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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棋局

厚重的朱漆宮門被玄鐵巨鎖從外封死,門縫處新糊的桑皮紙隔絕了最后一絲天光。殿內(nèi)死寂,唯有角落青銅仙鶴香爐口逸出幾縷殘煙,徒勞地掙扎著,旋即被濃重的藥味與塵埃氣吞噬。空氣沉滯如墓穴,壓得人喘不過氣。

太后陸氏倚在冰冷的紫檀鳳榻上,身上蓋著明黃錦被,臉色卻比被面更顯灰敗。昔日雍容華貴的面龐此刻深陷下去,眼窩處凝著兩團濃重的青影,嘴唇干裂,微微翕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細微的、如同破舊風箱般的嘶聲。殿內(nèi)并未生火,寒意如同跗骨之蛆,順著金磚縫隙鉆上來,浸透骨髓。

“咳…咳咳……”一陣壓抑不住的嗆咳撕破死寂,太后猛地弓起身子,枯瘦的手死死攥住錦被邊緣,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咳聲沉悶,帶著胸腔深處拉風箱般的雜音,仿佛要將最后一點生氣都嘔出來。一旁侍立的老嬤嬤慌忙上前,用溫熱的帕子替她擦拭唇角,帕子移開時,一抹刺目的暗紅赫然洇在素白絹布上。

“娘娘……”老嬤嬤聲音哽咽,渾濁的老淚滾落,“您…您撐住啊…沈姑娘她…定有法子……”

太后艱難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噤聲。渾濁的目光投向緊閉的殿門,那目光穿透了厚重的門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卻又被更深的疲憊與擔憂覆蓋。她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金鑾殿上,那驚世駭俗的一踩,碎的不止是一塊匾,更是千年來壓在女子頭頂?shù)木奘kS之而來的,便是皇帝滔天的怒火與猜忌。她這個“縱容妖婦、禍亂朝綱”的太后,首當其沖。

殿外,甲胄摩擦的冰冷聲響與刻意壓低的呵斥聲隱約傳來,如同陰魂不散的鬼魅低語。那是皇帝派來“守護”慈寧宮的禁軍精銳,實則是將她徹底囚禁于此的鐵牢。

“吱呀——”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鼠嚙木頭的聲響,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并非來自宮門,而是殿內(nèi)深處,那扇通往小佛堂的側(cè)門門軸。

一道素白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雪,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夜風卷著細碎的雪沫,趁機從門縫鉆入,帶來刺骨的寒意,也帶來一絲外界冰冷鮮活的氣息。

沈銜玉來了。

她未著宮裝,僅一身便于行動的素白窄袖勁裝,烏發(fā)用一根毫無紋飾的木簪緊束于腦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與修長脆弱的脖頸。額心那點赤金凰印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灼灼燃燒,成為這死寂墓穴中唯一的光源,將她周身籠罩在一圈薄金神輝之中,隔絕了殿內(nèi)腐朽陰冷的氣息。

她步履無聲,踏過冰冷金磚,徑直來到鳳榻前。目光落在太后灰敗的臉上,落在錦被邊緣那只枯瘦的手上,最后定格在嬤嬤手中那方染血的帕子上。深潭般的眸底,那萬古不化的冰川之下,有冰冷的熔巖在無聲翻涌。

“銜玉……”太后掙扎著想撐起身子,聲音嘶啞微弱,“你不該……來……外面……”

“娘娘不必憂心。”沈銜玉的聲音清泠平靜,如同山澗寒泉,瞬間撫平了殿內(nèi)焦灼的空氣。她抬手,指尖幾不可察地一彈,一點細微的金芒悄無聲息地沒入殿頂承塵深處。剎那間,殿內(nèi)殘存的幾縷藥味煙塵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隔絕,連帶著殿外隱約的甲胄聲也徹底消弭。這是玄鳥印初步掌控空間的小手段,足以隔絕此地片刻聲響。

她俯身,素白的手指搭上太后枯瘦的手腕。指尖冰涼,觸感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穩(wěn)定力量。一縷極細的金芒自她指尖探入太后腕脈,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瞬間游走全身。

“肺腑積淤,心脈受驚,寒氣入骨,郁結(jié)攻心。”沈銜玉的聲音毫無波瀾,精準地報出病癥,每一個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皇帝這‘孝心’,比砒霜更毒。”

老嬤嬤聞言,淚水再次洶涌而出。

沈銜玉收回手,目光沉凝。太后這病,七分是真,三分是驚懼憂思催逼所致。皇帝將她囚禁于此,斷絕醫(yī)藥,任其自生自滅,便是最狠毒的慢刀子。尋常藥石,已難回天。

“娘娘,得罪了。”沈銜玉低語一聲,手腕一翻,三根細如牛毛、通體流轉(zhuǎn)著幽藍寒芒的金針已夾在指間。針尖并非金屬,而是某種剔透的萬年玄冰髓凝練而成,寒氣逼人。

她出手如電!

