?。『顮斶€在里面?。?!”

是蘇婉!

那聲音帶著哭腔,撕心裂肺,穿透了鼎沸的人聲和火焰的咆哮,清晰地刺入沈銜玉的耳膜。

火光映照下,前院通往正院月亮門的甬道上,蘇婉穿著一身素白寢衣,頭發散亂,滿臉煙灰淚痕,正被兩個粗壯的仆婦死死架著胳膊往外拖。她瘋狂地掙扎著,雙眼死死盯著那片煉獄般的火海,聲嘶力竭:

“放開我!侯爺!侯爺還在暖閣里!你們快去救侯爺啊——??!”

回應她的只有仆役們更加倉惶的奔逃和潑水救火的徒勞呼喊?;鹧媾叵?,卷著黑煙,像一道無法逾越的死亡之墻,橫亙在所有人面前。

沈銜玉的心,在聽到那句“侯爺還在暖閣里”時,猛地一沉。冰冷的,毫無波瀾,甚至帶著一絲荒謬的嘲弄。

暖閣……那是正院最深處,最靠近書房的位置。前世,謝臨的書房,是他的禁地。里面藏著什么?或許有他勾結權貴構陷沈家的鐵證?有他默許柳氏、蘇婉一步步逼死她全家的書信?

混亂的念頭如同被驚動的毒蛇,在心頭亂竄。

「檢測到強烈火焰能量及濃煙環境!威脅等級:高!建議宿主立刻撤離!」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腦中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撤離?

沈銜玉嘴角無聲地勾起一抹極冷的弧度。她慢慢站起身,素白的中衣被熱風吹得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單薄卻挺直的脊背。她站在柴房門口,像站在地獄與人間的分界線上,目光穿透翻滾的濃煙和跳躍的火光,牢牢鎖死在正院深處那片最熾烈、最黑暗的核心。

謝臨,死了嗎?

不,他不能死在這里。絕不能死在這場莫名其妙的大火里!他的悔悟值……他那身尚未償還的血債……還有她沈家三百七十六口枉死的冤魂!他的命,只能由她親手來?。∮米钔纯?、最絕望的方式,一點一點碾碎!一場大火燒死,太便宜他了!

幾乎就在這個念頭落定的瞬間!

一道狂暴的身影,如同撕開煉獄的黑色颶風,猛地從月亮門旁的假山陰影里沖出,以超越人體極限的速度,毫不猶豫地撞向那片吞噬一切的火墻!

玄色的衣袍一角在火光中一閃而逝。

是謝臨!

他沒死!他沖進去了?!

沈銜玉心頭那點冰冷的嘲弄瞬間凍結,化作更深的驚疑。為了什么?暖閣里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如此拼命?軍情密報?還是……他真正視若珍寶的某樣東西?

“轟隆——!!!”

一聲沉悶到足以撼動地面的巨響,如同巨獸垂死的哀鳴,從火場最深處傳來!

緊接著,是瓦礫梁柱轟然坍塌的爆裂聲!無數燃燒的木料、磚石被拋向半空,又如同隕石般砸落,濺起沖天的火星!整個正院的火焰像是被澆了一瓢滾油,猛地向上竄起數丈高!

“侯爺——?。?!”蘇婉的尖叫聲徹底變了調,充滿了崩潰的絕望。

沈銜玉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她的心臟,在剛才那聲恐怖的坍塌巨響中,毫無預兆地狠狠一抽!一股尖銳的、絕非來自物理傷害的劇痛瞬間刺穿胸腔!

「警告!檢測到目標個體謝臨遭受毀滅性物理沖擊!」

「生命體征急速下降!精神波動劇烈!」

「“痛”之悔悟值飆升……+20……+25……+30!……持續攀升中!」

系統冰冷的提示音如同疾風驟雨般砸落,數值瘋狂跳動!

+20!+25!+30!

劇烈的、撕裂般的痛楚并非幻覺!它真實地透過那無形的悔悟值鏈接,如同跗骨之蛆般蔓延過來!肩膀處白日被簪子刺穿的舊傷驟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幻痛!沈銜玉悶哼一聲,左手死死按住心口,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鬢角。

悔悟值……在狂飆!

發生了什么?!

暖閣塌了?他……被埋在里面了?!

這個認知帶著冰寒的鐵銹味沖上腦海。沈銜玉的目光死死釘在火場深處那片坍塌騰起的巨大煙塵上,那里,除了肆虐的火魔,再無任何動靜。

不行!

