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口袋里掏出兩文錢，遞給了街上賣炊餅的大哥，并急切的問道：

“大哥，俺想拜個神，應該去哪啊？。”

錢二壯趕忙拉住他：“噓。”

直到把他扯到旁邊角落里，錢二壯才繼續低聲說道：“你想死是不是，想死也不要在我這塊地方。”

宋鐵匠低聲懇求道：“大哥，幫幫忙幫幫忙，俺走了兩百里路才走到這個鎮的，俺兒子腿瘸了，聽人說這里有個神仙，俺就跑過來了，向這位我兒子求個平安。”

“那你可真是來錯地方了，”錢二壯見他穿著簡陋，語氣誠懇，猜他也是個老實漢子，也不墨跡：“咱們這里啊，確實有個神仙，也確實能治病，前提是你付得起酬金。”

“我看你穿的也簡單，金銀財寶你是沒有了，不過嘛，倒是還有一個法子能救你兒子。”

聽到前面，宋鐵匠整個人都蔫了，沒成想，后面還有辦法：“還有什么法子，求大哥一定告訴我。”

說罷，立馬跪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錢二壯也沒避開，生生受了三個響頭，等他磕完這才說道：

“我這里有一張地圖，你從東門出發，往東一直走五十里，然后轉向往北走三百里，那里有座城，那座城里的神仙能救你兒子。”

說完錢二壯回到攤位前，拿起十張炊餅，想了想放回去五張炊餅，就那五張炊餅遞給了宋鐵匠：“這幾張餅你留著路上當干糧，快去吧。”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宋鐵匠又給他磕了三個響頭。

拿起餅，宋鐵匠就往東門走去。

錢二壯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過一個拐角，然后消失不見。

......

宋鐵匠已經在這里呆了三天了，他沒有相信那個賣炊餅說的話。

在碎沙灘李三就和他講過：‘外面的世界不要信’，更何況無親無故的給自己五張餅干什么呢？

所以宋鐵匠這三天一直待在這個鎮上，他本來是想去鐵匠鋪找點事干的，可鐵匠一看他的手就不讓他干了，說什么這手適合讀書習字，不適合打鐵。

沒辦法，宋鐵匠只能找了個搬東西的活計，包吃包住，還現結工錢，這活計他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除了工錢低點沒有任何壞處。

經過這三天的打探消息，宋鐵匠還真的打聽出了點眉目。

一次和工友李二狗吃飯的時候談起的：

當時正吃著飯，宋鐵匠給自己這碗飯加了點水，拿起筷子拌了拌，竟然翻出兩塊肉，他趕忙拿筷子把飯拌回去，誰知道還是沒有躲過眼尖的李二狗。

“宋老哥，好運氣啊，貴人們吃飯剩的肉都被你趕上了。”

“二狗兄弟，別出聲，別讓管事的聽到了，要不然又會飯拿走自己吃了，俺分你一塊，分你一塊。”

李二狗樂開了花：“老哥仗義，以后有啥事，我一定幫你頂上，絕沒有二話。”

“巧了，俺有個事情想問問兄弟。”

“宋老哥想問啥事，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訴你。”

宋鐵匠正了正臉色：“你也知道，俺是從鄉下來的，聽人說鎮上有神仙，所以想來求個平安，可俺找了三天也沒找到廟，所以想著問一下兄弟，鎮上神仙的廟在哪？”

李二狗面露難色，嘴里的那塊肉也不嚼了。

見狀宋鐵匠把自己碗里的那塊肉也夾到他碗里：“兄弟幫幫忙，只要告訴我地方就好。”

看著自己碗里又多出一塊肉，李二狗澀聲說道：“老哥，如果你沒給我這塊肉，兄弟說也就說了，可肉你給我吃了，那兄弟就不能害你了。”

宋鐵匠見狀連忙問道：“兄弟，這是為啥？”

李二狗拉低了聲音說道：“咱們這的城隍老爺確實靈驗，不過酬金你付不起。”

這已經是宋鐵匠第二次聽到酬金了，雖然自己確實付不起，不過還是不死心的問道：“酬金是多少？”

“如果你要治腿的話，城隍老爺會幫你治好，不過過段時間，你的另一條腿和另一只胳膊會死。”

“會死？”

“對，就是死了，一點感覺都沒有，就算把腿剁下來也不會流血。另一條腿是本金，胳膊是附帶的利息。”

宋鐵匠聽到這消息，面上帶著驚色，心里卻想著：‘果然是邪神！’

李二狗吃完第二塊肉，正閉著眼在那回味，突然說道：“好了，這次我什么也沒和你講，你也什么都沒聽到。”

“是是是，俺什么都沒聽到。”

這兩塊肉花了宋鐵匠半天的工錢，不過宋鐵匠不覺心痛，心里還一直念叨‘這兩塊肉買的值啊。’

......

宋鐵匠拿完今天的工錢，索性也沒什么東西，就連夜出了這個鎮子，一路往東去了。

鎮中心的一座院子在宋鐵匠出城的瞬間冒起一股黑光，看著宋鐵匠出城的方向，低聲說道：“香火的味道，不過可惜啊，不是我的了。”

黑光中的人影搖了搖頭，往城西的方向飛去，落在一間狹小的平房中。

李二狗睡得正香，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把自己凍的直哆嗦，睜眼一看，只見一道黑光立在自己床前。

也虧得他機靈，連忙翻身跪在床上，邦邦磕頭。

黑光一閃，一道人影就出現在了李二狗的腦海中：“你今天和他說了什么？”

李二狗見到這人影心里一驚，臉上刷刷冒汗：“老爺，我...我什么也沒說啊。”

“哼。”黑光中的人影發出一聲冷哼，就消失不見了。

李二狗見狀臉色卻變得更難看了，大聲說道：“老爺，我真的什么都沒說，我真的什么都沒說啊！”

他想追上去，可是雙手都用不上力，雙腳也沒了知覺。

“我真的什么都沒說啊，老爺你要相信我啊。”聲音越來越大，在房間回蕩，穿過窗戶響在門外。

門外的燈火依然在，卻沒有一點聲音。

錢二壯看著東門的方向，好像能看到宋鐵匠的身影，卻沒想看到了一道黑光出現在自己眼前。

“你在看什么？”

“回老爺，小民剛剛在發呆。”

“哼！”人影看著他說道：“你讓他往東走，是給山神送祭品是吧，好眼力啊，連他身上的香火都能看到。”

“自打他一來，我就聞到了香火的味道，老子一直等他來和我交易，沒想到被你這小子搞壞了。”

“這次就給山神一個面子，再有下次，哼！”說完，黑光就不見了。

‘原來他身上帶著香火。’錢二壯看著東邊，仿佛看到東邊的山神在夸他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