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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荊棘之路與暗流涌動

熔心堡的七日備戰在鐵錘敲擊與能量嗡鳴中飛逝。圍墻之上,新澆鑄的墨玉髓板在晨光中泛著冷硬光澤,墻頭瞭望哨里鑲嵌的“地衣燈”日夜不息地散發著幽綠光芒。鐵皮——如今披掛星痕鎧甲的鐵皮——成了最忙碌的存在。白天指揮著幾只愈發馴服的銀毛活化物搬運石料,修補防御工事;夜晚則在林默監督下,進行著強度驚人的“磁懸浮特訓”。

那枚繳獲的金屬梭已不再是單純的訓練道具。在鐵皮日益精純的源晶磁力操控下,它化作一道致命的銀灰色流光,在堡內空地上空呼嘯穿梭,時而急停懸空,時而陡然變向,劃出令人眼花繚亂的軌跡。更令人心驚的是,當鐵皮那只覆蓋著更多“破魔星痕”的“銹蝕磁臂”猛然握拳,金屬梭內部結構會在瞬間被狂暴磁力撕扯,爆開一小團銀灰色的金屬粉塵,伴隨著刺耳的銳鳴和細碎的電火花。雖然范圍僅限周身數米,威力也僅能崩碎巖石表層,但那股驟然爆發的破壞力與詭異的聲光效果,足以讓任何目睹者頭皮發麻。

“星痕堡壘!牛!”小李在一旁看得熱血沸騰,忍不住喝彩。鐵皮得意地收回梭子,金屬摩擦音帶著炫耀:小……小意思……等……俺……練成……星……星爆……送……送深井……大……大禮包……

林默看著鐵皮的新招,眉頭卻并未舒展。這招“星爆”對鐵皮的能量消耗極大,用過之后它胸口的源晶光芒會明顯黯淡,需要長時間休息才能恢復。而且,深井的陰影如同墨綠色的海水,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荊棘谷的會盟是希望,也是未知的漩渦。他反復擦拭著那枚荊棘徽章,深綠色的晶體觸手溫潤,隱隱傳遞著一絲微弱的、充滿韌性的生命脈動。

“老板,‘荊棘之刺’的信物……能量很奇特。”王姐將一份分析報告遞給林默。她用簡易的能量感應裝置測試過,深綠晶體散發的波動并非熔心之力的熾熱焚凈,也非鐵皮磁力的剛硬排斥,而是一種綿密、滲透、帶著強烈遲滯感的能量場。當靠近活化的金屬碎片時,碎片表面的銀灰色光澤會迅速變得晦暗,動作也變得僵硬遲滯。“這‘圣棘’之力,似乎能加速金屬的惰性化,或者……讓能量運轉陷入‘泥沼’。”

“遲滯……泥沼……”林默若有所思。這與鐵皮的“破魔星痕”凈化銹蝕能量的原理截然不同,但若配合使用,或許能產生奇效?他看向鐵皮那只依舊灰敗的銹蝕磁臂,一個模糊的想法在腦中成型。

第七日,下弦月之夜前夕。

熔心堡核心成員齊聚簡陋的議事廳。空氣凝重,獸油燈的火苗在眾人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大劉,堡內防御交給你。所有‘破魔星痕’武器優先裝備哨位,地衣燈保持最低照明,制造松懈假象。”林默的聲音沉穩,目光掃過眾人,“老王,后勤和傷員照料不能停,尤其照看好阿亮。小李,收容區那幾只銀毛,讓鐵皮走前再‘安撫’一遍,別出亂子。”

“堡主放心!人在堡在!”大劉拳頭重重砸在覆蓋墨玉髓內襯的石桌上,發出沉悶聲響。

王姐用力點頭:“食物和藥品儲備充足,凈化水源管道也檢查過了。”

林默最后看向鐵皮。它龐大的身軀半蹲著,星痕鎧甲在昏暗光線下流轉著內斂的銀紅光澤,幽綠的眼眸里少了平日的跳脫,多了一份沉凝的肅殺:“鐵皮,這次出去,眼睛放亮,耳朵豎尖。你的磁力感應和這身鎧甲,就是我們的預警雷達和移動堡壘。不到萬不得已,別開‘星爆’。”

