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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未完工的搖籃,與不會停歇的哭聲

電梯冰冷的倒計時如同死刑宣告的秒針,滴答作響,無情地切割著羅迪緊繃的神經。

【4分32秒…4分31秒…】

“幼兒…樂園…”羅迪靠在冰冷刺骨的合金墻壁上,劇烈地喘息著,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打著寒顫,既有冷庫遺留的寒意,更有被那行血字記錄攫住心臟的恐懼。“倉庫里的笑聲…媽的,難道那些聲音是…”他不敢想下去,但生存手冊上那行觸目驚心的文字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彈幕比剛才更加瘋狂:

【主播!快看打賞給你的護盾!用??!】

【生存手冊!再翻翻!肯定有線索!】

【‘幼兒樂園’?完了完了,這種設定往往最他媽精神污染!】

【羅哥!給孩子們帶點玩具!最好是會發光的!】

【茍命指南針呢?大佬出來奶一口啊!】

【主播,實在不行就…跳槽?】

“跳你個頭啊!”羅迪忍不住對著空氣吐槽了一句,聲音因為寒冷和恐懼而發啞。但觀眾的提醒讓他一個激靈。對!護盾!還有生存手冊!他意念一動,懸浮光屏角落,一個泛著微光的、巴掌大小的立方體金屬塊圖標跳動著——【能量護盾發生器(小)】。旁邊還有一本懸浮的皮質手冊虛影——【生存手冊】。

他沒時間研究手冊,先看向護盾?!皢樱 绷_迪在心中下令。

嗡!一層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淡藍色能量場瞬間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形成一個半徑約一米的球形空間。能量場邊緣微微波動,散發著微弱的熱量,瞬間驅散了刺骨的寒意。羅迪感覺身體一暖,雖然心跳依然如擂鼓,但四肢的麻木僵硬感緩解了不少。

“家人們…謝了!”羅迪松了口氣,感覺稍微踏實了一點點。這來自觀眾“茍命指南針”的打賞,是真正的救命稻草!他立刻翻開生存手冊,指尖都在顫抖。手冊似乎能根據持有者的經歷和即將面對的環境,自動翻到可能相關的記錄。

嘩啦——幾頁泛黃、邊緣卷曲的紙頁快速跳過,最終停在了一張字跡潦草、筆畫歪斜、仿佛在極度恐慌中寫下的記錄上:樓層名稱:【未完工的搖籃:啼哭不止的幼兒樂園】核心規則:1.保持安靜!絕對禁止大聲喧嘩?。òū寂?、尖叫、重物落地)2.請滿足孩子們的一切合理要求。(合理?由誰定義?)3.請緊緊跟隨園長先生!(他是安全的,對嗎?)4.旋轉木馬的光是假的,別信!別看!5.注意腳下的影子…它們有時候會自己動。特別提示(用鮮艷血紅色墨水標注):*樂園永不完工…小心建材!!*

文字下方,是用粗糙線條勾勒的簡易地圖:

入口是一個巨大的、半開的城堡大門拱形。

一條主路(標記:糖果大道)通向中心廣場。

廣場上有巨大的、似乎未安裝完畢的旋轉木馬(標記:禁看)。

廣場一側是游樂區(秋千、滑梯,標記:影子區)。

廣場另一側是玩具屋(標記:要求?)。

最深處是一片被腳手架和黑色防雨布覆蓋的、未完工的高大建筑(標記:哭聲源頭?小心建材!)。

羅迪的心沉到了谷底。規則更加抽象,更加詭異!“安靜”?幼兒樂園怎么可能安靜?還要滿足“合理要求”?什么是合理?園長是“向導”還是“陷阱”?旋轉木馬的光是假的是什么意思?影子自己動?!還有那血淋淋的警告“小心建材”……直覺告訴他,這個副本的致命陷阱,藏在天真童趣的表象之下!

