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七年的初夏，上海的弄堂里飄著梔子花的甜香，卻蓋不住暗地里的血腥氣。阿默蹲在黃包車上補胎，手指纏著浸了膠水的麻繩，眼睛卻盯著對面“祥盛錢莊”的大門。系統的藍色方框懸浮在眼前，上面赫然顯示著一行字：“當前等級2級，升級需20根標準金條，能量缺口17根?！?

這行字已經跳了三天。自從母親犧牲后，阿默總覺得系統的藍光里藏著母親的影子——那17根金條是原身父親留下的青幫贓款，母親守了一輩子，臨終前藏在桃樹下，如今成了系統升級的關鍵?？蛇€差3根，就像塊石頭壓在他心頭。

“默哥，發什么愣呢？”小李提著個油布包走過來，里面是剛買的燒餅，還冒著熱氣，“老周的人傳信，說日軍后天從蘇州運一批黃金到上海，大概有兩百根，藏在虹口公園附近的倉庫。”

阿默猛地抬頭，膠水粘住了手指也沒察覺：“消息可靠嗎？”

“可靠，是從一個反正的偽軍嘴里撬出來的，他負責押送。”小李遞過個燒餅，“老周說，這批黃金是日軍給76號的‘餉銀’，搶過來既能升級你的系統，又能斷了特務的活路，一舉兩得?！?

阿默咬了口燒餅，芝麻硌得牙床生疼。兩百根金條，足夠裝備一個團的兵力，也足夠讓系統升級到3級。系統的“移動軌跡分析”突然啟動，自動生成了日軍的押運路線圖：從蘇州火車站出發，經滬寧鐵路到上海北站，再用卡車轉運至虹口倉庫，全程有一個小隊的日軍護送，配備兩挺輕機槍。

“系統，分析押運隊的薄弱環節?！?

“檢測到押運卡車將在下午三點經過天目東路，此處有三座石橋，橋面狹窄，適合伏擊。倉庫后門守衛僅2人，配備步槍，為防御弱點。”

阿默在地上畫了個簡易地圖：“我們分兩路，小李帶三個人在天目東路制造混亂，打翻貨車堵路，吸引日軍注意力。我帶兩個人從倉庫后門摸進去，搶了黃金就撤?！彼匾庠趫D上標了個紅點，“得手后在這里匯合，用船走水路，比陸路快?！?

小李點頭時，耳朵突然動了動：“有人?！?

阿默迅速將地圖擦掉，抬頭看見個穿綢衫的男人站在巷口，手里把玩著懷表，正是公共租界洋行的“先生”。男人朝他招招手，阿默走過去，對方低聲說：“軍統的人也盯上這批黃金了，他們的‘黑殺隊’剛從蘇州過來，裝備比我們好，下手狠。”

“黑殺隊？”阿默皺眉，這伙人專搞暗殺，上次差點被他們搶了黃金。

“他們要黃金擴充勢力，不會跟我們講道理?！毕壬鷮驯泶蜷_，里面藏著顆子彈，“必要時，用這個?！?

阿默接過子彈，塞進槍膛：“知道了?！?

送走先生，小李湊過來：“軍統的人也要來？那我們……”

“照原計劃?！卑⒛站o了手里的勃朗寧，“黃金是國家的，不能讓他們搶去當私產?！?

下午兩點，天目東路的石橋上擠滿了小販。阿默混在人群里，看著日軍的押運車隊慢慢駛來——三輛卡車，前后各一輛載著士兵，中間那輛用帆布蓋得嚴嚴實實，車輪壓得橋面咯吱響，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裝著沉甸甸的黃金。

“準備?！卑⒛瑢Χ髣e著梔子花的聯絡員打了個手勢。

三點整，隨著一聲哨響，路邊的貨車突然“失控”，橫在橋中間，車夫跳下來就跑。押運車隊被迫停下，日軍小隊長罵罵咧咧地指揮士兵搬車。就在這時，小李帶著人從兩側的閣樓往下扔磚頭，人群頓時大亂，日軍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

