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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反應

“他們目睹過自己的父親失業、母親在面包店前絕望地排隊、兄弟姐妹因缺醫少藥而夭折!他們受夠了國家被《凡爾登條約》勒住脖子、被外國資本肆意掠奪、被國內蛀蟲掏空根基的日子。他們胸中燃燒的,不是對權力的渴望,而是對一個強大、獨立、有尊嚴的法倫丹最純粹、最熾熱的渴望!”

他緩緩轉過身,灰色的眼眸直視惠特曼的鏡頭,仿佛要穿透鏡頭,直視每一個可能的讀者:

“沖鋒隊,是我從這些最優秀的青年中挑選出來的先鋒!他們的黑色制服,不是為了恐嚇人民,而是象征著我們正身處黎明前最深沉的黑夜!他們臂膀上的紅底黑色閃電,紅色代表著法倫丹人民為自由獨立流淌的鮮血,黑色是永不屈服于強權的鋼鐵意志!閃電則代表著他們肩負的沉重使命——守護秩序,鏟除背叛!”

“他們的行動目標,從來就不是普通民眾。而是那份由無數情報人員用生命換來的、沾滿叛國證據的名單!是那些艾森伯格!那些施耐德!那些克萊恩!是這些趴在國家和人民身上吸血的蛀蟲!是他們用沾滿同胞血汗的金錢,資助了金雀花廳的爆炸,資助了針對法倫丹的陰謀!

“沖鋒隊的存在,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最堅決的手段,將這些毒蛇從陰影中揪出來,清除掉,防止他們造成更大的破壞,防止更多的黑格爵士事件發生!”

李維的聲音斬釘截鐵,充滿了不容辯駁的力量:

“他們的手段或許直接,但面對武裝到牙齒、背后有外國勢力撐腰的叛國集團,善良只會讓更多無辜者流血!我們遵循的是非常時期捍衛國家生存權的最高法則!

“所有行動,都將在法律框架內進行,每一個被清除的目標,其罪行和證據都將接受歷史的檢驗。

“沖鋒隊,是法倫丹民族在生死存亡之際,為保護自身而誕生的盾牌與利劍!他們的‘有害’?只針對那些妄圖毀滅法倫丹的敵人!對人民,他們是秩序的守護者,是希望的象征!”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深邃如淵:

“至于那些被沒收的叛國資產?每一分錢,每一塊土地,每一座工廠,都將被用于重建法倫丹的工業基礎,用于發展民生,用于支持我們繞過不列塔尼亞封鎖的,關乎國家未來的關鍵研究!因為不列塔尼亞的封鎖,我們的橡膠和石油總是不夠,所以我們正在研究用化學辦法合成生物柴油,以及人工橡膠。

“還有用于確保,法倫丹的民生,同樣因為不列塔尼亞的封鎖,我們甚至連黃油都不夠,政府經營的供銷社中,黃油時刻都在漲價,這都是因為不列塔尼亞惡劣的軍事封鎖和商品傾銷,所以這是正義的追索,是民族自救的必然選擇!”

采訪的最后,李維重新坐回座位,語氣恢復了最初的平靜,卻帶著一種磐石般的堅定:“時間會證明一切,惠特曼先生。法倫丹正在經歷一場刮骨療毒的重生。

“陣痛不可避免,但未來值得期待。沖鋒隊,是這個痛苦而必要的過程中,法倫丹民族用以捍衛自身生存和尊嚴的、不可或缺的力量。他們不是威脅,他們是這個被壓迫得太久、傷痕累累的民族,終于挺直脊梁,發出的第一聲怒吼——法倫丹,必須獨立!法倫丹,必須強大!法倫丹的命運,只能掌握在法倫丹人自己手中!任何試圖阻擋這一歷史洪流的力量,無論是內部的蛀蟲還是外部的枷鎖,都將被這覺醒的力量碾得粉碎!”

他的話語落下,鏡廳內一片寂靜,只有錄音鋼絲轉動的微弱沙沙聲。

......

卡爾·惠特曼的獨家專訪《鐵十字下的辯白:李維·古爾梅隆親述金雀花廳真相與沖鋒隊使命》如同在滾沸的油鍋里投入了一塊堅冰,不是冷卻,而是更為猛烈的爆炸。

《紐約時報》帶著墨香的報紙被報童們揮舞著撒向丹楓街頭、通過越洋電報傳遍世界。

在法倫丹國內,這篇專訪的效果不亞于一場精心策劃的全國廣播。

李維展示的軸承照片、指向不列塔尼亞的“瑕疵訂單”、叛國者菲茨威廉的“合作”證詞,被國家控制的報紙、廣播反復引用、放大。

頭版頭條不再是冰冷的處決消息,而是李維站在窗邊那孤絕背影的素描,配以醒目標題:“真相之光刺破謊言迷霧!李維·古爾梅隆閣下以鐵證捍衛民族尊嚴!”