【倒計時:00:03:15】

“媽的,拼了!”羅迪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平穩一些,“家人們,新地圖開了。都給我支棱起來!有懂哥看出什么端倪沒?特別是大佬@茍命指南針,救命錦囊還有沒有?給小弟再指條明路?。 彼胧墙o自己壯膽,半是呼吁直播間。

【‘死也要刷火箭’贈送給主播‘電梯戰神羅迪’戰術手電筒×1!留言:兄弟!拿好!照亮前方!】【‘茍命指南針’贈送給主播‘電梯戰神羅迪’一枚老舊的錫兵玩具×1!留言:帶上它。孩子們或許喜歡。規則2。保持警惕?!?

一個散發著冷白光束的金屬手電筒和一個涂漆剝落、似乎只有一條腿站立姿勢的錫兵玩具,憑空出現在羅迪腳邊。

【倒計時:00:01:00】

羅迪撿起手電和錫兵,握緊了手電,將錫兵塞進衣服口袋,光束在電梯狹小的空間里掃過冰冷的墻壁和那個唯一的綠色向上按鈕。電梯再次開始運行,嗡鳴聲低沉壓抑。那個按鈕,像一只永不瞑目的眼珠。

【叮咚——】

生澀的摩擦聲響起,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股濃重的、混合著未干油漆、濕木頭、甜膩奶油糖果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陳舊灰塵與淡淡鐵銹味的氣息,撲面而來。

光線比便利店亮很多,但絕不溫馨。這里像是一個巨大的、被時間遺忘的半成品工地。

入口是灰白色的、粗陋的城堡大門,只有骨架,沒有粉刷,裸露著粗糙的水泥和鋼筋。門口散落著顏色鮮艷卻蒙著厚厚灰塵的塑料小球和斷裂的彩色蠟筆。

門內,一條被命名為“糖果大道”的道路由彩色(但色彩已經嚴重剝落起皮)的塑膠地板鋪成,兩側本該是商店的地方全是空曠的毛坯房,黑洞洞的窗口像無數窺伺的眼睛。一些粗大的、纏繞著閃爍彩燈的電線沿著道路上方牽引,但大多數燈泡都碎裂或熄滅,只有零星幾個散發著微弱而不穩定的光芒,在風中搖曳不定。

遠處中心廣場的巨大旋轉木馬尤其詭異:華麗頂棚只搭建了一半,斷裂的彩帶和齒輪裸露在外。馬匹歪歪扭扭地掛著,有些沒有眼睛,有些斷腿,彩漆剝落露出朽爛的木色。更滲人的是,木馬中央核心處,本該是發光的燈柱,如今只有一些扭曲的、暗淡的彩色光斑在旋轉底座上緩慢蠕動,散發出的并非是真正的光,更像是一種吸引注意力的誘餌,多看幾眼便覺得頭暈目眩,精神仿佛要被抽離——規則4【旋轉木馬的光是假的,別信!別看!】!

羅迪艱難地移開視線,看向廣場一側的游樂區。兒童秋千的鐵鏈銹跡斑斑,在寂靜中微微搖晃;滑梯的塑料表面布滿了裂紋;沙坑里空無一物,只有厚厚的積灰。一片死寂,卻又處處透著無形的“痕跡”。

而廣場另一側,是一個相對完整的、窗戶上貼著五顏六色(但大部分已褪色剝落)玻璃紙的玩具屋。門虛掩著。最讓羅迪背脊發涼的,是廣場最深處。那里被密密麻麻的腳手架和巨大的黑色防雨布完全覆蓋,像一座沉睡的黑色怪獸。防雨布后面,透出極其龐大的建筑物輪廓,許多地方只砌到一半,裸露著磚墻和支撐架。更為關鍵的是——一陣陣若有似無、如同細密針尖扎入骨髓的、無數嬰孩交織在一起的、斷斷續續、壓抑而永不停止的哭聲,正從那片黑暗的建筑群深處幽幽傳來!音量不大,卻仿佛擁有穿透靈魂的力量!那就是手冊上標記的“哭聲源頭”!也是規則的警告中心——“小心建材”!

