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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星紋

晨光透過窗欞灑落,我緩緩睜開眼睛。

右臂的劇痛已經(jīng)減輕,但皮膚上赤紅的星紋依然清晰可見。我試著動了動手指,關(guān)節(jié)處傳來輕微的滯澀感,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皮下生長。

“醒了?”柳無眠的聲音從屋角傳來。她坐在矮凳上,焦尾琴橫放膝前,琴尾處那個古袍女子的虛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阿雀正蹲在灶臺前熬藥,見我看她,立刻端來一碗黑糊糊的湯汁:“陳老留下的方子,能緩解血髓丹的反噬。”

藥汁入喉,苦澀中帶著腥甜,右臂的灼熱感頓時減輕不少。我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間簡陋但整潔的茅屋里,窗外是連綿的青山。

“這是哪兒?”

“青州城外的獵戶小屋。”柳無眠輕撥琴弦,“阿雀說這里很安全。”

阿雀得意地揚起下巴:“地鼠幫的秘密據(jù)點之一!連欽天監(jiān)的狗鼻子都找不到。”

我低頭檢查右臂,發(fā)現(xiàn)星紋的紋路比之前更加復雜,隱約形成了某種圖案。器靈的聲音突然響起:“別擔心,這是正常現(xiàn)象。你的身體正在適應星力。”

“正常?”我指著小臂上幾處若隱若現(xiàn)的鱗片狀紋路,“這看起來可不像正常現(xiàn)象。”

“呃...這個嘛...”器靈的光球心虛地晃了晃,“稍微有點蛟化的跡象,不過問題不大!等完全契約第一鼎后就會消退的!”

柳無眠突然抬頭:“有人來了。”

阿雀一個箭步?jīng)_到窗邊,隨即松了口氣:“是陳老!”

門被推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進來。他的衣袍上沾著血跡,但精神還算矍鑠:“丫頭們都沒事吧?”

“您怎么逃出來的?”我連忙起身。

陳老擺擺手,在桌邊坐下:“老頭子我在欽天監(jiān)混了三十年,總有幾個老朋友。”他從懷中取出個布包,“這是從觀星臺廢墟找到的。”

布包里是一塊青銅碎片,上面刻著殘缺的星圖。器靈立刻激動起來:“是第一鼎的碎片!快收好!我們可以通過它以及那顆靈石,直接遠程契約第一鼎了。”

阿雀好奇地湊過來:“這有什么用?”

“能幫我們找到其他鼎器的線索,以及契約第一鼎。”我將碎片收入懷中,“陳老,那些孩子...”

“都救出來了。”陳老捋著胡須,“雖然魂魄受損,但性命無礙。欽天監(jiān)這次損失慘重,短時間內(nèi)不敢再有大動作。”

柳無眠的手指輕輕撫過琴弦:“那個音靈...她最后說了什么?”

陳老神色一肅:“她說九鼎之下鎮(zhèn)壓的是大災難。守鼎蛟不是怪物,而是星君的護法靈獸,只是被血祭污染才變得暴戾。”

我回想起守鼎蛟聽到《天問》時的反應,確實像是被喚醒了什么記憶。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阿雀眨著眼睛問。

“先養(yǎng)傷。”我看向窗外的青山,“然后繼續(xù)尋找下一尊鼎。”

“不先契約嗎?先契約吧!”器靈有點著急。

“不行,我們還沒有能力解決守鼎蛟,有鼎在,它不會出世,一但鼎出就完了。”我對器靈說。

“那你的蛟化怎么辦?不早點契約,到時候你就不是人了。”器靈還是不死心。

“只要我還有人的思維,我就是人,哪怕世人不承認我,但是我的心沒有變。我總會找到辦法。而且我們有能力馴服守鼎蛟的時候,就會先來契約第一章鼎的。”

柳無眠輕輕撥動琴弦,奏出一段舒緩的旋律。阿雀哼著不成調(diào)的小曲,開始準備午飯。陳老坐在門檻上曬太陽,時不時指點她幾句。

陽光溫暖,微風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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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茅屋前的空地上已升起裊裊炊煙。阿雀蹲在火堆旁,正用一根樹枝撥弄著瓦罐里的粥,時不時往里撒一把剛采的野菜。