一股近乎暴戾的意念猛地攥緊了她!他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他的悔悟值才剛剛開始!她的《毒經》還未解鎖!沈家的仇還未清算!他欠她的血債,要十倍百倍地用痛苦來還!用他漫長余生每一刻的悔恨來還!

死?休想!

這念頭如同淬毒的藤蔓瞬間纏繞心臟,勒得她幾乎窒息。

「悔悟值累計突破85點!即將抵達臨界值100!」

系統冰冷的提示像是一劑強心針。

85點……距離解鎖《毒經》只有一步之遙!一步!

沈銜玉眼中幽暗的火焰猛地燃燒起來,壓過了對那片火海的忌憚。她深吸一口氣,那滾燙的、帶著濃煙和死亡氣息的空氣灼燒著氣管。

“拿水來!”她厲聲喝道,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混亂的冰冷力量,刺破了周遭的嘈雜。

離她最近的一個小廝正抱著個空水桶瑟瑟發抖,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得一個激靈,茫然地抬頭。

“潑!”沈銜玉指向旁邊一匹掛在馬廄旁、浸透了井水的粗麻布,那是馬夫用來擦拭馬匹的。“披上!跟我進去!”

她的眼神銳利如刀,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那小廝對上她那雙在火光映照下幽深得如同古井的眼睛,腿肚子一軟,竟生不出絲毫反抗的念頭,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過去,將那沉甸甸濕漉漉的破麻布扯了下來。

沈銜玉一把奪過麻布,毫不猶豫地將其披在身上。刺鼻的馬臊味混合著井水的腥氣瞬間將她包裹。濕冷的布貼在皮膚上,暫時隔絕了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浪。

“潑!”她又喝一聲,指向旁邊另一個水桶。

另一個嚇傻的仆役下意識地舀起一瓢水,潑在沈銜玉披著的濕麻布上。水花四濺,冰冷的觸感讓她精神一震。

沒有再絲毫猶豫,沈銜玉裹緊濕布,低頭,像一支離弦的箭,朝著那片剛剛坍塌、火焰稍弱卻濃煙更盛的區域,一頭扎了進去!

“夫人——!”身后傳來幾聲變了調的驚呼,瞬間被火浪吞噬。

沖入火場的瞬間,高溫和濃煙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從四面八方狠狠刺來!濕麻布上傳來的呲呲聲不絕于耳,那是水分在急速蒸發!視線被濃煙徹底遮蔽,眼前只有翻滾的黑霧和其間跳躍的、猙獰的橘紅色火舌。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滾燙的沙礫,灼燒著喉嚨和肺部。

沈銜玉憑借著前世對侯府格局的深刻記憶,以及對那劇痛悔悟值鏈接方向的模糊感應,貓著腰,在倒塌的梁柱、燃燒的家具殘骸間艱難地穿行。燃燒的木料噼啪炸響,火星不斷濺落在濕布上,燙出一個個焦黑的孔洞。熱浪扭曲了空氣,腳下的地面滾燙,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炭火上。

悔悟值鏈接傳來的劇痛越發清晰、劇烈!像是有無數根燒紅的鐵釬,正狠狠鑿進她的骨頭縫里!方向……就在前面!那片剛剛坍塌的廢墟之下!

「悔悟值+5……+5……持續累積中……當前悔悟值:95點!」

快了!只差最后5點!

沈銜玉咬著牙,舌尖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奮力撥開一片斜插在地、還在燃燒的屏風骨架,眼前景象讓她瞳孔驟然收縮!

那根巨大的、需要兩人合抱的主梁!一截燒得焦黑,另一端還帶著熊熊烈焰的巨木!如同一柄來自地獄的裁決之矛,不偏不倚,正正地砸在……謝臨的右腿上!

他就倒在那片狼藉的廢墟中央。

玄色的衣袍早已被燒得破敗不堪,露出底下焦糊的皮肉。那張總是冷峻漠然的臉上,此刻沾滿了灰燼和血污,雙目緊閉,嘴唇因為劇痛而死死抿成一條蒼白的線。他的上半身被幾塊垮塌下來的沉重木雕花板壓著,但最致命的,是那根如同小山般壓在他右腿上的巨梁!膝蓋以下的部位,幾乎完全被那燃燒的巨木和碎裂的瓦礫掩埋!只有幾縷殘破的衣料和……隱約可見的、扭曲變形的骨茬從焦黑的邊緣刺出!

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可怕氣味。

悔悟值鏈接傳來的痛苦,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那不再僅僅是物理的劇痛,更混合著一種瀕死的絕望和……某種深沉的、難以言喻的……不甘?

