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殘渣與緊閉的門
- 焚心以火:總裁的終極火葬場
- 作家snGcCt
- 3595字
- 2025-06-07 00:44:36
“太太!太太您怎么了?快醒醒!”張媽驚恐的呼喊聲刺破了別墅的死寂,帶著哭腔。她撲到蘇晚身邊,手忙腳亂地想扶起她,卻被她額角汩汩流下的溫熱液體嚇得手足無措。“血!好多血!先生!先生快下來啊!太太摔倒了!”
張媽驚慌失措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帶著絕望的穿透力,直沖樓上。
樓上的書房門依舊緊閉著,像一塊冰冷的墓碑,無聲地矗立在那里。門后的世界,隔絕了樓下的慌亂與生死一線。
幾秒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終于,“咔噠”一聲輕響,書房門被猛地拉開。
陸靳言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逆著書房透出的燈光,面容隱在陰影里,看不真切。他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樓下的一片狼藉。
傭人們已經(jīng)被張媽的驚呼引來了幾個,圍著昏迷不醒的蘇晚,臉上帶著慌亂和不知所措。蘇晚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臉色比身下的淺色地毯還要慘白,額角的傷口猙獰地裂開,鮮血順著她的鬢角、臉頰蜿蜒流下,染紅了她的衣領(lǐng),也在地毯上洇開更大一片刺目的暗紅。那個摔爛的蛋糕就在她手邊不遠處,奶油糊成一團,沾著灰塵和點點血跡,那顆破碎的心形奶油圖案,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這場荒誕。
陸靳言的視線首先落在那片刺目的血色上,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他的目光掃過蘇晚毫無生氣的臉,最終定格在她額角那道猙獰的傷口上。那傷口的邊緣翻卷著皮肉,深可見骨,顯然磕得極重。
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猛地攫住了他。這女人,又在搞什么?苦肉計?為了那個可笑的“三周年”?還是……因為她聽到了薇薇要回來的消息?
“先生!您快看看太太吧!流了好多血!得趕緊送醫(yī)院啊!”張媽抬起頭,老淚縱橫,聲音顫抖地祈求著。
陸靳言薄唇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他一步一步走下樓梯,皮鞋踩在光潔的臺階上,發(fā)出規(guī)律的、令人心頭發(fā)沉的“嗒、嗒”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客廳里異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眾人的心尖上。
他走到蘇晚身邊,周圍的傭人立刻畏懼地退開幾步,讓出空間。他蹲下身,動作并不溫柔,甚至帶著一種審視物品般的冷酷。他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探向蘇晚的頸側(cè)。
冰涼細膩的皮膚觸感傳來,指尖下,那脈搏微弱得幾乎難以捕捉,像寒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
還活著。
這個認知讓陸靳言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感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盛。他收回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臟東西,從西裝口袋里抽出一條深灰色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上沾染的、微不可查的一點血漬。
“怎么回事?”他的聲音低沉,沒有任何溫度,聽不出絲毫對傷者的關(guān)切,更像是在審問一場事故的責任方。
張媽連忙哽咽著回答:“我、我也不知道……就聽見‘咚’的一聲響,跑出來就看到太太倒在地上,頭磕在茶幾角了……之前太太好像就不太舒服,發(fā)著燒,在等您……”
“等我?”陸靳言冷嗤一聲,打斷了張媽的話。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如同破敗玩偶般的蘇晚,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厭煩和冰冷。“我說過,不要做多余的事。看來她不僅多余,還很會給自己找麻煩。”
他冰冷的話語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剛剛恢復(fù)一絲意識的蘇晚耳中。
劇烈的頭痛和眩暈如同潮水般沖擊著她,額角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都比不上心口那片被徹底撕裂碾碎的劇痛。她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模糊的輪廓,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冰山,散發(fā)著拒人千里的寒意。
是他。
即使視線模糊,即使意識混沌,她也認得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冰冷、疏離,帶著讓她窒息的壓迫感。
他剛才的話,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鉆進她的耳朵里,砸在她破碎的心上。
“麻煩”……“多余”……“苦肉計”……
原來,在她昏迷瀕死的時候,在他眼里,她只是自找麻煩,只是在演戲。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絕望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幾乎要將她最后一點生機絞碎。她甚至沒有力氣去感到憤怒,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和空洞。
“聯(lián)系陳醫(yī)生。”陸靳言對著管家,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吩咐處理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讓他來處理。動靜小點,別吵。”
“是,先生。”管家立刻躬身應(yīng)下,掏出手機。
“還有,”陸靳言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地上的狼藉,尤其是那個摔爛的蛋糕和血跡,“把這里清理干凈。任何不該存在的東西,都處理掉。明天下午之前,我不希望看到一絲痕跡。”
