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噬天吞嬰撼九幽
---
凝固！
絕對的凝固！
時間仿佛被凍結的琥珀，暖閣內飛濺的血珠懸停在半空，搖曳的燭火定格成扭曲的光團，蘇墨撲殺向蘇凌的染血身影，如同被無形的萬丈冰山狠狠鎮壓，凝固在距離蘇凌咽喉不足三尺的虛空中！
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來自九幽地獄最底層的恐怖威壓，蠻橫地碾碎了空氣，壓垮了空間！它并非單純的力量，而是蘊含著一種凍結靈魂、湮滅意志的絕對冰冷與沉重！暖閣內殘存的溫度瞬間跌至冰點，墻壁、地面、破碎的桌椅，甚至空氣中飄散的塵埃，都在剎那間覆蓋上了一層肉眼可見的慘白冰霜！
“噗通！”
“噗通！”
那些原本驚恐尖叫的旁支子弟、舞姬，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連哼都沒哼一聲，便眼珠暴突，七竅流血，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他們的身體在接觸到冰冷地面的瞬間，就被一層厚厚的堅冰覆蓋，如同被瞬間速凍的魚！生機斷絕！
蘇墨的身體在劇烈顫抖！
不，不是顫抖，而是構成他身體的每一寸骨骼、每一絲肌肉、每一條瀕臨破碎的經脈，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即將徹底崩解的哀鳴！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碎裂聲從他體內密集響起！右肩那片被烈焰掌焚毀的焦黑區域，冰霜瞬間覆蓋上去，凍結了灼痛，卻帶來了更徹底的、深入骨髓的寒意與毀滅！肋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涌出的鮮血直接被凍結成暗紅色的冰棱！他皮膚表面那些蛛網般的裂痕，在極致的重壓下，如同被砸裂的瓷器般迅速蔓延、擴大！
痛！
超越肉體極限的劇痛！但這劇痛在觸及靈魂的瞬間，就被那股絕對冰冷、絕對沉重的意志蠻橫地碾碎、凍結！蘇墨感覺自己的思維、意識，甚至求生的本能，都在被這股浩瀚無邊的威壓一寸寸地冰封、瓦解！他就像一只被釘在琥珀里的蟲子，連掙扎的念頭都無法升起，只能眼睜睜看著死亡的冰寒將自己徹底吞噬！
煉體三層那剛剛點燃、狂暴不馴的噬骨毒火，在這股威壓降臨的瞬間，就如同風中殘燭般“噗”地一聲徹底熄滅！丹田深處那片剛剛崩塌、涌出狂暴力量的區域，此刻如同被投入了萬載玄冰的深淵，瞬間冰封死寂！連帶著《萬化吞天功》那瘋狂運轉的吞噬之力，都被強行凍結、停滯！
絕望！
比在祖祠瀕死時更深沉、更徹底的絕望！如同被拖入了無光的永夜深淵，連掙扎都是奢望！
在這片絕對死寂、絕對冰寒的凝固世界里，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暖閣破碎的門洞處。
他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僂。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舊布袍，上面沒有任何紋飾，樸素得如同一個鄉野老農。須發皆白，臉上布滿了刀刻斧鑿般的深深皺紋，每一道都仿佛沉淀著無盡的歲月滄桑。唯有那雙眼睛，渾濁、平靜，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倒映著暖閣內凝固的血腥與死亡，卻掀不起一絲波瀾。
蘇家老祖！蘇軒衣！
他站在那里，仿佛與這片凝固的空間融為一體。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外放，沒有刻意散發的靈力波動，僅僅是存在本身，就化作了這片天地的絕對中心，化作了那凍結一切的萬載玄冰！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滿地的冰尸，掃過蘇墨那如同被冰封血雕般凝固的身影，最終，落在了捂著鮮血凍結的脖頸、臉色慘白如金紙、眼中殘留著極致恐懼的蘇凌身上。
