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會查
- 滿京權貴競折腰?大小姐輕點寵!
- 風寄長安
- 2036字
- 2025-07-11 08:00:00
他在她床邊不遠處的圓凳上坐了下來,沒有看她,目光落在旁邊那只空了的藥碗上:
“我不走,就在這里陪你。”
江清菀緊繃的身體驟然一松,胡亂地用袖子擦著臉,可眼淚怎么也擦不干。
她重新躺下,把自己裹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
房間里再次陷入安靜。
江墨塵替她掖緊被角,指尖無意間觸到她滾燙的額頭,那溫度讓他心口也跟著微微一縮。
“大哥……”
江墨塵對上江清菀那雙格外清亮的眼睛。
此刻,那里面沒有平日的怯懦和閃躲,只有一種平靜。
“大哥還記得菀兒剛回府不久,祖母那對玉鐲失竊的事嗎?”
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拂過,卻瞬間在江墨塵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江墨塵當然記得。
祖母心愛的玉鐲失竊,人證物證俱在,直指他這個剛從寒山寺接回來的妹妹。
他當時震怒,斥責她品行不端,丟盡了相府的臉面,甚至懶得聽她一句辯解。
他從未質疑過。
人贓并獲,鐵證如山,有什么可質疑的?
此刻,她突然提起這樁“丑事”,想做什么?
翻案?還是病糊涂了?
江清菀看著兄長臉上的震驚和隨之而來的冷硬,心中毫無波瀾。
原主只會默默流淚,那有什么用?
眼淚換不來真相,更換不來任何庇護。
她需要的是有人主動站在她這邊,替她撕開這層蒙蔽所有人的黑幕。
“大哥,”江清菀吸了一口氣,“那時……菀兒剛回府,才半月。菀兒在寒山寺待了這么多年,才終于盼到回家。”
“大哥知道嗎?菀兒回來的每一天,都像踩在薄冰上。怕行差踏錯,怕惹人厭煩,怕再被送回那冰冷的寺廟里去。”
她的聲音哽咽,每一個字都浸透了不安,“我連走路都恨不得踮著腳尖,說話不敢大聲,又怎么敢去偷祖母最心愛的那對玉鐲?”
她抬起淚眼,直直地看向江墨塵,“菀兒沒有那樣大的膽子,更沒有那樣蠢的腦子啊!”
江墨塵心頭猛地一震,像被一記重錘狠狠敲打。
是啊,一個如驚弓之鳥生怕被再次拋棄的弱女子,真的會有膽量去偷竊祖母的玉鐲嗎?
這……合乎情理?
“那天午后,我只是像往常一樣,去祖母院里問安。放下親手做的點心,陪祖母說了不到一盞茶的話,就退出來了。”
江清菀的敘述條理清晰,“下午,祖母就發現玉鐲不見了。緊接著,就有人站出來說,看見我離開時神色慌張,鬼鬼祟祟。”
她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滿是諷刺,“再然后,玉鐲就在我臥房的妝奩最底層,找到了。人證物證,都在。菀兒百口莫辯。”
她閉上眼,淚水洶涌而出,“沒有人信我。大哥,那時候,連你也不信我。”
江墨塵的臉色徹底變了。
午后問安,下午失竊,人證隨即出現,物證如此及時出現在她房里……
一環扣一環,嚴絲合縫,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這真的是巧合嗎?還是一張早就織好的網?
他猛地看向江清菀,眼神銳利如刀,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任何一絲破綻。
然而,只有一片被淚水沖刷過的凄楚和冤屈。
江清菀仿佛承受不住他目光的重量,又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
她不再辯解,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后,她做了一個讓江墨塵猝不及防的動作。
微微傾身,將自己滾燙的額頭,輕輕地抵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一點微小的重量和灼熱的溫度,卻像帶著電流,瞬間擊穿了江墨塵心房外包裹的冰層。
他沒有避開。
被誣陷!
這三個字像帶著倒刺的鉤子,狠狠扎進他的腦海,然后猛地撕開了一道口子。
如果……
如果菀兒是被陷害的?那么,誰最終從中得益?
他腦中飛速運轉:
玉鐲失竊,嫡女偷盜,名聲盡毀,父親震怒,祖母厭棄!
他,這個嫡親兄長對她徹底失望,疏遠漠視,全府上下,視她如污點,輕賤鄙薄!
禁足三月,徹底邊緣化。
一個剛回府的嫡女,本該是相府明珠,卻落得連庶女都不如的境地!
而在這之前,相府唯一的女兒,是江鶴雪!
嫡女回歸,即使不受寵,只要存在,就是庶出的江鶴雪和她那個心比天高的生母章姨娘最大的障礙。
擋了她們的路!
“江鶴雪……章姨娘……”江墨塵幾乎是無意識地、從齒縫里擠出這兩個名字。
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寒意。
他并非蠢人,只是過去從未想過,后宅婦人為了爭寵奪利,竟能對一個毫無威脅的孤女下此毒手!
怒意和一種被愚弄的恥辱感瞬間席卷了他。
扶在床柱上的手猛地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青筋跳動。
江清菀感覺到他的怒氣,抵著他手臂的額頭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移開,反而像尋求庇護般更貼近了些。
這細微的動作像一盆冷水,澆熄了江墨塵一部分怒火,卻讓那份愧疚和一種從未有過的保護欲更加洶涌。
他低下頭,看著妹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心緒。
“菀兒,別怕。”他頓了頓,確保自己的話清晰傳入她耳中,“這件事,大哥知道了。你安心養病,什么都不要想。大哥會親自去查,查個水落石出!”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江清菀因抽噎而聳動的肩頭。
“大哥……”江清菀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他。
江墨塵沒有再多說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替她將滑落的被角再次仔細掖好,動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輕柔。
“睡吧。”他低聲道,聲音里帶著一種安撫的力量,“大哥就在這里守著。”
“好!”江清菀脆生生應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房間再次陷入寂靜,只有江清菀漸漸勻稱的呼吸聲,以及燭火偶爾爆出的輕微“噼啪”。
江墨塵一動不動地坐著,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而規律的輕響。
他眼底深處,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