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財神爺
- 挽明:從揚州十日開始再造乾坤
- 寧二郎
- 2424字
- 2025-07-17 12:00:00
朱由崧此人好色貪酒,一日不飲渾身難受,每飲必醉,所以身為亞洲人反而有一個大酒糟鼻,朝廷百官也多上疏批評皇帝不該貪酒。
但是朱由崧能把這些人放在眼里才怪了!
真正能讓朱由崧忌憚的就只有一個劉宗周,有一次劉宗周進宮述職,由于講的時間太長了,朱由崧有些不耐煩想要飲酒,卻又怕劉宗周罵自己,未免就有些心不在焉。
劉宗周發(fā)現(xiàn)之后就呵斥朱由崧,皇帝不該不把國事放在心上,朱由崧這才委屈的跟劉宗周表明了自己想要飲酒的乞求:“為卿故不飲。”
見皇帝這么委屈,又加上這么一句,好像是因為尊重您所以朕才不飲酒,劉宗周也心軟了,于是對朱由崧道:“若是只飲一杯,還是使得的。”
朱由崧聞言大喜:“因卿言,只飲一杯。”
急忙命人準(zhǔn)備了一個足有牛腿大小的大金爵,飲了將近半杯之后,就不再飲了,旁邊的內(nèi)侍見狀,便懂事的上前再給填滿,然后朱由崧再飲下去半杯,又不喝了,侍者再去填滿……
劉宗周目瞪口呆的看著朱由崧,合著特么的是這個就只飲一杯法兒啊!
劉宗周對朱由崧身為皇帝卻用這種幼稚手段就是為了飲酒享樂大失所望,再加上朝中馬阮當(dāng)?shù)溃瑒⒆谥鼙闶侵鲃愚o官離去了。
但是這件事總歸是傳出去了,大家都知道皇帝是這么個德行,崇禎帝死了還沒一年的時間,真正的“尸骨未寒”然而繼君不說為先帝報仇,不說恢復(fù)江山,整日里貪酒好色,“卜夜燒炬,且梨園弟子鼓聲咚咚,大非所以慟北都先帝之靈而存哀悼之心也”江南文武士紳對朱由崧的忍耐,早已到了一個頂點的程度了。
到時候還用的著什么陰謀詭計?
要坐的位置是堂皇浩然的,那坐上去的手段,我也只用光明正大!
我要江南人,請著我去坐!
朱慈烺雙眼微瞇著,只是他未曾料到,這話只是在心中剛這么一想,居然會來的這么快!
一直在牢中侍奉朱慈烺的那個獄卒上前對朱慈烺輕聲道:“殿下,殿下?”
朱慈烺回過神來,抬起頭看去,微微一笑:“有什么事嗎?”
看著朱慈烺對自己笑,那獄卒又是急忙的心下暗爽的對朱慈烺拱手道:“應(yīng)廷吉,應(yīng)先生,求見。”
“應(yīng)廷吉?”
朱慈烺愣住了,轉(zhuǎn)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張?zhí)於鳎瑥執(zhí)於骷泵χ齑葻R躬身道:“史公幕府軍中負責(zé)輜重運輸?shù)摹?
朱慈烺微微起身了一下,那是財神爺啊,這個得見!
“請進來見面說話。”
獄卒急忙的應(yīng)了一聲,沒多時,領(lǐng)著了一個看起來中年模樣,長相清秀儒雅的讀書人進來了,朱慈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應(yīng)廷吉稍微有些好奇的掃了朱慈烺一眼,急忙的上前對著朱慈烺磕頭:“學(xué)生,給殿下請安!”
朱慈烺笑著伸手:“先生請起,請進來說話。”
應(yīng)廷吉應(yīng)了一聲,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走進了牢籠之中,對著朱慈烺躬身問好,朱慈烺笑著點頭道:“本宮一應(yīng)俱好……先生此來,可是有史公的什么口信么?”
應(yīng)廷吉連忙稱不是,隨后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朱慈烺開口道:“學(xué)生此來,實則為求殿下一道手諭,呃,手令。”
朱慈烺看著應(yīng)廷吉真的有些迷了,我的手令?對別人來說也就跟擦屁股紙沒啥區(qū)別吧,要我的手令干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朱慈烺有些迷惑,所以應(yīng)廷吉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朱慈烺老實交代了,畢竟這是掉腦袋的事情,如果被朝廷知道了,他應(yīng)廷吉是一定死無葬身之地的!
