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書瑤站在長信金融大廈的玻璃幕墻前，抬頭望著這座比金禾信托還要高十層的建筑。
她現在的名字是秦雪。
身份證、學歷證明、工作履歷——全套偽造文件完美無瑕，連社保記錄和銀行流水都經得起背調。這是她花光積蓄從地下數據販子手里買來的“新人生”，一個足以讓她重新踏入金融圈的干凈身份。
“秦雪？”前臺小姐抬頭看她，“趙總在等您。”
電梯上升時，顏書瑤——不，現在是秦雪——對著金屬門整理衣領。鏡面反射中的女人穿著剪裁利落的藏青色西裝，黑發低挽，唇色淡到幾乎看不出血色。和從前那個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顏書瑤不同，這張臉上幾乎沒有表情。
她輕輕碰了碰左腕內側的傷疤，那是車禍后留下的。
疼痛是最好的提醒。
面試室里的男人比她想象的年輕。趙明哲，長信金融最年輕的副總裁，三十出頭，眉眼深邃，手指修長，正翻看著她的簡歷。
“斯坦福商學院，之前在摩根士丹利香港辦公室？”他抬眼，“為什么選擇回國？”
“私人原因。”她聲音平靜，“國內金融市場更有挑戰性。”
趙明哲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忽然問：“你對金禾信托最近中標的政府基金項目怎么看？”
試探。
顏書瑤早有準備。
“他們的報價太低了。”她點開平板，調出一組數據，“按照現行利率和風險系數，這個收益率根本不可能實現——除非他們在賬目上做了手腳。”
她故意停頓，然后補充：“比如，把部分高風險資產轉移到表外。”
趙明哲的眉毛微微挑起。這正是長信金融內部對金禾方案的質疑點。
“你很了解金禾的操作模式。”
“我研究過他們過去三年的所有公開項目。”她迎上他的目光，“他們喜歡在附注里藏東西。”
趙明哲忽然笑了，合上文件夾。
“歡迎加入長信。”
新辦公室比她在金禾的小一半，但窗外正對著金禾信托的大樓。
秦雪站在窗前，望著遠處那座曾經讓她跌落谷底的建筑。十九層的某個窗口，或許周昌遠也正看著這邊。
她打開電腦，登錄公司內網，調出正在競標的政府基金項目。長信金融的方案比她想象的更保守，但勝在扎實。如果金禾故技重施，用虛假收益率搶標，長信幾乎沒有勝算。
除非有人從內部瓦解他們。
她新建了一個加密文件夾，命名為【雪融計劃】。
當晚，她回到新租的公寓。房間空蕩，唯一的裝飾是墻上密密麻麻的關系圖——周昌遠、徐天耀、劉蔓、杜志明……所有名字被紅線串聯，中心是金禾信托的LOGO。
她打開杜志明留下的加密文件，再次檢查那個殘缺的錄音。背景音里，除了周昌遠那句“處理干凈”，還有某種規律的機械聲。
噠、噠、噠。
像打印機，又像……
她突然調出金禾信托的平面圖，目光鎖定在19層的文印室——就在周昌遠辦公室隔壁。
“原來如此。”她輕聲說。
杜志明一定是在那里錄的音。
手機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賬戶持有人：徐明川。余額：3700萬美元。最近交易：上周五轉出至開曼群島。」
林嘉怡的效率比她想象的還高。
顏書瑤回復：「謝謝。小心安全。」
對方很快回道：「你也是。PS：有人查你。」
她握緊手機。周昌遠已經起疑了。
她必須更快。
第二天晨會上，趙明哲宣布由“秦雪”協助政府基金競標案的競爭對手分析。
散會后，他單獨留下她。
“我查過你的背景。”他忽然說。
顏書瑤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臉上紋絲不動。
“摩根士丹利香港辦公室的Kenneth Liu是你上司？”
“是。”她鎮定回答。
趙明哲從抽屜里取出一張照片，推到她面前——那是去年摩根士丹利年終酒會的合影，人群中，一個側臉酷似她的女性站在Kenneth旁邊。
“真巧，我上個月剛和他打過高爾夫。”趙明哲微笑，“他說他團隊里從沒有一個叫秦雪的人。”
空氣凝固。
顏書瑤的指尖微微發冷，但聲音依然平穩：“因為我不在團隊合照里。”她點開手機，調出一封郵件，“我是風險控制部的，那天在加班處理暴倉頭寸。”
郵件是真的，聯系人是Kenneth Liu本人，時間戳與照片日期吻合。
趙明哲掃了一眼，忽然笑了。
“我只是測試一下你的應變能力。”他把照片收回抽屜，“別介意。”
但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她左手腕的傷疤上多停留了一秒。
當晚，顏書瑤黑進了金禾信托的內部服務器。
她找到了天晟項目的備份文件——和她當初做的版本完全不同。所有風險提示被刪除，收益率被人為調高了1.2%。
足以構成欺詐的數據篡改。
她正想下載，突然彈出一條加密消息：
「你以為換個名字就能重新開始？」
IP地址追蹤顯示，這條消息來自她的公寓Wi-Fi。
有人進過她的房間。
顏書瑤猛地合上電腦，從抽屜里取出備用手機，撥通了林嘉怡的電話。
“我需要你幫我放個消息。”她低聲說，“就說長信金融的秦雪，手里有金禾信托的洗錢證據。”
“你瘋了？這等于把自己當誘餌！”
“沒錯。”顏書瑤望向窗外的金禾大廈，輕聲說，“我要讓他們自己找上門來。”
（未完待續）
本章核心懸念
?身份危機：趙明哲是否真的相信她的偽裝？
?入侵者：誰進了她的公寓？
?誘餌計劃：放出洗錢證據的消息會引來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