他的視線最后落在蘇晚蒼白的臉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需要被打掃的垃圾。
“把她弄回自己房間去。陳醫(yī)生看完后,讓她安分待著,別出來礙眼。”
命令下達完畢,陸靳言再沒有多看蘇晚一眼,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浪費。他轉(zhuǎn)身,毫不猶豫地再次踏上樓梯,背影挺拔、冷漠,沒有一絲留戀。
“先生……”張媽還想說什么,看著陸靳言決絕的背影,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只剩下滿眼的悲憫和無奈。
傭人們七手八腳地將幾乎失去意識的蘇晚從冰冷的地板上抬起來。動作間不可避免地牽扯到她的傷口和疼痛的身體,讓她發(fā)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的呻吟。
那微弱的呻吟聲飄散在空氣中,沒有引起樓梯上那個背影絲毫的停頓。
書房的門,再一次在蘇晚模糊的視線中,被無情地關(guān)上。
“砰。”
那聲音,徹底關(guān)上了她心中最后一絲微弱的光亮。
蘇晚的房間。
冰冷、空曠,像一個精致的牢房。巨大的落地窗外,雨勢似乎小了些,但天空依舊陰沉得可怕。
家庭醫(yī)生陳醫(yī)生很快就到了,提著藥箱,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嚴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他仔細檢查了蘇晚額頭的傷口,清洗、消毒、縫針。針線穿過皮肉的刺痛感傳來,蘇晚卻像失去了知覺的木偶,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上繁復(fù)的吊燈花紋,一聲不吭。身體的疼痛,已經(jīng)麻木了。
“傷口很深,需要靜養(yǎng),避免沾水,按時換藥。”陳醫(yī)生一邊包扎,一邊叮囑,語氣溫和。他看著蘇晚蒼白如紙、毫無生氣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補充道:“蘇小姐,你的身體……底子太虛了。低燒不退,腹痛……還有之前的舊傷,都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憂思過慮,最是傷身啊。”他意有所指地嘆了口氣。
憂思過慮?
蘇晚的嘴角極其微弱地扯動了一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她的憂,她的慮,她的全部身心,都系在那個視她如草芥的男人身上。如今,連這“憂思”也成了奢侈的負擔,因為……不值得了。
陳醫(yī)生留下退燒藥、止痛藥和一些外敷的藥膏,又低聲交代了張媽一些護理的細節(jié),便離開了。房間里只剩下張媽細心的照料和蘇晚死一般的沉寂。
張媽用溫熱的毛巾小心地擦拭蘇晚臉上殘留的血跡,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看著蘇晚額頭上厚厚的紗布,還有她那雙失去所有神采、空洞得嚇人的眼睛,張媽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太太……您別這樣,您說句話啊……”張媽的聲音哽咽著,“先生他……他可能只是心情不好,您別往心里去……等您養(yǎng)好傷……”
“張媽。”蘇晚終于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輕得幾乎要被窗外的雨聲淹沒。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珠,看向這個在陸宅唯一對她流露出些許善意的老人。
“以后……”她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心肺里擠出來,帶著血沫,“別叫我太太了。”
張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她。
蘇晚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灰暗的天空,眼神里最后一點微弱的光也徹底熄滅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的死寂。
“陸靳言說得對。”她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卻比哭更絕望,“我……只是個多余的麻煩。”
“那個身份……那個位置……”她閉上眼,滾燙的液體終于無法抑制地從眼角滑落,沒入鬢角,浸濕了紗布的邊緣,帶來一陣細微的刺痛。“從來……就不屬于我。”
“燒了……都燒光了……”
她的聲音輕飄飄地消散在空氣里,帶著一種徹底放棄后的、令人心悸的平靜。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聲音,也是為她那場卑微到塵埃里的愛情,奏響的最后的哀樂。
而在別墅的另一端,奢華的主臥里。
陸靳言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端著一杯烈酒。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暈開模糊的光斑,映在他深邃冰冷的眼底,卻照不進一絲溫度。
他試圖將樓下那混亂的一幕、那張慘白的臉、那片刺目的紅,從腦海中驅(qū)逐出去。但蘇晚倒下時那破碎的眼神,額角猙獰的傷口,還有指尖殘留的那一絲微弱的脈搏觸感,卻如同鬼魅般揮之不去。
他煩躁地仰頭,將杯中辛辣的液體一飲而盡。灼燒感從喉嚨一路蔓延到胃里,卻絲毫無法驅(qū)散心頭那股莫名的、令他窒息的滯澀感。
他告訴自己,這是她咎由自取,是她的苦肉計。他不該有任何感覺。
可為什么……心口某個角落,會傳來一絲極其細微的、陌生的抽痛?
他用力捏緊了酒杯,指節(jié)泛白。
手機屏幕亮起,一條新信息跳了出來,來自一個他設(shè)置了特殊提示音的名字:
[薇薇:靳言,我登機了。明天下午三點落地,好想你。記得來接我哦!]
看到這條信息,陸靳言緊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些。他放下酒杯,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回復(fù):
[好。等你。]
發(fā)送成功。
他將手機丟在昂貴的絲絨床單上,仿佛這樣就能把剛才樓下那場“意外”帶來的所有不適也一并丟掉。
明天,薇薇就回來了。
這才是他應(yīng)該關(guān)注,應(yīng)該期待的事情。
蘇晚……不過是一個即將被徹底清理出他和薇薇世界的……障礙物。
他重新看向窗外沉沉的雨夜,眼神重新變得冰冷而堅定。那絲因蘇晚而產(chǎn)生的細微波動,被他強行壓回了心底最深的冰層之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