隨著國內喉舌長期以來對于他個人的吹捧,效果是立竿見影的狂熱。

在前施耐德鋼鐵廠,已被國家接管更名為“復興第一鋼鐵廠”車間里,滿身油污的工人們圍著一張被油漬浸染的報紙,識字的工頭大聲朗讀著李維關于“父親失業、母親絕望排隊”的段落。

一個老工人用粗糙的手背抹去眼角的渾濁,啞著嗓子說:“他說到心坎里去了!那些老爺們的游艇,就是用我們餓肚子的錢造的!”

當天下午,工廠自發組織的“提高生產效率,支持國家復興”簽名活動,幾乎全員參與。

在農村,征糧隊的阻力明顯減小,農夫們沉默地交出口糧,眼神里少了些抗拒,多了些麻木的認同——至少有為大人物承諾了,這些糧食是為了讓孩子們以后不用挨餓,甚至以后他們還能用上美味的人造黃油。

對沖鋒隊員而言,這篇報道如同“圣經”。

街頭巡邏的年輕隊員們,胸膛似乎挺得更直,他們眼神中燃燒著激動和被賦予神圣使命的狂熱。

在丹楓大學,學生團體連夜油印了專訪的核心段落,在校園里分發。

“看!古爾梅隆閣下說我們是民族的先鋒!”一個戴著眼鏡、面容尚顯稚嫩的沖鋒隊預備隊員激動地對同伴喊道。李維將他們描繪成“受壓迫民族的怒吼”,徹底點燃了他們心中獻身的火焰。

對所謂“叛國者”的清洗行動,在輿論加持下,披上了更為“正義”的外衣。

然而,在國會緊閉的厚重大門后,在尚未被清洗但已人人自危的保皇派或自由派議員家中,空氣卻冰冷如墓穴。

惠特曼的報道不是安撫,而是宣告——宣告李維掌握了“鐵證”,宣告沖鋒隊的行動具有了“民族大義”的合法性,宣告任何質疑的聲音都可能被扣上“為不列塔尼亞張目”或“同情叛國者”的帽子。

僅存的幾家小報噤若寒蟬,不敢再發表任何批評。恐懼不再是槍口下的戰栗,而是深入骨髓的無力感和對輿論鐵幕的絕望。

甚至有一位匿名的前議員在日記中寫道:“軸承?訂單?證詞?完美的閉環。他編織了一張無法掙脫的網。我們,都成了網中等待被清除的飛蟲。辯解是徒勞的,沉默是唯一的生路……當然,暫時的生路。”

隨著這篇報道的發出,不列塔尼亞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雄獅,白金漢宮降半旗的時間被刻意延長。

喬治陛下甚至親自出席黑格爵士的葬禮,親自為他蓋上國旗,并宣稱他是為國獻身者,不列塔尼亞一定會揪出幕后黑手,為他復仇。

在法倫丹官方調查結果到達不列塔尼亞政府的時刻,不列塔尼亞外交大臣在議會發表了措辭前所未有的激烈演說,斥責惠特曼的報道是“對不列塔尼亞國家尊嚴的蓄意侮辱和對恐怖主義的美化!”

他矢口否認軸承訂單與軍情六處有任何關聯,稱其為“法倫丹情報機構卑劣的偽造”,并反咬一口,質疑菲茨“要么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是被法倫丹嚴刑逼供制造偽證”。

事實上這個人是存在的,那些證據也都是真的,只不過......那到底是竊聽設備,還是炸彈現在沒人說得清。

不列塔尼亞人甚至恐懼于法倫丹這么快就拿到了相關的情報。

于是他們再次強烈要求國際聯盟立刻派遣“真正獨立、不受法倫丹脅迫”的調查團,并威脅若法倫丹繼續阻撓,將視為“對國際社會的公然挑釁和對罪行的默認”。

得到政府授意后,《泰晤士報》頭版社論的標題觸目驚心:《獨裁者的彌天大謊:評李維·古爾梅隆的軸承鬧劇》。

文章極盡嘲諷之能事,將李維提供的證據描述為“三流間諜小說里都嫌拙劣的情節”,并尖銳指出:“一個連自己國會聽證都不敢出席、依靠街頭暴徒維持統治的人,其提供的任何‘證據’都散發著血腥和謊言的氣味。”

其他不列塔尼亞主流媒體紛紛跟進,將李維塑造成一個“病態的自大狂”和“危險的戰爭販子”。

這幾乎意味著不列塔尼亞和法倫丹正式的針鋒相對,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法倫丹此刻面臨的重大壓力。