那渾濁古井般的眼眸深處，終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一絲…名為“失望”的冰冷漣漪。
“凌兒…”蒼老、干澀、如同兩塊粗糙的石頭摩擦的聲音，在蘇墨被凍結的靈魂深處響起，每一個字都帶著凍結萬物的寒意，“區區煉體三層，一縷靈根本源…竟讓你狼狽至此？”
蘇凌的身體猛地一顫！在那凍結靈魂的威壓下，他連動彈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但老祖那平淡話語中蘊含的冰冷失望，卻比任何酷刑都更讓他恐懼和羞恥！他想辯解，想嘶吼，想告訴老祖這個“蘇墨”是如何詭異、如何恐怖，但他連嘴唇都無法翕動，只能任由那恐懼和絕望在冰封的眼底瘋狂蔓延！
蘇軒衣的目光，終于落回了蘇墨身上。那目光，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塊路邊的頑石，一截腐朽的枯木。沒有憤怒，沒有殺意，只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如同天道俯瞰螻蟻般的漠然。
“以凡軀竊取靈根，行吞噬邪法，逆亂陰陽，有違天和…”蘇軒衣的聲音依舊干澀平淡，卻如同天憲綸音，帶著審判萬物的絕對威嚴，“此等孽障，當誅九幽，形神俱滅。”
話音落下的瞬間，蘇軒衣那如同枯枝般的右手，極其隨意地抬了起來。
沒有驚天動地的靈光，沒有毀天滅地的聲勢。他只是朝著蘇墨凝固的身影，極其緩慢地、極其隨意地…屈指一彈！
嗡——！
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凝練到極致的灰白色氣流，如同從九幽最深處吹出的滅魂陰風，無聲無息地射向蘇墨的眉心！
這道氣流所過之處，空間仿佛都被凍結得更加凝實、更加死寂！它并非針對肉體，而是直接鎖定了蘇墨那被威壓凍結、瀕臨破碎的靈魂本源！這是元嬰老怪的手段！抹殺魂魄，斷絕輪回！
快！快得超越了時間的感知！
死亡！純粹的、徹底的、連意識都將被凍結湮滅的死亡！
蘇墨的瞳孔，在靈魂深處瘋狂地嘶吼！但身體、意識，一切的一切都被那浩瀚的威壓死死鎮壓，連《萬化吞天功》的烙印都在那絕對的冰冷下黯淡無光，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冬眠！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抹滅魂的灰白氣流，如同死神的指尖，點向自己的眉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靈魂即將被徹底凍結湮滅的剎那——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堅韌到不可思議的悸動，猛地從蘇墨懷中傳來！
是那幅古畫！那幅被他貼身收藏、喚醒了帝天殘魂、賜予了《萬化吞天功》的詭異古畫！
古畫仿佛感應到了那足以抹殺它宿主靈魂的絕滅之力，其深處，那一點被蘇墨廢血喚醒的、微弱到極致的死寂幽光，極其突兀地、劇烈地閃爍了一下！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來自宇宙誕生之初的、冰冷、沉重、死寂、卻又蘊含著凌駕于諸天萬界之上的無上威嚴意志，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神被螻蟻的挑釁驚醒，猛地從古畫深處爆發出來！
這股意志太過宏大！太過古老！太過恐怖！它并非主動攻擊，更像是一種被觸動后的本能反擊！如同巨龍沉睡時被蚊蟲叮咬，下意識地甩動了一下尾巴！
但這“甩動”的威能，對于凡俗而言，便是天傾地覆！
嗤——！
