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紅，碎金般的光屑透過窗欞，在溫若嫣蒼白的面頰上織成斑駁的網。

她蜷在紫檀木窗前，指尖反復摩挲著帕角那朵褪色的并蒂蓮——這是那年成親，自己也不知送王爺什么，還是傾言提議繡個貼身之物，讓王爺可以隨身攜帶。

赫兒的哭鬧聲在廊下漸遠，傾言抱著赫兒的身影消失在門前，銅漏的滴答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帕子上的金線硌得掌心發疼。

“原來他還是愛著自己的。”喉間溢出的低語被夜風吹散，化作睫毛上的一顆清淚。

她望著檐角低垂的冰紋窗花，想起嫁入王府那日，紅蓋頭下瞥見的那雙皂靴——同今日站在廊下的那雙一模一樣，靴尖沾著夜露，在青磚上洇出深淺不一的痕。

去而復返的北洛痕的指尖懸在門上，月光環映出他微蹙的眉峰。

窗內傳來壓抑的抽噎，像根細針扎進心尖。

成親幾年，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真正的溫若嫣，不知道她是落英的公主，不知道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朕還是了解你太少。”

推開門的聲響驚起梁間棲鳥，溫若嫣慌忙將帕子按在眼底，卻見那人已至身前。

龍紋團氅掃過青磚，他抬手替她拂去鬢邊亂發，指腹觸到臉頰時微微發顫。

這是若嫣回來后，他第一次認真端詳她泛紅的眼角，發現她眼底映著碎銀般的月光，像極了落英湖冬雪初融的模樣。

窗外夜風驟起，吹得燭火明明滅滅。

溫若嫣望著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帕角那朵被歲月揉皺的并蒂蓮。

他說“再給朕一個孩子”時，聲音輕得像怕驚碎什么，而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滿室燭影都在搖晃。

錦帳垂落前的剎那，她看見他解下腰間香囊，將它和那帕子放在一起。

月光從窗隙漏進來，在交疊的衣袂上織就銀線，恍若當年落英山上，雙生蓮開時漫山遍野的月光。

紅綃帳幔隨著夜風輕顫，鎏金香爐中龍涎香裊裊升騰。

溫若嫣垂眸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玄色身影，檀木床榻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北洛痕滾燙的呼吸掠過她泛紅的耳尖，可她眼前卻不受控地浮現出后宮重重朱門后，無數宮裝女子含羞帶怯地被抬進乾清宮的畫面。

“怎么不說話？”北洛痕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燭光在他冷玉般的面容上投下陰影。

他看著溫若嫣渙散的眼神，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是朕沒有滿足你嗎，你居然還有心思放在別處。”

溫若嫣睫毛劇烈顫動，后頸被他咬住的瞬間，五年前的記憶突然翻涌。

那時他還是溫潤如玉的三皇子，在梅林里為她簪紅梅的手，如今正粗暴地扯開她的中衣。

“皇上謬贊。”她強撐著扯出一抹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只是想起內務府送來的新貢的鮫綃紗，想著明日裁幾件新衣。”

話音未落，北洛痕已經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枕上，墨色長發垂落遮住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溫若嫣那蒼白無力的解釋如同火上澆油，北洛痕眸中猩紅驟然翻涌。

他猛地拽住她青絲，迫使她仰起脖頸直面自己，“拿內務府敷衍朕？溫若嫣，你愈發大膽了！”

話音未落，他粗暴扯開她最后一縷遮掩的衣襟，指腹重重碾過她心口朱砂痣，似要將那抹紅烙印進自己掌心。

溫若嫣被扯得頭皮發麻，卻倔強地別過臉不去看他。

這舉動徹底點燃北洛痕心中怒火，他掐住她腰肢狠狠將人翻轉，冷硬的龍紋腰帶硌得她后背生疼。

“看來不教教你規矩，你便忘了自己是誰的人！”他俯身咬上她后頸，同時大手肆意游走，所到之處皆是紅痕。

帳內燭火突然劇烈搖曳，在墻面投下扭曲的身影。

“溫若嫣，你最好記住——”他的聲音像是淬了冰的刀刃，“這后宮里只有朕能讓你分神。”

帳幔重重落下的剎那，溫若嫣望著頭頂晃動的流蘇，忽然覺得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比冥淵破碎時還要冰冷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