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魔影重重

暮色漫過鎮(zhèn)山石時，林小羽指尖剛離開石面。那絲寒意順著掌紋爬進袖口，像根細冰錐扎在腕骨上。她垂眸看了眼掌心，那道淡紅焦痕仿佛帶著奇異的溫度，似有若無地跳動著，與謝沉淵指尖的傷有著一種隱晦的呼應(yīng)。

“裂縫在擴大。”謝沉淵的聲音從身后壓過來。他站在石縫前，靴底碾碎了塊帶苔的碎石。火光在他瞳仁里晃了晃，映出石壁上扭曲的符文，“三天前還只有指節(jié)寬。”

楚墨瑤的刀柄磕在石棱上，發(fā)出清脆的響。她盯著那道黑縫，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宗門記載說這里封著上古靈器，可這符文……”她突然頓住，喉結(jié)輕輕滾動，“像活物在爬。”

林小羽沒接話。她蹲下身，指尖刮過石縫邊緣……那里凝著層霜狀的東西，觸感像凍僵的蟬翼。系統(tǒng)在腦子里“叮”了聲，電子音帶著電流雜音：【檢測到暗能量波動，建議立即撤離。】

“撤？”她冷笑一聲，指甲掐進石縫，“等執(zhí)法堂那幫人拿‘凈化符’把我們釘在墻上嗎？”

謝沉淵突然抬手。他的指尖擦過林小羽發(fā)頂，燼火順著石紋燒過去，藤蔓“滋滋”縮成黑炭。石壁深處傳來悶響，像有什么東西在捶打地基。

“聽見了嗎？”林小羽猛地站起來，衣襟掃過謝沉淵手背，“上個月失蹤的三個外門弟子，最后信號就在這山坳里。”

楚墨瑤的刀“嗆啷”出鞘半截。刀身在暮色里泛著冷光，映出她緊咬的牙關(guān)：“你確定要下去？底下萬一……”

“沒有萬一。”林小羽踢開塊擋路的枯骨，靴底碾過骨頭上的齒痕，“要么現(xiàn)在下去看個清楚，要么等長老們把這里砌成萬人坑時，我們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風(fēng)突然卷起來，把謝沉淵的發(fā)絲吹到林小羽頸側(cè)。他沒說話，只是伸手按在石壁上……那里有個模糊的掌印，和他掌心的焦痕恰好吻合。燼火順著掌紋爬進石縫，藤蔓“嘩啦”退開，露出半截石門。

“系統(tǒng)，解析符文。”林小羽壓低聲音。視網(wǎng)膜上立刻浮起串?dāng)?shù)據(jù)流，那些扭曲的符號在她瞳孔里旋轉(zhuǎn)，“東南角三寸，逆時針轉(zhuǎn)半圈。”

謝沉淵指尖的火焰凝成細線，順著她指的方向游走。符文亮起紅光時，石門突然發(fā)出“咔嗒”聲。楚墨瑤的刀尖立刻指向縫隙……里面滲出的黑氣正凝成霧狀的人形。

“是魔影。”謝沉淵的聲音沉下去。他手腕翻轉(zhuǎn)，火焰纏成鞭子抽過去，卻在觸及黑影時驟然熄滅。林小羽看見他指尖的焦痕猛地紅起來，像被燙紅的鐵絲。

“打胸口！”她拽著楚墨瑤后退，靴底踩碎了塊刻著咒文的磚。系統(tǒng)在腦子里尖叫：【警告！檢測到魂縛陣！】

謝沉淵的火焰鞭突然轉(zhuǎn)向，抽中最近那團黑影的心臟位置。黑影發(fā)出破鑼般的嘶鳴，化作黑灰時甩出道利爪，擦著林小羽袖管過去，在石壁上刮出五道白痕。

“走！”林小羽推開石門。里面的腐臭味嗆得她咳嗽，楚墨瑤的刀立刻橫在她面前：“等等……地上全是骨頭。”

謝沉淵蹲下身，指尖捏起塊指骨。那骨頭泛著詭異的青黑色，關(guān)節(jié)處還纏著腐肉：“不是人骨。”他突然停頓，指腹擦過骨頭上的刻痕，“像某種符箓載體。”

通道突然震動起來。林小羽聽見頭頂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音，系統(tǒng)的警報聲尖得像哨子：【前方五米落石陷阱！七米毒霧噴口！】

