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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休書換生天

晨光如刀,割開柴房污濁的黑暗。

沈銜玉是被凍醒的。

左肩的傷口經過一夜,在粗糙草堆的摩擦和冰冷空氣的侵襲下,火辣辣地抽痛著。她蜷縮在散發著霉味的干草上,素白的中衣沾染了暗紅的血漬和灰黑的污痕,狼狽不堪。腕間的玉鐲沉寂著,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溫熱,證明昨夜那場驚心動魄并非虛幻。

柴房門外傳來鐵鎖被打開的嘩啦聲。

“吱呀——”破舊的木門被推開,刺眼的光線涌進來,刺得沈銜玉下意識瞇起了眼。

門口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粗使仆婦,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和一絲幸災樂禍。

“喲,還沒死透呢?命可真夠硬的。趕緊的,侯爺傳你去前院正廳問話!”其中一個吊梢眼的婆子,語氣刻薄,仿佛在吆喝一條野狗。

沈銜玉撐著冰冷潮濕的地面,緩緩站起身。動作牽動傷口,她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面上卻無半點波瀾。她甚至沒有理會那兩個婆子,只是用指尖輕輕拂去沾在衣袖上的幾根枯草,然后抬步,赤著那雙沾染了灰塵草屑的雪足,平靜地走了出去。

每一步踩在冰涼堅硬的石板上,都帶來清晰的刺痛,但她背脊挺得筆直。陽光落在她蒼白卻異常沉靜的側臉上,昨夜眼底翻涌的瘋狂戾氣已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種近乎冰冷的死寂和不容置疑的決絕。

(開篇:冷處理后的困獸姿態,平靜下醞釀風暴)

正院正廳,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謝臨端坐于主位之上,依舊是一身玄色常服,襯得他面容愈發冷峻如霜。只是他眼下有著淡淡的青影,薄唇緊抿,似乎一夜未眠,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昨夜那場莫名其妙的嘔血和心口劇痛,讓他至今心有余悸,看向沈銜玉的眼神除了冰冷審視,更添了幾分難言的復雜。

柳氏坐在謝臨下首,正拿著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一邊抽噎一邊道:“侯爺,您可要為我們婉兒做主啊!那毒婦好狠的心腸,新婚之夜就敢下此毒手,婉兒她……她昨夜疼得死去活來,太醫說……說那藥太過霸道陰狠,怕是……怕是于子嗣有礙啊……”她說著,那帕子下的眼神卻陰冷地瞟向門口走來的沈銜玉。

蘇婉則被兩個丫鬟半扶半架著,坐在一旁鋪了厚厚軟墊的椅子上。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發髻松散,只簪了一支素凈的白玉簪子,身上裹著厚厚的錦緞披風,弱不勝衣,整個人如同被狂風驟雨摧殘過的嬌花,簌簌發抖。看到沈銜玉進來,她身體猛地一顫,像是受驚的小鹿,淚珠瞬間就滾落下來,死死揪住身邊丫鬟的衣袖,哀聲泣道:“姐姐……姐姐為何要害我至此……婉兒……婉兒究竟做錯了什么……”那聲音凄楚婉轉,當真聞者傷心。

(修羅場布景:渣男/白蓮/毒繼母三重奏)

沈銜玉站在廳堂中央,無視了柳氏的哭訴和蘇婉的控訴,目光平靜地掃過謝臨冰冷的臉,最后落在他面前那張紫檀木的方幾上。

那上面,端端正正地擺著一個青玉筆洗,旁邊攤開一張上好的灑金宣紙,一支沾飽了墨的狼毫筆擱在筆山上。墨跡未干,散發著淡淡的松煙氣息。

“沈氏。”謝臨的聲音打破了廳內壓抑的啜泣,冰寒徹骨,“你可知罪?”

沈銜玉微微抬眸,唇角勾起一個極其淺淡、近乎嘲諷的弧度:“不知侯爺所指何罪?”

“放肆!”柳氏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厲聲喝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昨夜合巹酒中分明下了絕子之藥,是你親手調換灌入婉兒口中!侯爺就在當場,看得清清楚楚!婉兒昨夜痛不欲生,太醫診脈,那藥性歹毒,已傷及她胞宮根本!你如此戕害侯府血脈,罪不容誅!”

“哦?”沈銜玉挑眉,目光終于轉向哭得梨花帶雨的蘇婉,聲音平緩得沒有一絲波瀾,“蘇家妹妹,你確定那酒中的絕子藥,是我放的?”