在不列塔尼亞發表聲明的當月,皇家海軍本土艦隊和曼恩遠征艦隊的演習規模驟然擴大,艦炮進行了實彈射擊演練,目標海域被刻意安排在靠近法倫丹領海的邊緣。

幾架不列塔尼亞最新式的“颶風”戰斗機以“導航故障”為名,“誤入”法倫丹領空邊緣進行挑釁性盤旋。

而法倫丹人只能憋屈地用高射炮發射照明彈回應。

遠在意大利的飛機未能交付,也沒有飛行員,法倫丹依舊是那個領空不設防的國家。

外交渠道上,倫敦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向柏林,羅馬,甚至華盛頓施壓,要求共同制裁法倫丹,并暗示必要時可能采取“單方面行動以保護不列塔尼亞公民安全和地區穩定”。

然而國際上各方都在算計著自己的利益。

華盛頓官方第一時間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依舊謹慎、模糊:“對報道內容表示高度關注,敦促各方保持克制,通過對話和透明的調查解決爭端。”

然而,在華爾街,則是另一番景象。摩根財團的代表秘密約見了奔馳法倫丹工廠的新任經理(由李維指派),商討收購施耐德鋼鐵廠被充公的海外優質資產事宜,報價比專訪刊登前提高了15%,作為對那位慷慨的李維·古爾梅隆先生的回報。

沒人會嫌棄自己的資產會增加,尤其還是差點掌握了法倫丹經濟命脈之一的龐大鋼鐵資產。

另一邊,由可口可樂公司,MBI,還有百盛組成的“環大西洋財團”加大了對國會議員的游說,強調其在法倫丹龐大的裝瓶廠和分銷網絡對美利堅商業利益的重要性,成功阻止了一項意圖限制美資在法倫丹投資的提案。

“軸承的真假不重要,”一位華爾街銀行家在私人俱樂部里啜飲著威士忌,對同伴低語,“重要的是李維夠狠,能控制局面,而且他那里有打折的優質資產。混亂?那意味著機會。”

柏林威廉大街的外交部里,氣氛帶著一種冰冷的愉悅。

外交官馮·里賓特洛甫拿著《紐約時報》的德文轉載版,對海軍大臣雷德爾笑道:“看,我們的不列塔尼亞朋友現在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李維這一手玩得漂亮,用他們的‘瑕疵’狠狠抽了他們一記耳光。”

普德爾官方保持了一種耐人尋味的沉默,既未公開支持李維的證據,也未譴責不列塔尼亞。

但其控制的媒體卻巧妙地轉載了惠特曼報道中關于“不列塔尼亞干涉內政”的部分,并配以暗示性的評論。

私下里,普德爾的軍事情報機構加緊了與法倫丹保密局的“非正式接觸”,試探著在共同應對不列塔尼亞壓力方面合作的可能性。

不過真是諷刺,戰爭中打得最狠死傷最慘烈的兩個國家,此刻卻因為隔海相望的另一個國家,暫時性走向了聯合。

不過沒有條約,沒有文件,更沒有政府級別的對話,只是為了各自利益的心照不宣。

至于意大利方面,就有些耐人詢味,他們私下里對不列塔尼亞的吃癟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那位名叫墨索里尼的總理先生非常欣賞李維,甚至在聽過他的演講后,出于友誼,贈送了他一支“奧羅拉”鋼筆。

在丹楓的核心圈層,李維對這篇報道引發的國際滔天巨浪似乎并不意外。

他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廣場上自發聚集、高呼口號的民眾,黑色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保密局長萊特如同幽靈般侍立一旁,低聲匯報著各方反應。

“不列塔尼亞的艦隊在示威。”萊特的聲調毫無起伏。

李維嘴角泛起一絲冷峭的弧度:“繼續施壓,讓‘信鴿’的其他線索‘適時’地、零散地泄露給我們在普德爾和意大利的‘朋友’,我們要讓倫敦成為一個篩子,老實說,你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

“不,全是將軍您的功勞,您對情報戰的認知改變了我。”萊特正色道,然后又垮了臉,“不過您需要一個秘書了,尤其是商業方面的秘書,我的工作很忙,兼顧不了‘環大西洋’財團的業務。”

李維聞言一笑:“華爾街的禿鷲們聞到血腥味了?”

“是的,閣下。他們對施耐德的海外礦業資產興趣濃厚。他們的代表也暗示,希望能參與‘復興項目’的部分技術合作。”

“可以談。用他們的錢和技術,鑄我們的劍。但要確保話語權,永遠掌握在我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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