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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筆破千軍

山間夜霧濃稠如化不開的墨,將月光絞成細碎的銀片。

蘇長歌的靴底碾過覆滿青苔的巖石,忽然俯身——巖石凹陷處,半枚被枯葉掩蓋的鞋印里,嵌著的碎石還沾著新鮮泥土。

“大人,有蹤跡。”他話音未落,上官婉兒已如鬼魅般掠至身旁,廣袖掃過灌木,驚起幾縷掛在荊棘上的灰布纖維。

“故意留下的破綻。”上官婉兒指尖輕彈狼毫筆,墨汁凝成的符文懸浮半空,“越是張揚的痕跡,越藏著更深的陷阱。”她望著眼前藤蔓纏繞的陡峭山壁,朱砂符咒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忽然手腕翻轉,狼毫筆尖垂落的墨痕竟化作萬千銀絲,悄無聲息滲入地底。

蘇長歌瞪大了眼睛。那些墨色絲線如同活物,順著土壤縫隙向四周蔓延,所過之處,藤蔓震顫、碎石移位,仿佛整片山體都在為它們讓路。更奇異的是,絲線觸及青銅門時,門上流轉的符文竟泛起漣漪,如同被石子投入的湖面。“這是……”蘇長歌下意識伸手觸碰絲線,冰涼的觸感中突然傳來上官婉兒的聲音,竟像是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莫碰!這些墨絲能感知方圓十丈內的動靜。”

他猛地縮回手,卻見絲線已編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將洞穴入口籠罩其中。上官婉兒閉眼凝神,狼毫筆在空中劃出玄妙軌跡。墨絲突然劇烈震顫,無數畫面涌入她的識海——洞穴深處,機關齒輪緩緩轉動;拐角處,符咒組成的法陣泛著幽光;最深處,隱約傳來鐵鏈拖曳的聲響。

她睫毛輕顫,睜開眼時,眸中閃過一抹寒芒:“正門機關重重,我們從側方巖壁進入。”蘇長歌望著那些仍在地面游走的墨絲,心中涌起驚濤駭浪。上官婉兒不愧是密探之首,竟能將筆墨化作如此可怕的探知利器。

夜色中,上官婉兒衣袂翻飛,狼毫筆如指揮千軍萬馬的令旗,帶著他繞向山壁另一側,墨絲如忠誠的斥候,提前探清前路的障礙。

而后,道路變得狹窄起來,縫隙僅容一人側身通過,蘇長歌握著龍泉劍先行探入,冰涼的巖壁擦過肩頭,帶起一陣細微的刺痛。身后傳來上官婉兒收束墨絲的輕響,那些銀色絲線如同歸巢的靈蛇,盡數沒入狼毫筆中。

穿過僅容側身的狹窄縫隙,蘇長歌與上官婉兒同時身形一滯。

眼前豁然開朗,夜風裹挾著濃重的硫磺氣息撲面而來,竟將山間的霧氣都熏成了詭異的橙紅色。原本以為會是荒無人煙的秘境,卻不想在這片被群山環抱的空地上,一座巨大的寨子正矗立在中央。熊熊篝火沖天而起,火舌舔舐著夜空,將寨墻上懸掛的獸皮與青銅戰旗染得通紅。

寨門前的木樁上,倒掛著幾具身著朝廷服飾的尸體,鮮血順著他們垂下的發梢滴落在地,滲入青石板的縫隙中。火焰噼啪作響,時不時迸射出火星,照亮寨子內影影綽綽的人影——那些人或扛著兵器巡邏,或圍坐在篝火旁低聲交談。

“果然是姜子牙余孽的巢穴。”上官婉兒壓低聲音,狼毫筆在袖中微微發燙,墨色符文順著袖口若隱若現。她目光掃過寨子四周,發現寨墻下方每隔十丈便設有一座瞭望塔,塔頂的銅鈴在風中輕輕搖晃,只要稍有異動,便能發出警報。

蘇長歌將身體藏在草木之中,他注意到寨子中央的空地上,擺放著一口巨大的青銅鼎,鼎中翻滾著濃稠的黑色液體,隱隱有陣陣惡臭傳來。幾個身著黑袍的人正圍繞著青銅鼎念念有詞,他們手中的法器在火光中劃出詭異的弧線,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不安的靈力波動。

“小心,他們在祭煉邪物。”上官婉兒突然拽住蘇長歌的衣袖,身形急速后退。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寨子內的守衛們同時轉身,火把的光芒匯聚成一片火海,朝著兩人藏身的方向照來。

上官婉兒暗道不妙。她拽著蘇長歌的手腕疾退,足尖點在凸起的巖石上,正欲施展輕功,那道聲音卻如附骨之疽般追了上來,字字清晰地撞進耳膜。

“趙某聽說今日有貴客前來,特在此恭候多時,若是貴客現在想要離開,那豈不是不給趙某面子。”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瞭望塔上飄落,穩穩落在兩人前方十步處。篝火的紅光映在來人臉上,照見他眼尾斜飛的朱砂痣,一襲玄色長袍繡著暗金云紋,手中折扇輕搖,看似隨意,卻將唯一的退路封得嚴嚴實實。

蘇長歌下意識擋在上官婉兒身前,龍泉劍出鞘三寸,劍身嗡鳴似在預警。

上官婉兒卻注意到來人腰間玉佩——那是戶部侍郎趙崇年的家徽,傳聞此人家道中落,三年前突然平步青云,原來竟是與姜子牙余孽勾結!