蘇婉被她看得渾身一顫,哭得更是上氣不接下氣:“姐姐……姐姐你……你為何要這樣問我……那酒……那酒是姐姐親手換給我的呀……婉兒當時只以為是姐姐好意……誰曾想……誰曾想……”她哽咽著說不下去,只伏在丫鬟肩頭悲泣,肩膀聳動,無比可憐。

“侯爺!”柳氏立刻接上,指著沈銜玉,“您聽聽!聽聽!婉兒這般善良柔弱,到現在還不忍心指證這毒婦的蛇蝎心腸!可事實擺在眼前!這賤人就是嫉妒婉兒與您的情分,才使出如此下作手段!她這是要斷侯爺您的子嗣,斷謝家香火啊!”

她的話字字誅心,句句都將禍根引向沈銜玉的“妒忌”和“狠毒”。

謝臨的臉色愈發陰沉,昨夜沈銜玉灌酒的那一幕清晰地浮現眼前,再加上蘇婉此刻的慘狀和柳氏的煽風點火,那點因沈銜玉眼中戾氣而產生的疑慮,被怒火徹底壓了下去。他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骨節泛白。

“沈氏,”謝臨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山雨欲來的風暴,“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沈銜玉卻輕輕笑了,那笑聲很輕,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冷意,讓柳氏和蘇婉的哭聲都頓了一頓。

“侯爺想要我認罪?”她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盯著謝臨,“那我便認了。”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柳氏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得意,蘇婉的哭聲也小了些,抬起淚眼,帶著一絲隱秘的期待和快意看向謝臨。

“我認,”沈銜玉的聲音清晰地在廳中回蕩,“我認我沈銜玉,不該高攀你鎮北侯府的門楣!不該自取其辱,做了這場沖喜的棋子!更不該……瞎了眼,以為嫁的是個明辨是非的丈夫!”

“你!”謝臨猛地站起,額頭青筋暴跳。

沈銜玉卻無視他的怒火,目光如利刃般掃向蘇婉:“蘇婉,你說我妒忌你?妒忌你什么?妒忌你整日裝腔作勢,扮演一朵無辜的白蓮?還是妒忌你,明明身體康健,脈象平穩,卻要裝出這副飽受摧殘、子嗣無望的模樣?”

蘇婉的臉色瞬間煞白如鬼,連哭聲都忘了裝,驚恐地看著沈銜玉。

“你……你胡說!太醫都診過了!婉兒她……”

“太醫?”沈銜玉嗤笑一聲,打斷柳氏的尖叫,眼神銳利如鷹隼,“哪個太醫?收了柳夫人多少銀子的太醫?”她的目光猛地鎖定蘇婉,“蘇婉,你敢不敢現在,就在這里,讓府中所有下人去請三位不同醫館、不同門派的坐堂大夫,當著侯爺的面,再為你診一次脈!讓天下人看看,你那所謂‘胞宮受損’,到底是真是假!”

轟——!

沈銜玉的話如同一個驚雷,炸得蘇婉魂飛魄散!她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像秋風中的落葉,眼神驚恐萬狀,求助地看向柳氏,又絕望地看向謝臨,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心虛了?”沈銜玉步步緊逼,昨夜解鎖的《金針術·卷一》知識在她腦中流轉,配合她前世在底層掙扎時練就的察言觀色,蘇婉那點小伎倆在她面前無所遁形。“你脈象浮滑,中氣雖虛卻非大損,氣息不穩乃是刻意屏息偽裝!眼底雖有血絲卻無痛楚淤積之象!蘇婉,你騙得了那些被銀錢收買的庸醫,騙得了被美色蒙蔽的侯爺,你騙得了我?”

“不……不是的……我沒有……姐姐你冤枉我……”蘇婉徹底慌了神,語無倫次,那副嬌弱的面具寸寸碎裂。

柳氏也慌了手腳,色厲內荏地尖叫:“你血口噴人!侯爺!您別聽這毒婦胡說八道!她這是狗急跳墻,要拉婉兒下水!”

「檢測到目標:謝臨,因震驚、懷疑、被當眾質疑權威,產生強烈屈辱與動搖……“怒”之悔悟值+15,“疑”之悔悟值+10」

「當前總悔悟值:75(《金針術·卷二》部分實踐權限解鎖)」

冰冷的提示音在沈銜玉腦中響起,帶來一絲力量感和清明。

謝臨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不是傻子,沈銜玉的指控條理清晰,句句直指要害,而蘇婉此刻那驚慌失措、無法辯駁的反應,柳氏那明顯失態的尖叫,都像一記記耳光,狠狠抽在他臉上。

他死死盯著蘇婉,眼神銳利得仿佛要將她刺穿:“蘇婉,她說的,是真是假?”