羅迪握著手電筒的手心全是汗。護盾發生器發出的淡藍色光芒是這片詭異死寂中唯一的依靠。

就在這時——

一個沙啞、油滑、帶著濃濃假笑腔調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羅迪耳邊響起:“??!終于!新員工,我是園長皮諾先生!歡迎來到我們溫馨可愛、未來無限的‘樂樂園’!”

羅迪猛地轉身!一個瘦高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他穿著一套異常鮮艷、仿佛小丑服般的條紋西裝,顏色是詭異的熒光粉和亮黃,但這身衣服過于破舊,沾滿了污漬。他的臉上戴著一張永遠保持夸張咧開大笑表情的白色硬塑面具,面具邊緣甚至有些破損,露出一小片慘白的皮膚。他的動作僵硬而刻意,像被無形的線操控著,對著羅迪行了一個極其浮夸的歡迎禮。

——園長先生!規則3:【請緊緊跟隨園長先生!】

那張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慘白詭異的笑臉面具正對著羅迪?!翱炜炜欤o我,我的孩子…哦,不,是親愛的員工!”園長皮諾先生的聲音依舊油滑,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新員工第一課——‘熟悉環境’!我們的樂園可是有很多有趣的小伙伴和…可愛的玩具呢!嘻嘻…”

他發出尖銳短促、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假笑,邁著僵硬的步伐,徑直朝著廣場一側——那個玩具屋走去!

規則明確說要跟隨!但羅迪的心臟狂跳,直覺發出瘋狂警報!那玩具屋的門縫下,似乎…有幾道非常矮小、靜止不動的…影子?它們貼在門縫邊緣,輪廓…似乎有點像踮著腳尖站立的小小嬰兒?而生存手冊第五條【注意腳下的影子…它們有時候會自己動?!苛_迪看了一眼自己腳下,在護盾的淡藍光芒和他手電光束照射下,身后拖出了一道清晰的、隨著他移動而移動的人影,暫時無異樣。

沒有時間猶豫了!羅迪咬了咬牙,開啟了手電筒強光模式,一束冷白色的光柱撕裂這片詭異的光線,緊緊跟上了園長皮諾那僵硬而鮮艷的背影!護盾維持著能量場,將他包裹其中。

園長皮諾先生僵硬地走在前面,那身鮮艷骯臟的小丑服在昏黃搖曳的燈光下顯得愈發詭異。他邁著刻板的正步,方向明確地直奔玩具屋。

羅迪緊隨其后,右手緊握戰術手電,淡藍的護盾將他籠罩,成為這片死寂中唯一穩定的光源。光束掃過,能看到彩色塑膠大道上散落著更多令人不安的細節:一只裂開的塑料娃娃頭顱,眼珠被摳掉,留下黑洞;一只臟兮兮的泰迪熊,肚子被撕開,露出棉絮里混雜的、仿佛干涸血液的暗色污跡;幾本童話書被隨意丟棄,書頁殘缺,插圖上那些原本天真爛漫的面孔,被人用暗紅色的蠟筆涂抹得扭曲可怖,仿佛在無聲地尖叫。

空氣中甜膩的奶油糖果氣味越來越濃,但混合著灰塵和潮濕木頭的氣息,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甜到發膩又帶著腐朽的味道。

“看!我們的夢幻玩具屋!”皮諾園長在離玩具屋大門幾米遠的地方突然停下,猛地轉過身!那張咧開大笑的白色面具幾乎懟到了羅迪的護盾邊緣。冰冷的、無機質的光芒倒映在光滑的塑料面具上,更顯詭異?!翱爝M去,新員工!里面的小家伙們…等你很久了!”他的聲音依舊油滑,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和…催促?

