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墨一番連敲帶打，賈寶玉不敢再用看祿蠹的眼神看“大表哥”，這人不講武德，喜歡揭人老底……

瞧著賈寶玉即將離開時那委屈巴巴的眼神，秦墨頓覺好笑，最后還是讓何貴將薛蟠手上的那份藥方取來，塞給了賈寶玉。

“是藥三分毒，文龍的藥方毒性更大。”秦墨言盡于此，愛聽不聽。

賈寶玉反倒比秦墨坦然，也不知道是豁達，還是不知者不畏。

現在貴族都在補，彼此之間贈送一些藥方或藥材并不稀奇。

接下來幾天，秦墨的日子還算平靜。

唯一一件讓他不大愉快的事情是，王熙鳳的弟弟王仁，還有王子騰的兩個兒子來過一趟。

賈元春被冊封為賢德妃后，賈寶玉這個親弟弟都沒飄，王子騰那兩個兒子，作為表弟的卻先膨脹了。王仁帶著他們來看望王熙鳳，那三個家伙輪番訓斥了王熙鳳一頓。張口貴妃臉面，閉口王家顏面的。

秦墨實在不好出面，畢竟他屬于是“偷聽”，況且他的身份也不該管。再者，家丑不外揚，王熙鳳可能也不想讓人知道。

但三人想見他，被他毫不客氣地給拒了，什么檔次，也配讓他見。

三人悻悻而去。

正月十五，天蒙蒙亮。

秦墨還未起，黛玉便殺上門來。

今兒個老太太要帶賈寶玉去宮里赴宴，雖說只能帶一人入宮陛見，可在路上，前前后后哪能少得了人伺候？賈珍，賈璉，賈蓉，賈薔，四個賈家子弟隨行，駕車的駕車，扶轅的扶轅，后頭丫鬟婆子小廝又是一大幫子人，敲敲打打，浩浩蕩蕩。

經這么一番折騰，整個榮國府都不得不起個大早。

黛玉送走老太太一行，回頭也不好再去睡個回籠覺，所以就跑到秦墨這“討嫌”來了。

秦墨這邊上下都認得黛玉，自然不會有人阻攔。看到黛玉鉆進秦墨的屋子，紫鵑和雪雁已經認命。

再說另一邊的秦墨，堅持聽黛玉說完榮國府早上發生的事，腦子里兩個小人都已經快打出殘影。

“咳咳！賈家越是隆重，反而越顯得底氣不足，咳咳！”秦墨還想再放一會兒懶，又不能丟下黛玉不管，所以就只能欺騙年幼無知的黛玉，裝病。

當然，聊天的內容一定要正經，否則太容易拆穿。

“不過自打老國公沒了之后，咳咳！開始幾年賈家還能入宮，后來就沒資格出席皇家舉辦的活動。老太太心里也著急……”秦墨慢慢的已經不大清楚自己說的是啥。

事實上，黛玉也一句都沒聽清楚。

……

昨晚秦墨基本就沒怎么休息，一直在整理各方面的情報。被他重點關注的城外那批囚犯，始終沒有動靜。他能想到那是隱患，朝廷里也不缺聰明人，北大營一部就在盯著那邊。

秦墨的直覺告訴他，這次白蓮教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僅僅是為報復，而是朝廷之前做出的一系列反應，暴露出許多問題，會讓人覺得有機可乘。

朝廷一開始真是為抓白蓮教徒，設卡盤查，查得非常嚴；慢慢就變成了，給錢就放行，不給錢的就是白蓮教徒；再后來，錢也想要，人也想抓，把給錢的放了，抓了許多流民去抵賬。

而干這種事最兇狠的是錦衣府，他們又全是皇上的人，一個個像餓急的惡狼一樣，眼睛里冒著兇光，動不動就抄人家滅人族。

這樣下去哪行？

倘若秦墨是白蓮教高層，他會選擇不停地去刺激朝廷，然后看著朝廷繼續犯渾犯錯，幾輪過后，朝廷保證能把自己給玩殘廢。

秦墨也是經歷了這件事才真正明白，勛貴為何寧愿在太上皇這棵樹上吊死。沒辦法啊！蛋糕就那么大，已經被大家瓜分得差不多了。

新貴想上位，不拿舊貴開刀，他們拿什么去實現“五鼎食”？

權力要重新洗牌，利益也要重新洗牌，勛貴其實并無太多選擇。

主要是新貴未必都愿意給他們“投降輸一半”的機會，錦衣府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對財富的貪婪和渴望，是遠遠超過龍禁尉和五城兵馬司的。

他們家世清白，換種解釋就是什么都沒有；他們渴望立功，就是敢打敢拼不怕死；普遍對貴族沒有好感，這是理所當然的。

怕就怕，他們會走上“鄙視勛貴，理解勛貴，羨慕勛貴，成為勛貴。”這條路。

而從秦墨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他們恰恰就是沖著那條路去的。

這把刀用好了，無往不利；用不好，傷人傷己啊！

秦墨磨磨蹭蹭快到中午才起來。

今晚沒有宵禁，何晴和紫鵑、平兒幾人已經在商量晚上去哪里賞燈。她們見到黛玉，立即將其拉了過去，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很自然地就融到了一起。

只可惜，她們白商量半天，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碎了她們的全部計劃。

忠順親王反了。

何貴再三確認過后，這才將消息告訴給秦墨。

當著黛玉等人的面，何貴沒有提及消息來源，但消息要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傳開。因為忠順親王根本沒打算隱藏，他是帶著兵馬，直接殺出汴京東城門。

“得，這個年過的，算是長見識了，你們今兒哪也別去，就在這屋子里玩。”秦墨交代完，帶著何貴去了隔壁書房。

關嚴門，何貴向秦墨詳細匯報起情況。

之前倪二在小武幫忙運作下，加入了錦衣府，這次的消息就是倪二送出來的。忠順親王這陣子差不多相當于被皇上給囚禁了，原因不明。而昨晚北大營的兵馬被調入皇城布防，其中一部應該是忠順親王的親信，所以趁機將忠順親王給救了出來，過程不明。獲救的忠順親王從汴京東城門殺出，之后去向不明。

“老何，你說有沒有可能，這是皇上演的一出苦肉計？”秦墨很早以前就有種感覺，好像皇上在謀劃著什么。

“老爺，就算皇上想和忠順親王演一出苦肉計，忠順親王萬一將計就計怎辦？”何貴不認為忠順親王真能“忠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