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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系統的警告

三井洋行的旋轉門總帶著股檀木的香氣,混著來往商人身上的雪茄味,在大堂里釀出一種奢靡的沉悶。阿默穿著灰布短褂,手里提著個工具箱,跟在一群學徒后面往里走,帽檐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今天他的身份是給三樓修理空調的技工。

口袋里的玉佩硌得慌,冰涼的玉面貼著心口,像老顧那雙始終盯著他的眼睛。昨夜從雜物間逃出來時,懷表的追蹤信號突然消失了,像是有人故意切斷了聯系。這更讓他覺得不安,佐藤的手段絕不會這么簡單,那只裝著攝像頭的白玉龜,分明是在等他自投羅網。

“系統,持續監測周圍電磁環境。”阿默在心里默念,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工具箱里的螺絲刀——那是把改裝過的匕首,刀身藏在木質手柄里。

淡藍色的全息框在視野邊緣亮起,像層薄薄的冰:“當前區域電磁信號正常,未檢測到異常波段……等等,檢測到微弱追蹤波,頻率14.5MHz,與懷表殘留信號同源,強度:0.3微瓦/平方米。”

追蹤波還在!阿默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只是信號被大幅削弱,看來對方換了更隱蔽的監測方式。他不動聲色地掃過大堂,穿西裝的職員們行色匆匆,誰的口袋里都可能藏著信號發射器。

電梯在三樓停下,金屬門“叮”地一聲滑開,迎面撞上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領口別著銀色菊紋徽章——菊機關的人,比佐藤的私人護衛更高階。他們的目光像探照燈掃過來,在阿默的工具箱上停頓了半秒。

“干什么的?”左邊的保鏢沉聲問,手按在腰間的槍套上。

“修空調的,張秘書叫的。”阿默低著頭,故意讓蘇北口音更重些,眼角的余光瞥見保鏢耳后的微型耳機,正閃著紅光。

保鏢側身讓開,阿默推著工具箱走過時,系統突然提示:“檢測到保鏢耳機發出定向聲波,內容:‘目標已進入三樓,保持距離’。”

他們果然在跟蹤!阿默的心跳漏了一拍,腳步卻沒停,徑直走向佐藤辦公室隔壁的機房。空調外機的轟鳴聲很大,正好能掩蓋細微的動靜,他假裝檢查線路,手指卻在工具箱底下快速操作——那里藏著個微型信號干擾器,是老顧留下的遺物。

干擾器啟動的瞬間,全息框里的追蹤波信號突然紊亂:“檢測到干擾,追蹤波強度下降至0.1微瓦,定位精度降低至50米范圍。”

“暫時安全了。”阿默松了口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佐藤的辦公室。門虛掩著,能看見里面的紫檀木盒放在辦公桌中央,陽光透過百葉窗,在盒蓋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只伏在那里的獸。

就在這時,佐藤的聲音從門縫里傳出來,帶著壓抑的怒火:“……那蠢貨竟然把追蹤器裝在懷表里?現在好了,打草驚蛇!”

另一個聲音響起,年輕些,帶著點不耐煩:“叔父何必動氣,他就算發現了又怎樣?整個法租界都是我們的人,他跑不掉的。”

“你懂什么!”佐藤呵斥道,“‘漁夫’的身份絕不能暴露,那批從德國運來的設備還在碼頭,要是被共黨截了……”

后面的話被關門聲擋住,阿默卻聽得心驚肉跳。德國設備?難道是之前系統探測到的潛艇裝載的“秘密武器”?

他正想湊近些,走廊盡頭突然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阿默趕緊蹲下,假裝修理空調線路,眼角的余光看見個穿白色西裝的年輕人走過來,金發,高鼻梁,卻長著張東方面孔——應該是佐藤的侄子,那個留過洋的無線電專家。

年輕人徑直走進佐藤的辦公室,關門時,阿默看見他的袖口露出半截銀鏈,墜著個小巧的金屬物件,反射著冷光——與老顧筆記里夾著的那張照片上的物件一模一樣!

那張照片阿默一直帶在身上,是老顧和一個年輕人的合影,背景是柏林大學的校門。當時他以為是老顧的學生,現在看來……

“系統,分析該金屬物件的三維結構。”

全息框里立刻生成影像:那是個微型齒輪,齒紋與玉佩斷裂處的螺旋紋完全吻合!

阿默的呼吸驟然停滯,一個荒謬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浮上來:難道老顧的那個“遠房表親”,就是佐藤的侄子?

“李師傅,好了沒有?”張秘書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嚇得阿默手一抖,螺絲刀掉在地上。

他慌忙撿起螺絲刀,轉過身時,正好看見張秘書手里拿著個文件夾,封面印著“特高課絕密”字樣。“快好了,線路有點老化。”阿默低下頭,心臟狂跳——文件夾的邊角沾著點紅泥,與76號監獄外的泥土成分一致!