第一針,直刺太后頭頂百會穴!針入三寸,幽藍寒芒瞬間沒入!

太后身體猛地一僵,渾濁的雙眼驟然瞪大,喉嚨里發(fā)出“嗬”的一聲短促抽氣,隨即瞳孔迅速渙散,身體軟軟癱倒下去,呼吸幾近于無!

“娘娘!”老嬤嬤驚駭欲絕,幾乎要撲上來。

“噤聲!”沈銜玉低喝,目光如電掃過,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嬤嬤被那目光釘在原地,渾身冰涼。

第二針,刺向太后心口膻中穴!針尖觸及皮膚的剎那,一縷赤金神焰自沈銜玉指尖燃起,包裹住冰針!冰與火的力量奇異交融,針體瞬間變得半透明,帶著焚盡淤塞的霸道與冰封生機的詭秘,悍然刺入!

嗤——!

一聲極其細微的灼燒聲響起。太后心口處,那團因驚怒郁結(jié)而凝滯發(fā)黑的淤血,在金焰冰針的穿刺下如同冰雪消融,瞬間化開!一股帶著腥氣的暗紅血線,順著針孔緩緩滲出,染紅了明黃寢衣。

第三針,落于太后臍下三寸關(guān)元穴!此針最險!沈銜玉眸中金芒大盛,額心凰印灼亮如同小日!她指尖灌注玄鳥神力,金針帶著一種逆轉(zhuǎn)生死的決絕意志,穩(wěn)穩(wěn)刺入!

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以金針為中心擴散開來!太后原本微弱到幾乎消失的脈搏,在金針落下的瞬間,驟然變得極其緩慢、極其微弱,卻如同被凍結(jié)在冰川深處的種子,頑強地保留著最后一絲生機!體溫迅速下降,肌膚觸手冰涼,面色呈現(xiàn)出一種玉石般的僵冷灰白,胸口再無起伏,赫然已是……“尸僵”之態(tài)!

“假死之象已成。”沈銜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被神光瞬間蒸干。“十二個時辰內(nèi),形同真死。氣息斷絕,血脈凝滯,縱使大羅金仙亦難辨真假。”

老嬤嬤看著榻上如同玉雕般冰冷僵硬的太后,又驚又懼,渾身抖如篩糠。

沈銜玉卻未停手。她咬破自己左手食指指尖,一滴滾燙的、蘊含著玄鳥神力的殷紅血珠沁出。她以指為筆,以血為墨,在太后光潔冰冷的額頭上飛速勾勒!

筆走龍蛇,鐵畫銀鉤!

一個繁復(fù)、古老、充滿蠻荒氣息的圖騰在血光中迅速成型!那是一只展翅欲飛的神凰,姿態(tài)卻非祥瑞,而是引頸悲鳴,栩栩如生的凰目之中,竟有兩道蜿蜒的血淚痕跡!整個圖騰散發(fā)著一種悲愴、憤怒、以及不容褻瀆的煌煌威壓!

鳳泣血!

最后一筆落下,那血圖騰驟然亮起刺目的赤金光芒!光芒流轉(zhuǎn),如同活物!一股源自上古帝凰的、蒼茫而暴烈的威壓轟然降臨!瞬間充斥了整個慈寧宮!殿內(nèi)所有器物,無論金玉木石,都在這一刻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角落的香爐“咔嚓”一聲裂開一道細紋!

殿外,那些守衛(wèi)的禁軍精銳,正百無聊賴地靠在冰冷的宮墻上。忽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自腳底竄上天靈蓋,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攥住!緊接著,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混合著無盡悲慟與滔天怒火的威壓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

“噗通!”“噗通!”

數(shù)名意志稍弱的禁軍竟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臉色慘白如紙,牙齒咯咯打顫!為首的統(tǒng)領(lǐng)亦是臉色劇變,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強行支撐著才未倒下,驚駭欲絕地望向死寂的慈寧宮殿門!那感覺……仿佛有一尊沉睡萬古的恐怖存在,剛剛在殿內(nèi)睜開了憤怒的雙眼!