那道射向蘇墨眉心的、足以凍結湮滅筑基修士魂魄的灰白氣流，在距離蘇墨眉心不足三寸的虛空中，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由絕對規則構成的嘆息之墻，瞬間凝固！隨即，無聲無息地…潰散了！如同冰雪遇到了焚盡星河的烈陽！
不僅如此！
那股源自古畫的、古老死寂的意志，在湮滅了灰白氣流后，余波如同無形的漣漪，極其蠻橫地撞入了蘇軒衣那凍結天地的威壓領域！
咔嚓！咔嚓嚓！
凝固的空間如同被重錘砸中的琉璃，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覆蓋暖閣的厚厚冰霜，如同遭遇了無形的烈火，發出“滋滋”的聲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蒸發！
噗！
一直如同古井般平靜淡漠的蘇軒衣，臉色第一次劇變！他那渾濁的眼底爆射出難以置信的駭然精光！佝僂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猛地一晃，腳下堅硬如鐵的青石地面無聲無息地龜裂開數丈長的裂痕！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又被他強行壓下！
反噬！
他那掌控一方、凍結萬物的元嬰領域，竟然被一股更古老、更恐怖的意志強行撼動、撕裂！
“什么？！”蘇軒衣干澀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震驚！他那如同古井般的目光，瞬間穿透了蘇墨破爛的衣衫，死死釘在了他懷中那幅微微凸起的古畫輪廓上！
“罪器…逆仙遺物…竟有如此威能？！”蘇軒衣的眼中，震驚瞬間被一種更加熾熱、更加貪婪的光芒取代！仿佛一個在沙漠中瀕死的旅人，看到了傳說中的不老泉！
能輕易湮滅他元嬰一指、撼動他領域的存在！這絕不是普通的罪器！這古畫中蘊含的秘密和力量，絕對超乎他的想象！若能掌控…若能參悟…元嬰中期？不！甚至化神之境也未必是奢望！
貪婪！如同毒蛇，瞬間吞噬了蘇軒衣所有的震驚和忌憚！
“好！好！好！”蘇軒衣連道三聲好，原本佝僂的身軀緩緩挺直，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凝練的氣息如同蘇醒的火山，轟然從他體內爆發出來！整個蘇家府邸上空，無形的靈力瞬間狂暴，形成巨大的漩渦，引得夜空中的雨云都為之旋轉！
“天意！此乃天意助我蘇軒衣得此造化！”他眼中再無蘇凌，再無蘇墨，只有那幅古畫！他一步踏出，空間仿佛在他腳下折疊，瞬間跨越了數十丈距離，枯瘦如鷹爪般的右手，帶著一種囊括天地、摘星拿月的恐怖氣勢，直接無視了空間距離，朝著蘇墨懷中的古畫狠狠抓去！
“此物，當歸老夫所有！”
這一抓，不再是之前的隨意一指！
這是元嬰老怪全力施為的擒拿神通！五指張開，掌心之中仿佛自成一方玄冰煉獄！空間被徹底禁錮、壓縮！目標只有一個——那幅古畫！至于蘇墨？在這股力量面前，連塵埃都算不上！
蘇墨的身體在那股浩瀚的抓取之力下，如同狂風中的枯葉，瞬間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擠壓！全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響！皮膚表面的裂痕瘋狂蔓延，鮮血如同噴泉般從裂口處激射而出，又在離體的瞬間被凍結成血色的冰晶！
死亡！比剛才更加徹底的死亡！
這一次，是形神俱滅！連帶著他體內的《萬化吞天功》烙印，都將被這元嬰一爪徹底抹去！
古畫深處，那點死寂幽光再次劇烈閃爍，似乎想要再次爆發反擊。但這一次，蘇軒衣早有準備！他掌心那方玄冰煉獄的禁錮之力，如同億萬條無形的鎖鏈，提前一步纏繞、鎮壓向古畫！幽光的閃爍瞬間變得極其微弱、艱難！
就在這絕境降臨，蘇墨的意識即將被徹底碾碎、古畫也似乎要被強行奪走的剎那——
異變再生！
蘇墨體內，那被蘇軒衣浩瀚威壓和玄冰煉獄之力雙重鎮壓、已然黯淡無光、如同徹底冰封的《萬化吞天功·殘》烙印，在觸及到蘇軒衣那擒拿古畫的、蘊含了其本命元嬰之力的恐怖氣息時…
