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爺回府
- 小丫環的種田發家日常
- 山茶花樹下
- 2264字
- 2025-06-06 19:56:25
臨近年節,在外一月有余的上官泳,終要回府了。
整座上官府灑掃庭除,窗明幾凈。
一大早,林姨娘便領著眾姨娘,翹首等候。
馬車進到門首,上官泳在錦衣的攙扶之下,走下馬車。
近月來的奔波勞碌,令40歲出頭的上官泳,看上去顯得疲憊又有點老相。
“老爺,你這趟可順利?”
待上官泳重換衣服,收拾齊整,與一眾姨娘同坐在大堂時,林姨娘最先開口問道。
“哪會不順利。老爺這般厲害人物,行事周全,手段圓融,什么事不是手到擒來。”錢姨娘嬌聲說道。
錢姨娘打扮的粉妝玉琢,頭發梳挽掠至頭頂,絞成發髻,下搭于顱后,兩側插戴花鈿,上身穿著淡雅綠圓領大襟襖,下身穿粉色馬面裙。
上官泳循聲看見眾姨娘中,渾似嫦娥下凡來的錢姨娘,不免露出微笑,道:“有段時間不見,兮兒又去哪兒練得好口才。”
“奴說實話罷了,老爺可不能取笑人家。”錢姨娘臉頰泛起微紅。
林姨娘眼看老爺,已被錢姨娘勾走了心神,當下板起面孔,不再言語。
其余姨娘們,識情識趣,不再插話,徒惹得老爺生氣。
上官詰從外進入大堂時,看見的便是上官泳扎在女人堆里,眉飛色舞,色上心頭的場景。
“父親大人尊前,兒叩首謹問安。”說罷,提起下擺的衣服,作勢要下跪。
慌得上官泳,甩開膀子,疾走兩步,架住上官詰雙臂:“好孩子,一月多不見,你又長高些了?”
伸長脖頸看向后頭,“外面的奴才怎么做事的?少爺來了,也不通報一聲。”
語畢,又不住地細細端量上官詰的身體。
眾姨娘看了,見怪不怪。老爺年已40歲有余,坐擁八房妻妾,卻只得一個幼子,自然視若瓊枝,畏霜侵色。
“你們自在這里坐著,我跟阿四去書房。”上官泳領著上官詰邊走邊說道。
阿四是上官詰的乳名,賤名好養活,上官詰前頭還有三個,哪一個都沒能養活。
錢姨娘見上官泳走遠,便說身子疲乏,離開了大堂。其余姨娘如鳥獸散,前后走了。
余下林姨娘坐在大堂,感受屋外吹進的冷風。那沒能成活的孩子,有一個就是她的。
書房放置著黃銅火盆,暖簾下垂。書案上擺著幾枝梅花,幽幽梅香彌散。
上官詰高坐在書案后,上官泳躬身垂手。
“主子,百事順利,皆無異常。這是今年的賬目。”說罷,上官泳呈上賬本。
上官詰抬手翻帳,密密麻麻的黑字襯托得其手如玉。
上官泳抬手擦鬢邊,偷覷椅上人。
他忘不了,那年他被逼坐在書房,匕首架住脖頸,上官詰涼颼颼,陰冷冷的語氣。十歲的少年,如同濕冷的毒蛇,一一指出他近些年做的手腳。
他是上官詰的便宜爹。上官詰出身真正的上官家,其母是為壯大家族,嫁入大涼國為妃的家族嫡長女。而他上官泳,是上官家的末支,僅剩上官這一姓氏。
所以當上官家全族盡滅之際,他得以逃脫,安穩度日。直到一日,徐陵斌抱著一名嬰兒找上門來,他喜得貴子,天降橫財,一躍成為附近遠近聞名的上官員外。
現在上官府展露的財富,不過是上官詰財富中的冰山一角。嬰孩懂得什么,他自然是東挪西藏,想要在上官詰成年之前,吞下大部分財產。
“上官泳。”
一聲名字驚得上官泳兩股戰戰。上官詰是千年狐精轉生,多智近妖,脾氣古怪,喜怒無常。
上官詰放下手中賬本,“你最喜歡你后院里的哪個女人?”
這話一出,上官泳面色怪異:“都喜歡。要是不喜歡,怎么會娶進門呢。”咧嘴強笑。
“哪有都喜歡的,人心天生長得歪,喜歡自然也會有分別,難道錢氏和林氏你都一樣喜歡?”
“自然是……”
上官詰笑吟吟打斷:“要是都一樣喜歡。你怎么舍得讓林氏的孩子胎死腹中呢。”
“你……”上官泳雙眼發愣。
為了獲得徐陵斌許諾的財富,上官泳要付出的代價之一便是林氏腹中的胎兒,和以后的子嗣。
“林氏明理,衛氏體貼……吳氏溫柔,錢氏活潑,各花各有妙處。”上官泳諂笑回應道。
舍都舍了,這些年享受的榮華富貴,足以彌補無子的缺憾。要是真有幾個孩子,說不定他得上街討飯了。
上官詰聽完,露出捉摸不透的笑容。
天色陰沉,彤云密布。
轉過月洞門,園內的山茶開得火旺,一簇簇紅似火。
樹旁,頭戴海獺皮臥兔兒,穿著泥金瓜鼠紋深藍披皮襖,露出棕黃纏枝蓮紋裙擺的吳姨娘,白膩如玉的指頭拈住一朵山茶花正待摘下。
上官泳見左右無人,隨即上前把手捏腕,曾在大堂與錢氏的約定,登時拋擲腦后。
老爺回來后,接連幾晚宿在了吳姨娘房中,這件事著實讓好幾個姨娘感到銀床枕冷,心中嘿嘿不喜。
除了錢姨娘,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今日,更是懶待吃早飯,只要茶水房,弄點幾樣細巧菜蔬果點心,再加濃濃的一鐘瓜仁泡茶。
熊硯好一陣忙活后,綴在云來身后提盒走進內院。
二人身影遠得看不大見時,王媽媽吐口唾沫,道:“出頭椽兒先朽爛,保不定哪日主子的青眼變橫禍。”
熊硯邁進錢姨娘的房間,剛放下手中的食盒,便被從里頭從外奔出的錢姨娘,大力抓住手臂。
“吳姨娘要作死了。這可怎么辦好?”
錢姨娘窩在后院想不出個辦法,能商量的人思來想去,只有熊硯。
“你說什么?”熊硯從錢姨娘手下掙出手臂。
錢姨娘頭上珠翠亂動,“吳姨娘不想把那孩子打了,她想瞞過老爺,生下孩子。”
“你不是又重新給她尋了打胎藥,她沒吃?”
熊硯走到桌旁提壺倒水。
“她瞞我,假裝吃了。我自是不會再管。”錢姨娘跟隨其后,氣哼哼坐在身旁,“但她今天來找我,我不小心碰到了她肚子。那腰身一摸,我就知不對。”
奪過熊硯手中的茶杯,喝下一口涼水。
“我一逼問,才知道她的計劃。真看不出,她是個吃了熊心豹膽的人。”
“你找我,是為了這事?”
“我沒人商量。”
熊硯嘆氣,“你救過她一次,總不見得次次能救她。”李代桃僵這種事,在大荔風俗下可是死罪。
“人面咫尺,心隔千里。”欲言又止,拿杯重新倒杯涼水,喝下,“錢照兮,她不是曾經的你。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萬一成了呢。”
錢姨娘怔愣著看向虛空。
“萬一沒成呢?”她喃喃道。
這間后院,女人如花,這花謝了,那花開。邱氏、春屏的死,上官泳可一句都不曾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