「目標生命體征瀕危!痛感突破閾值!悔悟值+10?。。 ?

「當前悔悟值:105點!」

「恭喜宿主!悔悟值累計突破100點臨界值!」

「里程碑達成!永久解鎖:《毒經》全冊(含三千六百毒方、施毒手法、控毒秘要)及初級權限!」

轟——!

仿佛有無形的閘門在意識深處轟然洞開!比當初解鎖《金針術》時更加龐大、更加駁雜、更加陰毒詭譎的知識洪流,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帶著刺骨的陰寒和致命的誘惑,瞬間沖垮了沈銜玉精神的堤壩!

蝕骨散、牽機引、鶴頂紅、碧磷煙……無數毒物的名稱、性狀、煉制方法、解藥配置、下毒技巧……如同活物般烙印進她的記憶!如何無聲無息下毒于飲食,如何以氣馭毒隔空傷人,如何調配混合毒素引發不同死狀……這些陰狠歹毒、令人毛骨悚然的秘術,此刻成了她思維的一部分!

劇烈的信息沖擊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太陽穴突突直跳,幾乎站立不穩。她猛地扶住旁邊一根滾燙的斷柱,才勉強穩住身形。

《毒經》……解鎖了!

代價,就是眼前這個男人,被一根燃燒的巨梁壓斷了腿,瀕臨死亡!

就在這時,謝臨緊閉的眼睫劇烈地顫動了幾下,沾滿灰燼的眼皮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那雙總是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層瀕死的灰翳,卻在看清蹲在他身側、披著濕麻布、臉上沾滿煙灰的沈銜玉時,驟然爆發出一種難以置信的、混雜著極致痛苦和某種更深邃情緒的光芒!

“你……”他干裂出血口的嘴唇翕動了一下,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為何……”后面的話被一陣劇烈的嗆咳打斷,鮮血混著黑灰從嘴角涌出。

為何進來?

沈銜玉的眼神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她沒有回答,目光掃過那根壓在他腿上、還在燃燒的巨梁,又掃過他灰敗的臉色和胸膛微弱的起伏。

“忍著點。”她的聲音在火焰的咆哮中異常清晰,也異常冷酷,“想活命,就別動?!?

她猛地站起身,環顧四周。旁邊有一根斜插在地、被燒得半焦、碗口粗細的椽子。她走過去,試了試重量,勉強可以移動。

悔悟值鏈接傳來的劇痛依舊如同跗骨之蛆,但此刻,這劇痛在她腦中已自動轉化成了《毒經》中記載的“蝕骨之痛”的病理反應圖譜。他的腿骨……粉碎性骨折,筋脈盡斷,大血管破裂,神經嚴重損毀……救回來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救回來,也注定是個殘廢。

一絲極其冷酷的快意,如同毒蛇的芯子,在她心底舔舐而過。

殘廢……呵。正好。

她不再猶豫,雙手猛地抓住那根焦黑的椽子,用盡全身力氣,將其拖拽過來,一端死死頂住壓住謝臨大腿根部的、相對穩固的殘墻斷壁,另一端,則斜斜地、死死地頂在那根燃燒巨梁的中段位置!

“呃——!”謝臨的身體因為她的動作帶來的震動而猛地弓起,喉嚨里爆發出野獸瀕死般的痛嚎!巨大的痛苦讓他瞬間再次昏迷過去。

沈銜玉眼神一厲,不再看他的慘狀。她深吸一口灼熱的空氣,雙腳猛地蹬住地面,肩背死死頂住那根作為杠桿的椽子!

“起——?。?!”

一聲低沉的、凝聚了所有恨意和力量的嘶吼從她胸腔里炸開!

嗡……嘎吱……!

沉重無比的燃燒巨梁,在這簡陋卻精準的杠桿撬動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竟然真的被撬動了一絲縫隙!壓在謝臨腿上的重量驟然減輕!

就是現在!

沈銜玉如同獵豹般松開杠桿,不顧一切地撲向謝臨!雙手穿過那狹窄的縫隙,抓住他腋下的殘破衣料,用盡吃奶的力氣,將他整個人狠狠地往外拖拽!

滋啦——!

皮肉摩擦過滾燙的碎石和燃燒的木炭,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謝臨的身體被拖出的瞬間,那根被撬開的巨梁失去了支撐,轟然一聲,再次重重砸落!濺起漫天火星,正好砸在謝臨剛才躺的位置!