鐵皮用那只完好的爪子,學著大劉的樣子,笨拙而有力地拍了拍胸甲,星痕叮咚脆響:老……老板……懂!俺……是……堡壘……不……不……亂放……炮……

夜色如墨,鉛云低垂,僅余一彎慘淡的下弦月,吝嗇地灑下幾縷微光。林默和鐵皮如同融入黑暗的幽靈,悄無聲息地翻出熔心堡高大的圍墻。鐵皮龐大的身軀在林默的示意下,源晶磁力微微外放,形成一層極其微弱、近乎無形的斥力場,行走間不僅大幅降低了金屬摩擦的噪音,連沉重的腳步落地都變得異常輕柔,只在松軟的泥地上留下極淺的印痕。

荊棘谷地圖在腦中清晰呈現。他們避開開闊地和可能殘留金屬結構的廢墟,穿行于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扭曲如爪的巨樹殘骸之間。空氣死寂,唯有風聲嗚咽,卷起地面銀灰色的粉塵,如同亡魂的嘆息。偶爾有窸窣聲從陰影中傳來,伴隨著貪婪的低嘶,那是被銀穢能量侵蝕的變異小獸。但在鐵皮刻意散發的、混合著熔心劍氣息和破魔星痕波動的無形力場威懾下,這些低等活化物本能地退縮回黑暗深處,不敢靠近。

“老板……有……東西……跟著……”行至一片布滿巨大龜裂地縫的區域時,鐵皮突然停下腳步,幽綠的眼眸警惕地轉向左后方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陰影,金屬摩擦音壓得極低。

林默心頭一凜,熔心劍在手中發出幾乎不可聞的低沉嗡鳴。趙明劍靈的意念如同冰線:微弱……高速……非生命……金屬……仿生結構……距離……三百米……移動軌跡……規避感知……

“銀影殺手?”林默眼神驟冷。果然來了!深井絕不會坐視他們與荊棘之刺接觸。

“別停,繼續走。”林默低聲命令,腳步未停,仿佛毫無察覺,“鐵皮,留意它的能量特征,特別是‘銹蝕’那部分。”

鐵皮會意,一邊保持著前進速度,一邊將源晶磁力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小心翼翼地向后方蔓延。它那只銹蝕磁臂上的破魔星痕微微發熱,對那股冰冷、隱蔽、帶著強烈侵蝕性的金屬能量產生了清晰的排斥與感應反饋。

“冷……硬……像……冰……針……扎……俺……胳膊……”鐵皮斷斷續續地反饋著感知。

林默默默記下。這追蹤者的能量特質,與之前襲擊熔心堡、發射銹蝕金屬梭的殺手如出一轍,但似乎更加凝練,隱匿性更強。看來是深井派出的精銳斥候,目的就是監視甚至破壞這次會面。

他們不動聲色,按照地圖指引,踏入一片地勢漸高的礫石坡地。枯死的荊棘藤蔓如同干癟的巨蛇,虬結纏繞在灰白的巨石上。前方,地圖標記的“凈蝕之地”外圍已隱約可見——那是一片籠罩在奇異淡紫色薄霧中的環形山谷入口。薄霧緩緩流動,所過之處,地面覆蓋的銀灰色苔蘚明顯變得稀薄、暗淡,仿佛被某種力量壓制、凈化。

就在此時!

異變突生!

咻!咻!咻!

三道幾乎融入夜色的銀灰細影,毫無征兆地從三個刁鉆至極的角度破空襲來!速度快如閃電,撕裂空氣卻只發出極其輕微的尖嘯!目標并非林默或鐵皮,而是他們前方必經之路上的三塊風化嚴重的巨石!

噗!噗!噗!

三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被擊中的巨石表面瞬間蔓延開蛛網般的灰敗銹跡,并以驚人的速度向內侵蝕、崩解!大量碎石簌簌落下,瞬間堵塞了通往山谷入口最便捷的路徑!煙塵彌漫!