“往左閃！”她拽著謝沉淵衣領(lǐng)往后倒，楚墨瑤的刀光剛好劈開落下的石板。毒霧從墻縫里滲出來時，謝沉淵的火焰突然暴漲，燒成道火墻將三人護在中間。林小羽看見他額角的汗珠滴在火墻上，瞬間蒸成白汽。

“這些陷阱不對勁。”楚墨瑤踹開塊翻板，底下露出的尖刺上凝著黑血，“不像殺闖入者的，倒像……”

“像圈養(yǎng)什么東西。”林小羽蹲在地上，指尖劃過墻根的符文。那些符號和鎮(zhèn)山石上的幾乎一樣，只是多了些扭曲的尾勾，“系統(tǒng)，對比數(shù)據(jù)庫。”

【匹配度87.6%。檢測到魂縛陣變種，功能疑似……囚禁靈體。】

謝沉淵突然抬手按住墻壁。他掌心的焦痕貼在符文上，火焰順著紋路燒過去，照亮了前方的岔路：“這邊。”

楚墨瑤的刀尖指向另一條通道：“那邊沒陷阱。”

“因為那邊是死路。”林小羽站起來，拍了拍衣襟上的骨灰，“這些符文的走向，和鎮(zhèn)山石上鎮(zhèn)壓魔修的陣眼完全一致。”她頓了頓，看著謝沉淵指尖又開始泛白的焦痕，“有人故意引我們來這里。”

通道盡頭是個圓形石室。中央的石柱上纏滿鎖鏈，每節(jié)鏈環(huán)都刻著咒文。林小羽走近時，指尖突然刺痛……石柱上有個模糊的掌印，邊緣凝著暗紅血痂，和謝沉淵掌心的焦痕形狀分毫不差。

“系統(tǒng)，讀取殘留記憶。”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視網(wǎng)膜上炸開串雪花，隨即浮現(xiàn)出零碎的畫面：穿白袍的長老們圍著石柱，鐵鏈勒進少年的手腕，他仰頭怒吼時，瞳孔里翻涌的魔氣和謝沉淵失控時一模一樣。

“以命封魔，以魂鎮(zhèn)邪……”古老的咒語在腦海里回響。林小羽猛地后退半步，撞在謝沉淵胸口。他身上的熱度透過衣衫傳來，卻驅(qū)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

“他們封印的是個魔修。”楚墨瑤的刀“哐當(dāng)”掉在地上，她盯著石柱上的鎖鏈，喉結(jié)滾動，“和謝師兄一樣……有魔修血脈。”

謝沉淵沒動。他的指尖懸在掌印上方，焦痕突然滲出血絲。林小羽看見他睫毛劇烈顫動，聽見他用極輕的聲音說：“他在叫我。”

石柱突然震動起來。符文亮起血光，裂縫從掌印處蔓延開，里面滲出的黑氣凝成只蒼白的手。那手指尖叩在石縫上，發(fā)出規(guī)律的“嗒嗒”聲，像在敲某種暗號。

“退后！”楚墨瑤撿起刀時，林小羽已經(jīng)抓住謝沉淵的手腕。他掌心的血正滲進石縫，裂縫里的叩擊聲越來越急。

“他等了一百年。”謝沉淵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另只手按住林小羽手背，燼火順著她指尖燒過去，將那道黑氣逼退半寸，“我得進去。”

林小羽看著他瞳孔里翻涌的火光。那光和石柱上的符文交相輝映，在他眼底燒成細小的漩渦。她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演武場，他失控時也是這樣的眼神——那時她用符咒釘住他手腕，看見他掌心的焦痕里滲出同樣的血。

“楚墨瑤，守好入口。”她松開謝沉淵，從袖里摸出張符紙。符紙觸碰到石縫時突然自燃，燒成道火線將黑氣隔開，“我們進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值得用一條命來封。”

謝沉淵突然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卻讓他眼底的火光柔和了些：“怕嗎？”

“怕啊。”林小羽把符紙塞進他手里，指尖擦過他掌心的焦痕，“但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喂魔吧。”

石縫里的叩擊聲突然變成擂鼓般的轟鳴。林小羽看見謝沉淵掌心的血滲進最后道符文，石柱轟然裂開……里面站著的少年，穿著和謝沉淵同款的鏡華宗校服，只是袖口繡著早已失傳的魔紋，他抬起頭時，瞳孔里的火光和謝沉淵如出一轍。

“你來了。”少年的聲音穿過百年時光，帶著塵埃落定的喟嘆。他抬起手，掌心的焦痕和謝沉淵嚴(yán)絲合縫，“我等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