沈銜玉力竭地跌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喉嚨里全是火燎般的劇痛。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額頭滾落,混著煙灰,在她臉上沖出幾道狼狽的溝壑。

謝臨被她拖到了相對安全的、由幾塊倒塌石板形成的三角區域里,昏迷不醒。右腿……那景象觸目驚心。膝蓋以下完全不成形狀,焦黑的皮肉翻卷,斷裂的骨刺白森森地戳在外面,鮮血混合著黑色的焦糊物,在滾燙的地面上暈開一小片黏膩的暗紅色。

悔悟值鏈接的劇痛感并未因他被拖出而減輕分毫,反而更加洶涌,如同潮水般沖擊著她的神經。

「警告!目標個體生命體征持續惡化!開放性粉碎骨折伴大面積燒傷!失血嚴重!感染風險極高!」

沈銜玉抹了把臉上的汗和灰,眼神冰冷地掃過那條殘腿。解鎖的《毒經》知識如同冷酷的判官,瞬間給出了無數種讓這條腿徹底壞死、甚至加速主人死亡的毒素配方。只需一點點……混在他傷口的血液里……

她緩緩抬起右手,指尖在左手腕間那只滾燙的玉鐲上劃過。玄鳥印的紋路在肌膚下隱隱發燙。毒……還是醫?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卻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個略帶威嚴和焦急的女聲:

“人呢?!找到了嗎?!”

是柳氏!她竟也“冒險”深入火場了?不,這聲音里聽不出多少真正的擔憂,更像是一種迫切的……確認?

沈銜玉眼底的寒芒一閃而逝。

她猛地俯下身,左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按壓在謝臨大腿根部的幾處大穴上!正是《金針術·卷二》中記載的強力止血穴位!同時,她的右手在腰間(那里藏著幾根簡陋的、被她磨尖了當簪子用的竹簽)一抹,三根細長的竹簽已夾在指間!

沒有銀針,只能用這個!

她甚至沒有去看謝臨因劇痛而抽搐的身體和驟然慘白的臉色,眼中只有那條殘腿的傷處。在柳氏帶著幾個婆子、舉著濕布勉強沖開濃煙,出現在這片小小三角區域入口的剎那——

噗!噗!噗!

三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的穿刺聲!

沈銜玉手中的竹簽,帶著一股近乎殘忍的冷靜和精準,如同最老練的屠夫處理待宰的牲口,狠狠地、分別扎進了謝臨大腿根部內側、外側以及膝蓋上方幾處最關鍵的筋脈節點!

“呃啊——?。?!”即使是在深度昏迷中,謝臨的身體也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活蝦,猛地向上彈起!喉管里爆發出不似人聲的、凄厲到極致的慘嚎!豆大的冷汗瞬間布滿他整個額頭!劇烈的疼痛讓他短暫地掙脫了昏迷的束縛,雙眼猛地睜開,眼球因劇痛而暴突,布滿血絲,死死地、難以置信地瞪著上方那張沾滿煙灰、冰冷無情的臉!

沈銜玉面無表情,手下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竹簽精準地刺入,旋轉,甚至帶著一絲細微的、攪動筋絡的力道!這不是救人!這是酷刑!是利用她剛剛掌握的、對人體的深刻認知,在進行一場精準的、放大的痛苦折磨!她在強制刺激他那些被重創但尚未徹底壞死的神經末梢,將痛苦催發到極致!

“啊——?。?!”謝臨的慘嚎持續不斷,身體劇烈地痙攣顫抖,每一寸肌肉都在劇痛中扭曲。他看向沈銜玉的眼神,充滿了痛苦、驚駭、憤怒,還有一絲……深不見底的、被徹底踐踏的絕望和茫然。

“沈銜玉!你做什么!”柳氏沖了進來,恰好看到這如同行刑般的一幕,驚得尖叫起來,臉上那點偽裝的焦急徹底變成了驚怒!她身后的婆子們也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沈銜玉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刀鋒,直直刺向柳氏,聲音在謝臨的慘嚎背景中異常清晰冰冷:“筋絡錯位,血氣逆沖!不立刻截斷邪氣通路,他這條腿連帶著半條命,立刻就要交代在這里!你是想救他,還是想他死?!”她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混合著謝臨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竟一時將柳氏震得啞口無言!

「目標個體謝臨因極致痛苦,精神瀕臨崩潰!“痛”之悔悟值+10!當前悔悟值:115點!」

目的達到!

