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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絕戶真相灼

雨下得正疾。

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石板上,濺起渾濁的水花,匯聚成細小的溪流,沿著長街兩側的溝渠,急匆匆地向不知名的黑暗深處奔逃。夜已深沉,白日里喧囂的東市此刻死寂一片,只有風雨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呼嘯穿梭,像無數冤魂在嗚咽。

沈銜玉身上裹著一件半舊的素色斗篷,兜帽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她步履匆匆,身影在昏黃搖曳的風燈殘光里,如同一抹單薄而倔強的鬼影。

這里是東市最偏僻的角落,魚龍混雜,白日里充斥著廉價酒肆、賭坊暗門和那些做著見不得人勾當的牙行。現在,只有雨水沖刷著這里的腌臜,卻洗不凈那股子滲入地縫骨子里的腐朽和絕望。

她的目的地是“如意牙行”后巷深處,一間不起眼的雜貨鋪。鋪子的老掌柜,姓王,是父親生前一個遠得幾乎扯不上關系的同鄉。前世,在她被休棄、沈家徹底敗亡后,這位老掌柜曾偷偷收留過她幾日,并塞給她一個早已落滿灰塵、毫不起眼的舊木盒,老淚縱橫地說那是她爹出事前幾日,托人輾轉送到他這里,囑咐他日后若有萬一,一定要交到沈銜玉手上。

彼時,她心如死灰,木然地接過盒子,卻連打開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后來那盒子在顛沛流離中不知所蹤。直到她化作亂葬崗的一縷冤魂,這未解的謎團才成了刺入魂魄深處的一根毒刺。

重生歸來,這盒子,成了她追查父親冤案、撕開絕戶陰謀的唯一線索!

前世種種在腦中翻騰:父親沈明山,一個勤勤懇懇、本分經營的米糧商人,在沈銜玉嫁入侯府僅僅三個月后,便被卷入一樁震驚朝野的“漕糧摻沙案”。戶部官員貪腐,竟將劣質陳米摻入上等官糧,導致北上軍糧霉變,延誤軍機。這滔天大罪,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精準地扣在了父親這個小小的、毫無背景的米商頭上!

詔獄森嚴,酷刑加身,父親百口莫辯。最終,一紙認罪書,換來三尺白綾懸梁自盡,沈家百年積攢的產業被抄沒殆盡。而“絕戶”二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徹底斷絕了沈家翻案的最后一絲可能。

弟弟沈銜青,那個才十四歲、活潑愛笑的少年,在父親入獄后不久,便“意外”淹死在了鎮北侯府后花園那片開得正盛的荷花池里。荷花池水不深,弟弟水性極好……沈銜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劇烈的痛楚勉強壓住眼底翻涌的血色。是柳氏!是蘇婉!是她們!還有……那個冷眼旁觀甚至推波助瀾的鎮北侯謝臨!

手腕間溫吞的白玉鐲子猛地一燙!

「檢測到宿主情緒:極端仇恨、痛苦、殺意……濃度超標!」

「警告:強烈負面情緒可能干擾系統運行!請宿主保持冷靜!」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沈銜玉猛地停住腳步,深深吸了一口帶著濃重土腥味的潮濕空氣,強行將胸中翻江倒海的恨意壓下去。

冷靜!必須冷靜!憤怒只會讓人愚蠢。

她再次抬眼看向前方。雜貨鋪那歪斜破舊的招牌在風雨中吱呀作響,鋪子里漆黑一片,門口掛著的半截破簾子被風吹得獵獵翻飛。

就是這里了。

她快步上前,剛欲伸手掀開那破簾子——

一股極其細微、卻帶著刺骨殺意的破風聲,驟然撕裂了密集的雨幕!

目標,直指她的后心!

沈銜玉瞳孔驟然緊縮!前世無數次在生死邊緣掙扎出的本能反應,讓她在電光石火間猛地向前撲倒!

“嗤啦!”

冰冷的鐵器幾乎是貼著她的后背劃過,將她斗篷的兜帽撕裂開一道大口子!

她狼狽地滾倒在泥濘濕滑的地面上,冰冷的泥水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衣衫。顧不上疼痛,她猛地抬頭,只見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里的瘦高身影,如同鬼魅般立在巷口的陰影中,手中一柄細長的、閃爍著幽藍寒光的匕首,正對著她的方向。

“身手不錯。”黑衣刺客的聲音嘶啞干澀,像是砂紙摩擦,“可惜,知道的太多了。”

話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如同融入雨夜的幽靈,匕首帶著凄厲的尖嘯,再次朝著沈銜玉的咽喉疾刺而來!速度比剛才更快!更狠!

