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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教堂鐘聲

圣母堂的彩繪玻璃總在午后投下斑斕的光斑,將虔誠的禱告者罩在一片虛浮的光暈里。阿默攥著懷里的油紙包,站在雕花木門廊下,看著穿黑袍的神父們低頭走過,十字架在他們胸前輕輕晃動。今天是他成為正式成員后,第一次與新上線接頭,暗號是“告解室里的罪人,總帶著未說出口的真話”。

“系統,掃描教堂內部。”他在心里默念,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油紙包的邊緣——里面是日軍“春季大掃蕩”的初步路線圖,是小李冒著生命危險從76號檔案室抄來的,邊角還沾著未干的墨水。

藍色方框在眼前亮起,細致地勾勒出教堂的結構:“主體建筑含禮拜堂、告解室、神父宿舍,后院有口枯井。檢測到3處異常信號源,疑似竊聽器,其中1處位于告解室北墻。”

阿默的心跳漏了一拍。竊聽器?是76號的手筆,還是……他不敢深想,只覺得陽光透過玻璃照在身上,卻暖不了那股從腳底升起的寒意。

“請問,需要告解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阿默回頭,看見個白發神父,鼻梁上架著副銅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渾濁卻銳利,黑色長袍的袖口磨出了毛邊,手里拄著根棗木拐杖,杖頭刻著個小小的十字架。

“我……有罪。”阿默低下頭,說出接頭暗號的前半句。

神父扶了扶眼鏡,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罪人像霧,總會散去的。”——后半句暗號對上了。

他引著阿默走進告解室。狹小的空間里彌漫著檀香和霉味,中間隔著塊木板,神父坐在隔板另一側,聲音從鑿空的格柵里傳來:“說吧,孩子,你的罪。”

阿默將油紙包從格柵下推過去,壓低聲音:“日軍計劃下個月對蘇南根據地進行大掃蕩,路線圖在這里,他們還準備了燃燒彈。”

隔板另一側沉默了片刻,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就在這時,系統的“聲波探測”功能突然觸發,一陣微弱的電流聲從北墻傳來——是竊聽器在工作!有人在監聽!

阿默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他猛地想起老顧犧牲前的話:“黨內有叛徒,代號‘漁夫’。”難道新上線也有問題?

“孩子,”神父的聲音突然變得沉重,“你知道燃燒彈的存放地嗎?”

阿默心里一動,故意提高聲音,用拉丁語夾雜著暗語說:“聽說在城西倉庫,但那里的‘面粉’受潮了,恐怕用不了。”——“面粉”是軍火的暗語,“受潮”指防守嚴密。

神父立刻會意,也用拉丁語回應:“那就換個地方,‘西廂房’的地窖干燥,鑰匙在圣母像后。”——“西廂房”是日軍指揮部的暗語,“鑰匙”指防守弱點。

兩人看似在談論宗教,實則已將掃蕩的具體時間、燃燒彈存放地和日軍指揮部的防御漏洞都傳遞完畢。阿默說完,正要起身,卻聽見隔板另一側傳來極輕的嘆息,像老顧生前常有的那種無奈。

“孩子,”神父突然說,“外面風大,多穿件衣服。”

這句話是母親常對他說的。阿默的心猛地一顫,抬頭看向隔板上方的小窗,神父的側臉在光影里顯得格外熟悉——那道眉骨上的疤痕,和老顧一模一樣!

“您是……”阿默的聲音發顫。

神父沒回答,只是將油紙包推了回來,里面多了塊懷表。阿默打開一看,表蓋內側貼著張極小的字條:“告解室的竊聽器是76號的,別信表面的人。”

阿默猛地站起身,撞開告解室的門沖出去,卻看見神父已經走出禮拜堂,背影佝僂著,像株被風吹彎的蘆葦。他想追上去,卻被兩個穿黑袍的修士攔住:“先生,禮拜時間快到了,請保持安靜。”

系統提示這兩個修士腰間有槍,是76號的人假扮的。阿默只好停下腳步,眼睜睜看著神父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走出教堂時,鐘樓的鐘聲正好敲響,“咚——咚——”的,震得人耳朵發疼。阿默攥著懷表,指腹摩挲著冰冷的金屬殼,突然想起老顧教他用拉丁語說的第一句話:“真理永遠在黑暗中發光。”

“默哥,怎么了?”小李在街角等著,見他臉色不對,遞過來個熱饅頭,“是不是接頭出問題了?”