“臨哥哥……我……”蘇婉被他看得渾身發冷,想撲過去抱住他的腿哭訴,卻被謝臨冰冷的目光釘在原地。

「檢測到目標:蘇婉,因謊言被拆穿,產生極度恐懼與羞恥……“懼”之情緒濃度極高(可間接轉化微量悔悟值)」

「檢測到目標:柳氏,因計劃受挫,產生強烈憎恨與不安……“恨”之情緒濃度極高」

沈銜玉看著這亂成一鍋粥的場面,看著謝臨眼中那被愚弄后的屈辱和尚未完全褪去的對她的厭惡,心中一片冰涼的嘲諷。夠了。這場鬧劇,她懶得再看下去了。

她轉身,不再看任何人,徑直走向那張放著筆墨紙硯的紫檀方幾。

柳氏和蘇婉都愣住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謝臨也皺緊眉頭看著她。

只見沈銜玉伸出那只染著血污、昨夜還狠狠戳過他心口的右手,毫不猶豫地拿起了那支沾滿了墨的狼毫筆。

“侯爺,”她背對著他,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您昨夜不就想寫這東西了嗎?”

話音未落,筆尖已在雪白的灑金宣紙上龍飛鳳舞地游走起來!

墨跡淋漓,力透紙背!

七個大字,帶著決絕的狠厲,躍然紙上:

——沈氏不貞,即日休棄!

最后一筆落下,她猛地將飽蘸濃墨的筆狠狠擲于地上!濺起的墨點如同黑色的血滴,落在光潔的金磚地面上,也落在了柳氏和蘇婉驚愕的眼底。

“你……你……”謝臨看著那休書,看著那熟悉的筆跡,竟真的是自己的風格,一時間竟被她的舉動震得說不出話來。一股莫名的、被徹底輕視和掌控的怒火混合著巨大的荒謬感席卷了他。

沈銜玉拿起那張墨跡淋漓的休書,看也不看那上面的內容,仿佛那不是決定她命運的判決書,而是一張廢紙。

她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冷笑,目光從柳氏、蘇婉驚愕扭曲的臉上掃過,最后定格在謝臨那張鐵青、震驚、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失措的臉上。

“侯爺,您要的休書,我替您寫了。”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敲在每個人的心上,帶著金石般的決絕,“省得您再費心思,找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安在我頭上,臟了您的手。”

她捏著那張休書,一步步走向謝臨。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走到謝臨面前一步之遙,她停住。

“拿著。”她將休書往前一遞。

謝臨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指尖觸碰到那冰涼的紙張邊緣。

就在這一剎那!

沈銜玉捏著休書的手猛地往回一收!

“刺啦——!!!”

一聲裂帛般的銳響,如同驚雷炸響在寂靜的正廳!

那張象征著沈銜玉徹底被拋棄、被釘上恥辱柱的休書,在她手中,當著謝臨、柳氏、蘇婉以及所有屏息凝神的下人的面,被干凈利落地——撕成了兩半!

碎片飄然落下,如同兩只被斬斷了翅膀的蝴蝶,無力地跌落在冰冷的地面。

“你!”謝臨瞳孔驟縮,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表情從震驚瞬間化為被徹底羞辱后的狂怒!她竟敢!她竟敢將他、將侯府的休書視若無物,親手撕毀?!

整個正廳,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被這驚世駭俗、膽大包天的一幕震得魂飛天外!

柳氏張大了嘴,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蘇婉忘記了哭泣,忘記了偽裝,只剩下純粹的、難以置信的驚恐!

沈銜玉卻連看都沒看那飄落的碎片一眼。她微微揚起下巴,那雙沉寂如古井的黑眸,此刻卻燃燒著足以焚盡一切的火焰,直直地、毫不退縮地撞入謝臨暴怒的眼底!

她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平靜,卻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冰凌,裹挾著萬載寒冰的冷意和劈開混沌的鋒銳,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謝臨心上,也砸碎了這侯府虛假的尊貴表象:

“謝臨,你給我聽好了——”

“今日是你鎮北侯府,休了我沈銜玉!”