“走！”阿默低喝一聲，帶著兩個地下黨穿過混亂的人群，往虹口倉庫后門跑。系統提示后門的守衛正朝石橋方向張望，手里的步槍斜挎著，毫無防備。

阿默掏出匕首，示意同伴停下，自己貓著腰靠近，從背后捂住守衛的嘴，匕首一劃，對方哼都沒哼就軟了下去。另一個守衛剛回頭，就被同伴用鐵棍砸中腦袋，悶聲倒地。

“快！”阿默撬開倉庫后門的鎖，閃身進去。倉庫里堆滿了木箱，中間的幾個箱子格外沉重，上面貼著“軍用物資”的封條。

“是這個！”同伴撬開箱子，里面果然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金條，金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拿3根就走！”阿默抓起三根金條塞進懷里，沉甸甸的壓得胸口發悶——這是系統升級的最后缺口，也是母親用命護下的念想。

剛要轉身，倉庫外突然傳來槍聲，不是日軍的三八式步槍，而是美式沖鋒槍的聲音。

“軍統的人來了！”同伴臉色煞白。

阿默心里一沉，果然被先生說中了。他抓起一根金條砸向倉庫的燈泡，瞬間陷入黑暗，借著窗外的光線，拉著同伴往倉庫深處跑，那里有個通風管道，是之前勘察好的退路。

“共匪！把黃金留下！”黑殺隊的人沖了進來，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中亂掃，槍聲密集得像爆豆。

阿默拉著同伴鉆進通風管道，管道狹窄，只能匍匐前進，金條硌得肚子生疼。身后傳來黑殺隊的咒罵聲，還有日軍回援的槍聲——他們和日軍交上火了。

“讓他們狗咬狗?！卑⒛吐曊f，加快了爬行速度。

爬出通風管道，外面是條臭水溝，散發著刺鼻的氣味。阿默和同伴跳進溝里，借著污水的掩護往匯合點跑。路過倉庫圍墻時，看見黑殺隊和日軍打得正兇，雙方都死傷慘重，沒人注意到水溝里的三個“泥人”。

到了河邊，接應的小船早已等候多時。船夫是個啞巴，接過阿默遞來的暗號信物，立刻撐開船槳，小船像條魚一樣滑進渾濁的河水里。

坐在船上，阿默掏出懷里的三根金條，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系統的藍色方框突然閃爍起金光：“檢測到足額能量，是否立即升級？”

“先不升?！卑⒛瑢⒔饤l遞給同伴，“先送回根據地，給傷員買藥?！彼?，系統升級固然重要，但眼下有更需要黃金的人。

同伴愣住了：“可這是你……”

“娘說過，錢要花在正途上。”阿默看著河水倒映的月光，像母親的眼睛，“等打跑了鬼子，再升級也不遲?！?

小船在河面上悄無聲息地滑行，遠處的槍聲漸漸稀疏。阿默知道，黑殺隊就算搶了黃金，也跑不出日軍的包圍圈，這批沾滿血的黃金，最終只會變成更多的尸體。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還留著金條的溫度。系統的升級提示還在閃爍，但他心里很踏實。母親留下的17根金條，加上這3根，正好20根，不多不少，像冥冥中自有安排。

“默哥，你看！”小李指著遠處，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把河水染成了淡金色。

阿默笑了。他知道，系統遲早會升級，會有更強大的功能，但比這更重要的是，他守住了心里的秤——黃金可以衡量價值，卻衡量不了人命，更衡量不了母親那句“做對得起祖宗的事”。

小船靠岸時，接應的同志已經等在碼頭。阿默將金條交出去，看著它們被裝進隱蔽的木箱，心里像卸下了塊大石頭。系統的藍色方框依舊亮著，但阿默覺得，它的光似乎柔和了些，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

“回去吧，還有活要干?！卑⒛牧伺男±畹募绨?，往SH市區的方向走。那里還有76號的眼睛，有黑殺隊的影子，有更多需要他拉的黃包車，需要他送的情報。

路過一家早點鋪，阿默買了三個肉包，遞給同伴兩個，自己啃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比金條更讓人覺得踏實。他知道，等根據地的傷員用上這批黃金換來的藥，等孩子們能吃飽飯，那時候再讓系統升級，才對得起母親留下的那行血字——“勿念”。

陽光穿過薄霧，照在阿默沾滿泥水的臉上，他迎著光往前走，腳步堅定。黃包車還在巷口等著他，銅鈴“叮鈴”作響，像在催促，也像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