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族立威
- 國公府棄少靠吃瓜系統(tǒng)躺贏之路
- 蒸發(fā)的露珠
- 2011字
- 2025-06-03 18:02:29
破敗的小院,死寂如同凝固的冰。趙德貴宅邸方向的混亂喧囂隱隱傳來,更襯得此地的壓抑。林父縮在堂屋角落的陰影里,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蝦米,渾濁的眼中只剩下麻木的恐懼。林燦則癱在冰冷的泥地上,身體因后怕和未知的結(jié)局而微微顫抖。柴房里那場驚心動魄的賭局,以及方才虎哥豹哥被引去趙宅的驚天變故,都像沉重的巨石壓在他們心頭。那個被他們視為累贅、隨時準備拋棄的“喪門星”,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令人心膽俱裂的存在。
院門被輕輕推開,沒有發(fā)出太大的聲響。林煜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逆著門外慘淡的月光,看不清表情。
他一步步走進院子,腳步沉穩(wěn),踏在冰冷的泥地上,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每一步,都像踩在林父和林燦緊繃的神經(jīng)上。
他走到院子中央,在眾人(林父、林燦,以及不知何時被驚動、躲在各自門后偷看的幾個旁系族人和鄰居)的目光注視下,緩緩站定。
林煜沒有看任何人。他低著頭,從懷中那件破舊灰布衣的最內(nèi)層,掏出了一樣?xùn)|西——一張折疊的、邊緣有些撕裂、沾著些許污漬和暗紅指印的粗糙黃麻紙。
他動作緩慢,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凝重,將那張紙完全展開。
昏黃的月光和堂屋門縫里漏出的微弱燈光,勉強照亮了紙上的內(nèi)容——“賣身契”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以及下面林父那顫抖的、未完成的畫押墨跡,還有“林煜”的名字和那鮮紅刺目的指印(雖然契約未完成,但名字和指印是之前被強迫按下的)。
這張紙,承載著這個“家”對他最深的惡意和背叛。
空氣仿佛被徹底抽干,只剩下粗重壓抑的呼吸聲。林父的身體猛地一顫,死死閉上了眼睛。林燦則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仿佛被扼住了脖子。
林煜依舊沒有抬頭。他伸出另一只手,從懷里摸索出一樣?xùn)|西——那是他白天在貨郎那里買火石時,順手買的一小盒劣質(zhì)火絨和一小片燧石。
“嚓!”
清脆的敲擊聲在死寂中異常刺耳!火星迸濺!
一次,兩次,三次……
終于,一小簇微弱的火苗,在干燥的火絨上艱難地跳躍起來。
林煜面無表情,用指尖捏著那張承載著他屈辱和絕望的賣身契,將那粗糙的紙角,緩緩地、穩(wěn)穩(wěn)地,湊近了那簇搖曳不定的火苗。
“嗤……”
紙張的邊角瞬間被點燃,焦黑卷曲,橘紅色的火焰貪婪地向上舔舐,迅速蔓延開來!火光跳躍,映照著林煜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也映照著他眼底深處那片冰冷刺骨的寒潭。
火焰迅速吞噬了“賣身契”三個字,吞噬了林父那未完成的畫押墨跡,吞噬了“林煜”的名字,吞噬了那鮮紅的指印……熾熱的溫度灼烤著空氣,發(fā)出細微的噼啪聲。
林煜就那樣捏著燃燒的契紙,任由火焰舔舐他的指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直到火焰快要燒到他的手指,他才手腕一抖,將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球,輕輕地、隨意地丟在了院子中央冰冷的泥地上。
火焰在泥土上不甘地跳躍了幾下,最終化作一小堆蜷縮的、焦黑的灰燼,裊裊升起一絲青煙。
整個過程,沉默得可怕。
林煜緩緩抬起眼。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空洞或冰冷,而是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銳利和沉重的威壓,如同出鞘的寒刃,精準地、不容置疑地,釘在了癱在地上、面無人色的林燦身上!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鐵錘,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死寂的院子里,砸進每一個偷看者的耳膜和心底:
“林燦。”
只一個名字,就讓地上的林燦猛地一哆嗦,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
“這賣身契,燒了。”林煜的聲音毫無波瀾,卻帶著千鈞之力,“你的命,暫時保住了?!?
林燦眼中剛閃過一絲劫后余生的狂喜。
林煜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厲,如同驚雷炸響,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和冰冷的殺意:
“但!從今往后——”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死死鎖住林燦驚恐的雙眼:
“你再敢碰一下賭桌——”
林煜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張開,隨即在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庵?,狠狠地向下一劈!動作干脆利落,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的狠戾!
“——我親手斷了你這雙爪子??!”
“斷你爪子”四個字,如同帶著血腥味的冰刃,狠狠刺穿了林燦最后的心理防線!
“啊——!”林燦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尖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連滾帶爬地向后縮去,身體抖得像狂風(fēng)中的落葉,褲襠瞬間濕了一片,散發(fā)出濃重的騷臭味!他看向林煜的眼神,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如同見到洪荒猛獸般的極致恐懼!
周圍的偷看者無不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林父更是渾身一軟,癱倒在墻角,徹底失聲。
火焰的余燼在泥地上散發(fā)著最后一絲微光,青煙裊裊。
林煜站在灰燼旁,身形依舊單薄,背脊卻挺得筆直。他緩緩收回目光,不再看地上那灘爛泥般的林燦,也不再理會角落里失魂落魄的林父,以及那些在陰影中瑟瑟發(fā)抖的窺視者。
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轉(zhuǎn)身,步履沉穩(wěn),重新走向那間冰冷破敗的柴房。
院門在他身后無聲地關(guān)上,隔絕了院內(nèi)那凝固的恐懼和死寂。
柴房的門吱呀一聲合攏。
黑暗中,林煜靠在冰冷的土墻上,緩緩抬起剛才捏著燃燒契紙的右手。指尖被火焰燎得微微發(fā)紅,傳來陣陣灼痛。他低頭,看著那點紅痕,又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燒掉的,是一張紙。
立下的,是新的規(guī)矩。
這破敗的家,這冰冷的世界,終于聽到了他發(fā)出的第一個、不容置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