生死一線!

沈銜玉心臟狂跳,大腦卻在這一刻異常清明。躲不開!對方的身手遠超常人,是真正的殺人機器!怎么辦?硬拼是死!金針!她剛解鎖的金針術!

「《金針術·卷二》——十二經絡深層操控秘法!」

「建議:膻中穴!重擊可致氣滯血瘀,瞬間脫力!」

膻中穴!位于兩乳連線中點!

拼了!

沈銜玉眼中厲色一閃,非但不退,反而迎著那奪命的匕首,猛地抬起右手!指間,赫然捏著一根不知何時從袖中滑出的、寸許長的細金針!

她完全放棄了自身的防御,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速度都孤注一擲地凝聚在這一刺之上!

噗嗤!

冰冷的匕首尖端,幾乎在同一時刻,狠狠扎進了她左肩外側!劇痛瞬間炸開!但她的身體也被這巨大的沖擊力撞得向后一仰,刺客因刺中目標而身體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前傾!

就是現在!

沈銜玉右手金針,如同毒蛇吐信,精準無比地刺入了黑衣人胸前膻中穴!針尖入肉不深,但她手腕猛地一旋一捻,一股奇異的氣勁順著金針狠狠灌入!

“呃啊——!”

黑衣刺客如遭雷擊!刺入沈銜玉肩膀的匕首瞬間脫手!他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骨頭,猛地佝僂下去,捂著胸口發出痛苦的悶哼,踉蹌著向后連退數步,撞在冰冷的磚墻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卻連站直的力氣都提不起來,眼神里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成了!

沈銜玉捂著血流如注的肩膀,強忍著劇痛,掙扎著站起,一步步逼近那個癱軟在地、如同離水之魚般抽搐的黑衣人。雨水沖刷著她蒼白的臉,血水混著泥水從指縫間不斷滲出,滴落在青石板上。

她蹲下身,冰冷的手指一把扯下刺客的面罩。

一張平平無奇、帶著刀疤的臉,充滿了戾氣,此刻卻因劇痛和脫力而扭曲。

“誰派你來的?”她的聲音比這夜雨更冷,每一個字都像冰錐。

刺客喘著粗氣,眼神怨毒地盯著她,卻不發一言。

「目標個體:身份未知刺客。狀態:膻中受創,氣機紊亂,抵抗意志頑強。」

「建議:輔以精神施壓及痛覺刺激,瓦解其心理防線。可嘗試‘合谷’、‘太沖’二穴交替刺激。」

沈銜玉眼神一暗,毫不猶豫地捏住刺客的手腕,指間金針快如閃電,狠狠刺入其手背虎口處的合谷穴!同時,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他足背的太沖穴!

“呃啊啊——!!”

比剛才強烈十倍的、如同被無數燒紅鋼針同時穿刺骨縫的劇痛,瞬間席卷了刺客的全身!他身體猛地弓起,眼球暴突,喉嚨里發出不成人聲的凄厲慘嚎,涎水和血沫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溢出。

“說!”沈銜玉的聲音如同地獄吹來的寒風,“誰派你來的?目的是什么?一個字假話,我就讓你嘗嘗十二時辰不間斷的滋味!”

“饒…饒命……”刺客的精神防線在持續的非人折磨下徹底崩潰,涕淚橫流,“是…是柳夫人…柳氏……!”

柳氏!

果然是她!

沈銜玉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開,涌起滔天的恨意和一種近乎殘忍的興奮。她手下力道未松,金針更深一分:“說清楚!”

“柳夫人…她…她指使小的…盯住沈明山……就是…就是你爹……說…說他手里有要命的東西……不能…不能讓他交出去……”刺客斷斷續續地哀嚎著,“后來…后來沈明山被抓……柳夫人…她…她怕他亂說話…更怕他藏的東西落到別人手里……就…就命小的…在您爹被關進詔獄前…去…去搜沈家……尤其…尤其是沈明山的書房……務必要找到……找到一份…一份田契……”

田契?

沈銜玉腦中靈光一閃!前世老掌柜給她的舊木盒!難道里面就是父親藏起來的田契?這田契……是禍根?

“什么田契?哪里的田?”沈銜玉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是…是城西…落霞山…山陰那一片…近千畝的…的良田……”刺客痛得渾身痙攣,“那…那塊地…早就被…被戶部侍郎李大人…還有…還有柳夫人的娘家哥哥柳大爺……暗中圈了……準備…準備趁著運河改道…大賺一筆……可…可那地契…地契不知怎么…落到了沈明山手里……他…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柳夫人…柳夫人怕極了……”

真相!這就是父親被構陷“漕糧摻沙”的根本原因!