“小心!是陷阱!”林默低吼,瞬間拔出熔心劍!暗紅劍身嗡鳴,猩紅血線流轉,照亮他冷峻的側臉。

鐵皮反應更快!在銀影出現的剎那,它龐大的身軀已猛然轉向煙塵騰起的方向,幽綠眼眸鎖定攻擊來源的瞬間方位!胸腔源晶爆發出刺目光芒!

“找……到……你……了!”

它那只覆蓋星痕的銹蝕磁臂猛然抬起,五指張開,對準左后方一塊形如蹲伏巨獸的黑色巨巖!狂暴的磁力如同無形的巨手,狠狠抓了過去!

嗡!

那塊巨巖表面覆蓋的塵土和少量金屬銹跡瞬間被剝離、扭曲!一個緊貼在巖壁陰影中、全身包裹在流線型銀灰色擬態偽裝服中的身影,被這股蠻橫的磁力硬生生“扯”了出來!他(她)手中的銀灰色長管武器(發射器)脫手飛出!

這殺手顯然沒料到鐵皮的反應和磁力操控竟恐怖如斯,眼中電子光芒劇烈閃爍,流露出驚駭。但他(她)應變極快,身體在半空中詭異一扭,如同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四肢和軀干爆發出驚人的彈射力,瞬間掙脫磁力束縛,落地時無聲無息,反手從腿部抽出一柄閃爍著暗綠銹蝕幽光的短匕,身形如鬼魅般再次撲向煙塵彌漫的亂石堆,顯然想利用地形再次隱匿!

“休想!”林默豈能讓他如愿!熔心劍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暗紅匹練,帶著焚盡污穢的熾熱意志,后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斬向殺手再次遁入陰影的軌跡!

然而,就在劍鋒即將觸及那抹銀灰的剎那——

“住手!”

一聲清冷的斷喝如同寒泉擊石,驟然從淡紫色的薄霧深處傳來!

緊接著,數道翠綠色的流光,比聲音更快,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從霧中激射而出!它們并非實體,而是純粹的能量光束,帶著強烈的遲滯、凝固的氣息,瞬間纏繞在即將被熔心劍斬中的殺手身上,也同時攔在了林默的劍鋒之前!

嗤……

熔心劍鋒銳無匹的劍氣和那翠綠光束接觸,竟如同陷入無形的泥沼,速度肉眼可見地遲滯下來,劍身上的紅光與綠光激烈碰撞、湮滅,發出能量摩擦的滋滋聲。而被綠光纏身的殺手,動作更是瞬間凝固,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僵在原地,只有電子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驚愕光芒。

林默收劍后退,目光銳利地投向薄霧深處。

只見數道身影從流動的紫霧中緩緩走出。為首一人,身形高挑矯健,穿著一身由深褐色堅韌藤皮和墨綠色葉片編織成的貼身獵裝,臉上覆蓋著半張同樣材質的、形似荊棘藤蔓的面具,露出一雙清冽如寒潭、此刻卻燃燒著警惕與審視火焰的眼眸。她手中握著一柄奇異的武器,主體是一截彎曲虬結的黑色硬木,頂端鑲嵌著鴿卵大小、正散發著柔和翠綠光芒的深綠晶體——正是“圣棘”!

在她身后,數名同樣裝束、手持圣棘木矛或短刃的戰士無聲矗立,如同扎根于巖石的荊棘,沉默而充滿力量感。他們的目光掃過持劍的林默,掃過鐵皮那龐大猙獰、卻披掛著奇異星痕鎧甲的金屬身軀,最后落在那被翠綠光束禁錮的銀影殺手身上,充滿了冰冷的敵意。

“熔心堡的客人?”為首的女子,聲音透過面具,依舊帶著清冷的質感,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林默臉上,“你們的‘見面禮’,動靜不小。這深井的鬣狗,又是怎么回事?”

林默迎著那雙審視的眼眸,熔心劍斜指地面,劍尖殘留的紅芒與對方圣棘的翠光在空氣中無聲交鋒。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荊棘之刺的朋友?我是林默。這并非我們的‘禮’,而是深井送來的‘路障’。看來,我們雙方都低估了某些耗子對這次會面的‘熱情’。”

荊棘之路的第一道門扉,已在刀光劍影與能量碰撞中開啟。盟友近在咫尺,深井的獠牙也清晰可見。真正的會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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