張秘書沒再多問,轉身進了辦公室。阿默聽見她對佐藤說:“叔父,監獄那邊來消息,‘那個人’已經招了,愿意配合我們引出地下黨高層。”

“很好。”佐藤的聲音帶著笑意,“讓趙老四準備好,明天就是七月初七,該收網了。”

阿默悄悄退出機房,推著工具箱往電梯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明天就是七月初七,他們要在監獄動手,目標是地下黨高層。而那個“招供”的人,很可能是地下黨的重要人物,甚至……是知道“漁夫”身份的關鍵角色。

電梯門即將合上的瞬間,他看見佐藤的侄子走出辦公室,手里把玩著那只紫檀木盒,手指在盒底的微型鍵盤上快速敲擊。全息框突然彈出警報,紅色的字體刺得人眼睛疼:“警告!檢測到高強度電磁脈沖,來源:紫檀木盒,頻率與系統核心波段一致,正在嘗試入侵!”

系統在被攻擊!阿默猛地按住太陽穴,全息框劇烈閃爍,邊緣開始扭曲,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他看見侄子嘴角勾起抹冷笑,正對著空氣說:“老顧的系統,果然名不虛傳,可惜啊,落在了個蠢貨手里。”

老顧的系統?阿默的瞳孔驟然收縮,原來系統是老顧研發的!那他為什么要假意投敵?難道……

電梯門“哐當”一聲合上,隔絕了外面的視線,也切斷了電磁脈沖。全息框漸漸穩定下來,卻丟失了近三天的部分數據,包括玉佩紋路的深層解析結果。

“系統損傷評估:核心功能完好,數據庫受損12%,需重啟修復。”電子音帶著明顯的卡頓。

阿默靠在電梯壁上,渾身脫力。佐藤的侄子不僅認識老顧,還知道系統的來歷,甚至可能參與了系統的研發!那老顧的“投敵”,會不會是場與侄子合演的戲?

電梯在一樓停下,阿默推著工具箱快步走出洋行,身后的追蹤波信號再次增強,像條甩不掉的尾巴。他拐進條狹窄的弄堂,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打濕了青石板路,倒映著兩邊斑駁的墻影。

在一個拐角處,他突然停下,轉身看向身后——三個穿黑風衣的人正站在巷口,為首的正是佐藤的侄子,手里把玩著那枚刻“漁”字的銅錢,嘴角噙著冷笑。

“阿默先生,我們終于見面了。”年輕人用流利的中文說,銀鏈上的齒輪在雨里閃著光,“或者,我該叫你……系統的新宿主?”

阿默握緊了工具箱里的匕首,雨水順著帽檐流下,模糊了視線。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玉佩和銅錢能完美拼接,為什么追蹤波與系統頻率同源——因為從一開始,“漁夫”就不是一個人,而是老顧和佐藤侄子布下的雙面陷阱!

那只裝著白玉龜的木盒,恐怕根本不是電臺,而是系統的解碼器。他們故意讓自己發現玉佩的秘密,就是為了引他來激活解碼器,好徹底奪取系統的控制權。

“老顧在哪里?”阿默的聲音在雨巷里回蕩,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年輕人笑了,將銅錢拋向空中又接住:“你覺得呢?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棋子,還能活多久?”

銅錢落在他掌心的脆響,像敲在阿默的心上。雨越下越大,巷口的人影被雨幕拉得很長,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阿默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把消息傳出去,不僅是關于監獄的人犯轉移,更關于系統的真相——老顧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人。

他突然將工具箱朝年輕人扔過去,趁對方躲閃的瞬間轉身就跑,雨靴踩在積水里,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像在追趕著什么。

全息框在雨里忽明忽暗,最后彈出一行警告,閃爍著刺眼的紅:“檢測到系統核心被遠程鎖定,五分鐘后將啟動自毀程序——除非輸入老顧的虹膜驗證。”

自毀程序!阿默的心沉到了谷底。看來對方早就留了后手,就算奪不走系統,也要毀掉它。而老顧的虹膜……除了那張泛黃的照片,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線索。

雨幕中,他仿佛看見老顧臨終前的眼神,渾濁卻又帶著某種期盼。或許從一開始,老顧就沒想讓系統活下去,他留下的所有線索,都只是為了讓自己看清真相——所謂的“漁夫”,從來都藏在最信任的人身邊。

阿默拐進另一條巷子,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摸出懷表,打開蓋子,76241這串數字在雨里模糊不清。突然,他想起老顧信里那句話:“……懷表的齒輪,藏著最后一把鑰匙……”

他猛地將懷表砸在墻角的石頭上,金屬外殼裂開,露出里面的齒輪組。最中間的齒輪上,刻著一行極小的字:“左眼,第三根睫毛。”

是老顧的虹膜特征!阿默的心臟狂跳起來,轉身朝最近的地下黨聯絡點跑去,雨水打在臉上,冰涼刺骨,卻讓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這場關于玉佩、系統和“漁夫”的迷局,終于要到解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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