羅迪的神經瞬間繃緊!直播間的彈幕也炸了:

【艸!園長停下得太突然了!】

【那面具近看太嚇人了!】

【主播小心!門縫底下好像有東西?】

【黑乎乎幾條…一動不動…】

【有點像…倒影?】

【規則5!影子!影子!】

羅迪的心臟狂跳,他強作鎮定,手電光束猛地射向玩具屋的木質門!那扇門上半部分有透明的玻璃區域,下半部分則是實木。玻璃被彩色的玻璃紙糊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內部。光束聚焦在門縫下!就在那不足半指寬的門縫里,緊貼著地面,清晰地映出幾條矮小的、細長的、邊緣模糊的…黑色輪廓!它們保持著一種極其靜止的姿態,一動不動,像是正在踮著腳尖向內張望?還是…在等待?

生存手冊第五條:【注意腳下的影子…它們有時候會自己動。】門縫下的這些,是影子嗎?誰的影子?!

“別磨蹭,親愛的員工!”皮諾園長的手猛地按在了門把手上!那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時間就是快樂!進去吧!”他那面具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護盾,死死盯著羅迪。

吱呀——老舊的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

門,被皮諾園長猛地向內推開!

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霉味、舊玩具的塑料味、以及那股令人不適的甜膩糖果味,如同實質般撲面沖出!與此同時,幾聲重疊在一起的、極其尖銳短促、如同刮擦玻璃般的怪笑聲在門開的瞬間爆發,又在剎那間歸于死寂!

門內的景象并非預想中的布滿玩具。光線極其昏暗,全靠幾盞掛在橫梁上的、布滿蛛網的應急燈泡提供光源,而且大多接觸不良,明滅不定。

這里更像一個雜亂的、半廢棄的倉庫。目之所及,堆滿了大量破敗不堪的玩偶和玩具部件!大部分都臟污、破損、缺胳膊少腿。沒有頭的芭比、眼珠歪斜的布偶兔子、少了轱轆的玩具車…像被隨意丟棄的肢體殘骸。然而,最令人頭皮發麻的,是這些東西的“位置”。它們沒有被規整地擺放在架子上或收納箱里。而是以一種被“暴力拋棄”的姿態,散落在房間各處:墻角、破舊沙發后面、落滿灰塵的桌子上,甚至有幾只殘破的玩偶手臂露在巨大的、敞著口的黑色垃圾袋外面,仿佛被隨便塞進去的。一種強烈的、被無數視線注視的感覺瞬間攫住了羅迪!仿佛房間內所有殘破玩偶那空洞、歪斜、腐爛的眼睛,在這一刻,都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房間正中,是一個用各種破舊玩具和毛絨填充物堆起來的、搖搖欲墜的“王座”。“王座”上空無一人。地面上…空無一物。沒有活動的孩子,沒有剛才聽到的尖笑來源。門縫下的那些詭異矮小黑影,也消失無蹤。

【人呢?】【玩偶自己笑了?】【臥槽!這堆破爛玩具看得我SAN值狂掉!】【主播看地面!看影子!看你們的影子!】

一條彈幕突兀高亮!羅迪瞳孔驟縮!

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腳下!在護盾散發的淡藍光芒和手電光束的照射下,他清晰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旁邊…竟然多出了三個異常矮小、姿態扭曲、與那些破碎玩偶身形比例相似的……影子!這些“影子”和他自己的影子緊緊貼在一起!它們扭曲著,蠕動著,如同無聲的黑色跗骨之蛆!其中兩個趴在他的腳踝位置,似乎正試圖沿著地面向上“爬”?另一個則懸浮在他的頭部高度附近,輪廓上仿佛長著一張咧開的大嘴,在無聲地狂笑!

一股冰冷的、直達骨髓的惡意瞬間從腳下蔓延上來!規則5被觸發了!這些影子在動!它們想做什么?!

“嘻嘻……”皮諾園長油滑的假笑聲在羅迪耳后響起。不知何時,他已經悄無聲息地靠得非常近,站在了羅迪身后護盾的外側!“看來小家伙們很喜歡你啊,新員工!他們很少這么熱情地‘歡迎’新人!哦呵呵呵…”他的聲音透著一種病態的愉悅。“不過…噓——!規則第一條是什么?保持…安!靜!”