不是什么倒霉撞上!是懷璧其罪!是柳氏和她背后那些蛀蟲,為了掩蓋侵占良田、牟取暴利的罪行,為了奪回那張要命的田契,才精心設局,將父親推出去頂罪!用沈家滿門的性命和清譽,去填他們貪婪的黑洞!

“落霞山陰……千畝良田……”沈銜玉喃喃重復著,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在她心口反復剜割。前世父親臨死前絕望的眼神,弟弟在水中掙扎的小手……一幕幕在眼前瘋狂閃現!

“嗬……嗬嗬……”一聲短促、壓抑、如同困獸瀕死般的笑聲,突然從沈銜玉喉嚨里擠了出來。

她低著頭,肩膀因為劇痛和這瘋狂的笑意而劇烈地聳動著。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越來越瘋狂!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笑裂開來!雨水混著她肩頭的血水,順著下頜滴落,砸在刺客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上。

笑著笑著,眼淚毫無預兆地洶涌而出!

滾燙的淚混著冰冷的雨,沖刷著她蒼白的臉頰。她一邊瘋狂地笑著,一邊無聲地流著淚,那樣子癲狂詭異到了極點!

「檢測到宿主精神波動劇烈!極端仇恨與極致痛苦疊加!目標個體謝臨因未知關聯情緒劇烈波動……“痛”之悔悟值+10!+10!+10!……」

系統的提示音冰冷而急促地刷過。

沈銜玉猛地止住了笑聲!臉上的淚痕猶在,但那雙眼睛,卻如同被血洗過一般,只剩下純粹到令人膽寒的、毀滅一切的冰冷殺意!

她抬起沾滿血污和泥濘的臉,雨水沖刷著她的眼睫,卻沖不淡那眼底凝結的萬載玄冰。她死死盯著癱軟在地、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刺客,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比剛才的瘋狂更令人毛骨悚然:

“柳氏……她最在意什么?”

刺客被這眼神駭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她……她兒子……柳承恩……她……她后半輩子的指望……”

柳承恩。

沈銜玉無聲地咀嚼著這個名字。

那個前世仗著柳氏和侯府權勢,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最后卻靠著蔭庇混了個小官的紈绔。柳氏的命根子,心頭肉。

好。

很好。

她緩緩站起身,肩頭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但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冰冷的雨水澆在身上,帶走了最后一絲多余的溫度,只剩下磐石般的冰冷和堅硬。

“你,”沈銜玉俯視著地上的刺客,聲音如同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想活命嗎?”

刺客眼中猛地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拼命點頭。

“那就替我做件事。”沈銜玉的目光移開,投向雨幕深處鎮北侯府的方向,聲音飄忽,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天亮之前,我要讓柳氏……嘗到什么叫‘痛失所愛’。”

半個時辰后。

鎮北侯府西側一處不起眼的別院門口,一道黑影如同貍貓般敏捷地翻墻而入,落地無聲。正是被沈銜玉暫時解開部分穴位禁制、恢復了些許行動能力的黑衣刺客。

他按照沈銜玉的指示,悄無聲息地潛行至內院一處亮著微弱燈光的廂房窗外。窗紙上,映出一個少年伏案讀書的身影輪廓。

“柳承恩……”刺客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和完成任務后重獲自由的渴望。他握緊了沈銜玉重新塞給他的那柄幽藍匕首(沈銜玉拔下了自己肩上那把),屏息凝神,等待著最佳的動手時機。

沈銜玉并沒有走遠。

她此刻,就站在距離這座別院不遠的一處廢棄角樓陰影里。這里位置偏僻,卻能勉強看到別院后門和小路的情況。她沒有斗篷,渾身濕透,肩膀的傷口被雨水浸泡得麻木,只余下陣陣鈍痛。她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一動不動,冰冷的目光穿透重重雨幕,死死鎖定著那個方向。

她在等。

等一個信號。

時間在風雨聲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顯得格外漫長。

突然!

“啊——!!有刺客!殺人啦——!!!”

一聲凄厲到變調的尖叫,如同燒紅的烙鐵,猛地撕破了雨夜的死寂!緊接著,是兵刃交擊的脆響、護衛的怒喝、奔跑的腳步聲、以及……一個年輕男子極度驚恐痛苦的慘嚎!

“恩兒!我的恩兒!!”柳氏那特有的、尖利到刺破耳膜的哭嚎聲,如同喪鐘般在混亂中驟然響起,充滿了令人心顫的絕望和崩潰!

