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的測試版順利上線三天了。
雖然只是面向校內社團成員開放的小范圍內測，但結果出奇地好。系統穩定，交互流暢，用戶反饋積極，甚至還有幾位前端小透明被“路人甲”用戶夸獎了頁面的配色溫柔治愈。
當然，最值得一提的，還是那晚險些“爆炸”的標簽系統被臨時修補——準確說，是被某位畫畫的學妹靈機一動，靈魂一擊點醒。
于是，在李教授的決定下，今天中午項目組在信息樓頂樓的教研休息區小聚了一下，算是低調慶功。
“來來來，大家都到齊了？”李教授站在茶幾前，端著一次性紙杯的姿勢像是在舉杯，“小慶功，就當放松放松。”
蘇念安被林曉拽著坐在角落沙發，手里端著一杯汽水，心跳卻有點不規律。大概是因為對面那個坐姿懶散、面無表情的男生——江嶼，離她不遠，低頭玩著手機，但她總覺得他似乎在聽她說話，又像沒聽。
李教授發話：“這次項目內測反饋很好，尤其是標簽功能及時修復，大家都立了功。但特別要表揚一下——”
他停頓了一秒，轉頭看向蘇念安，“——念安同學！那晚的關鍵提示，幫我們繞過了一個大坑，整個項目少走不少彎路啊！”
大家都鼓起掌來，甚至連陳墨也帶頭鼓得特別響，笑嘻嘻地調侃：“果然學妹的直覺是程序員的終極外掛！”
蘇念安臉有點紅，小聲說了句：“我就是碰巧記得那句反饋……”
“這就叫觀察力和參與感。”李教授點頭，“項目設計，不能只有技術，還需要用戶視角，這一點很寶貴。”
“嘖。”江嶼終于發出一個音節，像是喝多了汽水打了個噎，低頭戳著吸管。
“而且啊，”李教授忽然笑起來，“我發現咱們項目里有一組非常——有意思的組合。”
眾人一愣。
“你們自己說說，江嶼和念安，是不是越來越默契了？”
林曉搶答：“李老師說得對！我們都偷偷給他們組合取了名字！”
“哦？”李教授饒有興致，“說來聽聽？”
陳墨忍不住笑噴：“‘冰與火之歌’——江神和念安，一個是活火山，一個是自動空調！”
所有人哄然大笑。
蘇念安被笑聲嚇到，嗆了一口汽水，連忙捂嘴咳嗽。
江嶼冷冷看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地往嘴里吸了一大口冰可樂，像在表達：“你們要鬧隨你們，我不奉陪。”
“江神，你笑一下嘛！”有人起哄。
他挑了挑眉，眼神里寫著三個字：你完了。
李教授擺擺手：“好了，調侃歸調侃。接下來還有二期開發，尤其是核心功能優化和UI/UX打通，江嶼、念安，你們兩個要繼續配合，多溝通多磨合。別等上線前才連夜熬。”
話音一落，空氣安靜了一秒。
江嶼慢悠悠轉頭看了蘇念安一眼，她也恰好望過來。
兩人視線短暫交匯。
她眨了眨眼，像只裝傻的貓咪。
他瞇了瞇眼，像只不想說話的貓。
“明白。”蘇念安率先開口，沖李教授點頭，“我會盡量不添麻煩。”
江嶼像是聽不下去了，冷冷甩下一句：“聽到了？以后少犯低級錯誤拖后腿，小土豆。”
蘇念安不慌不忙地回敬：“是，學長。也請你少噴點‘冷氣’，節約能源。”
林曉在旁邊忍不住捶了她一下：“哎呦安安你現在也敢嘴回去了？”
“我只是防止項目成員被凍死。”
“你這火說不定真能融化冰山。”林曉笑著擠眉弄眼，“‘冰與火’這個CP名越聽越順耳。”
蘇念安無奈：“你這是當事人面前胡說八道。”
“他要真在意，會炸給你看。”林曉撇撇嘴，“可你看他，還不是喝他的可樂。”
彼時江嶼確實沒發作，他只是低頭擺弄手機，屏幕上光一閃一閃，不知道是打開了哪個調試窗口。
陳墨坐到他旁邊，把果汁一杯干了，湊過去：“‘綁定’加深咯？感覺如何？”
江嶼眼都沒抬：“麻煩。”
陳墨挑眉：“但效率提升了吧？”
江嶼慢了一拍，輕哼：“……至少比跟效率低下還愛哭的人合作強點。”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飄向遠處。蘇念安正在和林曉笑鬧，眼角飛揚，看起來很開心。
陳墨：“行吧，你嘴硬。”
江嶼懶得搭理。
這時，另一個身影靠了過來，是體育部的周揚。
“念安！”周揚一出現就帶著陽光和汗水的味道，“聽說你上次在APP項目上立功了？厲害啊！”
“周揚學長！”蘇念安站起來，禮貌一笑。
“我們周末有一場院際友誼賽，你有空來看看嗎？就在新球場，不遠。”
“啊……謝謝邀請。”蘇念安微微為難，“我周末好像還要對接一點項目內容，可能趕不過來。”
周揚頓了頓，笑容有點僵又不失風度：“沒關系，項目更重要。你加油。”
江嶼瞇了瞇眼，沒說話。
與此同時，沈清月也到了。
作為藝術設計指導，她氣質一貫優雅端莊，身穿一襲淺色連衣裙，步伐輕盈地走過來，眼神在人群中掃了一圈——在江嶼身上停留了一秒。
“大家辛苦了。”她聲音溫柔，“我剛從教務那邊回來，李教授說你們完成得非常好。”
“沈學姐！”幾位前端組男生眼睛都亮了，爭相打招呼。
蘇念安心里卻微妙地一跳。因為那一眼的停頓，太明顯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江嶼。
江嶼正翻飲料瓶子，像是什么都沒察覺。
慶功持續到下午三點。
大家陸續離場，三三兩兩走出休息區。
蘇念安收拾完桌上文件，準備離開，結果剛走兩步就發現自己少了點什么——
“我畫稿呢？”她四下找，“我放哪了？”
還沒等她回身，后面一道熟悉的聲音懶懶響起：
“丟三落四。”
她一轉頭，就看到江嶼站在墻邊，手里舉著她的畫稿本。
他不等她過來，直接把那本東西塞進她懷里，動作利索，表情嫌棄。
“謝謝……”蘇念安小聲道。
“下次別忘。”他說完，徑直走人。
她站在原地，看著那本被他抓過的畫稿本，封面微微卷起，邊角還有他指尖的壓痕。
她低頭笑了笑。
【綁定就綁定吧。】
【反正——好像，也沒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