嗡！！！
烙印之上，那五個由最純粹本源規則凝聚而成的幽暗古字，如同被澆上了滾油的死灰，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吞天噬地的恐怖幽光！
一股源自功法核心最深處的、冰冷、貪婪、暴戾到極致的吞噬本能，如同被更高階獵物氣息刺激到的洪荒兇獸，徹底蘇醒了！
它不再需要蘇墨的意念催動！它本身就是活物！是烙印在規則深處的吞噬意志！
轟隆——！！！
蘇墨那瀕臨破碎的身體，瞬間化作了宇宙中最貪婪的黑洞！一股無法形容、超越了他之前任何一次主動施展的恐怖吸力，以他為中心，毫無保留地、瘋狂地爆發開來！
目標，并非蘇軒衣的身體！
而是…他抓向古畫的那只右手！更準確地說，是那只右手上蘊含的、磅礴精純、如同浩瀚星海般的…元嬰本源之力！
“什么？！”蘇軒衣臉上的貪婪和掌控一切的自信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靈魂深處的驚駭欲絕！
他感覺自己的右手，仿佛主動伸進了一個連接著宇宙歸墟的恐怖漩渦之中！一股冰冷、蠻橫、帶著絕對掠奪規則的吞噬力量，無視了他體表自動護體的元嬰靈罡，無視了他千錘百煉的肉身防御，直接作用在了他那只右手蘊含的元嬰本源之上！
撕扯！掠奪！吞噬！
他苦修近千年、凝練如汞漿、蘊含著自身生命本源和大道感悟的元嬰精華，如同開閘的洪水，不受控制地、瘋狂地朝著蘇墨那殘破的身體狂涌而去！
“呃啊——！！！”
一聲凄厲到足以撕裂夜空的慘嚎，從蘇軒衣這位元嬰老怪口中爆發出來！這慘嚎中蘊含的痛苦和恐懼，遠超任何酷刑！那是生命本源被強行掠奪、大道根基被動搖的終極恐懼！
他那只抓向古畫的右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枯萎下去！原本充盈著玉質光澤的皮膚瞬間失去光澤，變得如同風干了千年的樹皮，緊緊包裹著迅速失去精華的骨骼！更可怕的是，這種枯萎、干涸，正沿著他的手臂，瘋狂地向上蔓延！
“孽障！給我斷！！！”蘇軒衣目眥欲裂，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瘋狂和決絕！他左手并指如刀，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那正在被瘋狂吞噬的右臂肩胛處狠狠斬下！
嗤——！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玄冰刀芒一閃而逝！
整條干癟枯萎的右臂，齊肩而斷！斷口處沒有鮮血噴濺，只有一片如同被徹底焚盡了所有生機的慘白冰晶！
“噗——！”自斷一臂，元嬰本源遭受重創！蘇軒衣狂噴出一大口夾雜著冰晶碎屑的金色血液（元嬰精血）！氣息瞬間萎靡下去，原本挺直的身軀再次佝僂，臉色慘白如金紙，眼中充滿了后怕、怨毒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懼！
他死死捂住斷臂處，身體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毫不猶豫地撞破暖閣屋頂，朝著蘇家最深處的禁地方向瘋狂遁去！連看都沒再看蘇凌一眼！那古畫的誘惑再大，也大不過自己的性命和道基！
而此刻的蘇墨——
轟隆隆隆——！！！
他感覺自己被投入了宇宙大爆炸的核心！
一股浩瀚、精純、冰冷、蘊含著元嬰老怪近千年苦修積累的生命本源和大道碎片的力量，如同滅世的星河洪流，毫無保留地、蠻橫無比地沖入了他那殘破不堪、如同破麻袋般的身體！
這股力量太龐大了！太精純了！太恐怖了！
蘇墨那煉體三層的脆弱經脈，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如同朽木遇到海嘯，寸寸斷裂、粉碎！丹田那片剛剛崩塌融化的區域，瞬間被這股力量撐得如同吹脹到極限的氣球，布滿了猙獰的裂痕，下一秒就要徹底爆開！