“這……這是什么……”統(tǒng)領(lǐng)聲音干澀嘶啞,帶著無法抑制的恐懼。

殿內(nèi),血圖騰的光芒緩緩內(nèi)斂,最終凝固在太后額心,如同一個古老而神秘的烙印。那股恐怖的威壓也隨之收斂,卻并未消失,如同蟄伏的火山,隨時可能再次噴發(fā)。

“此圖騰,十二個時辰內(nèi),便是娘娘的護身符。”沈銜玉收回手,指尖傷口瞬間愈合,光潔如初。“心懷叵測者,妄動娘娘‘玉體’,必遭神凰之怒,焚心蝕骨!”

她轉(zhuǎn)向驚魂未定的老嬤嬤,聲音冰冷:“嬤嬤,守好此地。任何人,包括皇帝,膽敢踏入此殿,驚擾娘娘‘安眠’,后果自負。”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砸在嬤嬤心上。

嬤嬤噗通跪倒,連連叩首:“老奴……老奴拼死也會守住娘娘!”

沈銜玉微微頷首,目光再次掃過太后冰冷“遺容”,最終落在那“鳳泣血”圖騰上,深眸之中閃過一絲決絕。她不再停留,身影如鬼魅般退向側(cè)門,融入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北境,極寒之地。

千里冰封,萬仞雪峰如同巨神遺落的獠牙,刺破鉛灰色的蒼穹。罡風如刀,裹挾著堅硬的雪粒,發(fā)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嘯,抽打在裸露的巖石上,留下道道白痕。空氣稀薄而酷寒,吸一口,肺腑都似要被凍裂。

一道孤絕的身影,正以近乎自毀的方式,在陡峭如刀削的冰壁上艱難攀爬。

謝臨。

他身上只裹著一件單薄的玄色勁裝,外罩的御寒大氅早已在之前的雪崩中被撕裂卷走。裸露在外的臉頰、脖頸、手背,布滿了被風雪和冰棱割開的細小傷口,又被極寒凍結(jié),凝著暗紅的血冰。眉毛和睫毛上結(jié)滿了厚厚的白霜,每一次呼吸都噴吐出大團大團的白霧,瞬間被狂風撕碎。

他左臂無力地垂著,被一根粗糙的獸筋緊緊綁縛在身側(cè)——那是之前為護住懷中那株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玄冰蓮,硬抗?jié)L落巨石時被砸斷的。劇痛早已被凍得麻木,只剩下骨頭錯位摩擦帶來的、深入骨髓的酸澀感。

他的右手,五指死死摳進光滑如鏡的冰壁縫隙中,指關(guān)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扭曲變形,指甲翻裂,血肉模糊,每一次發(fā)力向上,都在冰面上留下觸目驚心的血手印,旋即又被風雪覆蓋。玄鐵打造的護指早已崩碎脫落。

目標,就在頭頂百丈之處。

一片背風的冰崖凹槽內(nèi),幾株通體剔透、如同最純凈的藍水晶雕琢而成的蓮花,在狂風暴雪中靜靜綻放。花瓣薄如蟬翼,脈絡(luò)中流淌著幽藍的寒光,花蕊處凝結(jié)著一點璀璨如星的金芒——正是能解太后假死藥之毒的至寶,玄冰蓮!

謝臨眼中布滿血絲,瞳孔深處卻燃燒著近乎偏執(zhí)的火焰。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拿到它!必須拿到它!為了她……為了她能破此死局!

他咬緊牙關(guān),口腔里滿是鐵銹般的血腥味。右臂肌肉賁張,青筋如同虬龍般暴起,猛地發(fā)力!身體向上竄起數(shù)尺!腳尖在滑不留手的冰壁上險之又險地找到一處微小的凸起,借力再次上攀!

狂風卷著大團積雪狠狠砸在他背上,沖擊力讓他身體猛地一晃!左臂斷骨處傳來鉆心的劇痛!他悶哼一聲,喉頭腥甜上涌,又被他強行咽下。右手指尖死死摳進一道冰縫,指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就在這時!

異變陡生!

下方不遠處的雪坡,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沉悶的、如同巨獸蘇醒般的轟鳴!緊接著,整片覆蓋著厚厚積雪的山體,如同被抽掉了筋骨,猛地向下坍塌、滑動!

雪崩!

白色的死亡洪流,裹挾著萬噸積雪、冰塊和碎石,如同咆哮的怒龍,以毀天滅地之勢,朝著謝臨攀爬的冰壁,轟然席卷而來!速度之快,眨眼即至!

謝臨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他此刻身處絕壁,避無可避!

千鈞一發(fā)之際!

他懷中,那枚貼身收藏、從未離身的玄鳥印碎片(太后所賜鳳璽一角),驟然變得滾燙!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意念波動,如同無形的絲線,瞬間穿透狂暴的風雪,跨越千山萬水,鏈接上他的識海!