“趙大人好手段。”上官婉兒松開蘇長歌的手,整了整衣襟緩步上前,墨色符文在廣袖間流轉,“不過私通逆黨、祭煉邪物,這罪名若是報到陛下耳中……”

“報?你以為還能出得了這天門山?”趙某折扇驟然合攏,指向蘇長歌,“倒是這位蘇公子,天生缺魂的體質,用來做祭鼎的引子再合適不過。”他話音剛落,四周突然響起陣陣冷笑,數十道黑影從樹影、巖壁后現身,手中兵器泛著幽藍的毒光。

蘇長歌很是無語,怎么現在人人都在打他這個體質的主意!

上官婉兒卻突然輕笑出聲。她的笑聲清脆如銀鈴,卻讓趙某笑容一滯。只見她手腕翻轉,狼毫筆在空中劃出半闕殘詩,墨痕未干便化作鎖鏈纏住最近的兩名守衛,“想拿他祭鼎?先問過我的筆!”

趙某折扇重重敲在掌心,眼中閃過陰鷙光。

“給我拿下!活的祭鼎,死的喂蟲!”他大手一揮,四周灌木叢驟然爆開,二十余名冷面殺手如毒蛇出洞,悍然現身。這些人雖身著粗布麻衣,頭戴草笠,腰間卻懸著精鋼打造的鏈刃,步調整齊劃一,每踏出一步,地面竟泛起蛛網般的裂紋。

蘇長歌瞳孔驟縮。殺手們的陣型暗藏玄機,左肩微沉、右腳虛點,分明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方死士!更詭異的是,隨著他們逐漸逼近,空氣中泛起淡淡黑霧,所過之處,草木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腐爛。

“小心!是蝕骨瘴氣!”上官婉兒狼毫筆疾點,墨色符文化作盾牌擋在身前。盾牌剛一成型,便傳來滋滋腐蝕聲,符文邊緣不斷崩解。

她神色凝重,余光瞥見殺手們手中鏈刃纏繞著紫色藤蔓——那是南疆巫蠱術中的“噬魂藤”,一旦被纏住,魂魄都會被生生拽出!包圍圈越縮越小,為首的殺手突然暴喝,鏈刃如靈蛇飛射而出。蘇長歌龍泉劍橫斬,劍刃卻被噬魂藤死死纏住。

他咬牙運轉劍意,劍身爆發出青光,將藤蔓震碎。可還未等他喘息,三道鏈刃從不同方向襲來,竟組成困龍鎖魂陣!

上官婉兒見狀,長袖翻飛間墨痕漫天。詩句化作千軍萬馬,與殺手們的攻勢相撞,炸出耀眼的靈力光芒。

二十余名殺手結成的圍獵陣法中,符文與黑霧交織,竟在半空凝聚出三頭白骨巨狼,利爪撕開夜幕,朝著兩人撲來!上官婉兒發絲被陣法掀起的罡風狂亂纏繞,狼毫筆卻穩如泰山。她先前隨意一擊不過是試探,此刻鳳目微瞇,腕間銀鈴驟響,墨色靈力如潮水般匯聚。

“飛白?藏鋒!”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筆端,整個天地突然暗了一瞬——一柄百丈長的狼毫虛影破云而出,筆桿纏繞著赤金鎖鏈,筆頭凝結的不是墨汁,而是翻滾的雷霆。巨筆落下的軌跡撕開虛空,所過之處,蝕骨瘴氣如沸湯潑雪,白骨巨狼尚未近身便被絞成齏粉。

殺手們組成的陣法劇烈震顫,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符文一個接一個崩解。“不好!快結死陣!”那些殺手心生慌亂,臉上終于露出驚慌之色。

他們不顧陣法反噬,強行將靈力注入鏈刃,噬魂藤瘋狂生長,在半空織成一張紫色巨網,妄圖攔住這毀天滅地的一擊。巨筆與巨網轟然相撞,天門山都在震顫。只見上官婉兒衣袂迎風,凌空而立,手中狼毫筆的筆尖正對準趙某,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趙大人,該算算總賬了。”

上官婉兒的話如重錘落下,趙某卻仰頭大笑,笑聲在震顫的天門山間回蕩。他緩緩合上扇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扇面,方才還輕佻的眼神,瞬間變得冷若冰霜。“算總賬?你以為僅憑一支破筆,就能奈何得了我?”趙某話音未落,天際突然傳來一聲清越的長鳴,原本被靈力攪得翻涌的云層驟然凝結,大片大片的雪花從虛空飄落。

那雪花并非尋常冰晶,每一片都泛著幽藍的光芒,落在地上便化作尖銳的冰刺,將地面刺出密密麻麻的孔洞。蘇長歌握緊龍泉劍,劍身傳來刺骨寒意,他這才發現,自己呼出的白霧竟在空中凝成冰珠。上官婉兒神色凝重,狼毫筆符文光芒大盛,卻依舊無法驅散周身縈繞的寒氣。

“這把扇子,是父親用冰麒麟的鱗片所制。”趙某輕撫扇骨,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得意,“當年父親在極北之地偶然得之,耗盡十年心血,才將這蘊含上古神獸之力的鱗片,融入扇骨之中。如今,我已能聽見它的咆哮!”說著,趙某猛地揮扇,一道冰藍色的光刃撕裂空氣,直逼上官婉兒面門。

光刃所過之處,空間竟泛起層層冰紋,就連上官婉兒倉促間凝聚的墨盾,也在接觸光刃的瞬間,被凍成了碎冰。更可怕的是,整個山谷的溫度仍在急劇下降,地面的石塊開始龜裂,樹木也被一層厚厚的冰霜包裹。

“小心!這是冰麒麟的‘寒霜領域’!”上官婉兒拽著蘇長歌急速后退,墨色靈力在腳下凝聚成蓮花狀的護盾,勉強抵御著不斷蔓延的寒意。她望著神色張狂的趙某,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原本以為只是個勾結逆黨的貪官,卻不想竟藏著如此可怕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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