阿默咬了口饅頭,暖意稍微驅散了些寒意:“沒,很順利。”他掏出懷表,打開,“但教堂里有76號的竊聽器,我們得趕緊把消息送出去。”

小李接過懷表,看見字條,眼里冒起火:“這群狗東西,連教堂都敢盯!”

“正常。”阿默拉著他往黃包車走,“76號的眼睛,可不分什么神圣不神圣。”

路過教堂后院時,阿默瞥見那口枯井,系統提示井里有異常——“檢測到井壁有暗門,內藏武器。”他心里一動,對小李說:“你先去送情報,我去辦點事。”

小李剛走,阿默就溜進后院,撬開枯井的石板。井不深,借著從井口透進來的光,果然看見井壁上有個暗門。他摸出懷表,打開表蓋對著暗門照了照,暗門“咔噠”一聲開了,里面藏著支步槍和一盒子彈,還有張字條:“給需要的人。”

阿默將槍和子彈藏進黃包車的夾層,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老顧沒死!他改頭換面潛伏在教堂,用神父的身份繼續戰斗!可他為什么不認自己?是怕連累他,還是……

“系統,分析剛才的神父身份。”

“特征比對:眉骨疤痕、聲紋頻率、步幅特征與顧長河(代號老顧)重合度98%,身份確認:中共情報科顧長河。”

系統的提示讓阿默的眼眶發熱。他想起老顧在沼澤地為他擋子彈,想起他在醫院咽下最后一口氣前的眼神,原來那都是假的,是為了讓他安全離開而演的戲。

“老顧……”阿默低聲說,手指撫過步槍的槍托,上面刻著個“顧”字。

離開教堂時,夕陽將鐘樓的影子拉得很長。阿默拉著黃包車往法租界走,路過街角的報亭,看見報紙上印著“76號破獲共黨聯絡點”的新聞,配圖是間炸毀的倉庫——正是他原本要去的下一個接頭點。

“看來老顧的提醒是對的。”阿默低聲說,系統提示懷表的齒輪里藏著張微型地圖,標注著三個新的聯絡點,都在公共租界的外國人聚居區。

走到霞飛路時,小李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默哥,情報送到了!負責人說老顧……說新上線很可靠。”

阿默點點頭,從車座下拿出個油紙包遞給小李:“剛買的羊角面包,嘗嘗。”

小李接過面包,咬了一大口:“默哥,你怎么知道教堂有竊聽器?我剛才看見76號的人從教堂后門溜走了,還罵罵咧咧的,說什么‘白盯了半天’。”

“猜的。”阿默笑了,抬頭看向教堂的方向,鐘樓的尖頂刺破晚霞,像柄指向天空的劍,“有些人,就算換了張臉,心還是熱的。”

鐘聲再次響起,這次阿默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不是告解的懺悔,而是戰斗的號角。他知道,老顧還在暗處陪著他們,像教堂的鐘聲一樣,無論風雨,總會準時敲響,提醒他們為什么而戰。

“走,去接個人。”阿默拉起黃包車,車鈴“叮鈴”作響,“公共租界的洋行先生,要去碼頭接批‘西藥’。”

“好嘞!”小李跳上車,嘴里還嚼著面包,“這次能見到紅圍巾女人嗎?”

“也許吧。”阿默笑著,腳下的步子輕快了些。陽光穿過梧桐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點,像撒了一地的希望。他知道,前路依舊布滿陷阱,但只要教堂的鐘聲還在,只要老顧還在,只要他和小李還能一起吃面包,這仗就還得打下去——用信念當子彈,用勇氣當槍膛,把所有的黑暗,都撞開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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