沈銜玉手下力道猛地一收!那三根充當臨時銀針的竹簽瞬間拔出!帶出幾絲微小的血線。謝臨緊繃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猛地癱軟下去,再次陷入昏迷,只是這一次,他的眉頭死死鎖著,臉上殘留著極致的痛苦痕跡。

沈銜玉這才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身體晃了晃,緩緩站起身。她無視了柳氏驚疑不定、探究狠毒的目光,也仿佛沒看見地上那個因劇痛折磨而奄奄一息的男人,她的視線越過翻騰的火焰和濃煙,落在外圍。

那里,在一群手持濕布擋開火焰、護衛得嚴嚴實實的宮人中間,站著一個身影。

一身深青色、料子看著并不起眼的宮裝,發髻簡單挽著,只插著一支素凈的玉簪。但那份氣度,卻如同濁浪中的砥柱,寧靜而沉穩?;鸸庥痴障拢菑埍pB得宜的臉上帶著一絲悲憫,更深的卻是歷經滄桑后的洞察與威儀。

是太后陸氏。

她的目光,穿越了混亂的火場,如同兩泓深不見底的古井,正靜靜地、深深地,落在沈銜玉身上。

沈銜玉的心,莫名地沉了沉。

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在太后的示意下,裹著厚厚的濕被沖了進來,迅速而小心地將昏迷的謝臨抬起,用門板固定。柳氏立刻撲上去,哭喊著“我的兒”,指揮著人往外抬。

沈銜玉沒有動。她站在原地,裹著那件早已破爛不堪、冒著青煙的濕麻布,看著謝臨被抬走的方向,看著柳氏做戲的哭嚎,看著太后在宮人的簇擁下,一步步朝她這邊走來。

火焰在周圍舔舐,濃煙翻涌。

太后走到沈銜玉面前約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她沒有看周圍仍在肆虐的火舌,目光依舊停留在沈銜玉臉上,或者說,停留在她沾滿煙灰的左手手腕上——那里,滾燙的玄鳥印紋路,仿佛要透衣而出。

“孩子,”太后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火焰的咆哮,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如同古鐘輕鳴,直抵人心,“火中取栗,險中求生。你這般不計后果的‘勇毅’,哀家,很多年未曾見過了。”

她的話語平靜,聽不出是贊許還是責備,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沈銜玉微微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緒,只是微微屈膝,行了一個有些僵硬的禮:“臣婦……惶恐。”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皮肉,看到她靈魂深處燃燒的烈焰。片刻,太后緩緩抬起右手。

她身后一個面容沉靜、眼神銳利的中年嬤嬤立刻上前一步,雙手托著一個約莫一尺見方、用明黃色錦緞包裹著的扁平物件。那錦緞質地厚實,暗光流動,一看便知非凡品。

太后的手,輕輕撫過那明黃的錦緞,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她并未立刻將東西遞給沈銜玉,而是看著她,緩緩道:

“今日你于火海之中,有斷骨續命之能,更有……玉石俱焚之勇?!彼哪抗鈷哌^沈銜玉那雙沾滿黑灰、指甲縫里滲著血絲的手,“哀家這里,有一件舊物,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她終于親手解開了那明黃錦緞的系帶,掀開一角。

里面露出的,并非金玉珠寶。

而是一卷色澤沉暗、邊緣已經微微磨損的……帛書?不,更像是一張硝制過的、觸感奇特的獸皮卷軸。卷軸被一根看不出材質的黑色細繩系著,繩結古樸。在明黃錦緞的襯托下,這卷軸顯得異常古樸,甚至有些……不起眼。

但在卷軸露出的瞬間,沈銜玉左手腕間的玄鳥印,猛地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燙!那熱度仿佛要將她的腕骨熔穿!意識深處,系統冰冷的提示音瞬間被一種古老、蒼茫、仿佛來自洪荒的嗡鳴聲取代!

太后將卷軸從錦緞中完全取出。卷軸并不大,攤開也不過尺余見方。她將其遞向沈銜玉。

“此乃前朝宮廷秘傳的《九黎玄鳥印》殘卷拓本,”太后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金玉墜地,“內含上古調息、固本、甚至……些許粗淺的引氣御物之理。雖非正本,然危難之際,或可護持己身一二?!?

九黎玄鳥?。?

拓本!

沈銜玉的心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沖刷耳膜的轟鳴!玄鳥印!是她掌心那九首玄鳥的印記!太后竟然知道!她竟有拓本!

她強壓住心頭的驚濤駭浪,目光落在那卷古樸的獸皮卷軸上。卷軸并未完全展開,只能看到露出的邊緣部分,似乎繪制著極其復雜玄奧的紋路,隱隱勾勒出飛鳥的輪廓,與她掌心的印記共鳴般灼燙!