他最后一個字刻意加重!同時,羅迪赫然發現,自己腳邊那兩個試圖爬上來的矮小黑影,它們的動作猛地一頓!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住了!雖然還在扭動掙扎,但明顯受限!但頭上那個咧開大嘴狂笑的影子,依舊在無聲地手舞足蹈,似乎并未受到園長聲音的影響?

規則1:【保持安靜!絕對禁止大聲喧嘩?。òū寂堋⒓饨?、重物落地)】規則2:【請滿足孩子們的一切合理要求?!恳巹t3:【請緊緊跟隨園長先生!】——但園長就在身邊,規則3似乎暫時無虞?園長的話語能影響部分影子?!“安靜”的規則似乎是壓制這些影子動作的關鍵?但頭頂那個不受影響!這里所謂的“孩子”,是指這些…影子嗎?

直播間彈幕已經快瘋了:

【影子在動!在爬!】

【園長說話那倆腳邊的停了!頭上的沒停!】

【頭上的危險!主播注意頭頂!】

【規則1!安靜是壓制!不能出聲!】

【合理要求??影子要什么?】

【打賞!需要針對影子的東西!大佬救!】

就在羅迪思維電轉的剎那!

“咯咯…咯咯…”一陣極其輕微、仿佛無數幼童含混不清、極力壓抑又忍不住發出的、混合著抽泣的詭異笑聲,驟然從四面八方傳來!不是來自某個固定點,而是整個房間!那些破敗的玩偶堆里、角落的垃圾袋深處、甚至天花板的縫隙中!

聲音很輕,卻帶著強烈的惡意和渴望!

羅迪全身汗毛倒豎!他死死咬緊牙關,不敢發出絲毫聲音。護盾的藍光似乎受到了無形干擾,邊緣微微波動起來!他感覺到一股粘稠、冰冷、充滿惡意的無形力量在試圖撕扯、啃噬他的護盾!這力量似乎源于…聲音?!源于那些充斥房間的低語和抽泣?!

“呀!!”頭頂那個一直無聲狂笑的影子突然發出一聲只有羅迪能感覺到的、尖銳的精神沖擊!隨即猛地張開那虛幻的“巨口”,朝著羅迪頭頂的淡藍色護盾狠狠咬下!

“滋啦——!”如同電流短路的刺耳噪音在羅迪腦中爆開!懸浮屏幕上的護盾圖標瞬間變紅,瘋狂閃爍!能量值從【100%】瞬間掉到【82%】!

一個矮小、清晰、帶著無盡貪婪的意念直接撞入羅迪的腦海:【…好餓……新鮮的……光……要…更多…光……給我們……光……】

光!影子要求“光”!

這是所謂的“合理要求”?但規則1要求保持安靜!他連開口答應都做不到!而且給了“光”會怎樣?是滿足它,還是滋養它?!

“哦呀?看來你的燈太吵了?”皮諾園長那油滑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責備,“小家伙們不喜歡這么強的光!關掉它!立刻!”他伸出一根戴著破洞白手套的手指,指著羅迪手中的戰術手電筒!那根手指的方向,隱隱散發出無形的壓力!

與此同時,羅迪腳下的兩個矮小黑影再次劇烈掙扎起來!它們身上似乎有部分脫離了園長話語的壓制,蠕動的速度加快!頭上的狂笑影子更加亢奮!護盾能量在持續下降!【78%】!

規則沖突!園長命令他關燈(似乎也是為了維持安靜)——但這等于服從規則3(園長),是否也部分滿足規則2(孩子要光?)但規則1要求安靜!關燈后失去強光,護盾可能成為唯一光源,是否會成為更明顯的靶子?頭頂那個“孩子”明確要“光”!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刷爆,無數建議和提示噴涌:

【不能關!關了就瞎了!】

【影子要光!但園長不讓開燈!沖突!】

【規則漏洞?!孩子要光?園長要關燈?誰優先?】

【打賞補品!‘光源干擾器’有沒有?】

【試試錫兵!給孩子禮物試試!規則2!】

錫兵!口袋里的錫兵玩具!規則2!茍命指南針給的!