“來日——”

她微微一頓,唇角勾起一個傾盡世間嘲諷的弧度,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帶著刻骨的恨意和滔天的狂妄:

“——便是你跪在我腳下,求我!”

“我也絕不會——”

“再——多——看——你——一——眼——!”

話音落下的瞬間,沈銜玉猛地轉身!

那單薄的、染血素白中衣的身影,在滿堂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在謝臨因狂怒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震動而微微顫抖的視線中,決絕地、頭也不回地、踏過地上那兩片刺目的休書碎片,一步步,走出了這金碧輝煌、卻令她作嘔的鎮北侯府正廳!

陽光從洞開的大門涌入,將她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仿佛一道劈開黑暗的光痕,又像一柄離鞘而出、誓要飲血的復仇之劍!

廳內死寂。

柳氏和蘇婉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謝臨僵立原地,伸出的手還懸在半空,指尖殘留著紙張冰冷的觸感,心口卻像是被那最后一句宣言狠狠捅穿,翻攪起從未有過的、混雜著暴怒、屈辱和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巨大空洞與茫然。

「檢測到目標:謝臨,因尊嚴被徹底踐踏、權威被公然挑釁、情感認知受到劇烈沖擊……產生極端復雜情緒風暴!」

「“怒”之悔悟值+20!“悔”之悔悟值+10!“疑”之悔悟值+10!(???)」

「當前總悔悟值:115!首次突破100點大關!」

「里程碑達成!解鎖《毒經·入門卷》!」

「解鎖“玄鳥印”空間初級權限(1立方尺儲物空間)!」

「解鎖悔悟值商城(初級)!」

一連串密集的提示音在沈銜玉腦中瘋狂炸響!劇痛的肩膀傷口處,一股清清涼涼的氣息悄然流轉,竟瞬間緩解了大半痛楚!更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感從四肢百骸深處涌現,仿佛脫胎換骨!

她走出侯府那扇沉重朱漆大門的瞬間,耀眼的陽光毫無遮擋地灑落在她身上。身后是象征著束縛和恥辱的牢籠,身前是未知卻廣闊的天地。

她沒有回頭。

順著記憶中的路線,沈銜玉穿過幾條還算熟悉的街巷,最終停在了一條相對僻靜的后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混雜著塵土、草藥和陳年木料的氣息。

她的目光,落在街角一間鋪面上。

鋪面不大,門臉有些陳舊,灰撲撲的匾額斜斜掛著,上面幾個褪色的墨字勉強可辨:“濟生堂”。這是京城里一家極其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破敗的小藥鋪。門板半掩著,里面光線昏暗,隱約可見積著灰塵的柜臺和空蕩蕩的藥柜。

就是這里了。

沈銜玉記得很清楚。前世,在她被休棄、沈家敗落、她流落街頭最落魄潦倒的時候,曾在這家藥鋪后門討過一碗涼水。當時的老掌柜是個心善又有些迂腐的老頭,見她可憐,不僅給了水,還偷偷塞給她兩個硬邦邦的粗面饃饃。后來聽說,這老掌柜因不肯將鋪子賤賣給某個權貴家的管事,沒多久就“意外”跌進護城河淹死了,這鋪子也荒廢了下來。

如今,這鋪子果然還在,只是更破敗了。門可羅雀,一副隨時要倒閉的模樣。

沈銜玉走上前,正要推開那半掩的門板。

“喲?哪來的小娘子?模樣倒挺俊俏,怎么穿成這樣?”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巷子口傳來。

三個穿著短打、敞著懷、一臉痞相的地痞晃了過來,為首的是個三角眼、臉上帶疤的漢子,正用猥瑣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沈銜玉單薄的中衣和赤著的雙足。

“嘖嘖,從哪個窯子里跑出來的吧?這細皮嫩肉的……”另一個瘦猴似的家伙搓著手,嘿嘿笑著湊近,“跟哥幾個玩玩?保管讓你……”

污言穢語尚未說完!

沈銜玉眼神驟然一冷!她甚至沒有轉身,捏著從發髻間取下的最后一根、昨夜用來刺傷自己的、此刻還帶著暗紅血漬的簪子,手腕以一個極其刁鉆詭異的角度向后一甩!

“嗤——!”

一聲極其輕微的破空聲!

那根鋒利的金簪,如同長了眼睛的毒蛇,精準無比地擦著那瘦猴地痞的脖頸掠過,帶起一絲涼風,深深釘入他身后土墻的縫隙里!簪尾猶在微微顫動!

