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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大印蓋出火花來

  • 家父鄭泌昌
  • 艾斯奧美拉唑
  • 2535字
  • 2025-07-02 18:35:00

“繼續(xù),解釋呀!”

鄭泌昌氣泡音響起,輕飄飄道。

“這句話的意思是......”

宋輥咽了一口唾沫,他遭遇了職業(yè)生涯最大的挑戰(zhàn)。

如此關(guān)鍵時刻,宋輥發(fā)現(xiàn)了錯別字。

不應該是“排”,應該是“牌”。

宋輥想笑,但嘴角凝固,根本扯不動。

身后是陰惻惻的鄭泌昌與何茂才,身前是滿眼期待的民眾。

而聽得懂的人,他們起身退場,連忙去補文書了。

“意思是,自愿改稻為桑的人,要想以高出市價三成的官價收絲,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宋輥嗓子干癢,可他口干舌燥,沒有唾沫可以下咽了。

“一個是示范田的牌子。”

宋輥咬咬牙,說出了第一個條件。

民眾歡呼,這一條,他們滿足。

當初為了這個牌子,有人花了幾十上百兩。

宋輥改稻為桑的田地有數(shù)千畝,若按官價收絲,立馬多賺數(shù)千上萬兩。

為了拿到牌子,他花了三百兩。

所有渴求的目光,匯聚在宋輥身上,等待下一條。

“下一條,必須與縣衙、府衙和省衙簽訂文書,用印之后,才能生效!”

宋輥不知道,自己怎么說出這些話的。

嘴皮在哆嗦,聲音也變腔走調(diào)。

反應過來的民眾,將手中的蠶繭,狠狠丟在他身上。

民怨,像過沸水,被宋輥引爆,沸騰了。

他們向前沖,卻被兵丁阻攔回去。

“接下來,該你干活了。”

鄭泌昌拍了拍何茂才的肩膀,說道。

“得嘞,你瞧好吧!”

何茂才心情舒暢,他見過很多人吃癟,包括他自己。

但第一次看見,身敗名裂。

宋輥欲哭無淚,為了百兩銀子,傳幾句話,沒想到后果是這樣。

他想要挑戰(zhàn)鄭泌昌,試一試他的深淺。

可鄭泌昌虛晃一招,直接將他拍死。

宋輥落寞地離開,如行尸走肉般,穿過擁擠的人群。

面對民眾的謾罵,他充耳不聞。

象征著身份的長衫,被憤怒的人群扯碎。

他還沒回到家,就有差役趕來,通知他,功名被革除。

他引發(fā)了那么大的動亂,僅僅是革除功名,已經(jīng)是從輕發(fā)落了。

鄭泌昌也清楚,他不過是替死鬼。

而推出他的那群人,正在籌備宴會,邀請鄭泌昌與何茂才去赴宴。

既然規(guī)定是用印生效,那勞駕鄭大人,蓋個布政使司大印唄!

當然,也不會讓鄭大人白跑一趟,勞累雙手。

這銀兩嘛,立馬雙手奉上。

原本只有一家享受官價收絲,一夜之間,多了數(shù)百家。

如此一來,他鄭家的產(chǎn)業(yè),也就不是一枝獨秀,而是木藏于林。

鄭泌昌赴宴完畢,談好價錢,把大印都蓋出火花來。

權(quán)力變現(xiàn),在這個時代,只要膽子夠大,立馬十幾萬兩銀子入賬。

鄭泌昌剛來的時候,小心謹慎,根本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然而,了解浙江官場生態(tài)后,他立馬調(diào)整狀態(tài)。

無法改變,那就主動投入其中。

其中唯一比較心累的,就是搭檔了何茂才。

若是他更聰明一些,至少可以少費一些口舌。

不過,也不全是壞處,至少安排他做的事情,不會有紕漏。

何茂才干的是苦活臟活累活,勞苦功高,分走一半。

這是他倆形成的默契,不管干什么,只要一起動手,都是均分。

就像鳳凰傳奇,曾毅的詞少,但也平分。

他不理解,為何曬了一會兒太陽,鎮(zhèn)壓了一群刁民,他就有近十萬兩銀子入賬。

不用去理解,鄭泌昌能把這件事擺平。

他可以放心干活,快樂喝酒。

想到這里,他還會主動為鄭泌昌擋幾杯酒。

類似的事情,還會發(fā)生幾次。

但每一次,都是鄭泌昌大撈特撈的機會。

只是,他們地理偏遠,油水可能沒有杭州府那么足。

有人愿意出錢,蓋個章的事情,還不是好商量嘛。

丁憂在家的河道總督李見仁沒來,但他的家丁帶著禮物來了。

其他人收銀兩,自己人收禮物,蓋了章的文書已經(jīng)準備好,隨家丁送回去。

拿到了文書,他們將生絲賣給縣衙、府衙。

其實他們很擔心一件事,那就是衙門是收了生絲,那錢款什么時候付清呢?