“謝……太后恩典!”沈銜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伸出雙手,無比鄭重地接過了那卷沉甸甸的獸皮卷軸。

卷軸入手微沉,觸感冰涼滑膩,卻又在瞬間仿佛與她滾燙的左手腕間產生了某種奇異的連接。一股微弱的、卻無比精純的清涼氣息,順著卷軸流入她的指尖,竟奇跡般地稍稍平復了玄鳥印那狂暴的灼熱感。

太后的目光在她接過卷軸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邃復雜,包含了太多沈銜玉此刻無法解讀的情緒。隨即,太后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轉身在宮人的嚴密護衛下,朝著火勢漸弱的外圍走去。

沈銜玉緊緊攥著那卷獸皮,如同攥著一把通往未知力量之門的鑰匙。她站在原地,周圍是仍在燃燒的余燼和嗆人的濃煙,腳下是謝臨留下的那一小灘黏膩的、暗紅的血泊。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染血的雙手,看著掌心那在獸皮卷軸氣息安撫下、光華微微內斂卻依舊滾燙的玄鳥印紋路。

火光在她眼底跳躍,映出冰冷的恨意,和一絲……剛剛點燃的、名為“力量”的幽暗火焰。

斷腿的謝臨,拓印的玄鳥,解鎖的《毒經》……

這盤棋,才剛剛入局。亡!

就在這時,謝臨緊閉的眼睫劇烈地顫動了幾下,沾滿灰燼的眼皮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那雙總是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層瀕死的灰翳,卻在看清蹲在他身側、披著濕麻布、臉上沾滿煙灰的沈銜玉時,驟然爆發出一種難以置信的、混雜著極致痛苦和某種更深邃情緒的光芒!

“你……”他干裂出血口的嘴唇翕動了一下,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為何……”后面的話被一陣劇烈的嗆咳打斷,鮮血混著黑灰從嘴角涌出。

為何進來?

沈銜玉的眼神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她沒有回答,目光掃過那根壓在他腿上、還在燃燒的巨梁,又掃過他灰敗的臉色和胸膛微弱的起伏。

“忍著點?!彼穆曇粼诨鹧娴呐叵挟惓G逦伯惓@淇?,“想活命,就別動?!?

她猛地站起身,環顧四周。旁邊有一根斜插在地、被燒得半焦、碗口粗細的椽子。她走過去,試了試重量,勉強可以移動。

悔悟值鏈接傳來的劇痛依舊如同跗骨之蛆,但此刻,這劇痛在她腦中已自動轉化成了《毒經》中記載的“蝕骨之痛”的病理反應圖譜。他的腿骨……粉碎性骨折,筋脈盡斷,大血管破裂,神經嚴重損毀……救回來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救回來,也注定是個殘廢。

一絲極其冷酷的快意,如同毒蛇的芯子,在她心底舔舐而過。

殘廢……呵。正好。

她不再猶豫,雙手猛地抓住那根焦黑的椽子,用盡全身力氣,將其拖拽過來,一端死死頂住壓住謝臨大腿根部的、相對穩固的殘墻斷壁,另一端,則斜斜地、死死地頂在那根燃燒巨梁的中段位置!

“呃——!”謝臨的身體因為她的動作帶來的震動而猛地弓起,喉嚨里爆發出野獸瀕死般的痛嚎!巨大的痛苦讓他瞬間再次昏迷過去。

沈銜玉眼神一厲,不再看他的慘狀。她深吸一口灼熱的空氣,雙腳猛地蹬住地面,肩背死死頂住那根作為杠桿的椽子!

“起——?。?!”

一聲低沉的、凝聚了所有恨意和力量的嘶吼從她胸腔里炸開!

嗡……嘎吱……!

沉重無比的燃燒巨梁,在這簡陋卻精準的杠桿撬動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竟然真的被撬動了一絲縫隙!壓在謝臨腿上的重量驟然減輕!

就是現在!

沈銜玉如同獵豹般松開杠桿,不顧一切地撲向謝臨!雙手穿過那狹窄的縫隙,抓住他腋下的殘破衣料,用盡吃奶的力氣,將他整個人狠狠地往外拖拽!

滋啦——!

皮肉摩擦過滾燙的碎石和燃燒的木炭,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謝臨的身體被拖出的瞬間,那根被撬開的巨梁失去了支撐,轟然一聲,再次重重砸落!濺起漫天火星,正好砸在謝臨剛才躺的位置!