但是為了維持江北四鎮(zhèn),就算是知道九死一生,他應(yīng)廷吉也甘之若飴!
并且他相信,這個時候還愿意留在揚州的太子,他是絕對會同意自己這樣做的,并且也敢于跟自己一起這樣做的!所以他也愿意將生命交給朱慈烺去賭一次!
于是應(yīng)廷吉將江北四鎮(zhèn)如今面臨的輜重短缺的問題跟朱慈烺說了一遍,朱慈烺也有些犯起了難:“甲申之時,本宮南下,未曾有多少金銀傍身……”
應(yīng)廷吉剛要連忙表示不需要您的錢,只需要您的名,誰了朱慈烺卻是笑著轉(zhuǎn)頭看向應(yīng)廷吉,溫和的笑著道:“不過尚有太子妃的嫁妝仍在手中,約莫有近數(shù)十萬兩白銀,數(shù)千金錠,本宮命人秘藏,可著人與東宮侍衛(wèi)張?zhí)於魅〕觯⒂诮睂⑹浚蚩山馊济贾薄!?
說著朱慈烺自嘲的笑笑:“雖非本宮錢財,只是料來,太子妃若得知也應(yīng)當(dāng)是贊同的,總歸是眼見年關(guān),士兵不管能回家與否,都想過個肥年,尤其是回不去的,只怕更是難過……”
說著朱慈烺低頭沉默片刻,嘆息一聲,對應(yīng)廷吉調(diào)笑著似乎是不想氣氛這么低迷:“不過日后國朝若是調(diào)轉(zhuǎn)開了,總歸是要還給本宮的,本宮倒是無所謂,只怕太子妃不允。”
說著抬頭看向應(yīng)廷吉,卻是見應(yīng)廷吉愣愣的站在那看著朱慈烺,他就只是呆呆的看著,居然舌頭根兒僵硬的說不出話來……
一面是自己躲在南京皇宮里面美酒美食美人絕不過問國事,對史可法請求挪用內(nèi)庫和解北銀子視若無睹的皇帝。
另一面,是在天寒地凍中依舊堅守在揚州,甚至于蹲大牢也不離開的太子,僅僅只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將此時全部身家,甚至是太子妃的嫁妝,全都拿了出來……
要知道,在古代拿媳婦嫁妝,可是最丟人,最寒磣的行徑,然而此時為了江北的將士們,朱慈烺居然能毫不猶豫的做出這種事情。
朱慈烺見應(yīng)廷吉盯著自己不語,不免有些犯難的撓了撓腦袋:“本宮著實傍身銀財不多,若果然困難……”
朱慈烺起身,從一旁床邊柜子內(nèi)搜羅了半晌,方才取出了以明黃色龍紋包袱裹挾的東西放在了桌上:“另有本宮昔日在宮中所著,半幅略舊的羅衫,乃是母后所賜,另一套則是本宮所著龍袍,雖手藝精湛,皆是江寧織造的佳品,卻也難出手,不若拆了上著珠寶金線,又是一點。”
應(yīng)廷吉微微的倒吸著涼氣,而朱慈烺雖然還是溫和的笑著,內(nèi)心中卻微微的有些罵娘了,他娘的你別盯著老子了,你再盯也爆不出金幣來了,老子衣服上的金線都給你拆了,你還想要什么?
卻不知正是因為如此,應(yīng)廷吉眼中的水霧漸漸聚集著,隨后竟是撲倒在地,抱著朱慈烺的大腿嚎啕大哭了起來。
朱慈烺被他弄得有些懵了,伸著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學(xué)生縱然萬死,豈敢擅動先帝先后御賜之物!”
應(yīng)廷吉大哭了半晌,方才是一抹眼淚,爬起來更是信心百倍的對朱慈烺道:“學(xué)生另有一錦囊妙計,或可解燃眉之急,只是怕殿下不允。”
朱慈烺一怔,我不允?我特么都快窮死了,你只要不是沖老百姓和士紳下手,你就說吧,只要能弄來錢,你說啥我聽啥!
然后應(yīng)廷吉便雙眼微瞇的說出了一個讓朱慈烺都微微有些猶豫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