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有些晃眼，林暮亭就干脆低著頭數著門檻縫里爬進爬出的螞蟻。

傳話太監進去有些時候了，遲遲不見出來，林暮亭也明白，這是有意而為，瞧得便是自己是否嬌貴不堪。

縱然林暮亭不喜這沉悶的紫禁，卻是更不喜林家，左右是無退路，倒不如想法子留下來，不得寵也好得寵也罷，只要不回林家，如何都是好的。

“宣內閣學士林桓之嫡長女林暮亭覲見!”

太監的尖聲刺入林暮亭耳中，待其尾音拖完，林暮亭便提了裙擺跟隨那傳喚太監進玉瓊苑。

主殿里已經坐了不少人了，林暮亭踏進殿門，走了幾步，規規矩矩給上頭坐著的兩位老婦人行大禮。

“臣女林氏暮亭，給太后請安，給太妃請安，愿兩位福壽綿長。”

上方的老婦人放下茶盞，笑意盈盈的瞧著殿下的林暮亭：“快起來吧，不必多禮。”

“你便是林大人之女?”主位一側的老婦人趕忙讓身邊姑姑給林暮亭賜座，朝主位的老婦人道，“姐姐有所不知，林大人啊可寶貝這個女兒了，深藏不露，傳聞中林家有女，傾城絕世。今日一見吶果然不讓哀家失望。”

云舒扶著林暮亭緩緩坐下。

說話的，正是當今東帝的養母，太妃蕭氏蕭碧。坐在主位的，則是東帝嫡母，太后常氏常玉珍。

“哀家也早有耳聞，若不是蕭妹妹一道懿旨，哀家怕是瞧不著這么漂亮的美人了。”常玉珍叫宮女給林暮亭上了茶。

林暮亭方要開口，便被人插了話。

“什么傾城絕世啊。”

對面坐著的一位穿著頗為華貴的女子蔑視的掃過林暮亭，扶了扶發上金簪，悠悠開口說道。

“我倒是認為，謠傳即是謠傳，不可信。”

“如曼!”常玉珍訓斥道。

女子怏怏閉了嘴。

蕭碧見此，掩了羅帕茗了口茶喝，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林暮亭道：“如曼是常家的嫡大小姐，又是常姐姐侄女，被常姐姐和水師提督大人寵在手心里的，性子爽快了些，你別多計較。”

說是性子爽快，在座的除了不聞外事的林暮亭，何人不知曉這是在諷刺常如曼說話不過腦子?

到底不如身經百戰的姑姑常玉珍，常如曼聽了這話臉色都被氣綠了。

眼看自己的侄女瀕臨爆發，常玉珍遞了個眼神給林暮亭，似乎是要林暮亭出言解圍。

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一時之間，有些難以選擇，不知如何是好，幾番糾結拿不下定論。

“謠傳固不可信，但林妹妹也是位世間難得的佳人，這是不錯的。”常如曼一旁坐著的貌美女子打了圓場，讓左右為難的林暮亭暗暗松了口氣，“常妹妹的意思，并非林妹妹貌不美，只是心直口快，覺得林妹妹的容貌是難以用世間之詞形容的，覺得謠傳中的詞不對罷了。日后都是要成姐妹的，林妹妹心中怎會多計較呢。”

“暮亭自然不會計較。”

那女子朝林暮亭溫柔一笑，而林暮亭則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