沈銜玉力竭地跌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喉嚨里全是火燎般的劇痛。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額頭滾落,混著煙灰,在她臉上沖出幾道狼狽的溝壑。

謝臨被她拖到了相對安全的、由幾塊倒塌石板形成的三角區域里,昏迷不醒。右腿……那景象觸目驚心。膝蓋以下完全不成形狀,焦黑的皮肉翻卷,斷裂的骨刺白森森地戳在外面,鮮血混合著黑色的焦糊物,在滾燙的地面上暈開一小片黏膩的暗紅色。

悔悟值鏈接的劇痛感并未因他被拖出而減輕分毫,反而更加洶涌,如同潮水般沖擊著她的神經。

「警告!目標個體生命體征持續惡化!開放性粉碎骨折伴大面積燒傷!失血嚴重!感染風險極高!」

沈銜玉抹了把臉上的汗和灰,眼神冰冷地掃過那條殘腿。解鎖的《毒經》知識如同冷酷的判官,瞬間給出了無數種讓這條腿徹底壞死、甚至加速主人死亡的毒素配方。只需一點點……混在他傷口的血液里……

她緩緩抬起右手,指尖在左手腕間那只滾燙的玉鐲上劃過。玄鳥印的紋路在肌膚下隱隱發燙。毒……還是醫?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卻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個略帶威嚴和焦急的女聲:

“人呢?!找到了嗎?!”

是柳氏!她竟也“冒險”深入火場了?不,這聲音里聽不出多少真正的擔憂,更像是一種迫切的……確認?

沈銜玉眼底的寒芒一閃而逝。

她猛地俯下身,左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按壓在謝臨大腿根部的幾處大穴上!正是《金針術·卷二》中記載的強力止血穴位!同時,她的右手在腰間(那里藏著幾根簡陋的、被她磨尖了當簪子用的竹簽)一抹,三根細長的竹簽已夾在指間!

沒有銀針,只能用這個!

她甚至沒有去看謝臨因劇痛而抽搐的身體和驟然慘白的臉色,眼中只有那條殘腿的傷處。在柳氏帶著幾個婆子、舉著濕布勉強沖開濃煙,出現在這片小小三角區域入口的剎那——

噗!噗!噗!

三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的穿刺聲!

沈銜玉手中的竹簽,帶著一股近乎殘忍的冷靜和精準,如同最老練的屠夫處理待宰的牲口,狠狠地、分別扎進了謝臨大腿根部內側、外側以及膝蓋上方幾處最關鍵的筋脈節點!

“呃啊——!??!”即使是在深度昏迷中,謝臨的身體也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活蝦,猛地向上彈起!喉管里爆發出不似人聲的、凄厲到極致的慘嚎!豆大的冷汗瞬間布滿他整個額頭!劇烈的疼痛讓他短暫地掙脫了昏迷的束縛,雙眼猛地睜開,眼球因劇痛而暴突,布滿血絲,死死地、難以置信地瞪著上方那張沾滿煙灰、冰冷無情的臉!

沈銜玉面無表情,手下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竹簽精準地刺入,旋轉,甚至帶著一絲細微的、攪動筋絡的力道!這不是救人!這是酷刑!是利用她剛剛掌握的、對人體的深刻認知,在進行一場精準的、放大的痛苦折磨!她在強制刺激他那些被重創但尚未徹底壞死的神經末梢,將痛苦催發到極致!

“啊——?。。 敝x臨的慘嚎持續不斷,身體劇烈地痙攣顫抖,每一寸肌肉都在劇痛中扭曲。他看向沈銜玉的眼神,充滿了痛苦、驚駭、憤怒,還有一絲……深不見底的、被徹底踐踏的絕望和茫然。

“沈銜玉!你做什么!”柳氏沖了進來,恰好看到這如同行刑般的一幕,驚得尖叫起來,臉上那點偽裝的焦急徹底變成了驚怒!她身后的婆子們也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沈銜玉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刀鋒,直直刺向柳氏,聲音在謝臨的慘嚎背景中異常清晰冰冷:“筋絡錯位,血氣逆沖!不立刻截斷邪氣通路,他這條腿連帶著半條命,立刻就要交代在這里!你是想救他,還是想他死?!”她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混合著謝臨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竟一時將柳氏震得啞口無言!

「目標個體謝臨因極致痛苦,精神瀕臨崩潰!“痛”之悔悟值+10!當前悔悟值:115點!」

目的達到!

