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棄卒保車
- 雙面嬌鸞:攝政王府的暗戰(zhàn)迷情
- 菲菲七
- 3076字
- 2025-06-09 08:16:58
周乾楓那一聲飽含痛楚與暴戾的“查”字落下,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王府的侍衛(wèi)統(tǒng)領陳宇反應極快,立刻沉聲下令:“封鎖角門!所有人原地待命,擅動者格殺勿論!”
數(shù)名精銳侍衛(wèi)瞬間散開,刀劍出鞘半寸,寒光凜凜,將整個混亂的現(xiàn)場牢牢控制住。宰相府的下人們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王爺!”
李崇急得滿頭大汗,連忙拱手,“臣立刻去傳府醫(yī)!”
“不必!”
周乾楓強忍著脖頸處火燒火燎的劇痛和鉆心蝕骨的奇癢,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用本王的令牌,去太醫(yī)院!把擅長解毒的院判給本王請來!要快!”
侍衛(wèi)統(tǒng)領陳宇接過令牌,指派一人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周乾楓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那枚刺眼的胭脂盒,對身邊另一名侍衛(wèi)道:“去!把那東西給本王拿過來!仔細點,別沾手!”
又指著李煥彩和王氏,“看住她們二人!還有,把相府所有知道這盒胭脂來龍去脈的人,都給本王帶過來!一個不許漏!”
命令簡潔而森然,帶著鐵血的殺伐之氣。
王氏聽到“所有知道來龍去脈的人”,尤其是聽到要帶她身邊的人,心臟驟然縮緊,臉色白得嚇人,幾乎站立不穩(wěn),全靠身邊丫鬟攙扶。
她目光慌亂地掃過人群,最終死死盯住了自己身后一個同樣面無人色的老嬤嬤——劉嬤嬤。
李煥彩依舊伏在地上抽泣,肩膀聳動,仿佛承受著巨大的冤屈和恐懼,但低垂的眼睫下,眸光卻異常冷靜。她知道,暴風雨的中心,正在向她預期的方向移動。
王府侍衛(wèi)行動效率極高。
很快,太醫(yī)院院判幾乎是被架著飛奔而來,來不及行禮就被引到周乾楓面前。
院判一看周乾楓脖頸上那蔓延迅速、顏色詭異、邊緣還隱隱泛著水光的紅斑,又嗅到空氣中殘留的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香氣,臉色大變:“王爺!這……這像是‘牽機毒’混合了幾種毒物!劇毒!需立刻拔毒!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他立刻打開藥箱,取出銀針和藥粉,開始緊急處理。
與此同時,侍衛(wèi)小心翼翼地用布帛包裹著撿起了那盒胭脂。
一名侍衛(wèi)帶著幾個相府被點名的下人過來了,其中就包括王氏院里的管事婆子和李煥彩身邊的大丫鬟鳳白。
“說!”
周乾楓忍著院判施針的劇痛,目光如刀,直刺向被帶來的下人,“這盒胭脂,究竟從何而來?誰經的手?”
鳳白撲通一聲跪下,帶著哭腔,卻口齒清晰:“回……回王爺!這胭脂確實是上前日夫人院里的劉嬤嬤親自送到我們小姐房里的!說是夫人給小姐的新婚賀禮,寶香齋新到的上好胭脂,纏枝蓮紋的盒子夫人最喜歡,特意賞給小姐的!奴婢親眼所見,劉嬤嬤還囑咐小姐要好好用呢!”
她一邊說,一邊指向旁邊瑟瑟發(fā)抖的劉嬤嬤。
“你……你個小蹄子胡說!”
劉嬤嬤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尖聲反駁。
“劉嬤嬤!”
王氏突然厲聲打斷她,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她幾步上前,對著周乾楓和李崇的方向撲通跪下,淚如雨下,指著劉嬤嬤,語氣充滿了“震驚”和“痛心疾首”:
“王爺!老爺!妾身冤枉啊!妾身……妾身是贈了煥彩胭脂不假,可……可妾身贈的是另一盒尋常的玫瑰胭脂!絕不是這等要人命的歹毒之物啊!”
她猛地轉頭,用淬毒般的眼神死死盯著劉嬤嬤,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
“是你!劉嬤嬤!一定是你!上前日我讓你去寶香齋取新定的胭脂,你回來時便支支吾吾,神色慌張!定是你這老刁奴!私下里調換了胭脂,將這毒物混入其中,意圖陷害主子!說!你受何人指使?竟敢如此膽大包天,謀害王爺,陷相府于不義!你好狠毒的心腸啊!”