他的身體表面，那些原本就在流血的裂口瞬間擴大！無數道血箭混合著破碎的內臟碎片、甚至是被撐裂的骨骼碎渣，如同煙花般從體內爆射而出！他的皮膚如同被吹破的皮囊，高高鼓起，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半透明的狀態，下面流淌著如同熔巖般狂暴的能量亂流！
痛！
無法形容！無法思考！超越了人類語言所能描述的極限痛苦！仿佛整個宇宙的重量和狂暴都塞進了他這具渺小的軀殼！
但就在這毀滅的深淵邊緣！就在蘇墨的意識即將被這股狂暴力量徹底沖垮、湮滅的剎那！
識海深處！
那爆發出吞噬本能、此刻正貪婪地“吮吸”著元嬰精華的《萬化吞天功·殘》烙印，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黑洞吞噬星辰般的幽暗光芒！
“吞天！化萬！逆生死！奪造化！”
一段仿佛源自混沌初開、蘊含著吞噬大道終極奧義的古老箴言，如同洪鐘大呂，直接在蘇墨即將潰散的意識核心炸響！
轟！
烙印上的幽光瘋狂流轉，化作一個深不見底的吞噬漩渦！那涌入蘇墨體內、足以將他撐爆億萬次的恐怖元嬰精華洪流，被這漩渦蠻橫地、不講道理地強行攫取、吞噬！
轉化！
不再是之前那種粗糙的、伴隨著恐怖反噬的吞噬轉化！而是更高層次的、屬于《萬化吞天功》真正核心的規則之力！
那浩瀚無邊的元嬰精華，如同被投入了宇宙熔爐！被那幽暗漩渦瘋狂地提純、淬煉、剝離！屬于蘇軒衣的大道烙印、生命印記、甚至殘留的意志碎片，都被這股霸道的規則之力瞬間碾碎、剔除、化為虛無！只留下最純粹、最本源、不含任何雜質、如同宇宙初開時第一縷混沌元氣的精純能量！
這股被提純淬煉后的精純能量，不再狂暴，而是變得如同溫順的星河，帶著一種滋養萬物、造化天地的磅礴生機！
反哺！
轟——！
這股被提純后的、浩瀚如海的精純能量，如同九天銀河倒灌，從吞噬漩渦中奔涌而出，瞬間沖刷過蘇墨那殘破不堪、如同廢墟般的身體！
奇跡！
真正的逆天奇跡！
那些斷裂粉碎的經脈，在這股蘊含造化生機的能量沖刷下，如同枯木逢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再生、重塑！新生的經脈不再是之前的脆弱不堪，而是呈現出一種堅韌的暗金色澤，如同被神金澆筑，寬闊了何止十倍！上面隱隱有玄奧的吞噬符文流轉！
丹田深處，那片被撐得瀕臨爆裂、布滿裂痕的區域，瞬間被這股能量洪流填滿、修復、加固！裂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比之前擴大了數十倍、深邃如同星璇般的巨大丹田氣海！氣海中央，一個極其微小、卻散發著恐怖吞噬之力的幽暗漩渦緩緩旋轉，如同新生的黑洞核心！那是《萬化吞天功》烙印在丹田的本源投影！
煉體四層！五層！六層！…
境界如同坐上了沖天的火箭，瘋狂暴漲！一路勢如破竹，毫無瓶頸可言！
轟！！！
煉體境大圓滿！
身體內最后一絲凡俗的桎梏被狂暴的能量洪流徹底沖垮！一股玄之又玄的靈性之光，從丹田氣海的核心漩渦中升騰而起！
引氣入體！
天地間游離的稀薄靈氣，如同受到了君王的召喚，瘋狂地朝著蘇墨殘破的身體匯聚而來！但還未等這些靈氣進入經脈，就被他體表那無形的吞噬之力瞬間掠奪、吞噬，匯入那奔涌的能量洪流之中！
煉氣一層！二層！三層！…
境界依舊在狂飆突進！
與此同時，他身體表面的恐怖傷勢，在那造化生機的能量沖刷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右肩焦黑的死肉剝落，露出粉嫩的新生肌膚！肋下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愈合，只留下幾道淡淡的紅痕！皮膚表面蛛網般的裂痕消失無蹤，新生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溫潤如玉的光澤，卻又隱隱透著金屬般的堅韌感！
脫胎！換骨！涅槃重生！
僅僅幾個呼吸！
蘇墨的身體完成了從瀕死殘軀到無漏道體的恐怖蛻變！