沈銜玉手下力道猛地一收!那三根充當臨時銀針的竹簽瞬間拔出!帶出幾絲微小的血線。謝臨緊繃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猛地癱軟下去,再次陷入昏迷,只是這一次,他的眉頭死死鎖著,臉上殘留著極致的痛苦痕跡。

沈銜玉這才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身體晃了晃,緩緩站起身。她無視了柳氏驚疑不定、探究狠毒的目光,也仿佛沒看見地上那個因劇痛折磨而奄奄一息的男人,她的視線越過翻騰的火焰和濃煙,落在外圍。

那里,在一群手持濕布擋開火焰、護衛得嚴嚴實實的宮人中間,站著一個身影。

一身深青色、料子看著并不起眼的宮裝,發髻簡單挽著,只插著一支素凈的玉簪。但那份氣度,卻如同濁浪中的砥柱,寧靜而沉穩?;鸸庥痴障拢菑埍pB得宜的臉上帶著一絲悲憫,更深的卻是歷經滄桑后的洞察與威儀。

是太后陸氏。

她的目光,穿越了混亂的火場,如同兩泓深不見底的古井,正靜靜地、深深地,落在沈銜玉身上。

沈銜玉的心,莫名地沉了沉。

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在太后的示意下,裹著厚厚的濕被沖了進來,迅速而小心地將昏迷的謝臨抬起,用門板固定。柳氏立刻撲上去,哭喊著“我的兒”,指揮著人往外抬。

沈銜玉沒有動。她站在原地,裹著那件早已破爛不堪、冒著青煙的濕麻布,看著謝臨被抬走的方向,看著柳氏做戲的哭嚎,看著太后在宮人的簇擁下,一步步朝她這邊走來。

火焰在周圍舔舐,濃煙翻涌。

太后走到沈銜玉面前約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她沒有看周圍仍在肆虐的火舌,目光依舊停留在沈銜玉臉上,或者說,停留在她沾滿煙灰的左手手腕上——那里,滾燙的玄鳥印紋路,仿佛要透衣而出。

“孩子,”太后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火焰的咆哮,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如同古鐘輕鳴,直抵人心,“火中取栗,險中求生。你這般不計后果的‘勇毅’,哀家,很多年未曾見過了?!?

她的話語平靜,聽不出是贊許還是責備,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沈銜玉微微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緒,只是微微屈膝,行了一個有些僵硬的禮:“臣婦……惶恐?!?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皮肉,看到她靈魂深處燃燒的烈焰。片刻,太后緩緩抬起右手。

她身后一個面容沉靜、眼神銳利的中年嬤嬤立刻上前一步,雙手托著一個約莫一尺見方、用明黃色錦緞包裹著的扁平物件。那錦緞質地厚實,暗光流動,一看便知非凡品。

太后的手,輕輕撫過那明黃的錦緞,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她并未立刻將東西遞給沈銜玉,而是看著她,緩緩道:

“今日你于火海之中,有斷骨續命之能,更有……玉石俱焚之勇?!彼哪抗鈷哌^沈銜玉那雙沾滿黑灰、指甲縫里滲著血絲的手,“哀家這里,有一件舊物,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她終于親手解開了那明黃錦緞的系帶,掀開一角。

里面露出的,并非金玉珠寶。

而是一卷色澤沉暗、邊緣已經微微磨損的……帛書?不,更像是一張硝制過的、觸感奇特的獸皮卷軸。卷軸被一根看不出材質的黑色細繩系著,繩結古樸。在明黃錦緞的襯托下,這卷軸顯得異常古樸,甚至有些……不起眼。

但在卷軸露出的瞬間,沈銜玉左手腕間的玄鳥印,猛地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燙!那熱度仿佛要將她的腕骨熔穿!意識深處,系統冰冷的提示音瞬間被一種古老、蒼茫、仿佛來自洪荒的嗡鳴聲取代!

太后將卷軸從錦緞中完全取出。卷軸并不大,攤開也不過尺余見方。她將其遞向沈銜玉。

“此乃前朝宮廷秘傳的《九黎玄鳥印》殘卷拓本,”太后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金玉墜地,“內含上古調息、固本、甚至……些許粗淺的引氣御物之理。雖非正本,然危難之際,或可護持己身一二。”

九黎玄鳥印!

拓本!

沈銜玉的心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沖刷耳膜的轟鳴!玄鳥印!是她掌心那九首玄鳥的印記!太后竟然知道!她竟有拓本!

她強壓住心頭的驚濤駭浪,目光落在那卷古樸的獸皮卷軸上。卷軸并未完全展開,只能看到露出的邊緣部分,似乎繪制著極其復雜玄奧的紋路,隱隱勾勒出飛鳥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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