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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希望與艾拉

窗外飄著鵝毛大雪,壁爐的柴火燒的迸發出火星。

一張長木桌上擺滿了羊皮卷和冊子,大多是等待處理的領地事物。

高恩日常就在這里處理公務,自打穿越到現在滿打滿算快有一個月了,一點清閑時間也沒有。

穿越前是現代牛馬,穿越后是領地牛馬,這不是白穿越了嗎?

高恩放下手中的羽毛筆,端起溫熱的牛奶站在窗邊享受著片刻的平靜。

窗外,沿著黑水鎮的盡頭是連綿不絕的群山,那是縱橫萊恩帝國與西里公國邊境線的黑石山脈。

萊恩帝國所屬范疇的兩條支脈,一條小的就是黑石領所統領的礦坑村,一條大的是邊境軍所屬的金獅要塞。

穿越后,原主的記憶并不是立馬浮現在腦海中,更像是一臺電腦需要主動讀取。

高恩想著等忙完領地的事情再好好回憶一遍吧。

而在腳下,是院子改裝成的近衛軍訓練用的場地,除了每日晨練高恩會出現外,古堡外的大棚就是高恩近幾日去的最多的地方。

古堡看上去不大,但好歹也是一座真正的城堡,這要放在上輩子想要擁有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而現在他不僅僅擁有了古堡,更是擁有了一座城鎮和村莊。

只是擁有的這一切是否能扛過這個寒冬...

想到這高恩披上斗篷往大棚走去。

去大棚的頻率要比其他任何地方要多。

他有時一天要進去好幾次,仔細檢查蠟布是否完好,接口處是否漏風,感受著坑內微妙的溫度變化。

疤臉威爾忠實地執行著守衛和記錄的任務。

近衛隊的崗哨如同釘子般釘在大棚周圍,任何窺探都被無聲地擋了回去。偶爾有古堡里的仆役好奇地遠遠張望,也會被近衛銳利的目光逼退。

這幾日,棚內的土壤依舊沉寂,除了疤臉威爾每日記錄的數字在緩慢變化,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高恩表面上依舊沉穩,指揮著近衛隊的訓練,處理著領地瑣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踏入大棚,看到那片毫無動靜的褐色土壤時,心底那根弦繃得有多緊。

系統發放的土豆薯種屬于中熟抗寒品種,從種植到發芽再到成熟采摘,一般需要70天左右的時間,這還不算上推廣建造大棚所需要消耗的時間。

高恩所準備的賑糧,是按照單人每日維持生命最低標準來準備的,只能再維持兩個月。

一旦失敗,失去的是領地熬過這個冬天的最后一絲希望。

終于,在種薯埋入土壤后的第十天后的清晨。

高恩像往常一樣走進大棚。

疤臉威爾已經在了,正蹲在靠近南側蠟布的一壟地邊,手里拿著記錄板和炭筆,神情有些異樣。

“大人…”

疤臉威爾的聲音帶著顫抖,他抬起頭,臉上是難以置信的激動和一種近乎虔誠的緊張。

“您…您快來看這邊!”

高恩的心猛地一跳,幾步跨了過去,蹲在疤臉威爾旁邊。

疤臉威爾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撥開一小片深褐色的土壤。

就在那里!

在朦朧而珍貴的冬日晨光照射下,一點極其微小、脆弱、卻無比鮮亮的綠色,頑強地頂開了覆蓋的土層,怯生生地探出頭來!

它那么小,只有米粒大小,嫩得仿佛一碰即碎,兩片新生的子葉緊緊依偎著,努力地向上伸展,貪婪地汲取著透過蠟布照射進來的每一縷微光。

高恩屏住了呼吸。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他緩緩伸出手指,極其輕柔地觸碰了一下那片嬌嫩的綠芽。

指尖傳來微涼的、充滿彈性的生命觸感。

“哈…哈哈…”

起初壓抑著,隨即變得越來越清晰,充滿了一種近乎狂野的喜悅。

他抬起頭,看向旁邊的疤臉威爾,正目瞪口呆看著那點綠芽的疤臉威爾——這個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搏殺的鐵漢,此刻臉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神跡,那道猙獰的疤痕都因震驚而微微扭曲。

“成了!”

高恩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威爾,記下來!黑石領冬月十七,晨時,第一株…不,是第一批!”

他的目光掃過附近幾處被疤臉威爾小心翻開一點的土壤,那里也隱約透出點點極其微弱的綠意。

“記錄!詳細記錄每一株的位置、狀態!”

高恩站起身,聲音在溫暖而充滿泥土氣息的大棚里回蕩,

“大人,這……這真的能活?”疤臉威爾仍有些難以置信。

“不僅能活,還能養活整個黑石領。”高恩嘴角揚起。

收獲的喜悅溢于言表,讓高恩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連忙讓人聯系安德迅速過來將大棚和土豆進行推廣!

安德匆匆趕來,看到那幾株嫩芽時,先是驚訝,隨后皺眉。

“大人,這確實神奇,但……”

他猶豫了一下,

“建造一個大棚尚且困難,要推廣到整個領地,恐怕……”

高恩明白他的擔憂——資源不足。

蠟布制作成本雖然低廉,但木材、人力、糧食分配都需要重新調整。

“那就先選幾個試點。”

高恩思索片刻,

“礦坑村、黑水鎮外圍,各建一座大棚,讓村民親眼見證效果。”

消息很快傳開,但迎接高恩的不是歡呼,而是懷疑。

“冬天種糧食?騙人的吧?”

“男爵又想搞什么新花樣?”

“怕不是又要征勞力,最后啥也種不出來!”

“噓!剛過了點好日子你就飄了?小心被領主老爺聽到,那我們就麻煩了!”

人群熙熙攘攘,討論聲不絕于耳,高恩沒有強行命令,而是親自站在黑水鎮廣場。

平民被愚化,接受不了新鮮事物很正常,就像是智能機出現前,從來也沒人想過原來手機還可以是這樣。

高恩高聲道:

“我知道你們不信。但你們可曾見過,寒冬里能發芽的糧食?這不僅僅是糧食,這是黑石領的未來!”

他指向古堡方向,

“那座大棚,你們隨時可以去看,但記住誰破壞它,就是破壞所有人的活路!”

出乎意料的是,最先響應的不是平民,而是那些曾被高恩釋放的礦坑村的奴隸。

那雙熟悉的,明亮雙眸的主人,少女艾拉,站上前來:

“男爵大人給了我們活路,我們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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