是她的意志!

來不及思考!謝臨幾乎是本能地,將全部殘存的力量和意志,瘋狂灌注進那枚滾燙的碎片!同時,身體不再向上,而是朝著冰壁左側(cè)一處毫不起眼、被積雪半掩的狹窄冰隙,用盡全力猛撲過去!

轟隆隆——!!!

雪崩的洪流擦著他剛才懸身之處轟然沖過!狂暴的氣流和飛濺的冰塊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他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被狠狠拍進那狹窄的冰隙之中!

冰隙內(nèi)部曲折幽深,勉強容身。外面是山呼海嘯般的雪崩轟鳴,冰隙內(nèi)壁劇烈震顫,冰屑簌簌落下。謝臨蜷縮在冰冷的黑暗中,背靠著嶙峋的冰壁,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劇痛鉆心。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滴落在身下的冰面上,迅速凍結(jié)成暗紅的冰晶。

他緊緊捂著胸口,那枚玄鳥印碎片依舊散發(fā)著灼人的熱度,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方才那跨越空間的、救命的一線鏈接。

是她……在萬里之外……感應(yīng)到了他的絕境?

這個念頭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他冰冷疲憊的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是算計?是利用?還是……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牽絆?

他甩甩頭,試圖將這荒謬的念頭驅(qū)散。劇痛和失血的眩暈感陣陣襲來。他摸索著,從懷中掏出那被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玄冰蓮。還好,方才的搏命一撲,護住了它。幽藍的光暈透過油布縫隙滲出,在這絕境的黑暗中,帶來一絲微弱的希望。

他必須盡快出去,攀上那最后的百丈冰崖!

強撐著劇痛的身體,謝臨咬著牙,用還能活動的右手和膝蓋,在狹窄濕滑的冰隙中艱難地向上挪動。冰隙并非直通崖頂,而是斜斜向上,不知通向何處。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于透進一絲微弱的天光,出口似乎就在上方!

他用盡最后力氣,扒住出口邊緣的冰巖,猛地探出身去!

凜冽的寒風如同冰刀般刮在臉上。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冰崖中段另一處稍大的平臺。而就在他頭頂上方數(shù)十丈,那片背風的冰凹中,幾株玄冰蓮在風雪中搖曳生姿,那點花蕊中的金芒,如同指路的星辰。

希望就在眼前!

謝臨眼中爆發(fā)出驚人的亮光,不顧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右手再次摳進冰壁,奮力向上攀爬!一步,兩步……距離那冰凹越來越近!他甚至能看清那玄冰蓮花瓣上凝結(jié)的、如同鉆石般的冰晶!

十丈!

五丈!

觸手可及!

就在他右手即將夠到最近那株玄冰蓮的剎那!

異變再生!

那株玄冰蓮中心,那點璀璨的金芒花蕊,毫無征兆地劇烈蠕動起來!緊接著,“噗”的一聲輕響,一道細小的、通體流轉(zhuǎn)著熔金般光澤、背生兩對透明薄翼的奇異蠱蟲,猛地從花蕊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如金色閃電!

謝臨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那金色蠱蟲便已撲至他因攀爬而暴露在外的、血肉模糊的右手手背上!

沒有想象中的劇痛或麻痹。

那蠱蟲如同融化了一般,瞬間沒入了他手背翻卷的傷口血肉之中!消失不見!

謝臨身體猛地一僵!一股難以言喻的、并非來自肉體的冰冷麻癢感,順著傷口瞬間流竄至整條手臂,繼而如同毒蛇般,沿著血脈經(jīng)絡(luò),悍然鉆向他的心脈!

“呃!”他悶哼一聲,眼前陣陣發(fā)黑,攀附冰壁的手指瞬間脫力!身體猛地向下滑落數(shù)尺!全靠一股頑強的意志和左手死死摳住一道冰棱,才未直接墜下萬丈深淵!

他驚駭?shù)氐皖^看向右手手背。

傷口依舊猙獰,鮮血淋漓。

但方才那鉆入的蠱蟲,卻已蹤跡全無。唯有那殘留的、直透心脈的冰冷麻癢感,如同跗骨之蛆,無聲地提醒著他——某種未知的、可怕的東西,已經(jīng)寄生在了他的體內(nèi)。

風雪依舊狂嘯。

冰崖之上,玄冰蓮幽藍的光芒在風雪中靜靜閃爍。

而謝臨掛在絕壁之上,右手緊握著那株用命換來的蓮花,心口處,卻仿佛被塞進了一塊萬載寒冰,冷得刺骨。那冰冷的麻癢感,正絲絲縷縷,纏繞上他狂跳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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