成了!

沈銜玉冰冷僵硬的唇角,極其緩慢地、一點點向上勾起。那弧度冰冷、堅硬,沒有絲毫溫度,只有大仇得報的、近乎殘忍的快意,如同深淵里開出的毒花。

她緩緩低下頭,攤開一直緊握成拳的左手。

掌心,躺著一枚小小的、被雨水沖刷得晶瑩剔透的羊脂玉佩。玉佩上,刻著一個娟秀的“青”字。

這是弟弟沈銜青的玉佩。前世,從他那冰冷的、泡得腫脹的尸身上取下來的。是支撐她在無數個絕望的夜里,唯一能緊握的東西。重生后,她一直貼身帶著。

她死死攥緊玉佩,尖銳的棱角深深硌進掌心皮肉里,帶來尖銳的刺痛。仿佛只有這痛,才能讓她確認眼前的一切不是幻夢,才能讓她確認,弟弟,娘,爹,他們的血仇,終于……討回了一點利息!

柳承恩,就是第一個祭品!

「檢測到目標個體:柳氏,因親子重傷垂死陷入極度悲痛絕望……其精神沖擊波部分衍射關聯目標:謝臨!」

「謝臨情緒受到強烈沖擊!對柳氏及自身產生深度懷疑及內疚!精神劇烈波動!」

「“痛”之悔悟值+20!」

「“悔”之悔悟值+10!」

「恭喜宿主!單次悔悟值收益突破30點!」

「里程碑獎勵:解鎖《毒經·卷一》——草木毒理篇(含基礎毒方十例)」

冰冷刻板的系統提示音在沈銜玉被恨意和快意充斥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種荒誕的節奏感。悔悟值?毒經?此刻在她眼中,都不及那角樓外傳來的、柳氏撕心裂肺的絕望哀嚎來得動聽!

她將弟弟的玉佩緊緊按在心口的位置,仿佛那冰冷的玉石能傳遞給她一絲慰藉。然后,她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紛亂的雨幕和黑暗,再次投向鎮北侯府深處。

那里,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亂成一團。

也正是在那一片混亂之中,鎮北侯府正院的主臥內。

謝臨猛地從床榻上坐起!

他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位置,仿佛那里剛剛被一把無形的、帶著倒刺的冰錐狠狠貫穿!劇痛來得毫無征兆,猛烈到讓他瞬間窒息!眼前陣陣發黑,耳邊嗡嗡作響,似乎還能隱約聽到柳氏那穿透重重院墻的、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哭嚎!

“噗——!”

一口滾燙的鮮血毫無預兆地從他口中噴出!鮮紅的血珠濺落在雪白的寢衣前襟和錦被之上,如同綻開的朵朵紅梅,刺目驚心!

心臟處那撕裂般的劇痛還在持續,但更讓他心神俱震的,是緊隨劇痛之后,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的、鋪天蓋地的……悔意!

那悔意沉重如山,帶著冰冷的絕望和錐心的刺痛,瞬間將他淹沒。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沈銜玉那雙在合巹之夜,映著燭光、淬著血與冰的眸子,閃過她當眾摔碎玉佛時那冰冷的質問,閃過她撕下嫁衣、赤足踏出喜房時那決絕的背影……

柳氏的哀嚎還在繼續,一聲聲如同重錘砸在他的心上。

悔什么?

是悔不該輕信蘇婉?是悔不該寫下那紙休書?還是悔……當初不該用那樣殘酷的方式,將那個本不該卷入這一切的沈家,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沈銜玉……

這三個字像帶著尖刺的荊棘,纏繞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緊,刺得他鮮血淋漓,痛徹心扉!

他頹然倒在床榻上,失神地望著帳頂繁復的繡紋,唇邊殘留的血跡殷紅刺眼,心口的劇痛和那沉重如山的悔意交織在一起,幾乎將他壓垮。窗外風雨聲凄厲,屋內血腥氣彌漫,這個向來以鐵血冷硬著稱的鎮北侯,此刻只覺得渾身冰冷,如同墜入了無底的寒淵。

沈銜玉站在廢棄角樓的陰影里,冰冷的雨水順著她額前的發絲不斷滴落。她仿佛能穿透這重重雨幕和距離,“看”到那座華麗牢籠里正發生的一切。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如同結了萬載寒冰的湖面。

她緩緩攤開右手。

掌心處,被雨水浸泡得微微發白,但隱約可見,一道極其模糊、幾乎淡不可見的血色印記,似乎正悄然浮現出雛形。那印記的形狀……依稀是一只鳥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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