羅迪在護盾劇烈波動和無數惡意低語撕扯的絕境中,福至心靈!他沒有試圖回應腦海中影子的要求,也沒有立刻遵從園長關燈的命令!

他用握著戰術手電的手(強光依然開啟),拼盡全力抵抗著腦中的混亂和恐懼,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猛地將另一只手伸進口袋,掏出了那個涂漆剝落、只有一條腿的舊錫兵!然后,在護盾藍光、手電強光的照耀下,在所有影子的“注視”下,在園長白色面具的凝視下——他將那只單腿站立的錫兵,精準無比地、用盡全力地、朝著玩具屋最里面那個堆滿破爛的角落,狠狠地砸了過去!

啪嗒!錫兵撞在墻角一堆破毛絨熊身上,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落地聲。雖然聲音在規則1下顯得有些突兀,但絕不是尖叫或喧嘩。錫兵那小小的金屬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一點微不足道的光芒。

這一瞬間,整個玩具屋內充斥的低語和抽泣聲,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羅迪腳邊那兩個不斷蠕動爬行的矮小影子,動作猛地停了下來!它們細小的、扭曲的黑色“肢體”突然扭轉,齊刷刷地“看”向了角落錫兵掉落的方向!一種混合著強烈貪婪、渴望和…一絲迷惑的情緒,從它們的意念波動中傳來。

頭上那個正瘋狂撕咬護盾能量(護盾已降到【70%】)的狂笑影子,動作也瞬間僵硬!它的“大嘴”停止了啃噬,輪廓劇烈扭曲變化著,仿佛在它那黑色混沌的“臉”上,出現了兩個代表眼睛的更深邃空洞!它…似乎也被那錫兵吸引了?

園長皮諾那白色面具似乎輕微地轉動了一下角度,面朝錫兵的方向。但那夸張的、永恒不變的笑臉紋絲不動。他的意念似乎也產生了一絲極其極其微弱、難以分辨的…波動?是驚訝?還是…別的什么?

時間仿佛凝固了0.5秒。

“嘻嘻……小家伙們……有新玩具了……”皮諾園長沙啞油滑的聲音打破寂靜,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意味?!皶簳r放過這個新員工吧,我們還要去完成…‘視察’呢…嘻嘻嘻…”

隨著他話語落下,羅迪腳邊和頭上那三個如蛆跗骨的黑色影子,如同被強行拔除一般,瞬間脫離了和他的接觸!它們扭曲著,融化般沉入地面各自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房間內那些壓抑的低語和抽泣聲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羅迪腿一軟,幾乎要癱倒!護盾的能量波動逐漸穩定在【68%】,但圖標依舊泛著危險的橙紅色。冷汗早已浸透他的后背。他看了一眼剛才錫兵掉落的地方,那里散落的破爛玩偶堆里,似乎…多了一點金屬的微光?而那幾個殘破的玩偶,姿勢好像也發生了一點不易察覺的變化?

“走!走!快跟上!員工!”皮諾園長猛地拽了一下羅迪的胳膊,力量奇大!他那冰涼的白色手套觸碰到了護盾邊緣,激起一陣漣漪!他不再看玩具屋深處,轉身用一種更加僵硬、更加快速的步伐,朝著玩具屋外走去!方向…直奔樂園最深處那片被黑色防雨布覆蓋的未完工區域!也是……哭聲源頭的方向!

羅迪踉蹌跟上,心臟狂跳尚未平息。他不敢回頭看玩具屋深處。只感覺到口袋里少了那個小小的錫兵,而那壓抑的、如同針扎骨髓般的無數嬰孩啼哭,此刻仿佛放大了十倍,在防雨布后的黑暗中…清晰而絕望地回蕩!

真正的地獄視察,開始了。那些哭聲中蘊含的怨毒與危險,遠非玩具屋內的低語所能比擬。皮諾園長此時的態度也變得更加詭異而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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