煉氣七層！
境界最終穩固在煉氣七層巔峰！距離筑基，只有一步之遙！
那浩瀚的元嬰精華，終于被消耗殆盡。識海中，《萬化吞天功·殘》的烙印緩緩平復了幽光，但上面流轉的吞噬符文，似乎變得更加深邃、更加玄奧了一絲。
蘇墨緩緩睜開了眼睛。
依舊是那雙眼睛，但瞳孔深處，卻仿佛有宇宙星璇在緩緩旋轉，幽深、冰冷，蘊含著一種吞噬萬物的漠然。他臉上、身上的血污早已在蛻變中被清除，皮膚光潔如玉，卻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如同洪荒兇獸般的恐怖氣息！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
那道暗紅色的血線，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整個掌心皮膚下，隱隱浮現出的、如同活物般緩緩游走的、更加繁復玄奧的暗金色吞噬符文！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煉氣七層巔峰的靈力在重塑后堅韌寬闊的暗金經脈中奔涌咆哮，如同滔滔江河！丹田氣海中央，那緩緩旋轉的幽暗漩渦，散發著令他自己都感到心悸的吞噬之力！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一片狼藉、如同修羅血獄的暖閣。
蘇凌依舊保持著捂著脖子的姿勢，僵立在原地。他的臉上，還凝固著蘇軒衣降臨時的恐懼，以及蘇墨撲殺時的絕望。但他的眼睛，卻徹底失去了神采，如同蒙塵的玻璃珠。生命的氣息早已斷絕，身體冰冷僵硬，被一層薄薄的冰霜覆蓋。
他死了。
在蘇軒衣那凍結一切的恐怖威壓降臨的瞬間，他本就遭受重創的生機，連同靈魂，就被徹底冰封、湮滅了。或許，在死亡前的一瞬，他看到了老祖降臨的希望，但轉瞬就被更深的絕望吞噬。
蘇墨看著蘇凌冰冷的尸體，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如同看著一塊路邊的石頭。昔日的仇恨、鞭笞的痛楚、被踩在腳下的屈辱…在這一刻，都顯得如此蒼白和微不足道。
他一步踏出，身體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瞬間出現在蘇凌的尸體旁。
沒有憤怒的鞭尸，沒有復仇的快意嘶吼。他只是平靜地伸出右手，覆蓋在蘇凌那被冰霜覆蓋的丹田位置。
《萬化吞天功》——吞噬！
嗡！
掌心之下，暗金色的吞噬符文微微亮起。一股遠比之前精純、高效得多的吸力爆發出來！蘇凌丹田內，那縷被蘇墨撕裂、殘留的、屬于火靈根的本源碎片，以及他煉體五層殘留的、尚未完全散盡的氣血精華，如同涓涓細流，被瞬間剝離、吞噬、匯入蘇墨的丹田氣海！
微弱的暖流在氣海中蕩開一絲漣漪，隨即被中央的幽暗漩渦吞噬同化。這點力量，對于剛剛吞噬了元嬰精華的蘇墨而言，如同滄海一粟。
但，這是利息。
做完這一切，蘇墨的目光，終于投向了暖閣屋頂那個被蘇軒衣撞破的巨大窟窿。冰冷的夜雨順著窟窿傾瀉而下，澆在滿地的冰尸和血污上。
他的眼神，穿過雨幕，仿佛看到了蘇家深處那片禁地方向，看到了蘇軒衣那張因恐懼和怨毒而扭曲的老臉。
一絲冰冷到極致、也漠然到極致的弧度，在蘇墨嘴角緩緩勾起。
“蘇軒衣…”
嘶啞的聲音在死寂的血獄中響起，平靜，卻如同九幽寒風吹過萬載冰川：
“斷臂之痛，元嬰之損…”
“這只是開始。”
“我蘇墨的債…要用你蘇家全族的血…和蘇家的根…來還！”
話音落下，他不再看這人間地獄一眼。身影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瞬間消失在屋頂的破洞之外，融入那無邊無際的冰冷雨夜之中。
暖閣內，只剩下凄風冷雨，滿地冰尸，一具被吸干了最后價值的尸體，以及…那被撞破的屋頂外，如同巨獸之眼般、俯視著這片血腥的、深沉的夜空。
蘇家的天…
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