按照他們對縣衙的了解,或者說,他們主管過的府衙,能拖則拖。

拖到天荒地老,拖到誰也不認。

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們除了動用各種關(guān)系,希望縮短付款時間外,別無法他。

然而,生絲過稱,驗過品相,當場付錢。

沒錯,就是當場付錢!

這讓地主豪紳們一臉不解,只能猶猶豫豫地收下銀兩。

收下銀兩后,各方打聽,想要知道,為何如此爽快。

當然爽快咯,因為這筆錢,是從鹽引錢莊里出的。

如今,它就像一個取之不竭的聚寶盆。

不管是誰的錢,反正不是鄭泌昌與何茂才掏錢。

大量生絲通過縣衙、府衙,流向杭州城旁的織廠。

織廠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設中,一些機器的零件湊齊后,鄭兆安便開始組裝調(diào)試。

先弄起來的,是繅絲廠。

沒有它,再多的動力織機,也只能當擺設。

繅絲設備弄好后,便是動力單元,也就是改良版蒸汽機。

通過高爐,使用煤炭制造出來的初代鋼鐵,達不到鄭兆安的要求。

這些介乎生鐵和鋼鐵之間的“廢物”,就用來制造各種零件。

難得出現(xiàn)一兩鍋合格的鋼鐵,鄭兆安則留作他用。

然而,機器的諸多零件,并非只有鋼鐵。

一些軟管、密封膠圈等等,鄭兆安只能找替代品。

在東拼西湊下,鄭兆安終于手搓出來了蒸汽機。

自從人類掌握了燒熱水這項技能,就不斷拓展燒熱水的燃料。

從柴火、煤炭、石油、一直到核能。

燃料在變,但燒熱水的核心技能沒變。

鄭兆安抬頭望天,驕陽如火。

他想,總有一天,給太陽建造一個鍋爐,會讓它專司燒熱水。

現(xiàn)在,還在起步階段,他需要低下頭,彎下腰,將眼前的龐然大物啟動起來。

“灌水!”

鄭兆安檢查一番,發(fā)出指令。

民夫挑著水桶,一桶又一桶。

當水位達到預設高度,鄭兆安下令燒火。

蒸汽機周圍,圍著諸多鐵匠,他們觀看了整個組裝流程。

隨著煤炭燃燒,指示壓力的水位不斷下降。

鄭兆安站在一根繩子旁,看著水位逐漸逼近紅線。

小雨也被他喊來,站在一旁。

燒熱水的原理很簡單,只要做過飯,就能明白。

小雨對此不屑,稱之為奇技淫巧。

然而,飛輪沒有轉(zhuǎn)動。

若是壓力太高,會炸鍋的。

若是無法冷啟動,那他會拉響汽笛。

排出過多水蒸氣,讓壓力下來。

接著嘗試人力啟動,讓飛輪轉(zhuǎn)起來。

鍋爐之下,煤炭燒得正旺。

不斷有民夫,將更多的煤炭鏟進去。

眼看壓力要超過臨界值,鄭兆安深吸一口氣。

他握著繩子的手心,布滿汗水。

“咦,動了!”

小雨指著飛輪,說道。

鄭兆安定睛看去,飛輪果然開始緩緩轉(zhuǎn)動。

隨著飛輪緩緩轉(zhuǎn)動一圈,幾乎到了臨界值的壓力,得到了釋放。

巨大的水蒸氣,發(fā)出尖銳的哨鳴。

就像嬰兒出世,發(fā)生了第一聲啼哭。

嘹亮的聲響,帶著幾分孱弱。

但隨著飛輪越來越快,蒸汽哨鳴不再尖銳,反而變得沉穩(wěn)有力。

眾人不明所以,場面有些詭異。

但一眾鐵匠,看著這個龐然大物,有看著嬰兒的慈祥。

“成功了!”

鄭兆安宣布道。

大家沒有歡呼,沒有喝彩,而是盯著鄭兆安。

它是轉(zhuǎn)起來了,但有什么用呢?

“修什么仙?讓你看一看工業(yè)的力量!”

鄭兆安看不上修仙那套,就像小雨也看不上鄭兆安的奇技淫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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