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誰的過錯
- 小丫環的種田發家日常
- 山茶花樹下
- 2193字
- 2025-06-06 19:56:25
熊硯聽了這話,一股寒氣從心頭發起。
她想不到,她們狠毒至此。
劉管事搖頭否認,顛來倒去地說砒霜是殺老鼠的。
“你且好好說,墮胎的藥是怎么回事?”錢姨娘大喝道,“吳姨娘腹中的胎兒,是不是你的孽種。”
劉管事聽到這處,瘋了似的搖頭。
“你若坦白從寬,我自有分辨。”錢姨娘讓云來踢了劉管事一腳,將他踢癱在地。“要是……”
錢姨娘的話停了一瞬。
劉管事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的繩,立起半身,跪在地面,急促地辯解道:
“是吳姨娘勾引的小人!浪蹄子淫婦,守不住閨中寂寞,勾搭起小人來。原先小人自是不肯,奈何淫婦有那些子手段……小人又沒個老婆,一來二去便做了她裙下臣。”
口沫飛濺,“那淫婦肚中的孽胎,也不一定是小人的。小人難得能進內院,賊淫婦可守不住身子,除了小人,指不定還有誰。”
眼珠轉動,臉上皮肉顫動。
“姨娘,你要是肯高抬貴手,放過小人。您要小人當牛做馬都成。”
錢姨娘掃向屏風,手捏繡帕:“我要你幫我害吳姨娘,成不成?”
“成!那個賊狗攮的淫婦,不守婦道自是該千死萬死。”
熊硯看著眼前的男人,再望見錢姨娘不住掃向屏風的眼,心下唯有嘆息。
“你能幫我想個法子,讓人捉了她的奸?”錢姨娘問道。
大荔律法通奸是重罪,男判流放,女則絞刑。
劉管事眼睛锃亮,“這好辦。姨娘讓福生開角門,小的運人進來。”
“哪個男人肯做要殺頭的事?”
“包在小人身上。我選個地痞流氓,灌他幾鐘酒,灌得他醉醺醺,再吹說賊淫婦的美貌,酒色壯人膽,包管他上船入港。”
“吳姨娘要是喊呢?”
“浪蹄子淫婦,怎會喊。小人不知多少次趁夜黑摸上了她的床。她只會纏人得緊。”
劉管事越說越是激動,好似已將身上的罪行全剝脫下來。
錢姨娘聽了點點頭,和劉管事約好三天后,午夜,他帶個地痞進來,她喊林姨娘同去捉奸。
劉管事歡從額角眉尖出,喜從腮邊笑臉生,千恩萬謝地退出房。
房門大開,院中的寒風猛地撲吹進來,室內的如春暖氣一蕩而空。
云來攜著熊硯走入屏風后。
一主一仆被死死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吳姨娘淚盈滿臉,面如死灰。
春林瞪著眼,看向熊硯,渾身顫抖。
“我這繩縛的技術還沒落下吧。兩人被我捆得死緊,卻一點兒都感不到疼。”
熊硯聽見錢姨娘逗趣的話,心上感到一陣心疼。錢姨娘在芙蓉院的那段日子怕是千難萬難。
關上房門,室內重回暖春。
熊硯攙扶吳姨娘坐上椅子。
吳姨娘哭得身子抖成墜落的秋葉。
“春林,留不得。你想法子處理了吧。”錢姨娘看了一眼熊硯。
“可她服侍我多年,待我極好,很是忠心。”吳姨娘邊說,邊覷向熊硯。
錢姨娘嘆氣,“她待你好,怎不阻止你和劉管事,怎會挑唆你殺人。”
“她……她阻止我不得,我是她主子。”吳姨娘想起劉管事,眼中撲簌簌留下淚來。
錢姨娘搖頭,“春林是林姨娘的人。”
吳姨娘呆住,手攪錦帕。
“劉管事是你村里的人吧。你們自幼相識,情投意合,只是沒曾想老爺看上了你。你父母自覺窮人妻,不如富人妾,收下老爺的聘金,逼你入了上官府。”
錢姨娘手指屏風,“這都是春林說的。這些是林姨娘找人查來的事。她知道了這些后,叫人散布了消息,勾來劉管事入府做管事。”
“他是為了我,才入上官府做管事。他原是讀書人,已經考中了秀才的!”
“他沒考中秀才。他在考場中做了弊,被終身禁止再考。后又染上賭癮,欠下好大一筆債,賭坊的人拿走他家的田地,逼得他老父上吊自盡。”
吳姨娘臉色發白。
“他來上官府,不是為你,是為躲賭債。哪個賭坊敢來上官府討債。”錢姨娘放緩語氣,“春林正是你和劉管事重遇的那根引線。”
“我……我……”吳姨娘扭頭,雙手抓住熊硯,“我是被豬油蒙了心,動了不知什么邪念。”
吳姨娘是個山戶女,不曾讀書識字,但入府多年,她也學會了察言觀色。眼下錢姨娘不就是為碧桃,捉了她來么。
熊硯掙開吳姨娘的手,“姨娘言重了。小的只是個下人。”
她的心撐不了船,吳姨娘想殺她這事,她可放不過。下毒的事沒發生,談不上要仇恨吳姨娘,原諒的話,她也說不出來。
吳姨娘掩面哭泣。
春林是要被逐出府,還是被打死,全看吳姨娘自個兒怎么決斷了。
“你肚中的胎兒,你想怎么辦?”錢姨娘語帶同情的詢問。那包藥燉出來的藥湯,吳姨娘沒喝,她想要這個孩子。
吳姨娘愁鎖雙眉,不言語。
“林姨娘怕是已經知道了這事。你若是想生下來,你活不了,孩子也活不了。”
吳姨娘半日說不出話來,涕泣橫流。
焚起沉水香,驅散一室的悲凄。
云來押著春林,跟隨吳姨娘走了。
錢姨娘手執火爐,盤腿坐在羅漢床。
熊硯彎腰深深道謝,沒有錢姨娘,或許明后日地獄便會新添一個毒食鬼。
“碧桃,你過來坐下吧。站都站得腿酸了。”
熊硯不再忸怩,直走到錢姨娘對面的位子,盤腿坐下。
“姨娘,謝謝你。”
“謝我什么?不是你救我,我能有今日?”水剪雙眸,意態天然“別叫我姨娘,我叫錢照兮,肝膽相照的照,有一美人兮的兮。”
熊硯牽起嘴角,“我也不叫碧桃,我叫熊硯。筆墨紙硯的硯。”
錢姨娘聽了這話,細眉挑起,旋即笑得瞇眼。
這笑是真的。
紅輪西墜,玉兔東升。
檀香繚繞下,觀音俯瞰眾生。
林姨娘一把丟開手中的佛珠,“春林,你真偷拿了吳姨娘的首飾?”
跪在地面的春林,半垂頭:“小的……我爹又賭輸了,回家打我娘,我娘被打的沒辦法了來尋我……姨娘,我真是第一次偷東西。”
她說著爬到林姨娘的腳下,想抓林姨娘的鞋子求饒。
林姨娘一腳踹開,被踢倒的春林像個蛤蟆趴伏在地。
“小眼薄皮,賤不識高低的貨,壞我好事。”收回腳,“吳姨娘這月來葵水不曾?”
“來了,來了。前幾日來的,可能是上月不來,這月吳姨娘腰酸背痛,難受得緊。”
春林盯著地面通鋪的毛毯,壓下心中翻涌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