“再加點菌子!”她自言自語道,從腰間的小布袋里掏出幾朵灰褐色的蘑菇,掰碎了扔進鍋里,“陳老說這個最補氣血。”

我坐在門前的木樁上,慢慢活動著右臂。經(jīng)過幾日的調(diào)養(yǎng),星紋已經(jīng)褪去了大半赤紅色,但那些細密的鱗狀紋路卻更加清晰了。指尖輕輕劃過皮膚,能感覺到微微凸起的質(zhì)感,像是有一層極薄的鱗甲正在形成。

“別擔心,”陳老拄著拐杖從溪邊回來,水桶里晃蕩著幾條銀白色的小魚,“蛟化初期都是這樣,等星力穩(wěn)定了自會消退。”

他將水桶遞給阿雀,在我身旁坐下:“當年我接觸第一鼎時,整整三個月指尖都帶著鱗片。”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上果然還留著淡淡的鱗紋,“不過后來反倒成了優(yōu)勢——這手指現(xiàn)在刀槍不入。”

柳無眠抱著焦尾琴從屋里走出,晨風吹動她素白的衣袂。她在我們身邊坐下,手指輕輕拂過琴弦,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音靈還在沉睡?”我問。

她點點頭:“消耗太大。不過...”指尖一挑,一個淡藍色的音符憑空浮現(xiàn),繞著我們的頭頂轉(zhuǎn)了一圈,“能凝聚些小把戲了。”

阿雀端著粥碗跑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柳姐姐,能不能教我那個?就是讓聲音變成光的法術(shù)!”

“這不是法術(shù),”柳無眠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是音律的本相。”

我們圍坐在粗糙的木桌旁吃早飯。山間的野菜粥帶著泥土的清香,陳老釣來的小魚被烤得金黃酥脆。阿雀一邊吃一邊比劃著昨晚的冒險,說到激動處差點打翻粥碗。

飯后,陳老取出幾包藥材鋪在石板上:“丫頭,該換藥了。”

我解開右臂的繃帶,露出下面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陳老的藥膏帶著薄荷的清涼,敷上去的瞬間,皮膚下的星紋微微發(fā)亮,像是呼應著什么。

“奇怪...”陳老皺眉,“你的體質(zhì)比我想象的更適合星力。”他看向我的眼睛,“丫頭,你祖上可有人接觸過九鼎?”

我搖搖頭。在這個世界,我哪來的祖上?

“那就是天賦異稟了。”陳老嘖嘖稱奇,“照這個速度,不出七日就能完全恢復。”

阿雀蹲在旁邊好奇地看著:“白姐姐,你的手能碰火嗎?我聽故事里說,蛟龍都不怕火燒。”

我回答:“試試不就知道了!”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我小心翼翼地將手指靠近油燈的火焰。令人驚訝的是,灼熱感確實減輕了許多,當指尖直接觸碰到火苗時,只感到微微的溫熱。

“真的有用!”阿雀歡呼起來,“太厲害了!”

柳無眠卻突然轉(zhuǎn)向山林方向:“有馬蹄聲...三匹,速度不快。”

我們立刻警覺起來。陳老示意大家別動,自己拄著拐杖走到院門口。不多時,林間小道上果然出現(xiàn)三個騎馬的人影——是貨郎打扮的商隊,馬背上馱著滿滿的貨物。

“路過的行商。”陳老松了口氣,“看方向是往青州城去的。”

待商隊走遠,我們回到屋內(nèi)。柳無眠取出焦尾琴,開始調(diào)音。阿雀趴在桌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的動作。

“想學?”柳無眠突然問。

阿雀用力點頭,又遲疑地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指:“可我……”

“音律不論出身。”柳無眠將琴推到她面前,“試試看。”

阿雀緊張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撥動最細的那根弦。一個清脆的音符跳出來,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她驚喜地睜大眼睛,又試著撥動第二根、第三根...

不成調(diào)的旋律在屋內(nèi)回蕩,卻莫名地讓人感到愉悅。陳老靠在墻邊打盹,嘴角帶著笑意。我坐在門邊,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夕陽西沉時,我們坐在屋前的空地上,看阿雀笨拙卻認真地練習最簡單的曲子。柳無眠偶爾出聲指點,更多時候只是安靜地聽著。遠處的山巒被晚霞染成金色,歸巢的鳥群劃過天際。

山風輕拂,琴音裊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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