王氏這一番唱作俱佳,顛倒黑白,直接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了跟隨自己幾十年的心腹嬤嬤身上。
劉嬤嬤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侍奉了大半輩子的主母,那張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臉此刻扭曲猙獰,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威脅和拋棄。
她張著嘴,喉嚨里咯咯作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巨大的恐懼和被拋棄的絕望瞬間淹沒了她。
李崇看著這主仆反目的一幕,再結合王氏之前的反應和李煥彩的指證,心中已然雪亮。
他臉色鐵青,指著劉嬤嬤,怒喝道:“好個刁奴!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還不從實招來!是誰指使你的?目的何在?!”
“我……我……”
劉嬤嬤渾身抖得像篩糠,看看王氏那恨不得生吞了她的眼神,再看看周乾楓那如同看死人般的冰冷目光,還有李崇的震怒,最后瞥了一眼地上看似柔弱無助、實則眼神深處一片漠然的李煥彩……她知道,自己完了。
夫人這是要讓她當替死鬼!
若不認,夫人絕不會放過她的家人;若認了,或許還能保全家人一條生路……
巨大的絕望和悲憤之下,劉嬤嬤渾濁的老眼里流下兩行淚,她猛地對著周乾楓和李崇的方向重重磕頭,額頭撞擊青石板,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鮮血瞬間流了下來:
“王爺!老爺!老奴……老奴該死!是……是老奴一時糊涂!是老奴貪心不足,收了……收了外人的銀子,調換了夫人的胭脂……老奴……老奴不知道這胭脂如此歹毒啊!老奴只是……只是想報復夫人前些日子的責罰……老奴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她哭嚎著,將王氏撇得干干凈凈,把所有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編造了一個因私怨而貪財下毒的拙劣理由。
“你……你這背主忘恩的老貨!”
王氏立刻順桿爬,撲上去撕打劉嬤嬤,哭喊著,“我待你不薄啊!你竟如此害我!害王爺!害相府!”
場面一時間混亂不堪。
周乾楓冷眼看著這出主仆反目、棄卒保車的拙劣戲碼。
脖頸處的劇痛在院判的緊急處理下稍有緩解,但那股奇癢和灼燒感仍在,時刻提醒著他所受的屈辱。
他豈會看不出王氏的把戲?
一個深宅老嬤嬤,能弄到“牽機毒”和“其他毒物”等罕見劇毒?
還敢用在親王身上?這理由簡直可笑!
但他更清楚,此刻不是深究的時候。
他的身體是首要的!這毒詭異霸道,院判也只是暫時壓制。
“呵。”
周乾楓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聲讓混亂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他目光如冰錐,刺向還在“痛心疾首”表演的王氏,又掃過磕頭如搗蒜、額頭染血的劉嬤嬤,最后落在李崇慘白的臉上:
“好一出主仆情深,大義滅親!李相,你府上的規(guī)矩,本王今日算是領教了!”
他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冰渣,砸在李崇心頭。
“將這老刁奴,”他指著劉嬤嬤,“打入相府地牢!嚴加看管!待本王身體無礙,再親自審問!至于你,”他目光轉向王氏,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殺意,“管束下人不力,釀此大禍,禁足院中!無本王命令,不得踏出一步!相府內所有接觸過此胭脂之人,全部隔離待審!”
他頓了頓,目光最終鎖定了依舊伏在地上、仿佛被這“真相”驚得呆住的李煥彩,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暴怒,有審視,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被算計后的冰冷興味。
“王妃,”他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危險的平靜,“你‘受委屈’了。跟本王回府!這毒……本王還需你‘好好’解釋!”
他刻意加重了“好好解釋”幾個字。
李煥彩身體微微一顫,抬起淚痕斑駁、蒼白脆弱的小臉,眼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沉冤得雪”的委屈,怯生生地看向周乾楓,又求助般地看向李硯書,聲音細弱游絲:“王爺……妾身……妾身真的不知……”
李硯書立刻上前一步,再次護在她身前,對著周乾楓深深一揖:“王爺!舍妹受此驚嚇,心神俱損,懇請王爺……”
“閉嘴!”
周乾楓不耐地打斷他,脖頸處的劇痛讓他煩躁異常,“帶王妃走!”
他不想再聽任何廢話,轉身在侍衛(wèi)的攙扶下,步履有些虛浮卻依舊強硬地走向自己的馬車。
他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處理傷勢,更需要一個封閉的空間,來“審問”他這位膽大包天、詭計多端的新王妃!
李煥彩在侍女的攙扶下,看似柔弱無力地站起身,經過劉嬤嬤身邊時,她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眼角余光掃過那張?zhí)闇I橫流、充滿絕望和死氣的臉,心中毫無波瀾。
棋子,就該有棋子的覺悟。
她被王府侍衛(wèi)“請”著走向另一輛馬車,袖中的手指,依舊緊緊攥著那枚小小的解藥。
危機暫時轉移,但風暴遠未平息。
王氏的棄車保帥只是權宜之計,周乾楓的疑心絕不會就此消除。
回王府,才是真正的龍?zhí)痘⒀ā?
而她手中的解藥,將是接下來博弈的關鍵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