瘦猴只覺得脖頸間一涼,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跌倒在地,捂著脖子,褲襠瞬間濕了一片。

“滾。”

沈銜玉收回手,甚至沒有看他們一眼,只冷冷地吐出一個字。那聲音不高,卻蘊含著一種昨夜尚未完全顯現的、令人心悸的寒意和殺伐之氣!

「檢測到宿主首次主動運用《金針術·卷二》之“認穴打穴”基礎篇(隔空打牛雛形),效果評估:震懾(入門級)」

「對無名地痞產生強烈威懾效果(懼之情緒)」

「微量情緒轉化:悔悟值+1(蚊子腿也是肉)」

為首那個刀疤臉三角眼,臉上的猥瑣瞬間凝固,化為驚駭!他死死盯著土墻縫里那根顫動的金簪,又看看沈銜玉平靜得可怕的側臉,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女人……邪門!

“走……快走!”他一把拉起地上癱軟的瘦猴,招呼著另一個同樣嚇傻的同伴,屁滾尿流地消失在巷子深處。

沈銜玉這才抬手,推開了濟生堂那扇吱呀作響、落滿灰塵的木門。

門內光線昏暗,一股陳年草藥混合著灰塵和腐朽木頭的氣息撲面而來。柜臺后面,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灰色長衫、須發皆白的老者正伏在柜臺上打盹,被推門聲驚醒,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掌柜的,”沈銜玉的聲音在空曠破敗的鋪子里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這鋪子,連同后面的庫房和小院,我買了。”

老掌柜渾濁的老眼聚焦在沈銜玉身上,被她那一身狼狽卻又異常沉凝的氣勢驚了一下:“姑……姑娘?你說什么?買……買鋪子?”

“開個價。”沈銜玉走到柜臺前,從袖中(實則是剛解鎖的、旁人無法看見的玄鳥印一立方尺儲物空間里)取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啪的一聲放在布滿灰塵的柜臺上。那是她昨夜在柴房,從自己嫁衣內襯里拆出的最后一點陪嫁金飾熔成的金豆子。

老掌柜看著那鼓鼓囊囊的荷包,又看看眼前這個赤著腳、衣服染血、眼神卻亮得驚人的年輕女子,嘴唇哆嗦著,老眼中泛起復雜的光。他守著這祖傳的、眼看就要徹底敗落的鋪子太久了。兒子早逝,媳婦改嫁,他一個孤老頭子,守著這空殼子又有何用?那些覬覦這鋪面位置的人……他也得罪不起。

“姑娘……這鋪子地段是偏了些,但后面連著的院子不小,還有個以前存藥的地窖……”老掌柜的聲音有些沙啞,“只是……只是這地方,不太平啊,前些日子……”

“五十兩。”沈銜玉直接報出一個遠高于市價的價格,打斷了老掌柜的顧慮,“現銀。地契房契,今日交割。其他的,不用你管。”

老掌柜徹底愣住了。五十兩!這足夠他在鄉下買幾畝薄田,安穩養老了!

他看著沈銜玉那雙沉靜卻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又看看那袋金子,渾濁的老眼里終于閃過一絲決斷。他顫巍巍地打開柜臺下鎖著的抽屜,取出一份用油紙包了好幾層的契書。

“好……好!姑娘爽快!老漢……老漢這就給您拿地契!”

陽光從門口斜斜照入,在布滿灰塵的光柱里飛舞。沈銜玉接過那疊承載著一個小藥鋪百年滄桑的陳舊紙張,指尖能感受到紙張的粗糲和歷史的厚重。

她走到門口,迎著門外刺眼的陽光,微微瞇起眼。

鎮北侯府的方向,似乎隱隱傳來混亂的喧囂和人聲,像是平靜水面被投入巨石后的余波。

沈銜玉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謝臨,柳氏,蘇婉……

你們的好戲,演完了。

現在——

她低頭,看著掌心悄然浮現、又迅速隱沒的九首玄鳥血印。

我的戲臺,才剛剛搭好。

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飛過空曠的街角。一張不知從何處飄來的、墨跡未干的粗糙黃紙,啪地貼在了濟生堂旁邊那堵斑駁的土墻上。

紙上,是幾個歪歪扭扭卻格外醒目的大字:

——懸壺濟世,專治黑心爛肺、忘恩負義!

沈銜玉的目光掃過那行字,眼底深處,復仇的火焰與帝凰的野心,如同沉寂火山下涌動的巖漿,第一次,毫無遮掩地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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